“是啊,我很欢迎你来找我。”席巴坦率地回答,你转移话题地说:“送你的戒指你还一直戴着啊。”
席巴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他笑着反问:“你不也是?”
“嗯……只是习惯了而已。”
“那我也是,习惯了它的存在。”也习惯了你的存在。
你笑了笑,这时候你们已经来到体检室门口,你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的,毕竟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一趟,当初是杰格对你说担心你的身体会不适应人类大陆,所以才希望你能够接受定期的体检。
到底是体检还是把你当成研究对象来看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主动松开席巴的手,冷不丁地,席巴听见你问他:“你就不能现在带着我出去旅游吗?”
这是你给他的最后机会,如果他答应的话,你至少还能勉强原谅他,然而在你的注视下,少年低声说:“不可以,等到检查结束就带你出去吧。”
“……好。”
你走入体检室内,一切都是按照你熟悉的流程来的,只是最后还多了一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你面前询问你好几个问题,都是有些奇怪的问题,你怀疑是通过这些问题来确认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过,在这场对话里你偶尔会和医生进行眼神接触,这是很正常的,就连揍敌客成员都觉得正常的小细节,可你就是趁着与医生的视线接触影响他的思维,让他在纸上写下对你最有利的结果。
体检结束了,但是其他的检查结果出来还要一会,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是留给你仅剩不多的逃跑时间了。
从体检室出来,席巴果然在门口等你,见你出来了他便问:“现在要去找基裘吗?”
“不了,我还是更想和你待在一起。”那是自然的,基裘的念能力是操作系的,很难对付,如此对比下来还是席巴更加容易对付一些,而且虽说他是站在家族那边的,但你依旧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喜爱。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去了花房还有琴房,席巴是会弹琴的,听说那是小时候来给他上课的私人教师教他的,顺带一提那个私人教师教的是解剖学,那位老师的手能握住解剖刀进行精密的操作,同时也极为擅长弹琴。
弹完一首曲子,席巴又让你坐在他身边,从单人弹奏变成四手联弹,虽然你弹得磕磕绊绊的,但他还能说:“很好听。”
他也真是能昧着良心说好听。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在揍敌客你都会在下午午睡一会,经常就是一觉睡到傍晚,你对席巴说:“接下来就是我的午睡时间了。”
席巴应声,“好,那我们晚上再见吧。”
他也没有起疑心,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你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房间内的多个隐蔽监控器都纷纷捕捉到你的动作。
你先是打了个哈切,表现出一副很疲惫的神情,你先是在床上的确休息了一会,你放下床帏,朦胧的床帏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不过在监控器后的人估计会以为你一直都在睡觉,不会察觉到你已经卡着死角从床底爬过,然后来到阳台。
得要感谢冬季的天空黑得很早,再加上又是下雪天,这些条件都有利于你,你从阳台小心地往下爬,你用系床帏的带子在阳台栏杆上打了个结,并且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断掉”,你的能力在此刻起作用了。
直到你落地那条由几条带子拼接起来的简易绳索都没有断掉,你都顾不得自己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你没有一刻犹豫地向着山脚下跑去,用尽全力,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
与此同时的监控室内,轮班时间到了,换了新的一批管家来盯着监视器屏幕。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睡觉,估计又会像以前一样睡到晚餐时候。”
“不过也好,我看她去上大学以后都有黑眼圈了,学习肯定很用功吧。”
被换班的管家小声交谈着,但就在这时,来换班的管家爱伦忽然察觉到什么,他将对准你床帏那个角度的监控器画面放大,再放大,他皱起眉,“你们刚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她从下午一点开始就一直在睡觉了。”
爱伦盯着放大的画面看了许久,越看面色越凝重,他说:“现在派人去她的房间看看。”
其他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她有可能不在房间里。”言下之意就是你极有可能逃跑了,但爱伦也不太能确定,这件事情不能贸然下定论,只能先去你的房间看看了。
其他人听从爱伦的命令来到你的房间,先是敲了敲门,但是屋子里没有反应,于是他们这才主动打开门,走到你的床边,一把拉开床帏,只见床上空无一人,拉开床帏的那个管家呼吸都暂停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见了。”
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你,浴室里也没有你的踪影,爱伦将你消失的消息上报给杰格,后者依旧是笑着的,“居然主动逃跑了啊,所以说之前都在和我们演戏吗?啊呀——我们可真是都被骗到了呢。”
“那现在……”爱伦又问。
“那当然是要找回来的,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相信了呢,抓到她以后就直接送到地下实验室吧。”那里有早就为你准备好的生活区,你会在那里度过你的一生的。
“好的。”说着,爱伦微微俯身。
揍敌客几乎动用了所有管家来搜寻你的踪迹,此时此刻的你顾不得太多,径直向山下的森林跑去,雪夜加上森林的地形,至少不会让他们马上找到你,给你制造了一点调整状态的机会。
昨天还在说着讨厌寒冷天气的你现在却能完全忽略刺骨的寒风,没有任何犹豫地跑入森林。
你对这片森林很熟悉,这还得要归功于席巴,他当初就经常带你来这里训练,所以你可以说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大雪很快就将你刚才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掩去,不过那些管家还有揍敌客成员还是推测出你现在就在森林里。
“麻醉枪准备好了吗?”其中一个管家问道,其余两个年纪轻的管家点头,手里拿着装有麻醉弹的手.枪,“等下一旦发现目标就直接麻醉她,不要和她废话。”因为但凡犹豫一下都有可能被你的能力影响。
你大概能猜到揍敌客的管家会对你做什么,因此在他们还没有动手之前那些整装待发的管家就无比突兀地原地自爆了,就像是人肉炸.弹,从内部炸裂开,血肉飞溅,而且这种爆.炸的发生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最先自爆的是在大厅的管家,旋即又是站在雪地里的管家。
席巴的耳麦里传来杰格的声音,“她开始无差别攻击了,我还以为她会稍微犹豫一会的。”
毕竟你平常看起来像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在杰格的预测里你不会那么快就对管家下手的,但目前看来是他猜错了。
“她的攻击没有特定的对象。”席巴说,“就像是针对一个概念发动的屠杀。”
你的能力就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现在你输入的指令是厌恶揍敌客所有的管家,而揍敌客的管家是一个集合,里面包括了将近百人,所以最后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管家们随机发生死亡。
杰格又在通讯器里说:“那就只能尽快让她进入昏迷状态了。”
毕竟每个揍敌客管家身上都是投入了很多金钱的,死掉一个管家都是一笔损失。
席巴开口:“让我去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杰格意味不明地笑了,“那倒也是,她是最喜欢你的,那你就去试试看吧。”
在席巴来到你身边之前已经有管家找到了你,但是在你的能力作用下瞬间变成一滩肉泥,你用手擦去溅到脸颊上的血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双脚都没有停下来过,就快要到山脚下了,你只要从旁边的小门离开就好,你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可就在这时,你的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银发少年站在月光下,他身上并没有杀气,他说:“跟我回去吧。”
你终于停下脚步,神情充满倔强,“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席巴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你靠近,你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告道:“你别过来了,否则我就会杀了你的。”
可是席巴似乎不相信你真的会伤害他,他一步一步地向你走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两天的雪实在是太大了,就连森林的地面上都积起一层厚厚的雪,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席巴看,就在他距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你朝他挥出第一拳,你用的招数都是席巴教给你的,席巴没有认真还手,而是一直在防御,到最后你们倒在雪地里,你压在席巴身上,你说:“我给过你机会的,但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
席巴还在说:“我会为你争取机会的,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你还能去上学,出去旅游,这样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你怒喝一声,你的双眼里燃烧着怒火,席巴听见你冷静地说:“我恨你。”
你对席巴的恨意不是之前对死刑犯的厌恶,那是扎根于曾经的青涩喜欢生长出的恨意,它是浓重的,厚实的,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剑刺穿少年的胸膛。
他的身体表面出现许多道伤口,鲜血涌出,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小臂滑过手指,滑过手指上的戒指。
你站起身,少年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才站起来就又倒地不起,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皮变得沉重,视野也开始模糊,在意识消融的最后一刻,他仍旧拼尽全力向你伸出手,“不要……”
你听见他微弱的声音。
他想说什么?不要离开他吗?
你头也没回,又加快脚步,只剩下少年倒在原地,声音模糊地说着:“不要讨厌我……”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此刻的他到底是在害怕没有你的喜欢自己的实力下降,还是单纯地害怕你讨厌自己。
你还算顺利地跑到山脚下,你回头看了一眼那片黑漆漆的森林以及那座矗立在山脉上的主宅,并不是在怀念,而是在感受这山脉之下沉眠已久的岩浆,你深吸一口气,在这之前你还没有尝试过这么高强度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潜能都是在危急时刻被激发出来的,换做是以前的你也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唤醒火山。
火山被你唤醒,潜藏在地下的火山岩浆又开始缓慢流动,释放出灼热的高温,你伸出双手,在无形之中操纵岩浆从地面裂缝里渗出,一时间地动山摇,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多,裂缝的宽度也越来越大。
鲜血涌上你的喉头,你用手背擦去唇角的鲜血,最后用力地将枯枯戮山撕裂成两半。
地面的积雪被高温烧灼成水蒸气,岩浆点燃树木火光点亮半边夜空,这副画面宛如人间炼狱,你垂下手转身离开,短时间内使用能力过度,你的身体也濒临透支的边缘,你强撑着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的揍敌客主宅内,在一片火光中杰格还能笑着说:“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啊。”
而你回过头,脸上流淌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雪花融化后的雪水。
第038章
“据悉, 此次枯枯戮山的火山喷发是继五百年前火山爆发后又一次火山剧烈运动……目前已造成五十一人死亡,三十人受伤,其余十人仍处于失踪状态。”
电视机里播放着午间新闻, 你把这个新闻认真地看完,然后就跳转到其他的频道, 应该是个音乐频道, 反正电视机画面里是有人站在台上唱歌。
看完那条新闻以后你就没再认真看过电视机屏幕, 小小的安全屋里只有电视机发出声音。
这是你住进安全屋的第二天, 当初从揍敌客逃出来以后你就联系了克莱尔,是她连夜送你离开巴托起亚共和国,并且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前往安全屋。
在她送你出境的路上她还在开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听你刚才这么说,你是把揍敌客家给弄得天翻地覆了啊。”
也不算是天翻地覆吧, 因为你知道揍敌客的其他成员哪怕是在火山爆发这种情况下也是能够存活下来的,你当时这么做就没想过能够杀死他们,毕竟你那个时候已经透支太多力量,只求能够拖住他们。
经过这次逃跑事件,你的能力甚至有些透支过头了, 就连来接你的克莱尔见到你的第一面都你这幅憔悴模样吓到了, 你那头金色长发变得黯淡无光,面容过分白皙都带着几分病气,她还以为你生病了,本来想要拉着你去医院的, 但是被你强烈拒绝了,废话, 这个时候去医院你肯定会被揍敌客找到的。
而且你也知道这就是能力透支的副作用,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至于究竟需要多长时间,那你就不清楚了。
克莱尔虽然打消了带你去医院的念头,但还是很担心你的身体,坐在驾驶座的她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你确认你现在的情况是否还好。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你这样安慰克莱尔,她就这样一直开车,中途都没有休息过,你担心她这样会不会疲劳驾驶,但她却说,“要是中间停下来,那你被他们找到的几率也会上升的,我不希望你再被他们抓住了。”
“……克莱尔。”
“你现在不要哭,我要开车都没办法安慰你。”
“我没有哭,好吧……这是喜悦的泪水,我很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
“别说这种话了,在影视剧里的角色一般说完这种话都要下线了,不如聊点开心的吧。”克莱尔又说,“比如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还要继续读书吗?会不会想要换个专业啊?”
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其实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个专业的。”你说,“虽然作业多了点,老师严格了一点,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专业,也很喜欢你们。”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因为一两个烂人就封闭自己的内心,你的人生会很美好的。”话语间她把车开到了边境线旁,她停下车,你带着一个轻便的手提行李箱下车。
克莱尔抱住你,“祝愿你永远自由幸福。”
你听出她话语里的悲伤,你也抱住她,“那你要比我更加幸福,更加快乐。”
“哈哈哈——这个也能作比较吗?你是傻瓜吗?”她终于笑出声,夜晚的边境线是静悄悄的,你带着行囊越过边境线,走到一半你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克莱尔熄灭车灯,但你依旧能隐约看见那道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你知道她在注视着你,用温和的眼神目送你离开。
她的身姿笔挺,忽然地,又对你挥了挥手,好像在对你说:放心向前走吧,不要回头。
你在那天夜里一直不停地向前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所幸的是在你精疲力尽之前你还是找到了那个安全屋,那是一个隐藏在山间的小房子,镶嵌在山洞里,入口的门颜色与周围的环境一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你还使用了一些小魔法,没错,就是你先前在黑市上找到的魔法师告诉你的魔法。
总而言之,这个安全屋只有你能够进入,而且一旦你进入了,这一整个安全屋都会被一个屏障所包围,就是类似于结界一样的东西,不过比结界更加牢固而且还具有隐藏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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