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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了自己的特殊分子材料项目，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徐慧兰那边的工作，海底那边的需求可是很大的。
【我想我们以后都不需要那批材料了。】
舒憬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脑子里。最近他很久都没有出现，时星还以为他被虫洞吸走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呢。
【你跑哪去了？】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舒憬手头上正忙着处理什么事，无法分心。
这倒是稀奇了，对于他们这种高纬度生物来说，思维根本不是由大脑来控制的，不会像人类那样开发不够导致无法同时处理好几件事情。
【发生什么了？你在哪里？】
不好的预感浮现上来，时星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引起了徐星的注意，正要开口询问，她伸手挡住了她。
【我在——上次我们看见的、滋滋……南……南极——滋滋滋——】
【喂？喂！】
时星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要知道，他们沟通用的可不是电磁信号，而是直接利用本身的精神力量联结在一起。
如果出了问题，那只有可能是舒憬的精神受到了攻击。
“我突然有事，离开会儿，你们去吃饭吧。”她假装掏出手机看了看，做出焦急的模样，丢下二人离开汽车朝电梯的附近跑去。
“等等！你要去哪？开车不是更快！”徐星在背后大叫，但转眼间，人影已经不见了。
几秒钟后，突然整个大地抖了一下，白蓁惊叫着抓住了徐星的肩膀。
她用手扶了下旁边的车门，问道：“是地震了吗？”
“是地震了吗？”
首都的每个人都争相询问，街头的人们互相奔走，有目击者称，看到一道金色的光从市中心升入空中，速度非常快，瞬间就隐没在了云层里。
是地动引发的光学现象？晴空里的烟花？外星人的飞船？还是——
“怎么回事？是哪里基地发射的导弹？”
军区的雷达监控站，长官涨着通红的脸对下属吼道。每个人都神情凝重而恐惧，不明白为何会突发这样的危机。
导弹发射？
各个军事基地都收到了监测警告，巨量的辐射在国家上空形成，疑似是核导弹。
这个结果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无数的电话响起，专家和军官四处联络，想要搞明白这件事，人们慌乱地到处寻找着谜题的答案，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实正在发生。
“怎么回事？”清源市海军基地，祁岳山穿梭于机器中，“上面有什么指示？”
“长官！我们发现那个信号正在超高速朝我们靠近！”
坐在仪器前的军人脸都吓白了。倘若真的是某个基地发射了核导弹，那人类的历史也许在今天就会走向转折点。
她浑身僵直：“已经越过了海域上空，即将达到领空上方，我们——它超过去了——”
监视屏上，闪烁着的红色光点飞速朝他们标记的地点靠近，然后越过那处，径直朝着南方飞去。
“能够拦截吗？”祁岳山问。
“无法瞄准，它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目前的技术可以掌握的！”
“那能追踪到来源吗？你确定是我国本土发射的？”
“能确定！而且……发射地点是在首都，这完全不对，难道那边有个没有登记在册的秘密基地？”
祁岳山面沉似水，眼睛紧盯着屏幕：“测算结果出来了没有？这枚导弹要发射到哪里？是其他国家？为了挑起战争？”
“我想不是，根据轨道测算可以得知，目标地点预测是——南极？”
冰雪覆盖的大陆，时星高速降落在一块山脊上，宛如爆炸似的反应激起了雪层的崩塌。地动山摇之间，庞大的黑色巨物直接从山头奔跑而下，距离地面尚且有几百米的时候一跃而起，粗壮的触手直直地插入山崖，轻轻一荡，便跃出了十几公里。
时星在舒憬最后意识出现的地方落地，这里已经一片狼藉，猛烈的风雪能将这里除了她之外的所有生物统统撕碎，一个通往天际的可怖风暴盘旋在空中。
四周的天色已经完全笼罩在黑暗里，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物种，不是四散逃命，就是已经被风暴吞噬。
“舒憬！”
时星大声喊道，跃进风暴中心，这里的压力非常大，她现在还没恢复鼎盛时期的力量，竟然感觉到了有一丝力不从心。
没有回应，寂静无声的中心，唯有风暴的呼啸。
怒火在身体里积攒，她的无数眼睛膨胀开来，血红色的火光迸发而出，一道道激光在地上留下道道纵横沟壑，将这片大陆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想起来，从前和舒憬来南极考察，无数次经过这个地方，都把这里忽略了。
她懒得做研究，没太关注到底哪个地方被遗漏，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而舒憬那边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她对他的了解来说，严谨细致的他总有一天可能会发现这里。
这就是他最近在忙的事情吗？
他到底是被什么困住了？
冥冥之中，时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下意识地一喜，追寻着声音的来处而去。
她抬眼看向了将所有东西碾压成齑粉的最深处，忽然长大了嘴，一层层的利齿像是朵绽放的莲花。在她的口中，来源于那个反物质反应堆的能量急速聚集，凝结成一枚能把整片南极大陆轰成碎片的鱼雷。
“等一下！”
舒憬的声音制止了狂暴中的时星。
人类肉眼无法分辨的光谱撒满大地，像是有道阶梯从空中落下，她触手一卷，整个人跃上了天空，钻入暴风中心。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时星追寻到了一丝亮光，牵引着向前。
宛如穿梭在宇宙当中，星辰飞速后退，接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舒憬！”
时星的呼唤声中包含着喜悦，她把人缠住，卷起来举到了面前：“你还活着！”
“我当然还活着。”他淡淡地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触手上凸起的眼睛，“而你刚刚差点把地球炸了。”
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手心：“什么？”
他张开手掌，一个银色的多棱体悬空在距离掌心一寸的地方，散发着……
粉红色的光？
“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他无奈道，“让地球人发疯的东西。”
第72章
“你是说，是这个装置故意扭曲了人类的思维？”
是的，时星已经认出来眼前这个多棱体是个外星装置。
说来也奇怪，作为银河系边缘偏僻的星球，地球能在同一时期迎接时星和舒憬两拨外星人降临，已经很神奇了。更不用说，除他们以外还有别的外星产物在此处留下痕迹。
“可以查到来源吗？”
“目前只能确定，这个装置背后所研发的种族至少比地球要高出二级文明。”
“那岂不是完全碾压了？”
时星嘟囔着，用触手轻轻碰了下多棱体，感觉有点麻麻的。
这是对她来说，如果换成人类，上面过量的辐射和电流足以将对方瞬间消灭。
“什么种族会在地球留下这个东西？而它又是干什么的？”
“这也是我最近在研究的。”舒憬解释道。
当初他和时星经过这处山脉，突然就想起了别的事，没有仔细探查一番便离开。经过几次之后，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不就和他们俩对人类设置的精神干扰器一样的作用么？
于是他多了个心眼，再次来到这里，用他的精神力打破了干扰，从而发现，南极山脉的深处，藏着惊天大秘密。
一个外星人留下的遗址。
这不像是其他的种族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后来由于灭绝或是搬迁湮灭了它们的踪迹。这个遗址只能说是外星产物，可以比喻为外星飞船，或者一栋房屋。
而房屋里的，就是这个装置。
粉色的光晕环绕在周围，时星把她的神经连接在上面，顿时，无数的画面开始播放，许多她熟悉的陌生的场景高速运转，缓缓向她揭示了真相。
这个精神干扰装置，可以控制地球上的所有人。
它不像是在奴役人类，也不像是操控人类做些宇宙直播什么的——有很多恶趣味的种族会这么做——它给人类带来的影响很小，人们还是过着自己普通的生活。
除了这个生活有点狗血。
时星从降临地球之后就纳闷了，人类怎么能搞出那么多奇葩的事情。各种情感的纠葛简直成为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笔。
无论是两家换孩子的事，还是尹半夏那边的三角恋，亦或是将来可能发生的那些情情爱爱，都掺杂了点那什么毛病在里面。
尤其是舒憬曾经在航天局考察时说的，那里的人很容易被感情纠纷控制。
这已经完全超出感情应该存在的范畴了。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说那个材料我们用不上了。”时星喃喃道，“因为人类根本不可能迈向太空对不对？他们所有的精力都被用去谈恋爱了。”
“是的。”舒憬点开装置，数不清的剧情在眼前播放，“这个世界的主题，被外星人改造成了，除了谈恋爱其他什么都不想的社会。”
人们不再关注未来、进步、努力、专研，他们的心里只有情情爱爱。
“但是为什么呢？地球已经是被宇宙联合会登记在册的星球，预计下个世纪……呃，现在已经是本世纪了，将会进入星际文明。就算现在压制住了地球的发展，到时候联合会那边察觉出不对，也会来这边检查到底是什么回事。那样不就被发现了？”
整个宇宙最尖端的文明，最强大的两大势力——时星和舒憬的母星——都是联合会的成员。
除非这个幕后的文明想要和全宇宙宣战。
“如果背后的文明就是来自于联合会呢？”
“……”
时星轻叹了一声。
科技超出人类二级文明，不代表他们只能超出二级。
也许是伪装，为了不暴露后面真实的身份。
“它们的目标不是人类，是我。”舒憬说。
地球已经在联合会挂牌，那边定期会派研究员针对地球进行考察，然后把报告返回给研究院。
“所以你就是那个研究员。”时星恍然大悟。
舒憬当初在这附近考察超新星，是主要工作，顺便也传些地球的资料回去。当然，那时候的他还没把工作的重点放在这里，所有对地球的了解，几乎都是他降临之后做的。
“你现在可以毁掉这个装置吗？”她问。
舒憬摇头。
“你毁不掉，就必须呼叫支持过来，然后研究院会派其他人来。之后，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存在就会突袭你们，可能把你们当人质，可能调用你们精神力量里的秘密，进一步威胁联合会。”
她感叹道：“妙啊。”
“但是，它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你在这里。”舒憬说。
“这就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了。”时星松开触手，对着多棱体跃跃欲试，“看我试试能不能把它吃掉。”
他阻止道：“最好不要，刚才我已经试过了。不是不能毁掉它，但是它设定好的程序会在被销毁前反扑，把人类的整个社会进程带到不可预估的方向。刚才我就试图这么做，然后，我想肯定有很多人表现出了反常的行为。”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它真的是用来操控人类感情的，你刚才看到它反扑的力量是去哪里了吗？”
“在首都。”
“好吧。”她一拍额头——可是它没有额头——无语地道，“我知道为什么轩辕淳会突然遇袭了，恐怕就是这个装置影响的结果。”
地球被搞成了极端狗血言情世界，按道理来说，根据狗血剧情的品味，轩辕淳这样的角色应该可以混很多戏份再死的。而突然席卷的反击力量直接把他给搞没了。
听了她的讲述，舒憬皱眉道：“这么说，也可能有更多的人类被它害死。”
“不能完全这么说，你觉得他们做那些事，是自己发自内心地想这么做，还是被装置操控的？”
如果这个装置能细致到微操每个人类的生活，那它就不会只比地球文明高二级了。
比方说轩辕淳，假设他是个完全不近女色的苦行者，装置给他安排的便不会是被情妇的粉丝刺死的剧情了。
“因为它的能量辐射到每个人类身上，其实已经很不明显。而意志力坚强的人，是可以扛过来的。”时星说，“我身边的人，也有可能被这个装置影响到，但我已经完全扭转了她们的命运。”
从徐慧兰离婚那刻起，装置对她们就不再有用了。
她捏着多棱体，盘算着要怎么解决它，突然，她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这里面……还藏着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把能量注入，尽量不激发它的反抗，仔细搜寻了一阵子，她终于找到了被藏在深处的东西。
那是一片灵魂。
“我就说——”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我就说她去哪里了——她是时星！”
一个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婴儿蜷缩在空间里面，她几乎是立刻和时星建立了联系。
当初寄宿在她身上，时星有寻找过她的精神，但那时什么也没找到。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的一小片力量和她结合，保护了她的灵魂，让她没有被装置的力量撕成碎片。
外星装置检测到有别于人类的力量，将她锁定在里面的空间中。
在她的身上，曾经时间回廊里的画面开始播放，“时星”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展现在二人面前。
在安家的悲惨童年、被排挤和欺凌的青春期、回归时家后被霸凌的遭遇、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排挤和嘲笑……
这些，都是多棱体给她谱写的人生。
……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她紧咬着嘴唇，神情恍惚地盯着面前的课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的书包里面，还塞着三本泡发了的课本，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但她根本不敢拿出来。
告诉了林月焕和时望飞又能怎样呢？他们真的关心她吗？
她不是他们养育十几年的女儿，她是亲生的，但也是个不速之客。
这里没有人欢迎她。
没有人需要她。
她尝试着写下点什么，但卷子上的文字无规则地排列，胡乱摇摆跳跃，她看不懂任何字。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表情空白，机械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步伐飘飘地来到了卧室门口，侧耳倾听。
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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