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景下,收上来的赋税也很可观,半年的就有八十多万两银子。
去了各项开支,能余下五十几万两银子。
不过这五十几万两银子反手就被她都花出去了,跟西边儿各部族买了一万匹当龄的母马交给山胡用做育种。
冯妙嫦还准备给后面半年收上来的赋税也用来买育种的母马,所以她才对七爷说翻过年才能增兵十万。
七爷那日已应了这几年就维持着十万兵,这会儿正好就和冯妙嫦说了,“十万兵尽够了,多了就打眼了,夫人不说咱们要闷声发大财么,我都听夫人的呢。”
“那感情好,赚了这么些银子我就没存下来过,这下可以攒些私房钱了。”
又都被她逗笑,
这回征兵没往西去,而是在河西、怀兰,会泽三地招的。
招兵告示一经贴出,来应者众,只三日就征齐了四万了,这样七爷手里就有了十万四千兵。
清剿撒尔人西边的地盘时,七爷劫下了撒尔人的三万匹马来,算是发了注大财。
这三万匹马一直在彭原马场里养着,这下可以赶回来了。
因着石奎石荣听从调派,七爷用起来和自己麾下的兵没甚两样,三万匹马一回来,七爷又给石奎调了三千匹马过去。
十万兵马,只骑兵就有五万六千,七爷练出来的兵又能以一当几,这十万兵能抵得人家三十万兵了。
只要不被撒尔和袁家一起夹击,论单打,自家确实哪个都不惧。
纪先生也和闵先生一个意思,这几年都不用增兵了。
只世事难料,这边才商定好,却有了变故。
靖西军的李通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这边七爷给石奎配了三千匹战马的事他们很快就探得了,这下李通再也坐不住了。
使手下来说,若七爷这边能助他掌了靖西军,他愿意和石奎兄弟一样带着整个靖西军归到七爷帐下。
送到嘴边的大肉还能不吃么?
纪先生道,“我就说,上回阿眠洗三的时候,这位李通在定阳城里不知转了多少遍才走,想是那会儿就有了想法了,”
七爷却没先应,而是别有深意地看向冯妙嫦,“其实之前李通递过几回话了,虽没说来投,也是愿意做附庸的,只我一直没应。”
冯妙嫦一下想起来,有一回两人说起李通时,七爷说想给李通扶起来时,因着李通是庶子,她那会儿刚怀上阿眠被触动了心弦,被七爷看出来,随口应了不再掺合李琨那边的事了。
她记得当时说了叫七爷不用顾着她的想法的,七爷当时还高兴地说她明理大度呢。
这么久没见动静,冯妙嫦以为七爷是因着李琨还能顶一阵,就没急着行动。
这会儿看七爷的眼神,她才知道七爷一直记着她的不喜,竟给李通晾到了现在。
闵先生还跟那儿服气得不行,“还是七爷能稳住,附庸和来投可差着不少,收了靖西军,一切都大有可为呐!”
趁着闵先生几个没注意,冯妙嫦捅了七爷后腰一下,“赶紧应了吧,别等李琨那几个儿子给靖西军分割了,大敌当前,东边的门户就更要紧了,李琨那几
个嫡子都是靠不住的。”
七爷趁势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勾了一下才放开。
这才应了,“夫人有命,岂敢不从。”
不过为了不引起袁家和齐王的顾忌,这事儿还不能明着来。
七爷给李通回了信,约了李通在古田城见面商谈此事。
才回了信,西边玄二玄三来报,说有小股的撒尔人开始扰边,专拣着八部分散在外的牧民袭扰,等他们带兵援过去的时候,撒尔兵早劫掠完了撤走了。
这么来回几次不少折腾,却没什么斩获,而八部的牧民却损失不少,玄二和玄三请示,想给手里的兵马打散一些驻守在八部。
果然和七爷料的一样,撒尔人学精明了。
西边的兵力确要重新布署了,七爷从东大营点了新招上来的一万骑兵和五千步卒往西去了。
他在西边重新排兵布阵后,撒尔人再来就占不到便宜了,来多少就留下多少。
一个月下来,陆续截灭了五千撒尔兵,得了三千战马,又给新兵练了出来,可说所获颇丰。
撒尔人见在这里讨不到好,一部分往北撤了,一部分开始往乌戎人的地盘偷袭。
孜羌和契金那些没归附的各部虽没还没被袭击,却已是怕了,一个个都找上来要归附。
七爷却没有接收。
他挑得很,山胡外收的那八部都是他早瞄好了的,都是西边挨近河西这边的,管起来很便宜。
且都是两族里没那么些花花肠子,有手艺,有铁矿的。
剩下的那些都是散出去老远的,行事也多有反复,富贵时还好,你有难时不背刺一刀都是好的,收来何用?
七爷这一做法,让归附来的八部更加庆幸不已,原来还羡慕山胡,这会儿对比那些被拒收的同族,就觉着自家也是挺让人羡慕的。
七爷吩咐玄二玄三,只要撒尔人在西边占了地盘,就去给端了,务必不叫撒尔人找到落脚处,剩下的就由着撒尔和乌戎消磨去吧。
看着都妥当了,七爷回了定阳城,这时已错过了阿眠的百日。
一个月未见,七爷黑了不少,下巴上还一圈的胡茬,和家里时完全两样。
还以为阿眠会认不得了,没想到七爷跟他说“阿爹回来了”时,他一点没见生,跟那儿咿呀了好几句,倒像是在问七爷这么久去哪儿了一样。
七爷就跟冯妙嫦说,“真是没白带他,这还认得我呢。
胆气也不小,我这阵子积的杀气太重,一般的马都不敢靠近,他却不怕。”
冯妙嫦早发现了,“还说呢,前儿西岭带他去后面演武场逛,听着练兵时喊杀的声音高兴的什么似的,手脚跟着飞舞起来了不说,还在那里咯咯直笑。”
七爷更喜欢了,粗话也跟着冒了出来,“好小子,不愧是老子的种!”
冯妙嫦想捂阿眠的耳朵已不及,瞪着,“你少教他不好。”
阿眠却在那里咯咯笑得欢实,也不知是笑爹还是笑娘呢。
庆平那里李通已等的望眼欲穿,留下闵先生坐镇河西,七爷和冯妙嫦带着阿眠,一行人往古田城去了。
已能支愣起脖子的阿眠总算没那么能睡了,睡醒了就要给他抱着往外看。
第105章 庆幸
105章
带着阿眠没法轻装简行, 只他的衣服用物就装了满满一车。
跟着照护他的人也不能少了,
孙嬷嬷、邹妈妈、忍冬、茯苓、四个翠、两位乳娘,还有几个小丫头, 反正松风院里的差不多都跟着出来了。
这样出行的车队就很壮观了。
孙嬷嬷因自己掌着燕府内院的事, 还以为她得留下来守家呢。
“我这里留了嬷嬷这么久已是很下不去了,别的做不到,一年里怎也要嬷嬷和裴老娘子见上一面,就这次不去,等阵子我也要送嬷嬷过去呢。”
冯妙嫦这样一番知冷知热的话听在耳里,孙嬷嬷打定了主意要多帮她几年,怎也要给阿眠看大了才成。
孙嬷嬷很信,冯妙嫦不会叫她和裴老娘子老了没下场的。
且孙嬷嬷打心里也舍不下阿眠,这孩子太可人疼了。
才过了百日就认人了,知道她老迈经不得折腾,只她在跟前的时候, 阿眠就是躺不住了都会忍着,等来了别个他才哼唧着告诉要去逛。
邹妈妈跟着孙嬷嬷一车,掀帘看着外面, 一路上, 定阳城的人都自发地靠在路边往车队这边招手, 激动地行着礼,嘴里不住地招呼着,“七爷、夫人、小郎君安好。”
邹妈妈和孙嬷嬷感慨, “若知道六小姐今日的权势富贵, 不知我们那位老夫人悔不悔呢。”随即失笑, “瞧我说的,六小姐要是不出来也就没有今日了。”
孙嬷嬷却不这样想, “命里有,就是转多大弯子,该是你的富贵照样会不错时候来,只能说你们那位老夫人是个寒酸命,身边留不住富贵人呢。”
这话邹妈妈真爱听,“可不正是,三房最不得她意,结果六小姐富贵成这样,三老爷又升了五品,我们五郎君和九郎君要再考出来,冯家那几房真是踮脚都够不着了。
她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只是早叫她寒了心,悔也拉不回去咯。”
孙嬷嬷想起裴老娘子说的,笑道,“等着吧,有夫人拉扯着,你们三房的前程可不止眼前这么点儿。”
邹妈妈不住点头,“是呢,就八小姐这回定的褚家一般人家哪敢想啊,因着六小姐,人家就主动上门求娶了,这下谁还敢笑她退了两回亲的事。”
想想有些遗憾道,“后面九郎君和十一郎的婚事定也差不了,这么瞧,反是三小姐嫁的低了些。”
孙嬷嬷道,“低有低的好,有夫人撑在这儿,她姐姐在婆家被捧着过日子多少自在。”
“这不是六小姐还在的事不能往外说嘛,不过八小姐定了褚家,老爷和两位郎君的前程也摆在这里,三小姐的婆家指定要高看的。”
“等着吧,夫人有朝一日必是要明堂正道地回洛安的。”
“真的?那可太好了,别的还罢了,我就想让老夫人尝尝痛悔难当的滋味儿,好叫我们夫人出口恶气。”
说到兴起,觉着车里有些气闷,邹妈妈掀起帘子想着透点风。
这一看可了不得了,阿眠被七爷抱着上了马,先还是跟着车队放缓骑着,不想阿眠挥舞着手嗷嗷叫着,七爷驾着黑云就冲出去,阿眠咯咯的笑声传回来,一听就知道他这是高兴大发了。
还没满四个月的小毛头胆子就大的没边儿了,这就喜欢马上驰骋了。
那样比女孩儿还白嫩好看的,月子里又是那样乖,都以为性子是随娘的。
出了百日就全不是那回事了,这孩子从里到外都是随了爹的,喜欢打打杀杀不说,也是个有脾气爱记仇的呢。
就前几日,阿眠忽然就不肯喝那位张乳娘的乳了,怎么哄都不肯。
问张乳娘,张乳娘也说不出什么,还是喂乳时守着的小丫头想起来,说前一回张乳娘喂乳的时候跟阿眠念叨了一句,“我是舍了自家孩子来奶你的,你将来可不兴做白眼郎呢。”
该是那句话叫阿眠不入耳才这样的。
别说阿眠不高兴,松风院里哪个听了都觉着张乳娘心大了。
一开始夫人就说了,两位乳娘只乳满阿眠一年就可以回家。
夫人给的一年二百两银子,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来做阿眠的乳娘,家里日子不差的都愿意来,一年挣出这么大一注财,做梦都要笑醒呢。
这位张乳娘可倒好,一边拿主家那么些银子,一边还想小郎君长大记她的恩,忒脸大了些。
孙嬷嬷都没经冯妙嫦就叫张乳娘家去,张乳娘还在那里说,富户家里最敬乳娘,乳大的孩子还要给乳娘养老呢,怎到夫人这里就不行了。
孙嬷嬷和邹妈妈都气笑了,告诉张乳娘,那样的乳娘得是多少代的家生子,且轮不到外面来的呢。
张乳娘这才羞了悔了,求着别撵她,孙嬷嬷喊来她家里人叫给领走了。
张乳娘的婆家是知好歹的,直骂张乳娘良心被狗子吃掉了,夫人和七爷对定阳城有再造之恩,她不记恩不说,还想着拿捏小郎君……
后面,孙嬷嬷慎之又慎地重选了刘乳娘过来。
有张乳娘的前车之鉴,又知道阿眠虽是个奶娃子却不好糊弄,刘乳娘和田乳娘再一丝都不敢怠慢了。
阿眠这孩子真是皮实,大日头下被七爷带着跑了圈回来是那样欢实,被田乳娘抱去喂了,回来小睡了一觉,就又跟七爷咿呀着要出去。
七月的傍晚,日头将落未落的,路两边的树林里有微风袭来,带来丝丝清凉,冲散了白日的燥热。
七爷就对他道,“喊你阿娘一起,你还没见她骑过马吧,很飒爽呢。”
阿眠跟着就转向冯妙嫦,张着没牙的嘴朝她笑得甜腻,冯妙嫦的心就化了,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经了张乳娘,冯妙嫦是信了阿眠能听懂好赖话。
这会儿也不敷衍,“我们阿眠是想看阿娘骑马呀,那还不容易,这就走着吧。”
她现在的衣裳都是仿照着胡服弄的新样式,又好看,做事也方便,穿着骑马也行,不用再换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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