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把你皮剥了的云梦仙子。”】
安小六:……
我为什么要擅自增加任务难度呢?
让司空摘星帮忙把“天云令”偷出来不是很好吗?
我,安小六, 因拖欠朝廷巨款, 需拿到前“江湖第一女魔头”云梦仙子号令武林群魔的“天云令”, 以功抵债。
由于野心勃勃,得知“快活王”的前妻就是云梦仙子后,决心将这对家财万贯、反目成仇的前夫妻一网打尽。
目前身陷囹圄、以身饲魔, 初步达成“与女魔头同床共枕”的成就。
――“好孩子,醒了就睁开眼吧。”
一声曼妙的声音响起,安小六看到一张风情万种的脸。
安小六有一点恍惚。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师父们说她的母亲生下她后就去世了。
“你在想什么?”
云梦仙子笑吟吟问道。
她的声音如梦似幻,媚眼如丝,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哪怕是女人也会浑身发烫,可安小六却很平静。
――谁会对自己年迈后的样子浑身发烫啊。
“我在想我的母亲,”安小六定定地说, “我从未见过她。”
云梦仙子银铃般笑道:“傻孩子, 你不会认为我是你娘吧?”
安小六没有说话。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了,我虽没见过我娘, 但我娘可比你善良多了。
“你在洛阳城大张旗鼓的引我现身,就是为了证明你的身世,”云梦仙子掩口而笑, “傻孩子, 我可向你发誓,我也想要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 但除了怜花,我可没生过旁的孩子。”
说完,她伸手理了理安小六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告诉我,到底是哪路神仙让你去的洛阳城?”
【“一个怀疑你是快活王派来的云梦仙子。”】
安小六又不说话了。
原来王夫人一直怀疑她是被人指使。
其实这话也不错,但指使她的人却不是王夫人那个杀千刀的前夫。
见安小六不吭声,王夫人笑道:
“好孩子,你既不说,我也不难为你,可惜……”
她拉了拉安小六身上八十斤的铁链,在马车里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安小六闭上眼睛,轻声道:“夫人何必诓我呢,您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我的话有那么重要吗?”
王夫人“咯咯咯”地笑了,她的手反复抚摸着安小六的脸颊,安小六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真是个聪明姑娘,怜花那孩子做事鲁莽,终究不如女孩子贴心。”
【“啊啊啊啊,她威胁你!”】
【“用铁球砸她,砸她,砸死这个不修德的老鸨子!!”】
富贵儿在脑子里疯狂尖叫。
安小六也很费解――
你儿子都被我脑袋捶开花了,你就不怕他被我打死?
还是你已经准备和沈浪再生一个崽儿,所以对和前夫共有的崽儿就没这么在乎了?
就……同情一下王怜花吧。
云梦仙子说,要让安小六天天看到她并非妄言。
自十月十六那晚,安小六大闹一场后,云梦仙子做什么事都将安小六带在身边,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安小六因此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兰州,因为快活王目前人在兰州。
比如快活王身边有云梦仙子的人,对方竟是白飞飞。
比如白飞飞是快活王的女儿。
比如自己的暗器毒药被云梦仙子放在杂物箱里……
她像是对安小六信任至极,闲来无事甚至与安小六讨论起天下暗器,对自己的独门暗器“天云五花绵”也毫不遮掩,仿佛要倾囊相授。
只因在她眼中的安小六已是个死人。
安小六听得也很认真,甚至让富贵儿与自己一同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只因她觉得王夫人一死就再也听不到了。
这一刻,横跨江湖二十载的云梦仙子和安小六想法诡异重合了――
两人都殷勤期盼着对方的死亡。
这日黄昏。
在一片飞雪中,马车来到兰州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庄园。
下马车时,安小六见到了王怜花、熊猫儿和朱七七。
自与云梦仙子的同进同出后,安小六就极少见到朱七七,更不要提熊猫儿。
若非富贵儿提示,安小六甚至不知道熊猫儿也在随行队伍中。
如今难得碰面,安小六微微一笑,随着她的动作,扣在她手脚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熊猫儿目眦尽裂,挣扎着要冲上来帮安小六,但他身中迷药,周围都是云梦仙子的爪牙,刚动两步就被旁人架走了。
朱七七目光空洞,自从和王怜花订婚后,她已经丢了魂。
倒是王怜花……
【“一个忽然不想让你去死的王怜花。”】
云梦仙子为安小六拂去发间的雪,柔声道:
“好孩子,这里太冷了,咱们进去吧。”
说完,她拥着安小六的肩膀,走进这神秘的庄园。
每上一步台阶,束缚安小六手脚的长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铁球砸在地面“哐哐”作响,云梦仙子帮安小六提起铁球。
【“一个还是觉得你应该去死的王怜花。”】
“……”
吃过晚饭后,王云梦为安小六梳妆。
这段时间,安小六连头发都是云梦仙子亲手打理,她似乎有意要在安小六身上找回自己逝去的青春,将安小六打扮的与自己年轻时的画像分毫不差。
明亮的烛火将安小六照得美艳不可方物,连身后的云梦仙子都黯然失色。
“好孩子,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吗?”
云梦仙子望着镜子里的女孩,仿佛是感慨,又仿佛是缅怀。
安小六同样望着镜子里像自己又不像自己的女人,轻声说:“夫人从来没有准备放过我,我又何必多言呢?”
云梦仙子叹息道:“我在你这个年纪,比你识时务很多,所以我能活现在这个岁数,你却再没机会了。”
“兴许夫人愿意改个主意。”
“那可不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容不得半分差池,”王夫人对着镜子里的安小六娇嗔,“好孩子,要怪就怪你出现的时机不对,你若是早出现两年,兴许已成了我的心腹,你若晚出现两年,我愿收你当个弟子。”
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颗鲜艳的药丸,掰着安小六的嘴巴,喂到她的口中:
“好孩子,这是一颗十二个时辰后发作的毒药,你我朝夕相处,到底生出几分情谊,我舍不得你死的痛苦,这颗药服下去后会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疼。”
――胡说八道,信你有鬼。
安小六佯装挣扎了两下,吞下云梦仙子的药丸子。
云梦仙子笑了,笑得妩媚动人、万种风情。
盏茶时分,一个貌美的少女进屋欠身道:
“夫人,马车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云梦仙子说完,微笑望着镜子前的安小六,“好孩子,我要出门了,明晚才回来,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你去哪儿?”
“听过‘蓝田盗玉’卜公直吗?”
安小六摇摇头。
云梦仙子虚虚点了点安小六的额头:
“小糊涂鬼。”重点是“鬼”。
说着,她娇笑着离开。
【“宿主,她走了。”】
天黑了。
房间里的炭火烘得屋子干燥而温暖。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一个看你死没死的王怜花。”】
天旋地转,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一个人从身后将安小六抱了起来,仿佛八十斤和一百八十斤在他这里都毫无区别。
王怜花,也只有王怜花。
他将安小六放在床上,以极快地速度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一双轻佻的桃花眼笑吟吟望着她:
“好姐姐,我都看见了,你被我母亲喂了毒,告诉我,我母亲临走前都对你说了什么?”
“你有解药?”
王怜花坐在安小六身边,漂亮的桃花眼滴溜溜地转:
“我自是没有,不过我愿意为姐姐找,若找不到,我以身抵债如何?”
说着,他侧头亲了安小六一口。
此时他已知道安小六不是母亲的私生女,调戏起来毫无压力。
安小六、安小六就无语:
“王公子,你……有病吧。”
我本来就和你母亲有七分像,经你母亲一意粒已无限接近她本人年轻时的样子。
“我有病?你真觉得你们很像,”王怜花伸手将安小六的脸掰向自己,似笑非笑道,“不要以为看了几幅画就觉得你们像,我可是她亲儿子,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母亲?你们不像,越看越不像。”
说着,他像赌气一样亲上安小六的唇,安小六开始有几分抗拒,后来竟顺从了。
王怜花有几分兴奋和动情,但这无关情爱,怀中的女人不仅是风华绝代的美人,还是令武林一众豪杰风声鹤唳的妖女,征服这样的女人让他很有成就感。
唇齿相依间,他尝到了一丝血的锈味,喉咙里涌出阵阵腥甜。
“噗――”
王怜花口吐黑血,瘫在安小六身上。
安小六嫌弃地将他推到一边,连穴道都懒得点。
她开始束腰带,腰带束得紧紧的。
王怜花吐着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女人,明明受到了暗算,他看起来却更高兴了:
“你居然冲开了穴道,还给我下了毒,究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安小六没有说话,在铁链“哗啦啦”的声音中,她径直走向梳妆台,从首饰盒里拨来拨去,选出一支细珠钗插入手腕铁环精巧的钥匙孔中。
左拨右拨,但听“咔嚓”一声,铁环扣开了,“哗啦啦”,手上的铁索重重砸在地上,她如法炮制,又打开了脚踝的锁链。
在王怜花又兴奋又痛苦的眼神中,她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你们母子都太自信了……”
“哗啦啦――”
那是昂贵的宝石洒在地上的声音。
安小六直接将宝石盒倒进自己的衣领里,束得紧紧的腰带,让衣服瞬间变成了一个好几层的大口袋。
“我不仅是用毒用暗器的行家,我同样是制毒制暗器的行家,甚至……我就是毒。”
“咔嚓。”
安小六用珠钗打开了云梦仙子放钱和贵重物品的箱子,在王怜花逐渐发青发黑的脸色中,取走了里面所有的银票。
“咔嚓。”
存放毒药的箱子。
“咔嚓。”
存放重要信物的箱子。
安小六拿出来了天云令和快活王的资料。
“咔嚓。”
最后一个、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存放杂物的箱子,里面是安小六的毒药暗器、还有她的碎银子。
她将毒药和暗器认真检查后一一收好,平静地注视着床上口中涌血的美少年。
王怜花嘴唇发紫,痛苦地捂着胸口,他明明疼得浑身是汗,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甚至还在笑,畅快的、肆无忌惮的笑。
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安小六,唇边一片殷红。
安小六看了一会儿。
盏茶工夫,她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药喂进王怜花口中:
“等王夫人回来,记得告诉她,我八岁用毒的本事已经超过她了,想和现在的我比,重新投胎吧。”
说完,她点了王怜花身体的几处穴道,重中之重是哑穴。
王怜花震惊地盯着安小六,他发现体内那股难以想象的疼痛在逐渐消失。
――为、为什么?
安小六说:“我有一个弟弟,比王公子小不了几岁,但我弟弟比你乖巧听话,他从不做坏事。”
说着,她把王怜花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像对一个孩子那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王公子,保重。”
她点了王怜花的睡穴。
【“一个昏睡的王怜花。”】
【“一个轻功卓绝暗中偷窥的武林高手。”】
第68章
安小六佯装不知的走出房间。
夜深了。
地面湿乎乎的, 下午那场小雪实在太小了,并未形成积雪。
空气湿冷,鼻孔里凉飕飕的。
倏然间,安小六眼前一黑, 一只冰凉的手自前方蒙住了她的眼睛。
安小六踉跄了几步, 不等她站稳, 身体被拦腰抱起,带到某个地方。
当她双脚重新碰触地面。
迫切的、如骤风急雨般的吻,一个又一个覆在她的唇上。
安小六嘴巴紧紧闭着, 任对方多么急切巍峨不动。
“哼!”
那人不满的在她腰间一点,为了让她张嘴,那人竟点了她的麻穴。
只一个失神,安小六紧闭的双唇被打开,她舌尖上的血瞬间散开。
在唇舌厮磨间, 安小六品尝到了更浓郁的腥甜。
那是来自对方喉咙里的毒血。
安小六张开双臂,环抱住对方。
这人一定在外面站了不短的时间,他身上凉透了,湿冷湿冷的。
饶是如此, 他的身上还是有一种淡淡的、郁金香的气味。
想着,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 摸索着塞到对方口中。
当剧烈的疼痛平息后,迎接她的是对方更加猛烈、细密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放开了安小六, 却没拿开掩住她眼睛的手。
安小六说:“香帅几时也这般幼稚了?”
“你、你知道是我?”
那人失声说。
安小六睁开眼睛, 身前赫然是月余不见的楚留香。
【“嘻嘻,这个傻蛋儿。”】
【“他在吃醋。”】
楚留香讪讪地望着安小六, 不由得拉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是我?”
――当然是富贵儿告诉我的了。
安小六在心里很大声地说。
除此之外,还有……
“你身上的郁金花香,”安小六眨眨眼,真诚建议道,“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下次换一种。”
楚留香忍不住笑了。
却在这时――
【“一个讲义气且富有的武林高手。”】
安小六一怔,另一道熟悉的、已有段时间没有听到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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