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脚踹翻桌子,一把把铺在案板上还没用完的食材打翻在地,连那一盆深受客人喜爱的凉拌菜也遭了殃。
那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靠近梁梦,伸出手要摸梁梦白嫩软滑的脸,只见一阵光闪过,反应过来,只见梁梦手里握着菜刀正对着那只手。
梁梦微眯起眼:“你们既然这么逼着我,不给活路,谁敢动我就让他见红。”
娇娇弱弱的女孩这一举动让她身上多了几分刀枪不入的气势,把旁边的人给唬住了,纷纷劝她别糊涂,梁父梁母也急起来,担心地一直喊她的名字。
这些地痞流氓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朝那些胆小怕事的下手,眼下菜刀离那只狗爪子不过两厘米的位置,只要他敢动,刀锋就能将手指头给切飞了。
眼下跟在头头后面那几个也吓得脸色发白,但也不能丢下老大不管,赶忙出声威胁:“你别胡来,好好说话还有的谈,不然当心以后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梁梦冷笑一声:“以后?今天都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以后?”
梁梦一步一步往前,那人慢慢往后退,想趁梁梦不注意夺刀,脚下也不规矩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他们低估了梁梦的防备心和观察力,就在那人有动作时,她的手往下一压直逼近那人的手腕,厉声道:“你可想清楚了,只要落下去,大动脉出血五分钟之内你必死。”
旁人早吓得乱了神,七嘴八舌的压根没听到梁梦说什么,只从一个漂亮女孩身上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破碎美。
头子终于害怕了,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哆嗦:“你想怎么样?”
“损坏我多少赔多少。”
那人看到刀贴着皮肤,只要他动一下就能划破肉,费力地歪着脖子让几个小弟掏钱。
梁梦听到远处好像传来一道不陌生的声音,心里依旧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那头头的衣领往后一拽,深邃的眼睛里蓄满黑色的浓雾……
第017章 17
那人轻轻一拉混混头子随着力道往后退了几步, 趁梁梦皱眉看他的时候,他笑着拿过她手里的刀,声音轻而有磁性:“女孩子别碰刀, 当心伤到自己。”
梁梦垂眸看着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捏着刀背从她手中慢慢抽离,在她还没看清楚的时候转了方向,刀柄被他握在手中, 他抬起下巴冲旁边抬了下下巴,有人过来把刀拿走。
梁梦看着自己还虚握的手, 梁母快步跑过来, 又气又哭地在她身上拍了几下:“你干什么啊?吓死我和你爸了。”
梁梦嘴角微扬到一半, 那声音渐近,她嘴角的笑垮了下去,转而换成委屈。
这时混混头子哆哆嗦嗦地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琛哥,这事和你无关, 你就别插手了吧?”
梁梦看了眼浑身上下透着慵懒危险的男人,不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魏京, 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人看来是一起路过这里, 兴许是看不过去才多管闲事。
骆琛目光与看过来的视线相撞, 只一瞬那人就转开, 但他还是被取悦道,嗓音也跟着上扬:“就你们几个软棉花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骆琛抬脚狠踹了几下, 看着不是紧要的部位, 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骨头硬力道猛, 那人年纪比骆琛还大, 这会儿痛得脸色都变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拜托骆琛别打了。
骆琛舌头抵着牙槽转了一圈,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呵,抓着那人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坏了人家的小买卖,赔吧。”
混混头瞳孔一缩,以骆琛这种态度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不大出血是走不了,还是不死心地问:“琛哥说赔多少啊?”
骆琛想了想:“就一百吧,反正你赚钱容易,不差这点儿。”
混混头还想说什么,骆琛抬起手背拍了拍他的脸:“大爷们这么不干脆,还好意思出来混社会?他没有,你们出?”
那几个小弟都是跟着喝肉汤的,每天能捞顿馆子就不错了,身上没见过一毛钱,这次遇到真混混,赶紧把空空的口袋掏出来示人以证明自己确实没钱。
“一点油水都不给还想当老大,麻利点儿拿钱,别逼我搜,到时候掏干净别舍不得。”
那混混头在里面的口袋掏了半天,可算掏了一百块出来。
骆琛拿过来看过,嘴角一扬,清晨的金光铺满他的眸海,递到她面前:“拿着,赔偿金。”
梁母只想这些瘟神不要来,钱倒是其次,所以不打算要。
梁梦却落落大方的接过来,眉眼一抬,难得对他露出一丝笑意:“谢了。”
骆琛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片绚烂烟花炸开,心情莫名变得振奋,拍了拍混混头子的脸:“以后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不然……”
梁梦自问自家在这场无妄之灾里遭受了物质和精神上的损失,所以这笔赔偿是她应得的。她对眼前这个有几分热切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倒是没想到他今天会出头,感官虽有几分转变只是不多。无非是一个小混混遇到大混混认怂了,简单点来说就是“以恶制恶,以毒攻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骆琛得到保证刚松手,就听到人喊:“公安来了。”
那几个混混一听到这两个字吓得身体抖动,在心里不住骂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不进去走一趟是不行了。
来的两个公安面相严肃,声音也冷,目光直接落在骆琛身上:“你们这些人闹事欺负人?”
梁梦因为这人帮了她,主动上前解释事情的来轮去脉,说到那几个人对自己言语不尊重顿时红了眼眶,一副害怕受惊的样子,让人很难不生出同情心里。
之前惧于混混的人纷纷出声帮梁梦说话,七嘴八舌说啥都有。
“他们勒索要钱,砸人东西,还说难听话调戏女同志,他们就是一群不务正业的流氓。”
“对,公安同志,你们可要多关他们几年,这种坏分子在外面不知道要欺负多少人。”
公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就把人带走了,临走前说会严肃处理。
大家不知道这些人会得到怎样的惩罚,能清静一阵子也行,毕竟谁也保不齐这些无赖哪天找到自己家头上来。
路过的人见没热闹看了,全都离开了,只剩附近做生意的摊贩过来帮忙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梁母赶紧道谢。
“你家女娃胆子真大,遇事挡在你们前面,真孝顺。养了这么个好孩子,这辈子也值了。”
梁母这会儿还一阵后怕,抬起胳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说:“是我们欠考虑,没想到这一茬。”
“你也别担心,姓秦的那帮人不敢惹这位,以后估计不敢来了,安心做买卖就是了。不过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也会管闲事了。”
梁母看了眼不错眼紧盯着自家女儿看的男人,心里又是一阵愁。年轻人那点心思作为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人明显跟那几个不是一个档次,也更危险更难缠。
“以前总见被地痞流氓抢钱的,从这帮人手里抠出钱来的还是头回见,你家姑娘肯定强势,以后不用担心在婆家受气。”
梁母笑了笑:“希望吧。”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骆琛耳中,他看着梁梦把钱塞到梁父手里,梁父推着不要,她笑盈盈的说了几句什么,梁父一脸慈爱地叹气。
这个女孩不止强势还十分有脑子,一般人遇到这类地痞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她不光撞上来还故意激怒,如果他没猜错,她是想借着菜刀支撑到公安来。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公安会来,她不会这么不管不顾。
心眼足还狠辣,放了那人的血不说还把人送进去关,这足以说明她这个人不能轻易得罪,不然还不知道得吃几茬报复。
骆琛越想笑意越浓,直到魏京走过来说了句:“你刚才比那几个人更像流氓,换成我,我也巴不得离你远点。”
因为这句话,骆琛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见,笑意流失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一个转身懒懒地走开,却不知身后那人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1986年的一百块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能办成很多事,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为了钱放弃原则都很难去义正言辞的指责,毕竟在有些人眼里吃饭比道德重要。
而费劲心思演这一场大戏得花多少钱?刘宁安未免太自信了,把她当成一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找帮手的傻姑娘,想让她求他,从此以后变成仰人鼻息的大多数女性,忍耐、原谅、消声到不值一提,做梦!
“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振奋多少人心的话,有多少人在无奈中辜负了这份期许。
刘宁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已经被周婷捅出去了,坐等右等没等来满意的结果反而听到那几个人闹事被抓了,不得不开始担心被他们给供出去。
越想越害怕,他只能把自己做的蠢事告诉了刘母,求她帮自己处理这个烂摊子,扭捏了半天又说:“妈,我这阵子不知道哪儿惹到梦梦了,她都不想理我,你能不能帮我去找她谈谈心?”
刘母正气头上,再怎么疼这个独生子也忍不住臭骂他:“你说为了什么?你成天和那个周婷混在一起露馅是迟早的事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把年纪了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刘母还不知道梁梦对外说了同刘家没关系的事,刘宁安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只希望梁梦能看在长辈的份上收回这个决定。
刘母自从知道梁家两口子离开厂子干起摆摊买卖那会儿就对梁梦有诸多挑剔,要不是丈夫说什么那俩孩子有出息,她才懒得跑这一趟。
怕被熟人看到拉住她寒暄,特地选了天黑的时候来。
梁父出去串门了,梁母和梁梦坐在一块刚乐呵呵地数完今天赚了多少钱,苦是苦了点,但多劳多得,再累也心里满足。
刚收好钱准备歇着了,刘母来了,也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与刘母从头到脚的精致不同,母女俩穿着朴素,梁母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衫子,倒了茶端过来,刚放在桌子上,刘母抬起眼皮瞥了眼,有点不悦。
“未来亲家,你这衣服穿了好些年了吧?过时了该换换了,不然孩子也跟着学,多俊俏的女孩穿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影响审美眼光。”
梁母被人当面指着评价自己的穿着有点尴尬,不自觉地伸手揪了揪,说道:“还没穿烂换了怪可惜的,就不用浪费那个钱了。”
“那怎么行?女人穿什么衣服代表了男人的脸面,要是给外人看到了,私底下议论一通,你无所谓,影响孩子呢。”
梁母看了眼女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梁梦握着梁母的手笑着说:“哪有那么多穷讲究?朱元璋当皇帝前还是要饭的呢。衣服穿的舒服自在干净就行了,靠衣服挑人那不是势利眼吗?”
刘母被梁梦不客气地话噎的差点喘不过气,向来见她跟闷葫芦一样的女孩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懒得计较,干脆说正事。
“宁安前阵子在路上摔坏了,怎么也没见你去看他?他躺在家里难过了好久。”
“那段时间我在忙学校迎新晚会的事,他是知道的呀,我们每天都要排练对稿培养合租默契。那他现在好点了吗?阿姨,劳烦您帮我带个话,明天我在人民公园等他,就说我想知道聂志刚欠他的钱还了吗?”
刘母这时心里有点呕,她分明是帮儿子来牵线,让这丫头多上点心,怎么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帮忙传话的人了?
刘母强忍着不快,说道:“你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和你叔叔都看好你们两个。梦梦也得主动一点,不能这么闷,时间长了抓不住男人的心。要我说,咱们找个时间先把婚事定下来,等梦梦毕业了直接办婚礼,来个双喜临门。”
梁母皱眉,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急,我们梦梦还小,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早结婚又没什么好处,等她玩够了再说。”
客厅里的气氛登时冷了下去,刘母嗅出了梁家对这门婚事的不同态度,明明去年还是乐见其成的,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变卦了。心中不满堆积,自家还没嫌弃他们落魄,他们倒拿起桥来了。
“梦梦能等,宁安不能等了,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早已经抱上孩子了。”
梁梦笑了一声,说道:“阿姨,这话怎么扯的那么远呢?我也不瞒您,我最近心里有点疑惑,觉得宁安不是我的良人,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我刚才托您带给他的话,请您务必带到,他的答案事关我和他的未来。”
刘母一路上恨不得把自行车蹬出火星子,回到家也顾不上和丈夫说话,直接掀开门帘进了儿子屋子,压低声音问:“你和梁家那丫头怎么回事?我说起你们订婚的事,她家人咬着不松口,看样子是不打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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