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他讷讷地嗫嚅,“喜……喜欢……”
沈知懿手指一顿,表情出现片刻怔忪。
她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裴延澈想起顾予曦来。
没想到那酒还有让人心智混乱的作用,连眼神都不好使了!
在他唇瓣压下来的前一秒,沈知懿终于找到了他脖子上的颈动脉窦,指尖对准,狠狠一掐。
裴延澈瞳孔翻了翻,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这是裴松鹤之前教过她的自保方式。
他会很多格斗技巧,她曾缠着让他教自己几招。
裴松鹤总是笑着说她没有力气,身娇肉贵,什么都学不了。
在她一次次软磨硬泡下,裴松鹤只好教了她这个。
颈动脉窦位于颈内动脉的起始部,过力按压会致人丧命,但沈知懿没有那么重的指力,顶多让人昏迷。
她深深喘了口气,把裴延澈从自己身上掀开。
揉着自己被攥得发疼的腕骨,咂舌道,“你喜欢个鬼,现在给你头母猪你都会说喜欢!”
衣兜里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她还在为刚才这场错乱事件感到荒唐不已,看都没看便按下接听键,语气不善,“喂,你是谁?”
对方隔了许久才传来声音,那嗓音沙哑中透着低沉,仿佛刻意拉长了语调,“你希望我是谁?”
沈知懿一耳朵听出他的声音来,又预感不妙,屏住呼吸问道,“裴松鹤,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的那杯酒,让我现在焚身浴火……”
电话那头的男人点到即止,似是在压制着音调里的一些杂念,却刚好被沈知懿捕捉到了沉重的呼吸。
她愕然记起,白晴递给自己的那杯酒,被裴松鹤给喝了……
“你,那你现在……”她感到体内的血液全部冲上了颅顶,又乱又麻,脸颊也不觉发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点的火,不来解决一下吗?”裴松鹤低沉的嗓音,此时掺杂着喑哑的哂笑,又仿佛挟带着某种危险的蛊惑,极为致命。
好像有人在她大脑里安放了烟花装置,牵引线点燃了她的理智,一路火花,在失足的暗夜中怦然绽放。
“那,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她似迷途的羔羊,一点点陷入孤狼的圈套里,不能自拔。
裴松鹤显然猜到了她的反应,话筒里传来不甚清晰的低笑,“尽快。”
他挂断了电话,手机里只剩连续不断的嘟声。
沈知懿从裴延澈的状况就能感受到这药的猛烈,无论如何,她必须亲自去看一眼才安心。
出门前,她瞥见被自己按晕的裴延澈正呈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
连鞋子都没有脱,眉头皱得很死,应该是不舒服到了极致。
出于社会主义竹马情,她还是拨通了钟点工的电话,让人上门帮他把脏衣服换下来,顺便煮个醒酒汤。
做完这一切后,她再没理由拖延,打车直奔清音别苑。
来到别墅楼下后,她发现大门竟然是虚掩着,顾阿姨和李管家都不在。
她意识到,应该是裴松鹤故意把他们请走,现在别墅里,只有她和裴松鹤两个人……
他的行为令她心跳得失去了频率,举步维艰的来到了二楼主卧,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内,蓝色窗帘严丝合缝的遮掩住一室春光。
裴松鹤穿着浴袍靠在床头,上襟微敞,肌肉匀称细致,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又清贵。
从他那张无情无欲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深浓的欲念出卖了他。
曲起修长指骨,随意地敲了敲他旁边空缺的软枕,音质冷淡,“沈知懿,过来。”
第084章 他没那么多耐心了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她。
正因如此,她踌躇着不敢过去。
明明来之前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畏怯。
裴松鹤见状,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早知道就不该帮你喝那杯酒。”
“裴延澈也喝了。”
她表情有些无辜,却引来他薄凉的注视。
“那你在来之前,都和他做了些什么?”
或许是他此时被药迷乱了心智,沈知懿竟能从他冷峻的脸上寻觅出一丝不悦。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找他脖子上找颈动脉窦的位置。”她如实说道。
裴松鹤低笑出声,用沙哑的嗓音拉长调子,戏谑道,“我不是白教你的,要给学费。”
沈知懿站在门口,离他还有几米的距离,有所怀疑的端详着他。
她见过裴延澈中了招之后的样子,可以说是六亲不认,人畜不分。
但裴松鹤看上去却理智尚存,而且不疾不徐……
难道他已经解决了?
和谁……
顾予曦吗?
“你,真的需要我帮忙吗?我感觉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小声试探道。
裴松鹤几欲被她气笑,薄唇再次吐出那两个字眼,只是这次,不含温度,“过来,我就告诉你。”
沈知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刚到床沿,便被他大手一捞揽入怀中。
“啊……”
她低呼了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触摸到了裴松鹤皮肤的温度。
显然,他在自己来之前,刚洗过凉水澡。
准确来说,应该是冰水澡……
“你这样会感冒的!”她惊道。
裴松鹤俯身将她压在床沿,那双浓如墨夜的眸子染上欲色,与她清濯的视线相交缠。
“不会”他温热的唇沿着她耳后一路吻而下,尾调已变得嘶哑。
沈知懿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感受着自己袒露在衣领外的脖颈被他衔住,用牙齿轻轻厮磨,颤声道,“我害怕……”
“别怕,我不会伤到你的。”裴松鹤有力的手臂环绕住了她腰肢,将人朝自己拉近。
“但我没那么多耐心了,见谅。”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沈知懿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便被裴松鹤强势的夺过,呈抛物线扔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沙发里。
“已经十一点了,还要赶回去让你老婆婆捉奸吗?”他伸长手臂将她重新拉回自己怀中,嗓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寂冷,带着佛珠的那只手玩弄着她垂落在耳鬓的长发。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嗅着那股令人心安的雪松香,倦怠地眨了眨眼,“不回去,捉就捉!”
裴松鹤低沉的笑意在她头顶响起,“现在就睡,还是再来一次?”
“不来了,真不来了……”她逃也似的从他怀中爬出,抱着薄薄的蚕丝被警惕说道,“裴松鹤,我饿了!”
裴松鹤却因她这句话微微怔住,犹豫道,“你来之前,我给佣人都放了假,现在整个清音别苑里,除了你我,没有旁人……”
沈知懿先是愣了一下,想到是因何原因后,脸颊不禁泛起红潮。
“那,怎么办?”她迟疑问道。
从午宴回来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又进行了两次消耗体能运动,现在肚子是真的在叫。
裴松鹤漆黑眸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你想吃什么?”
“三菜一汤就行。”她抿了抿唇,模样乖巧。
他眉心一跳,“你怎么不说满汉全席呢?”
“大半夜让人做那么多菜,会遭报应的。”沈知懿说着,想要从床上爬下去,把她的手机拿回来定个外卖。
也不知道清音别苑的位置能不能送达?
裴松鹤看穿她的想法,起身穿衣,背对着她露出宽阔的肩膀,“等我半小时。”
沈知懿惊诧不已,“你给我做?”
他随便套了件休闲服,如玉的长指将拉链系好,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我不做,难道凭空给你变出来吗?”
沈知懿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指望她做饭,他们两个都得饿死。
“你真的要给我做?”她用欢喜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双眸璀璨如星。
之前听到顾予曦说他会做饭,她还以为他是学着玩玩的,或者单纯只为做给顾予曦一个人。
没想到她也有机会品尝到他的手艺。
裴松鹤薄唇微勾,“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她困惑,“我什么时候吃过啊?”
裴松鹤却不回她了,抬步下楼。
沈知懿抱着被子在床上思忖了两分钟,听到楼下传来冰箱门开启的声音,趿着拖鞋来到厨房中,透过玻璃门,悄悄打量着他。
都说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沈知懿觉得诚不欺她。
厨房的吸顶灯颜色过于冷白,将裴松鹤整个人勾勒出一层朦胧如月的光,棱角分明的侧脸神色漠然,手中的菜刀却速度飞快,精湛而纯熟。
明明是在做着人间烟火的事情,却如同高山白雪般不容亵渎。
他将休闲服的袖口挽直小臂,露出干净的肌肉线条。
沈知懿发现他只有在做饭和洗澡时才会将佛珠摘下,被他珍而重之的放置在架子上。
第085章 你是想着谁解决的
她紧盯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她见过这双手签合同,打字,甚至轻挑慢捻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
知道他指腹的温度与薄茧的位置,却没见过他拿刀做饭的样子。
她没忍住,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男人的腰,将额头靠在他肩胛骨处的那条刀疤上,“用我帮你系上围裙吗?”
或许是她嗓音里的调笑意味太过明显,裴松鹤挑了挑眉,“不必了。”
反正是做几道家常小菜而已,又不会架油锅,弄不脏衣服的。
沈知懿撇了撇嘴,似是感到十分惋惜,看不见裴松鹤穿围裙的样子了。
三道小菜很快炒好,看上去清淡如素斋,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那些。
怕她大晚上吃米饭不消化,裴松鹤便煮了一碗银耳莲子汤,倒也符合她三菜一汤的要求。
他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模样像是刚解决完一个上亿资金的方案,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
不轻不重的将餐盘放到桌上,“过来吃饭。”
沈知懿嘴角抿着笑,恨不得把面前那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全拍下来,然后再用三百层滤镜调色发个朋友圈。
当然,她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饿吗,再不吃都凉了。”裴松鹤启唇,提醒道。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虾仁,顿时怔住。
那味道的确似曾相识……
她回想起,在母亲手术失败的那段日子里,她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基本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是顾阿姨变着法为她做菜,再加裴松鹤如监视般的看护,她才勉强多吃几口,也很少吐了。
那段时间她的意识不甚清晰,很多记忆都模模糊糊,有时根本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只记得在她病情痊愈之后,顾阿姨做菜的味道好像变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停了药,口味也随之变化。
“原来我生病那段时间吃的饭,都是你做的?”她愕然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裴松鹤。
那张冷峻的脸在水晶灯的光晕笼罩下柔和了少许,他以手掩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她不解。
“我不喜欢做饭。”裴松鹤说得轻描淡写,眉眼间却浮现淡淡恹色,“准确来说,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拿刀,无论那种刀。”
沈知懿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曾听说裴松鹤流落街头时做过很多血腥的事。
毕竟催债的活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要双手染血,更要心狠。
陈墨说过,裴松鹤很会玩刀,越是锋利,他玩的就越好。
这点从他切的菜便可以看出来,那盘酸辣土豆丝宽细一致,肉眼几乎看不出差距。
她甚至怀疑,给裴松鹤一块萝卜,他是不是可以在上面雕花。
视线垂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想象着他以前玩刀的样子,现在却只能见他漫不经心的盘佛珠。
“吃饱了吗?”他看她不再动筷子,启唇问道。
“饱了。”沈知懿点点头,又换上更精准的词汇,“撑了!”
按她以往的食量来说,今天已经给足了面子,喝了整整一碗银耳莲子汤,还吃了那么多菜,不撑才怪。
裴松鹤勾了勾唇,起身说道,“上楼睡觉。”
沈知懿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凳子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睡衣,连内裤都是她的尺码。
定是她过来之前,裴松鹤让佣人准备的。
她穿好衣服走到床边,缓慢地滑进他的怀里,柔顺得像一只收起利爪的猫。
裴松鹤放下平板,单手搂过她的腰身,关灯睡觉。
那股雪松香在黑暗中不知不觉的扩散,内敛而清冷。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这让沈知懿产生一种恍若相爱的错觉。
她感到他的大手环过自己腰间,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小腹上凸起的弧度,她抬起下颌,想将怀孕的事情告知他。
耳畔却听到一声低沉的闷笑,“果然是吃撑了。”
她哑口无言,枕回他的臂弯,合上双眼。
一夜清梦。
-
‘嗡嗡——’
手机震动声从木质床头柜上传来。
一只白皙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漫无目的地四处摸索,紧接着是她略显凌乱的脑袋。
当她把头探出被子,想起自己的手机昨晚被裴松鹤扔到了沙发上,那么现在响个不停的应该是裴松鹤的。
不是她的就好……
她眼睛都未睁,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裴松鹤已将电话接起,嗓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喂?”
房间太过安静,她又靠得他太近,无意将话筒里那个娇婉的声音尽收耳中。
“哥哥,你怎么样了?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了。”裴松鹤微微支起上身,倚在床头,语气平静。
“那,哥哥你昨天是怎么……解决的啊?”顾予曦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屏气敛息问道。
裴松鹤捏了捏鼻梁,表情略显无奈,“我不是说过,少儿不宜。”
“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行不行啊!”顾予曦的语调骤然拔高了些,听上去有些无理取闹,但更像是撒娇。
“我想要知道,你最后是怎么扛过去的?是想着谁解决的……或者是,跟谁做的?”
无比直白的话,以哀婉的腔调从电话里传出。
勾起沈知懿埋藏在心里的恶劣念头。
她假装自己还未睡醒,用着矫揉造作的嗓音轻唤了句,“裴松鹤,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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