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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甘脂是北郡孟氏，十世望族的方子，荆正天就算学会了这甘脂的做法，也不敢舞到平都去和孟家打对台。
不过这豆腐的方子确实难得，平都去不了，其他不在孟家实力范围的郡县却是能去的，就是在那平都，也有和孟氏不对付的名门望族。
这平都的豆腐生意荆正天自己不能做，却是能够拿来当做往上爬的敲门砖。
别的不说，就他们商行的管事人齐老板，那可是侯府家的姻亲，别人不敢在平都卖豆腐，他还不敢？
到时候荆正天献房有功，还怕对方不看重自己？
心念电转间，荆正天心里已经闪过了诸多盘算。
说实话，林回星也是第一次卖方子，该怎么开价他心里也没个标准。
本着谈生意要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林回星试探性的开口道：“那就两千两？”
林回星这话一出，荆正天还没反应，一旁的金二哥就先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林回星和荆正天都扭头看着自己，金二哥知道刚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反应大吧，两千两银子诶！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荆正天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实在的价格，毕竟光是那豆腐方子，后期都能给他带来远超两千两银子的利益了。
不过做生意嘛，本来就讲究一个有来有往，断然没有对方一开价就同意的道理。
于是荆正天试探性的砍价道：“这个价格倒是不低，不知道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林回星心里也没底，不过见荆正天的语气并不是全然不能接受的样子，他也没有急着降价：“这个价格低也是低不到哪里去了，不如这样，我再送荆老板你一个做腐竹的方子，也是做豆腐的时候能顺便做的东西。”
这么多的方子都已经给出去了，林回星也就不在意多给一个腐竹的方子的。
其实做腐竹和豆腐的法子差不多，不过就是豆浆煮开后先不点豆腐，把豆浆静置一会儿，等到表面凝结出腐竹皮后，把腐竹皮捞起来晾干罢了。
捞完腐竹皮的豆浆还可以继续加卤水做成豆花，什么都不耽搁。
有了腐竹方子作为搭头，荆正天没多犹豫就同意了交易。
原本林回星还想去官府定下契书的，然而荆正天却说没有必要，这种买卖要去官府签订契书的话，买卖双方都得出上一笔钱。
这两年国库缺钱，各种税款那是涨了又涨，其中又数商税涨的最多，在平都，如绸缎这种营生，已经到了要缴纳四成利商税的地步了。
要不是如今生意不好做，荆正天也不会这么急切想要买林回星的豆腐方子。
硬要说起来，这笔生意价值可不低，两千两的生意，要去官府签订文书的话，各种税款加上上下打点的费用，少不了要花上几百两银子。
荆正天耐着性子劝说道：“不就是我不在安平县和青山郡卖鲜豆腐吗，我老荆说话算话，就算不定契约，我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林郎君你就放宽心吧。”
林回星之前和秦辉做生意的时候从来没有需要签订文书的时候，他倒是不知道永国的商税竟然这么重。
林回星想着荆正天这么大一个老板，总不至于会因为那么一天两三百个大钱的小生意而食言而肥，犹豫了一会儿后倒也同意了他的提议。
“行，那荆老板先买豆子和铁釜，我们先做一批豆腐出来再做其他的。”
第136章
这次卖豆腐林回星赚了两千两银子, 就永国时下的收入水平来说，这确实算得上是一单大生意。
荆正天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银票，只能顺势提出：“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千两的银票, 林郎君你要是不着急的话, 我可可以让家仆回府取银子，要是你着急, 也可以从店里拿些绫罗绸缎走。”
林回星似笑非笑地看了荆正天一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前脚刚花了一笔银子买下了方子，后脚心里就盘算起了想从他这里把银子赚回去了呢。
绫罗绸缎在永国确实不便宜，要捡着好的买，一千两银子也就只能买一辆车的布料。
但要是放在现代，一千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黄金。
要用十斤黄金买绸缎，只怕能买上好几十车绸缎了。
林回星是不可能上这个当的, 他身上穿着素色棉衣，难道是他卖不起绫罗绸缎？当然是不是, 只是他在上梁沟要下地干活, 不适合穿太娇气的布料而已。
收下荆正天手里的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后, 林回星开口道：“不用了, 我不缺布料，等会儿我要去秦府, 有一批货物要拿去和秦公交易, 耽搁不得, 荆老板你取了银票后，直接让人送到秦府就是了，秦府的门房会帮我收着的。”
林回星也是留了一个心眼了, 豆腐和其他几样东西的方子他已经告诉荆正天了，虽然对方不一定全部能够记住, 但是东西既然已经给出去了，他自然得防备着对方拿了方子却不结尾款。
秦辉在青山郡盛名在外，林回星此时透露出自己和秦辉有往来，还是秦府门房都认识的人物，在这个前提下，想来荆正天也不敢昧下另外一半的银子。
林回星这话一出，荆正天确实有些惊讶。
自古钱权不分家，秦辉靠着周珩，在青山郡确实能够横着走。
秦辉名下有布庄，荆正天主要做的也是布庄生意。
平常在青山郡，秦家的布庄也压着荆氏布庄一头，不过是青山郡人丁兴旺，两家布庄都有各自的客户群罢了。
当然了，能在青山郡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荆正天也不是什么靠山都没有的，他的靠山是平都的大官。
新皇上位后，一门心思的打仗，驱外敌，收失地，完了现在又打上了隔壁齐国的主意。
连连征战，国库空虚，朝中的大臣俸禄少了不说，连年节的赏赐都缩水了不少。
没有钱花，大家只能想办法找钱，自古以来，商贾一道就是来钱最快的行业。
那些朝中重臣随便接受一两个豪商的投靠，每年就能得到一大笔孝敬，在官员的庇护下，商人在外行走也能得到不少的方便，可谓是双赢的合作。
荆正天也有这样的靠山，对方虽然不如周珩这样位高权重，但也是在朝中能够说得上话的存在，因为这个，秦辉平常也不会太过压制他。
两家的布庄生意一直都大差不差，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之前秦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批绣样精致的鞋垫，让秦氏布庄的生意结结实实地好了一阵。
后来秦氏的成衣和其他绣品上也开始有了那些精美的绣样，至此荆氏布庄的生意再也不能和秦氏布庄的生意相提并论了。
当时荆正天也暗地里打探过，想要弄清楚那些绣样的来源，但是结果是谁都不知道那些绣样是由谁所画，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好像那些绣样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秦府背景深厚，荆正天也不敢在直接抄了秦家的绣样就用，只能在成衣这一块暂避锋芒。
荆正天哪知道那些绣样就是他眼前的林回星拿出来的，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赖账。
毕竟方子虽然知道了，但是到底没有真的做出一次成品来，他还得麻烦林回星在郡城多留两天，帮自己盯着豆腐和豆干、腐乳的生产呢。
这会儿听说对方和秦府有往来，那更是不敢怠慢。
荆正天拱手道：“原来林郎君还和秦公有生意往来，既然还有货物要卖，你就先去吧，我现在就找人买石磨和豆子来，等郎君你忙完后，还得麻烦你再抽空过来指点一下。”
现在找地方盖豆腐作坊肯定是来不及了，好在荆氏布庄的后院足够大，将就着用一下也是可以的。
荆正天手边可以使唤的人多，大可以一边采买之后要用到的一应物品，一边安排人泡豆子，磨豆子。
林回星也不是拿了钱就不管售后的人，当即也点头道：“行，我会在郡城多留几天，等到荆老板你做的腐乳长出白毛位置，之后要是有事，你可以差人来码头上客寓找我。”
林回星来青山郡许多次了，每次都会在码头上的客寓留宿，客寓的环境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只要愿意多花几个钱，那客房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这次林回星只带了苏大荣和苏应平来，他们三个人住一间房，也花用不了多少银钱。
林回星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次他们得在郡城多耽搁一段时间，该给苏大荣他们的工钱，也应该酌情增加一些了。
揣着银票从荆氏布庄出来的是，金二哥看着林回星的眼神已经是敬佩得不的了了。
金二哥觉得林郎君的本事实在大，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常人不知道的方子，这会儿随便卖几个方子，就能得到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
林回星惦记着自己码头上的那些货，也没时间去注意金二哥的眼神了。
等林回星急急忙忙赶到码头上一看，好家伙，苏大荣他们可放松得紧，已经在豆腐摊子旁边帮忙收起了铜钱了。
苏大荣他们心里可清楚了，这豆腐生意林回星也是有份，这豆腐卖得越多，回头林回星分到的钱也就更多。
这豆腐生意确实火爆，林回星他们明明没有离开多久，就这么一会儿，金二哥早点带来的豆腐已经卖掉了一大半了。
豆腐生意火爆却是在林回星意料之中的，毕竟他昨天才分到了半箩筐的铜钱。
林回星这会儿心里惦记的还是他的煤油灯和暖壶。
没有在码头上多停留，林回星叫上苏大荣和苏应胜两人担上货物就出发了。
苏大荣和苏应平一人一担子货物，林回星也没空着手，肩上也是满满一挑的货物。
之前林回星到秦府去的时候都是空着手的，所有货物都是苏应平他们拿的，这次的货物实在太多了，光是煤油灯和暖壶都是满满两担子了。
这还是煤油灯体积小，不怎么占地方，暖壶也不算重，箩筐里塞满后还能用麻绳捆着挂在箩筐上的原因。
除了这些主要的货物外，林回星还带了一担子的蔬菜。
经过两天的耽搁，这些菜也不是特别的新鲜了，不过胜在永国没有，作为白送的礼物，想来秦辉总不至于会嫌弃。
秦辉自然是不会嫌弃，实际上他早就盼着林回星来了。
秦辉本来实在书房算账的，这会儿听门房说林回星了，他扔下手里的竹简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不忘催促道：“快把林郎君请到花厅里去，我马上就过去。”
秦府待客的花厅林回星已经很熟悉了，有秦富作陪，他倒是没觉得不自在。
在秦辉来之前，林回星已经把带来的蔬菜交给秦富了：“都是我自己种的蔬菜，味道不错，这是头一茬，送一些给秦公尝尝鲜。”
今年林回星可是种了不少西瓜甜瓜的，那老些瓜果他自己可吃不完，回头都得往山下卖。
秦辉为人爽快又不缺钱，是林回星心里最满意的交易对象。
这会儿他先送蔬果让秦辉尝尝味道，他要是吃了觉得好，还怕他后面不卖帐？
不过是一些菜蔬罢了，再贵也值不了几个钱，秦富作为秦府的大管事，都不用等秦辉来，他就能做主收下这些东西。
到底是永国没有的新鲜菜，秦府的厨子再好也不可能拿到东西就知道做法，林回星十分细心的把每一样菜可以怎么做怎么搭配给说了一遍。
秦辉匆匆赶到后，自然也听秦富说了这件事情。
之前秦辉留林回星在府中吃饭，都被他给拒绝了，这次借着林回星送的菜，他顺势提出：“听秦富说林郎君你送了许多菜来，这会儿府中的厨子恐怕已经做上了，今天你就给我个面子，在府中吃个便饭。”
林回星也没拒绝，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即是如此，我也就不和秦公你客气了，早就听说秦府的厨子手艺好，这次我也尝尝味道。”
秦辉一直盼着林回星过来，自然是找他有事，不过在开口之前，他先注意到了对方身旁的四个箩筐。
想到林回星每次来找自己都是卖货，秦辉遂主动开口问道：“这些东西是？”
不怪秦辉有此一问，实在是就他坐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箩筐里的暖壶。
暖壶有好四个颜色，红色、紫色、黄色、粉色，上面又有月季、牡丹、兰花等各种花色。
这种既鲜艳又抓人眼球的东西十分轻易地就吸引住了秦辉的注意力。
林回星弯腰拎起一只红色的暖壶解释道：“这是暖壶，外面是铁皮，里面的内胆可以给热水保温，头天晚上灌进去的热水，放到第二天都还是热的。”
“这暖壶效果不错，我自己留了两个，剩下的都给秦公你带过来了。”
本来是给上梁沟的村民准备的东西，奈何村里一个愿意买的都没有。
听着村里人的意思，就是等到女眷们做完绣品拿到工钱后，也不会花上这许多的银子来买这暖壶，要买也会选择煤油灯。
林回星可不就只能把剩下的四十八只暖壶全都带下来了吗。
第137章
暖壶很好, 秦辉很喜欢。
当然了，秦辉喜欢林回星手里的这些暖壶，并不是因为它给水保温的功能。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 谁房里还没几个丫鬟仆从了。
就拿秦辉来说, 他和夫人的卧房里那都是有贴身丫鬟伺候的，晚上也有贴身丫鬟随时待命, 不管什么时候要水喝, 那都是温温热热，正好入口的。
秦辉之所以对这些暖壶有兴趣，纯粹是觉得这玩意儿稀罕。
也不知道那海外的匠人到底有多了不起的能耐，竟然能用铁皮做出如此精巧的物什。
更别说铁皮外面鲜艳的颜色，栩栩如生的花卉图样了。
物以稀为贵，就冲着永国之前从来没有这个东西, 秦辉也愿意花些银钱把这些东西买下来。
秦辉十分爽快地让林回星开价。
两人也交易许多次了，秦辉这人也一直挺厚道的, 林回星也不想太坑他了。
这在上梁沟一点价都买不上的东西, 多多少少是打击到了林回星的自信, 最后他开价的时候也没往高了喊：“二十两银子一只。”
这暖壶卖给秦辉, 可不能按照卖给上梁沟村民的价格来。
永国的铁制品本来就昂贵，这铁皮虽然桶身世铁的, 但是盖子, 提手, 手柄、底座却都是铝的。
如此精美的工业产品，林回星开价二十两银子并不觉得亏心。
秦辉是有实力的，之前他和林回星做生意, 好几千两黄金都花了，这会儿自然不会抱怨贵。
秦辉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可以, 这些暖壶我全都要了。”
成功完成了第一笔交易，林回星想着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空手而归了，也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暖壶卖出去后，林回星又推销起了自己的煤油灯：“还有这些琉璃灯，我试用过了，里面放桐子油就能用。”
永国没有煤油，林回星索性就改名叫做琉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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