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买了十四朵。”乔岁安把剩下最后一朵粉色玫瑰花双手递给他,很是郑重,“喏,感谢嘛,我还是会的。”
丁斯时抿了下唇瓣,接过那朵粉玫瑰,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在玫瑰的最中间,没有齐平,比其他玫瑰高了一截,很是醒目。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很可爱。
丁斯时抬起眼睛看她,努了努嘴:“嗯……好啦,现在我买了你所有的花。”
他弯起眼角:“叫我哥哥。”
比丁斯时大了一个月的乔岁安:“……”
乔岁安伸手:“粉色玫瑰不送你了,还我。”
-
一觉醒来头疼欲裂,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丁斯时推开房门,爸妈不在家,要么是去约会,要么就是加班。
他踩着拖鞋到电视柜旁边,弯下腰抽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根体温计,含嘴里量了下。
38.6。
果然是发烧了。
好在今天周六,不用上课。
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实际上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天却暗得像夜里。
丁斯时吃过早饭后,翻了下药柜,打算吃点退烧药再睡会儿。结果翻了半天,不是过期的,就是过期的。
他叹气,只好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严实了,勾过钥匙塞口袋里。右手小指像是被什么圈住了,他抬起来一看,是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戒指,耳朵一蓝一粉。
丁斯时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摘下来。
他在门玄关处换了鞋,突然听见门外一声重重的跺脚声。丁斯时皱皱眉,手指拨开猫眼盖。
透过猫眼,就见乔岁安拎着个垃圾袋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在干嘛。声控灯不一会儿又暗下去了,她又猛一跺脚,走廊重新亮了起来,随后她继续左右踱步。
丁斯时抱胸在玄关处不动,透过猫眼看了她踱步半天。
不知多久,他直起身,一下推开门。
乔岁安立马拎着垃圾袋似是往电梯口走,像是听见他开门,扭过头来。
丁斯时仍旧抱胸,倚着门框,低着眼看她。
四目相对一秒,她又马上收回视线,抬着下巴往电梯口快步走,似是在自言自语:“哦,要下楼倒垃圾。”
他没动,冷眼目送乔岁安一步一步走到电梯门前,按下下行按钮。
电梯很快从一楼升上来,电梯门打开,她磨磨蹭蹭要抬起一只脚要跨进去,忽然听见家门口丁斯时克制不住的两声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乔岁安身形一顿,深呼一口气,又一步一步倒退回来,依旧抬着下巴,没转身看他,语气硬邦邦的:“感冒了?”
丁斯时维持着靠着门框的动作没动,盯着她,嗓子有点哑,语调也冷冷的:“38.6。”
“发烧了?你……”乔岁安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突然想起他俩还在吵架,又重新扭回头。
昨晚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走了,她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委屈又生气,只能干跺脚,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哄他。
她清了清嗓子,余光斜瞟着他,语气也淡淡的:“吃药没?”
丁斯时言简意赅:“没。”
“没吃你那么理直气……”乔岁安又要扭回头,扭到一半停住,硬生生转回来,生硬地憋出一句,“谁管你啊!”
生病的人脾气不好,丁斯时冷笑:“那你走。”
乔岁安梗着脖子不动,下巴抬着,非常孤傲,有点像秋秋。
……哦,也有可能秋秋那姿势就是学她的。
丁斯时盯了她半晌,道:“你转过来。”
乔岁安踌躇半天,转了四十五度角,拿侧脸对他。
丁斯时:“再转。”
她这才完全转过来,垂着眼睛盯着地,一副誓死不看他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关了门。
可能是因为生病,可能是因为烧得脑子确实不太清楚,丁斯时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拥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鼻息浅浅的呼吸打在她脖颈,他发出一声叹息,轻轻的,像在认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皇帝的试卷
这是自初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抱她,换作完全清醒时压根不会这么做。
乔岁安僵住了,她额头顶着他的肩膀,开始疯狂思考要不要推开他,就像每次她抱他时,他做的那样。
乔岁安视线乱飘了半天,最后定在他垂落的那只手的小指上。
他的手指苍白而指节分明,关节处泛着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指根处圈了枚兔子戒指,耳朵一个蓝一个粉。
“家里的药都过期了。”丁斯时声音还是哑的,语气却轻柔了下来,他抵着她的肩,轻轻开了口,“陪我去买药吗?”
乔岁安静了片刻,直着身子问:“那你为什么生气?”
丁斯时缓慢地呼了口气,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执拗,推开他:“为什么要等以后呢?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好吗?”
生病的人柔弱无力,丁斯时被一推,顺势脊背倒在门上,发出“咚”一声响。
他觉得她好像在逼他表白,但是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
偏偏她到现在都不喜欢他。
丁斯时沉默半晌,又用力咳了几声,抬起右手捂住嘴,乔岁安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枚兔子戒指上。
丁斯时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头疼。”
乔岁安盯了他半晌。
丁斯时脸色并不惨白,相反,很红润,是一种不正常的红润,烧出来的红润。
“算了。”她心一软,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扶住他的手臂,“你回家,我给你去买药。”
-
药店就在小区门口,乔岁安按百度给的退烧药建议,买了几种,拎着袋子敲响了丁斯时家的门。
开门时,丁斯时已经换回了睡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他侧了侧身让她进来。
“你吃完药睡一会儿吧。”乔岁安换了拖鞋,拉上防盗门,把药品一一摆在桌上。
丁斯时抱胸靠着桌沿看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又一盒药跟搭积木似的摆桌上,头更疼了,忍不住提醒她:“我是发烧,不是快死了,用不着吃那么多药。”
“……”乔岁安拢了拢袋子,语气讪讪,“这不是,想帮你多备点药吗?”
他无语,在那堆药里挑了挑,拿了盒布洛芬。
“中午你家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吗?”乔岁安看着他倒了杯热水,指尖撕开铝箔,将药片倒入掌心之中,仰头含下,“你要没有的话,待会儿来我家吃呗,我爸妈在家烧饭。”
他“嗯”了声,声音闷闷的,带了点鼻音,顿顿,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踩着拖鞋往房间走,“过来。”
乔岁安挠挠头,跟在他身后去了房间,紧接着,他翻了翻书包,“哗啦”一声,抽出了一张试卷。
乔岁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班的数学作业,我给你多带了一份。”丁斯时见她双手握拳置于身后,凉凉抬起眼扫了她一眼,随后把她的手腕拉过来,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着她的两根手指头捏住卷子。
“我定个一个半小时的闹钟,我睡一会儿,你趁这段时间在边上把这张卷子写掉。一个半小时后,我醒来给你批一下。”
乔岁安:“……”
谢谢他在吵架的时候还能记得给她多带一份作业。
他真的,她哭死。
乔岁安挣扎:“那我在你边上写,肯定得开灯啊,你开灯睡觉不难受吗?”
丁斯时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在手机上定好了闹钟,随后掀开被子上了床,从枕头边上拿起自己的眼罩,向她360°无死角地展示了一下。
他这才把眼罩戴上,躺下,为自己盖好被子,又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才哑着声音开了口:“好好做。”
乔岁安:“……”
……
十分钟过后,乔同学偷偷拉开椅子,凑到床边用气声喊了一声:“丁斯时,你睡着了吗?”
丁公主戴着眼罩,侧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乔岁安露出个狡黠的笑,鬼鬼祟祟伸手摸向床头柜上他的手机。
“你是病人,要多休息你知道吧?一个半小时那能够啊?”她气声发言,打开手机,自信输入密码。
手机一声振动,屏幕上弹出四个字——密码错误。
乔岁安一愣,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丁斯时。
什么时候改密码了?她怎么不知道?
乔岁安又划了两下手机。没有人脸识别,也没有指纹识别,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关掉的。
乔岁安磨了磨牙,撑着脑袋细细思索了下,随后抿着唇小心翼翼按下六个数字。
030429
锁开了。
“切,就这?”她哼了声,扬着眉毛小声嘚瑟,熟练地点开闹钟页面,把响铃时间改到了十一点三刻,狠狠戳了戳他的被子边边,“睡吧你!”
闹钟一改,时间一下子空出来好多,她轻轻把手机放回原位,一边往外走一边揣着自己的手机给余清发消息。
岁岁和碎碎:“王者峡谷你冲不冲?”
云宝:“冲冲,冲,冲冲!”
岁岁和碎碎:“今早的王者,我就是主宰者!”
主宰者乔岁安带着余清大杀四方,一套操作炫到队友欢呼,酷到对面急眼。
对面的小乔在对话框里戳她:“姐姐,可以不杀我吗?我是男孩子哦~(可怜)(可怜)”
这套话术实在过于熟悉,余清看了看id,笑了:“你猜怎么着?这个小乔就是上回问你下把能不能带带他他是女孩子的那位小乔。我怀疑他应该是记得你,并且想赌一把你不记得他。”
乔岁安正要打字,连着麦的余清兴奋地开口阻止:“你等等,这波让我来。”
十几秒过后,云宝:“姐姐,杀他,我也是男孩子哦~(对手指)”
乔岁安笑到打鸣,手上操作倒也没含糊,手起刀落,收割了小乔的人头。
沉默是金。
对面的小乔再没出过自家塔。
余清也杀疯了:“稳了稳了!这把稳了!”
乔岁安操作快到起飞,屏幕上频繁跳出kill的字眼,突然听见耳边一道男声,淡声念着她屏幕上聊天框里的话:“姐姐,杀他,我也是男孩子哦。”
熟悉的嗓音仍带了点哑,轻轻柔柔在耳畔响起,却像是携了秋日的凉意。
他故意把字念得缓慢又柔软,语调却是幽幽的,冰凉一片。
乔岁安身子一僵,瞬间毛骨悚然,耳机那头的余清一声惊恐的“卧槽”:“你那边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屏幕暗了下来,乔岁安慢吞吞转过头,对上了丁斯时放大的脸。
他还穿着那身睡衣,脖子处空荡,衣领口露出一小截锁骨。
丁斯时一手搭在椅背上,脊背微弯靠近她,皮笑肉不笑:“姐姐,怎么?你试卷写完了?”
余清:“卧槽!你怎么死了?喂喂喂?”
乔岁安倒吸一口气,瞳孔放大版震惊。
她小动作扒拉了一下手机,偷偷垂眼一看,现在是十点半,鬼知道他是怎么醒的。
“早啊!”她努力平静了下,挥了下手,顾左右而言他,“睡得好吗?”
丁斯时伸出原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张空白的卷子拍在她的眼前,他收了笑,漠着脸挑了下眉梢:“解释一下?”
耳边余清一个劲地喊:“你那边什么情况?你复活了你出来啊姐姐!”
乔岁安现在听不得“姐姐”两个字,“唰”一下把耳机摘了丢口袋,随后为自己辩解:“聪明的人才看得到的解题思路。”
他被活生生气笑了,松开搭着她椅背的手,低着眼凝视着她:“皇帝的试卷是吧?”
乔岁安努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
丁斯时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到闹钟页面,怼她脸前:“那这个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定的是十点一刻的闹钟。”
“那说明你记错了。”乔岁安语气笃定,眼神真诚,“而且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怎么会知道你手机新改的密码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是新改的呢?”丁斯时冷呵一声,晃了晃手机,“忘了告诉你,这个密码,就是我刚在设闹钟的时候改的。”
他顿顿,对此评价:“不打自招。”
乔岁安:“……”
“我错了。”乔岁安终究还是低下了她的头颅,但是贼心依然不死,“等我这局打完我就去写卷子。”
丁斯时盯着她的脸两秒钟,最后叹了一口气。
“行,你打。”
他拉开她边上的椅子坐下,示意她继续,“我看着你打,打完这局,别想偷偷开新局。”
“怎么会?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好吗?”乔岁安小声嘀咕,麻溜地戴上了耳机。
耳机对面的余清一声尖叫,撕心裂肺地喊:“啊!我怎么又死了!乔乔!乔岁安!你去哪了?你回来!”
“别慌。”乔岁安看了眼现在的局势,嗯,还有救,“我带你逆风翻盘。”
对面小乔被杀到自闭,见着她掉头就跑。乔岁安在中路收割了一波人头,顺利在鬼门关救下余清,直冲去敌人家的塔。
“So?”余清实在费解,“你前面是在做什么?你是为了炫一波现在的技术,前面故意让对方?”
推塔成功,乔岁安又是本场MVP。
她呼出一口气,闻言悄悄抬起眼睛瞄了一眼丁斯时,对方坐在一边,睡了一觉之后精气神好了一些,食指抵着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打着圈,目光却是望向她的。
她没敢开麦,噼里啪啦在微信里打了一串字。
岁岁和碎碎:“前面在跟丁公主解释,为什么在他睡醒前我的数学卷子还没写完(对手指)(对手指)。”
云宝:“……”
云宝:“我余清,在线实名无语。”
作者有话说:
双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5章 元旦晚会
丁斯时的烧下午就退了。
……然后乔岁安一整个下午时间都被他征用来学习。
经过将近一个学期的魔鬼训练。乔岁安的成绩已经进步了不少,尤其是数学,一班的练习题从几乎一道不会到只有压轴不会。
她撑着脑袋,一手捏着笔杆子,无精打采听他讲着压轴题的思路,丁斯时讲着讲着停住,望了一眼她的侧脸,笔头敲了敲桌面,无奈:“好好听啊大小姐。这个题型还挺重要的,说不准会作为期末考压轴题。”
乔岁安想到什么,忽然提了点精神:“丁斯时,我们打个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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