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确实存在问题,”杜叶寒没有完全否认,“应该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让一方妥协退让,我现在容忍是因为在乎你,不想和你分手,你也别轻易消磨掉我的感情。”
她的话不太留情面,而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温软的,故意淡化了那些威胁的成分。
柏裕还是听出了那些潜藏的含义,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永远都能这么理智。”
“这不是理智,”她翻身将柏裕压在身下,“如果关着我的是别人,他们绝对会悔不当初。”
杜叶寒虚坐在他的小腹上,稍稍磨蹭,便听到他呻||吟了一声,她竟然觉得那声音悦耳又撩人,心口也因此麻了一下,她伸手便要去解他的裤腰带。
柏裕却按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里是监控盲区,你不想做?”杜叶寒挑起唇角,一副调笑的模样。
他明明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额头上都沁着汗水。
“我怕控制不住伤了你……”话虽如此,他的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腰,“而且,我没想过会在这里……所以下来时没有带、带那个……”
他越说越结巴,视线简直不敢直视她,这样羞赧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她简直想大笑,表面却依然一本正经。
“那你刚刚还那么激动,”杜叶寒瞟了瞟他发烫且突出醒目的部位,“也不怕憋坏。”
柏裕脸色红得即使在这晦暗的光线中也很明显,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能自己解决。”而他还一直紧紧搂着她,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她最后还是解开了他的裤子,用手帮他释放了出来,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自她碰到他的那刻,柏裕的身体便剧烈颤抖起来。事后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帮她穿好了衣服,过程中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还好迷宫里隔一段位置便会有洗手间,杜叶寒按照地图去卫生间洗了手,走出门的时候看到他正倚在门前发呆。
“喂,回神了。”她将手上的水珠往他脸上弹了弹。
柏裕抬头看她,神色依旧是忡怔的,杜叶寒注意到他身子不知何时又有了反应,或许是他的欲望并没有完全消退,第一次只是太过激动才提前了释放。
她有些无奈,想将他拉近点,然而柏裕却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快步走进了卫生间,脸上还莫名带着一丝羞愤。
这次他过了很长时间才出来,杜叶寒已经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他们现在位于陵墓区之外,又到了草坪迷宫的入口,按照地图的指示,穿过草坪迷宫就能抵达出口了。
杜叶寒等着柏裕从卫生间出来,他已经洗过了脸,连头发都湿了,脸色也正常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红。
“走吧。”柏裕故作无事道。
他们一路穿过了草坪迷宫,又来到地面,这是庄园西侧的区域,杜叶寒前一日所待着的玻璃庭院就位于这个位置,和另一侧的古典建筑风格不一样,这边明显是后现代风格,通过镜像让回廊看起来更加曲折,而外侧白色的墙壁镶嵌着玻璃,整个建筑内部都显得阳光充沛。
二楼和三楼都放着展品,大多都是尚未来得及拍卖的现代艺术家的作品,有摄影和绘画,也有石膏或金属雕塑。
他们一直逛到了晚上,之后依旧是柏裕帮她洗澡,他洗着就有些失控,脱掉了所有的衣服,钻入浴缸,然后湿漉漉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脖子,含住她的唇。
杜叶寒身体沉入水中,只有打着石膏的胳膊架在浴缸边缘,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感觉他的长舌在她口中翻搅,柏裕的呼吸愈发浑浊,但他忍耐着,手在水下安抚着她。
杜叶寒睁开眼睛,隔着浴室里的雾气,望着他亮晶晶的眸子,灿若星辰,每次动情时都眼角发红,眼神如旋涡般慑人,在这一吻结束,她还直起身,亲了亲他的眼皮。
“你的眼睛真好看。”她由衷赞叹着。
“别再引诱我了。”柏裕有些懊恼地用一只手捂住脸。
杜叶寒笑道:“是真的。”
他们有些潦草地洗完了澡,杜叶寒刚走进房间就被他抱起放在了床上,他俯身在她正上方,鼻尖几乎能触碰到一起。
“如果你拒绝我,我就停下。”柏裕定定地看着她说,他眼底有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杜叶寒没有回答,她拉下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手指抚摸着他胸口的伤疤。
柏裕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压抑住狂喜与兴奋,所有的动作都异常克制,和她以为他会放纵完全不一样,他努力取悦着杜叶寒。她几乎没感觉到什么不适,睁开眼睛柏裕辛苦隐忍的脸就在眼前,这样的表情让她觉得性感又可爱。
第一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柏裕在见她初露出疲惫的神态时便逐渐停了下来,剩下都是去卫生间解决的。
等再回到床上,他从后面抱住杜叶寒,亲了亲她的发顶,杜叶寒已经有些困了,但是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打起精神来,说话时鼻音很重,显得懒洋洋的:“怎么了?”
“叶寒,你是不是,”他停顿了一会儿,胳膊将她圈得更紧,“是不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换?”
她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手臂:“想什么呢?”
“我怕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在哄我……或者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杜叶寒用力握紧他的手,想让这种带着压迫的触感使他清醒:“你以为这是八点档电视剧?”
“那你要是出去后,会离开我吗?”柏裕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
“不会,”她忽然想到了大半年前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于是又补充道,“这次是真的。”
过了许久,柏裕的声音才轻轻传来:“别抛下我,我会没命的。”
他大概是同意放她走了,杜叶寒闭上了眼睛,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
***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九点多,柏裕已经不在床上了,杜叶寒看到旁边放着的除了她的衣物,还有包和手机。
她打开手机,里面只有四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都是来自杜晋臣的,短信大意是质问她被柏裕带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不回电话。时间是前天――她在这个庄园的第一天的下午。
杜叶寒拨打了杜晋臣的电话,然而那头只有忙音,然后是“请稍后再拨”的机械音。
她又打了一次,这次依然没人接。
杜叶寒打电话给了宣慕瑾,她人在首都,而杜侑霖虽然在尚城,这两天却没和杜晋臣见面,他们都不知道她被柏裕带走的事,杜叶寒说杜晋臣电话打不通,杜侑霖却说他应该在忙。
柏裕推门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杜叶寒不着寸缕拿着手机沉思的模样。
他立即扭过头,说:“怎么不穿衣服,容易着凉。”
她“唔”了一声,笨拙地套上衣服,毛衣和裤子都是柏裕帮忙穿上的,杜叶寒始终是魂不守舍的表情,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打不通我哥的电话。”她回答道。
柏裕怔了一下,勉强笑道:“他或许是没听到。”
杜叶寒稍稍收起了心思,觉得不能在这个关口刺激对方――毕竟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她便没再和他提起杜晋臣的事,尽管两天多的时间杜晋臣只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实在不同寻常。
杜叶寒下了楼,和柏裕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在卫生间给林岚打了电话,林岚说杜晋臣在昨天早些时候跟他们说有事出去一趟,之后没有回来过,他们都以为他去找杜叶寒了,而杜晋臣并没有对保镖下达任何指令。
一夜未归并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杜叶寒挂上电话,虽然心理有疑虑,还是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柏裕让司机开车,载着他们驶向宇钱国际,杜叶寒才发现这里依旧是在尚城境内,只是位于尚城最东北角靠海的位置,与市区尚有段距离。
杜叶寒手被柏裕抓着,十指交握,只是此时两人都是心神不宁的模样,等到了杜晋臣家门口,他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像是紧张的情绪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别担心。”杜叶寒朝他安慰地笑着,她朝着别墅里走的步伐却很急切,柏裕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将近一点,保镖们都在,杜叶寒第一眼就见到了十一,他朝她咧开嘴笑了笑。
杜叶寒问:“我哥回来了吗?”
“还没有。”十一摇着头。
杜叶寒再次拨打了杜晋臣的号码,依旧只有忙音。
午饭过后,她的不安逐渐明显,她给杜晋臣的办公室打了电话,被告知他并没有去上班,而当她试着给金凝雀打电话,也没有人接,金凝雀或许是在忙,这从昨日的新闻便能看出,这时候私人电话打不通也是正常的。
杜叶寒走进了杜晋臣的卧室,想从他的电脑里找出他熟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她很少进他的房间,杜晋臣的卧室和他小时候的一样整洁,物件很少,仅有的那么多东西都规矩地摆放在架子和收纳柜里。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然后看到了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
杜叶寒将相框扶起,那是金凝雀和杜晋臣的合照,杜晋臣搂着她的肩膀,两人都挂着灿烂的笑,金凝雀无名指戴着的钻戒十分显眼,照片大概是在杜晋臣求婚之后拍摄的。
杜叶寒将相框摆正在桌面,然后翻了翻电脑上的通讯录,她找到了几个杜晋臣关系亲近的朋友的号码,一一打过去,对方都说最近没联系,还有人问她杜晋臣的订婚地点有没有着落,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挂断电话后,杜叶寒有些挫败地站了起来,就在她怀疑这是否都是自己多虑的时候,忽然看到桌上唯一放着的一本书册中,露出了夹着的卡片的一角。
某种无形的预感就像是厄运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杜叶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翻开了书,指尖开始颤抖。
――那是张塔罗牌,画中是身穿黑色铠甲挥舞着镰刀的骷髅骑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15章 中立邪恶(四)
杜叶寒死死盯住这张牌, 她的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了一下。
杜晋臣的屋内怎么会有死亡骑士的牌?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张牌是他的, 然而理智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了解杜晋臣,像他那样温文尔雅而心怀善意的人绝不会做出危害别人的事, 所以最坏的结果是有人给了他这张牌,而杜晋臣因此失踪了。
她一下子便想到了Nawki的人――姜辰琳或者陆淮西, 都来通过杜晋臣报复她了,无论姜辰琳是不是死亡骑士,都可能是在借用这个身份向她示威。
如果是真的死亡骑士, 杜晋臣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他也不符合这个目标, 他是个好人,什么都没做错,而死亡骑士通常的做法是将塔罗牌放在目标――尸体旁边,所以不会是那个人做的。
一个接着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疯狂转着, 杜叶寒拿起手机,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拨号,而她等来的永远都只是“请您稍后再拨”的女声, 似乎在提醒着她, 杜晋臣已经遭遇了不测。
或许是她离开得时间太久,柏裕在客厅中觉得不对劲,便上楼寻找杜叶寒,然后就在房间里看到她面色惨白,一脸冷汗的样子。
“叶寒, 你怎么了?”他走上前去,看到地面的卡片,他当然从新闻上见过这张牌,在很短时间内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杜叶寒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他进了屋,她的视线一直没从手机上移开,仿佛陷入了魔怔,直到肩膀忽然被紧握住,她才抬起头,看到是柏裕抓着自己。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而杜叶寒一个字都听不见,也没有去听的欲望。
她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她的声音显得无比冷静。
“我得去之前那家泰国餐厅,”杜叶寒说,她慢慢站直了身体,将手机塞进口袋,然后下了楼。
杜叶寒这时候只是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强作镇定,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太过异常,她让吴恙开车送她去泰国餐厅。
吴恙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他将车开得飞快,杜叶寒一路捂着自己的额头,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抵达餐厅时,迎接他们的却只有紧锁的大门和悬在门上的“暂停营业”的牌子。
她终于控制不住,仿佛疯了一般扑到门前,用力捶着门,她大声喊着:“姜辰琳!你出来我们谈谈!”
并没有人回答,杜叶寒的声音愈发尖锐,捶门不够用,她便用脚踹,用半个身子撞,她几乎是想将门撞开:“你出来,你不怕我把一切都说出去吗?!出来啊,姜辰琳!”
柏裕拉住了她,将她稍微拖远了些。
“叶寒,你冷静点,这里面没人。”他的声音焦急,他从未见过她这种疯狂的模样,开始时还被稍稍镇住,等反应过来时便想阻止她这种徒劳的行为。
杜叶寒两眼通红,一想到杜晋臣很可能的遭遇,而这种不幸是因她而起的,便感到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冲上胸口。
她低着头,紧攥着拳头,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柏裕摸着她的脑袋,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头发:“杜晋臣会没事的,我们去找警察,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柏裕安抚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放开,转身问林岚接了一根发夹,花费了不少时间,把餐厅的门锁撬开了。
除了最外面的一道门,里面还有一个防盗闸门,这时候虽然被拉到贴近地面的位置,却没有锁上,而是虚掩着的,柏裕将闸门推上去。
眼前并不是预想中的仅仅只是餐馆关门的场景,里面没有多少光线,一片昏暗中可以看到椅子倒在地面,桌上也有没擦掉的污迹,室内泛着一股因为长时间空气不流通的怪味,这里不像是暂停营业,而是所有人在很短时间内匆忙撤走产生了一种撕裂破坏的萧条感。
杜叶寒跟着走进了餐厅内部,望着这片破败的场景,便知道他们或许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撤走了,屋内除了他们走动的声响,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杜叶寒看到倒在吧台上的酒杯,干涸凝固在桌面上的酒,她还是保留着一丝幻想,走上二楼。
只是二楼显得更混乱了,像是被飓风扫过,二楼餐厅最深处又一道小门,标识上有着“闲杂人误入”的字样,她推开门,里面也只像是是休息间,墙角立着两个柜子,中间放着桌椅,地面还散落着几章纸,她捡起纸张,发现这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内容是果蔬价格下调。
另一张纸是几个月前傅仁杰食道癌去世的新闻。
柏裕在墙角找到了一个碎纸机,垃圾桶里都是粉碎的无法辨认的纸屑,靠墙的桌子上的灰尘显示这里曾经放置过台式电脑,那些人离开后,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知道这个地方存在什么秘密,对比起杜叶寒之前在餐厅中消失了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他满腹疑问,只是在此时杜叶寒明显与往日不同的模样,让他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塔罗牌是单独送过来的,如果死亡骑士直接下了杀手,尸体会和牌一起被发现,现在才过了一天,这个时候杜晋臣多半还活着。”柏裕说,“我们看看监控,或许能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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