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斯时打断她:“为什么不可能?”
乔岁安愣住。
他欺进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小,压迫感铺天盖地,她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却又被他伸手固定住肩。
丁斯时弯了点腰,眸光紧锁她的眼睛,眼底情绪浓烈,嗓音明明是冷淡的,却带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强势的,压抑着什么的。
“乔岁安,你看着我。”他的手从肩顺着脖颈往上挪,略起一阵痒意,直至她的下巴,抬起来逼着她直视自己,“为什么我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丁公主要开始彻底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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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动
“凭什么你觉得, 全世界都有可能,就我不可能呢?”
他又挤进了一步,盯着她, 乔岁安实在受不了,慌张撇开了他的手, 退后了一步。
她压根不敢看他。平生第一次,她觉得丁斯时危险。那种危险的攻击性蔓延开, 萦绕着她,心跳倍速,头皮发麻,甚至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 我希望你能用看其他异性的目光看我, 而不是一味否定我们两个之间的其他可能性。”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了点喑哑, 整个人给她的感觉陌生到吓人。
“那你说怎么样算有可能?”
蛋糕落了地,很轻一声“咚”,她无暇再管, 试探性地伸手,指尖带了点抖,轻轻碰到他的衣角, 求饶似的, 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无助:“丁斯时。”
他无动于衷, 目光冷淡的,却又似是燃了焰火。
“这样算吗?”
丁斯时伸手, 环住她的腰往怀里猛地一拽, 掌心的炙热透过轻薄的衣料清晰地传至腰侧, 引起一阵酥麻,乔岁安捏着他衣角的手松了,不敢再吱声,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无法动弹。
“还不算吗?”他垂眼看她,“那这样呢?”
他突然低头凑近,乔岁安吓得闭眼。
唇瓣在离她的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住,呼吸喷洒在她唇边,温热的,引起一片痒。
心脏跳到快要烂掉,她屏住了呼吸,不敢睁眼,睫毛一直在颤,身体发软。
丁斯时维持着这样的距离,低着眼,目光游走,在她唇上停留几秒后移开,落在她的耳根上。
通红到几乎要滴血。
他突然轻笑了声,很短促的一下,气息极近,扑洒在她脸上,又引起一阵酥麻。
丁斯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久未挖掘的宝藏,压迫感一松,嗓音愉悦。
“乔岁安,你露馅了。”
-
说来有些不争气,那个晚上,那句话之后,乔岁安猛地推开他,扭头就要跑,刚迈开步子,差点因为腿软摔地上。
丁斯时在她身后,一直闷着笑,笑声顺着风传进她耳朵里,像温热的流水淌进来,她几乎要受不了。
“跑慢点。”他在身后扬声问,“礼物还买不买?”
乔岁安不回话,也不回头,拖着腿只顾闷头往前冲。
身后脚步声跟着,影子慢慢靠近了,靠着她的,两个影子连成一片,界限模糊不清。
乔岁安连人带影子都顿了下,总觉得脸热,挪开视线,又加快了点步子,把他的影子甩开。
丁斯时仗着腿长,肆无忌惮,稍微迈快了点,便跟了上来,轻易得很。他没有走在她身侧,只是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好影子和她的重新黏在一起。
-
“他什么意思?”乔岁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直愣愣盯着天花板。
她扭头,伸手从边上的床头柜上捞过来一个奥特曼玩偶,捏着它的脸,问:“你懂吗?”
奥特曼玩偶的脸被捏得变了形,乔岁安沉默地盯它两秒,又给甩开,颓废地把脸砸进枕头里。
“算了,你不懂。”
寂静一会儿,她又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那它又是什么意思?”
心跳留有余韵,他弯腰靠近时离她极近,她不敢睁眼看,整个人发麻到失去反应能力,但所有感官都在跟她昭示着距离的缩小,呼吸的起伏、腰上的手、类似青橘味的洗衣粉清香,还有几乎就在耳边的那一句——
乔岁安,你露馅了。
翌日,乔岁安床起得比谁都要早,早到乔妈打着哈欠推开她房门时,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清晨,朝阳浅浅露了个脑袋,向四周的天空抹开橙黄色,又大面积地铺开,给天空调色,像是油画。微风拂过,还算是清凉舒服。
舞室还没开门,好在乔岁安有钥匙,上楼换了舞鞋,先拉韧带,过两三遍基本功,再继续练前两天刚学的舞蹈。
脑子乱,动作也跟着乱,压根专心不了。昨晚的事轮流在脑子里播放,直至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节奏乱了。”
她停下,扭了头去看,舞蹈老师倚在门框上,皱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来这么早,舞蹈跳得还稀碎。起太早把这么多年舞蹈基础落被窝里了?”
舞蹈老师凑近一看,眉头夹得更紧了:“你昨晚没睡吗是?黑眼圈都可以拿来申遗了。”
乔岁安被骂得多少有点心虚羞愧,舞蹈老师几步上前,嘴里念着节拍,给她演示了一遍,停下,在一边抱胸看她,眉毛一挑,示意她照着练。
她练着,舞蹈老师在边上用手拍着节奏,她跟着,思绪才慢慢收回了,专心在舞蹈动作上。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乔岁安怕碰上林中绪,提了随身携带的小包便要走,舞蹈老师在身后跟着嘀咕:“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那么奇怪?一个嘛今天就练一会儿,另一个嘛,干脆不来了。”
乔岁安一顿,诧异:“林中绪今天不来?”
舞蹈老师也一愣,问:“你不知道?”
她低头,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发现微信里有一条来自林中绪的未读消息。
很长很长一条。
舞室-林中绪:“想了很久,还是没敢当面告诉你,怕你觉得尴尬,也怕自己看上去狼狈。前两天,妈妈问我要不要出国,会为我准备更好的舞蹈资源,依照我在国内参加比赛的获奖成绩,也能为我安排一所更好的教育学校。大概是觉得换个环境更好点,怕我再想不开吧哈哈哈。
我一直犹豫着不敢答应,我不甘心啊,我想和你一起实现舞蹈梦,我想一直就这么走下去,一起学舞蹈,一起艺考,一起进S大,一起毕业进同一个舞蹈团。我想……你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我害怕,我胆怯,我懦弱,我不敢表白,几次三番的那句‘我喜欢你’最后只变成‘再见’或者‘新年快乐’,再或者别的。可是我总不想留遗憾,所以我昨天跑回来,我终于开了口。
只要你说是,我就会留下来。
可惜结果不是这样的,可惜我留下来可能也只会给你徒增尴尬。哈哈,可能这也是上天指引我,打消我的心思,让我好好努力追求舞蹈吧。
希望下次见面,我和你都已功成名就。
PS:如果你后悔的话,下午一点前来机场见我吧!算了,我想你也不会后悔,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乔岁安,再见啊!这次是真的再见。”
乔岁安就近吃了顿午饭,中午十二点,她重新回到了舞室。
旋转、起身、踮脚、踢腿、侧翻……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柔软却又不失力度,身形舒展,脊背宛若一张薄纸,飘飘然的,落了地,又向上伸手,似是要抓住些什么,五指并拢,掌心不过一片空气,随后脚尖绷直了,扬着下巴瞬间起身,轻巧停住。
十二点三刻,她停下,坐在地上,脊背靠着镜子,打开手机,静静等着。
一点,她打开了聊天框。
岁岁和碎碎:“林中绪,再见。”
祝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自己,再次相见时会在舞台上,为过去奋斗的我们相视一笑。
-
晚上照例练到六点钟,乔岁安又去附近的商场挑了挑,给罗落选了个生日礼物,是一顶渔夫帽,白色的,上头绣着logo,简约大方,让店员精心包装好了,提着回了家。
夏季的夜晚来得慢,直至乔岁安登上公交车,街上的路灯才一盏盏亮起,车鸣声混着发动机的声音,协作着成为伴奏。
手机上弹出一则消息。
娇娇丁公主:“怎么还不回来?”
乔岁安手指顿了顿,那种灼热的感觉再一次降临,从指尖慢慢向上升腾,她深呼了一口气,望了望外面的天,犹豫了片刻,才打字:“你不用来接我。”
发完了,她立刻合上手机,不敢再看了,扭头望向窗外。
昨晚一宿都没睡好,此刻窗外灯光晃悠,睡意慢慢爬上眼角。
她是一下子从梦里惊醒的。
朦胧的梦里,那个夜晚的触觉再次化实,他倾下身时的动作不再克制,直落下来,点在她的唇瓣上,只觉一片柔软,是完全陌生的体验。她睁着眼,僵直的,连呼吸都不敢轻举妄动。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轻轻颤抖着的睫毛,下落的视线,鼻尖抵着她的脸,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心脏快要爆炸。
或许浅尝辄止还不够,他揽着她的腰,轻轻向上提了提……
脑袋一下磕在窗户上,她瞬间清醒,捂着脑门,惊恐到头皮发麻,余光里瞥着周围坐着的人群,或低着头划拉着手机,或低声交谈,没有一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她拼命低着头,默默从包里翻出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又扒拉了一下刘海。
“夏辉路,到了。”
售票员的大嗓门响起,她背着小包提着礼物袋,两步并一步,匆匆忙忙下了车。
待公交车扬长而去,乔岁安愣愣站在广告牌前,却不敢再踏进一步。
她捞起手机看了眼,丁斯时回了个“哦”。
哦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吧?是不来接了吧?
乔岁安盯着那一个“哦”字在广告牌前踱步许久,分析了老半天,才深呼了一口气,收起手机,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视线往前一扫,一顿,脚又立马缩了回来。
她踌躇地靠着广告牌,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回头,额头猛地撞上了什么,紧接着,是头顶上方熟悉的清冽嗓音:“乔岁安,你躲什么?”
她摸了摸脸上的口罩,赶紧低下头,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吗?”
她清楚地感觉到头顶上那股视线投过来,丁斯时道:“我会担心。”
她嘀咕:“其实天也不是很黑。”
丁斯时又“嗯”了声,却重复了遍:“我会担心。”
顿了顿,他又问:“怎么戴口罩?你不热吗?”
乔岁安默默把口罩往上提了提:“不热。”
丁斯时弯下腰,偏了头仔仔细细打量她半晌,弯了唇:“眼尾怎么那么红啊乔岁安?”
“……”她极速往巷子里走,头也不回,“回家吧。”
身后是他的低笑声,轻轻的,磁性的,跟羽毛似的,飘过来挠她一下。
乔岁安顷刻间有种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好遭罪。
-
乔岁安连着几天躲着丁斯时,练舞也从晚上结束挪到了下午回家,作业不去他家写了,问就是夏天太热了,她根本不想离开自己开着空调的房间,一秒都不接受,借口其实很拙劣,但丁斯时也不戳穿她,十分耐心。
直至罗落的生日聚会,乔岁安以早上练舞,从舞室出发的名义拒绝了丁斯时一同前往的建议,但也就只能躲这一时。
罗落的生日聚会定在聚郝KTV,罗爸罗妈只开了个包间,嘱咐了罗落几句就走了,把空间充分地留给了一群朋友。她的生日几乎邀请了一班所有人。
乔岁安刻意迟到了些,待推开包间门时,人基本已经到齐。
正播着一首S.H.E的《候鸟》,唱歌那人高音上不去,破碎了一地,别人笑骂,恼羞成怒,追着取笑自己那人打。彩色灯光移动闪烁着,包间里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
她几乎一眼就扫见了丁斯时所在的位置,靠右边的位置,也不知有意无意,身侧还空了一位置。昏暗的灯光勾勒他的五官轮廓,半个人却陷在阴影里,影影倬倬的,看不分明。分明的是,他抬起了眼,漆黑的瞳孔,直直落在门口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她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下,慌张移开,佯装没看到他,寻了个离他较远较偏僻的地方落座。
“乔乔!”罗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一蹦一跳跑过来。
今天的寿星难得穿了条裙子,白色的,裙摆随着跑动蹁跹,头上扎了两根精致的鱼骨辫,很漂亮。
乔岁安拎过礼品袋,递给她,笑着祝贺:“生日快乐!”
罗落兴致勃勃拆了礼物,惊喜地“哇”了声,举起帽子给自己戴上,眨眨眼:“好看吗?”
乔岁安点头:“好看!”
罗落给她竖了根大拇指,大屏幕上切了歌,有人扯着嗓子喊:“《小雨天气》!谁的歌?”
罗落立马回头,举起手,大声回道:“别切!我的我的!”便又急急忙忙蹦跳着走了。
乔岁安安静坐着低头玩手机,总不想抬头乱晃,以免又对上某人的视线。
她打开微博随便划了划,总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大屏幕上播着mv,罗落拿着话筒合着伴奏轻声唱:“夏夜蝉鸣的节奏竟然也如此熟悉,滴滴答答今晚怎么我又梦见你,就想见你,不止梦里……”①
乔岁安实在没忍住抬头,看罗落手握着话筒站在正中央,神情恍惚地想:她以前声音有那么甜吗?
林时蛰从最边上一路挤过来,在她身侧一屁股坐下,听见歌声抬头,眯着眼仔细辨认手握话筒那人,两秒后,“靠”了声,惊悚:“她是不是夹了?”
乔岁安忍俊不禁,借着这机会,目光又止不住地往右侧瞟,余光里,丁斯时稳稳坐着,丝毫不见要起身的动作,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衣,领口第一颗扣子习惯性解开,露出一小截锁骨,灯光加深了衬衣褶皱间的阴影,平添几分模糊不清的氛围感。
他今天还是没戴眼镜,眉眼垂着,视线落下来,修长指间把玩着两颗骰子,整个人安静得不像是正深陷在喧闹歌声之中,气质与周遭划出一道明显的分割线。
“看什么呢?”林时蛰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落在丁斯时身上,疑惑,“你俩今天怎么隔那么远?又吵架了?”
乔岁安立马把眼珠子转回来,落回手机上,手指乱划,声音强装镇定:“没什么。”
林时蛰耸了下肩,反正他俩早晚会和好,她也就不在意了:“行吧。”
她又想到什么,问:“对了,我哥出国了,这事他跟你说了吗?”
乔岁安轻轻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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