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眨眨眼睛,颇有不屑。“身份卑贱之人如何有身孕?怕是皇上从未宠幸过你吧。你一介奴婢,皇嗣尊贵,不配孕育。”
阿箬哈哈一笑,觉得如懿此刻的骄傲有些好笑。“你怎知皇上没有宠幸过我?皇上疼爱我,爱我爱的不行呢!我知今日落在你手里无法逃脱。但龙子能不能在我肚子里你说了不算。你才见皇上几回,恐怕早忘了皇上宠幸的滋味。我要见皇上!”
“你不配见皇上。一个卑贱的奴婢皇上根本不会宠幸你,你怕是梦里梦见的,分不清现实了。”如懿展示着护甲。“奴婢就是奴婢,痴心妄想。”
“奴婢就不是人了吗?从前我是你的奴婢,处处为你着想,忠心护主。为了你和内务府秦立争执讨要份例,得罪不少人。而你干干净净的,只要享受我讨回来的东西就是。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我被责罚时,你不曾维护我,只是扔我在那儿受罚。娴—贵—妃——”
“你叫我娴贵妃,就当你还记得从前的主仆之情。可你假仁假义,还是背叛我,甚至陷害我进冷宫。以此媚上爬上龙床,你以为能翻身。却不想自己还是一介奴婢。你在后宫众人眼里,还是一个奴婢。你以为皇上可曾对你有过一丝情分?不过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罢了。”如懿狠狠地扎了阿若一刀,气定神闲的讲着。
“那又如何,父兄得力总好过不得力之人。起码我还有倚仗。皇上就算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也会给我三份情分。”
如懿原本想刺痛阿箬,结果阿箬狠狠还击。用她的弱处嘲笑。乌拉那拉氏前朝没有能臣,一直是她的弱点。
现在被阿箬狠狠戳破,如懿气不择言。
“你父亲桂铎已经死了。”
如懿扯出一抹笑容,这句不争气不知道让她想起了谁。
“索绰伦·桂铎是个善于治水的忠臣,可怜其女是个不争气的,只会在后宫搅弄是非污蔑忠良!”
“索绰伦·桂铎被乱石砸死,皇上为表哀思,特意赏赐一千两。”
阿箬仰天一笑。“我父亲过身得了皇上赏赐一千两。而你如懿——”
“父亲过身皇上赏赐了一百两,连同内务府帮忙操持丧仪加起来也不过二百零七两啊~~”
惢心在一旁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遮住了半张脸的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眼下听闻阿箬受审跟了过来。
如懿冷青着一张脸。“还不把阿箬带出去!本宫要众人看着阿箬受刑,看着叛主的奴婢是何等下场!”
“奴婢?奴婢!!我已经是皇上封的慎嫔,不再是你从前的奴婢。焉知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我切等着看!”
“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如懿冷淡,终于找回一丝底气。
她说着,太监们把阿箬拖了出去。
......
第35章 【猫刑】
......
阿箬这边,李玉正对着阿箬冷笑。“你落得这般下场咎由自取,你们还不按住她,把这碗药灌下去,让她落个老实。”
进忠跟他身后,从旁人那里端起一碗汤药走近。
他深知这后宫之中,每一个女子的命运都如同浮萍,随风摇曳,无法自主。
他看向李玉,那决绝而冷酷的侧脸。李玉邪恶的一歪嘴角,带着报复的快意。
当宫妃的看似高高在上,又有几个善终的。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他日嬿婉遇到这种又该如何?进忠手指不自觉用力的捏紧瓷碗。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知道嬿婉和他是同种人,执意向上爬,粉身碎骨浑不怕。然而,在这权力的游戏中,他只能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能有丝毫的动摇。他们太想翻身了......进忠垂眸掩住自己的异样神色。内心下定决心,若是真有这样的一天,他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嬿婉。若是只能有一人活下来,那人必定是魏嬿婉。
阿箬突然气血翻涌,想要呕出来。
“等等!本宫有话要对皇上说!本宫已许久未来月信,本宫已有身孕。你们不能这般对待我,狗奴才快请皇上来!”阿箬掉线的智商终于上线。【大家好像不喜欢看本嫔,遂修改~要是哪里忘了记得评论么么】
面对死亡的威胁,她终于想起来什么。她月信向来不准,至多曾三四月未来。从冬夜里替如懿跪高晞月受过以后便如此,她自己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此刻面对死亡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连忙翻出一个蹩脚的借口。她也不能肯定。
“师傅......”进忠听闻有些迟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玉。“师傅,她好像真的……”
“听她满口胡诌,皇上从未宠幸她。旁人不知道咱家还不知道吗?把药给她灌下去,看她老不老实。”李玉看进忠犹犹豫豫,不肯动手。
他直接自己劈手夺过,狠狠给阿箬灌了进去。
“去——把人给娴妃娘娘送去。”李玉甩了一下拂尘,吩咐其他小太监。
阿箬被灌下药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曾经对她俯首称臣的奴才们,如今却对她冷眼旁观,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种从云端跌落至尘埃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李玉见阿箬已无力反抗,便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们将她带走。阿箬被几个太监架起,如同一只被捕获的猎物,没有丝毫的尊严与自由。
随着李玉的一声令下,阿箬被几个太监架起,拖出了房间。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凄厉的呜咽声和满地的狼藉。
在前往如懿宫中的路上,阿箬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她曾是如懿身边的得力助手,是她最信任的姐妹;她曾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美貌与智慧在后宫中立足,甚至得到皇上的宠爱;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未来,那将是何等的光鲜与荣耀。
然而,这一切都在今日化为了泡影。
当她被带到如懿面前时,阿箬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她只能模糊地看到如懿那端庄而高贵的身影,以及她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与可悲,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
阿箬被人带了过来。如懿让人搬来一张椅子,慢条斯理的坐在上面。如懿看着阿箬这副模样,心中并无半点怜悯。
如懿端详着眼前阿箬狼狈的模样,血肉模糊的身体,这身粗布麻衣。
她在冷宫无数次午夜梦回想着今天。
“说不出话了?”如懿睁大眼睛,语气无辜。如懿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她似乎并不急于从阿箬口中得到答案,而是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你这样看着本宫,本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海兰看了一眼如懿,捏紧手里的伞柄。
“你是不是怨本宫,你怨本宫断了你的嫔妃梦。”如懿眼神偏向一边,静静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是无尽的寒意。
突然,她眼神一凝。“把手给我。”
太监不明所以,把阿箬的手递给她。
如懿死死捏着阿箬的手。
看着阿箬倔强的神色,她缓慢开口。”如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挖苦
“多漂亮的指甲啊。是啊——”
“养着指甲,戴着指套,过着由旁人伺候的日子。怎么还会想回到双手秃秃,伺候本宫的时候呢?”
惢心蓦然回首,看向如懿。她知道,如懿不仅是在嘲讽阿箬,用残酷的刑罚恐吓众人,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无论曾经多么风光无限,一旦失去了本心与底线,妄想翻身当主子,就是现在阿箬的下场!
可如懿在冷宫三年,即便废为庶人也要保持体面,不肯摘下护甲。
面容被毁的面目全非,偶尔惢心会清醒一时半分,想起从前自己容貌姣美的时候。
如今这些全毁了,她即便说着不在乎。也回到如懿身边伺候,靠着放下的头发遮掩了容貌。
可是如懿偶尔瞥见她,还是避讳着。她已经大不如前的地位,而如懿拨了丫鬟给她,只说是体贴她。
惢心心思细腻,正因如此,才会记着。
记着如懿在她养伤时几次过其门而不入,忙着让宫女们采摘鲜花花瓣,泡牛乳浴力求恢复从前的娇嫩肌肤。
可她.....她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突然听如懿提起冷宫的岁月,惢心有些恍惚的低头。她看着自己秃秃的双手,冻疮在冬日里还是有些痛痒,青紫狰狞的伤口。惢心不知道想起什么,最后还是咽下了话语。
如懿还在说着,她尖锐的护甲在火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密密麻麻的镶嵌护甲让人有些不适。
“你走到今天这步,怨不得旁人。皆怪你咎由自取,自己断了自己的前程。你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自食其果。”
惢心听着这些话怅然,恍惚间想起阿箬从前,她曾经那般忠心。海兰被污蔑偷炭时,也是今天这样的雪夜。
阿箬毫不犹豫跪在雪地里为如懿求情。
后面如懿提议追封李金桂,惹得皇上震怒。如懿失宠,延禧宫宫中上下艰难度日。都是阿箬去内务府讨要份例为延禧宫出头。
“怎么......怎么到了今天这般呢?”惢心恍惚的想着。
就算她和阿箬有矛盾,却也能看曾经的阿箬作为如懿的陪嫁多么忠心护主。
直面贵妃娘娘,毫不犹豫的磕头下跪,只因担心雪夜如懿冻坏了。
现下如懿身披金丝兔绒滚边披风,身边是烧红的炭盆,手里握着掐丝珐琅暖手炉。头上是红梅题墨十六折纸伞。
如此奢靡如此不凡。她处处彰显尊贵,可阿箬单薄的跪在雪地里。
阿箬仿佛几次惩罚自己是为了如懿罢。
“惢心没维护好主儿,你去外面思过去!”
“方才不敢进咸福宫,原来一早回来了在这享清福呢。”
阿箬为了如懿给贵妃磕头,自己为了如懿去找皇上。为何会这样——
惢心看着高傲冷漠的如懿,看着奄奄一息阿箬,看着海兰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着众人畏畏缩缩的模样。
惢心一阵眩晕。白蕊姬手里还握着鞭子,满是戾气的站着。
阿箬讽刺的对上如懿,她缓缓抬起双手,翘起纤长的指甲。
她缓缓比划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在干嘛?”如懿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的眼尾带着冷意。
“这什么数字?二......七。二——七!”白蕊姬大声叫着,疑惑不解。
阿箬挤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又双手比出‘一’的手势。
如懿的心如同泣血,深深的屈辱感冲刷着她的全身。
阿箬的父亲索绰伦·桂铎得了一千两,而自己的父亲那尔布只得了二百零七两!
阿箬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白蕊姬还大声说了出来。
如懿怒火冲天,愤怒涌上了她的大脑。
“来人!赐猫刑——我要她不得好死!”
“猫刑?”白蕊姬看向如懿。
海兰代为解释,脸上带着痛快的得意。“所谓猫刑,就是将女子下身扒光,穿上一条特制的粗布裤子,裤腿肥大。将一只指甲锋利的猫装进去。扎紧裤腿,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那猫。猫吃痛之下狠狠抓挠女子的下体,直到抓到女子血肉模糊,肉骨残烂。
这猫被活活打死为止。直到这时,这女子也被抓的皮肉残烂死去活来。受刑之人只剩一口气。有的人甚至直接捱不住,半道就死了。”
白蕊姬皱着眉毛,听得有点恶心。
三宝等人已经抓来了一只野猫,肥硕的狸花猫少说十五六斤,身形魁梧庞大。
几人丢进麻袋里,死死按住挣扎的阿箬。
三宝等人拿起鞭子恶狠狠的抽打起来,阿箬被毒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
然而此刻竟然从嗓子里挤出粗哑的嘶吼,野猫也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就像是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凄厉鬼吼般。
白蕊姬和惢心打了一个冷颤,只有海兰仿佛没有丝毫影响,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不好!出血了!”
白蕊姬忽然推开众人,阿箬身下突然渗出一大滩鲜血。
涓涓小河一样的血流蔓延到如懿脚下,沾染了她的花盆底绣鞋。‘
白蕊姬似乎被触痛了不好的回忆。“把她放出来!”
见几人没动,自己已经抢着把阿箬的麻袋解开。
阿箬下体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这情景让白蕊姬觉得眼熟。曾经她也是如此。
白蕊姬惊恐的捂住嘴。
“她小产了——”
第36章 【阿箬落胎】
“这孩子已经成形了!”
野猫尖鸣一声,摇晃着想要逃跑,抖动几下抽搐着倒下,嘴角溢出血沫。
白蕊姬尖叫一下,捂住头。这惨烈的一幕,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瞬间回到了她最痛苦的那天。
“阿箬小产了!阿箬小产了!”
“什么?”如懿震惊的站起来,流苏狠狠地甩动。
她竟然——
她竟然真的被宠幸过!
皇上召她侍寝!!!
如懿丢下手炉,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她看着地上口鼻溢血的野猫。
白蕊姬身边的奴婢早就偷跑去面见皇上。
等消息传到长春宫,琅嬅震惊的直起身。
“你是说,如懿惩戒阿箬猫刑,致使阿箬小产,打下一个成型的胎儿?”她一时觉得站不稳,身子晃了晃。
魏嬿婉忙扶住琅嬅。“皇后娘娘......”
“还不带本宫更衣!本宫即刻去翊坤宫!”琅嬅稳定心绪,吩咐着魏嬿婉。
魏嬿婉一边替琅嬅整理着毛领系扣。“外面天寒地冻,奴婢已经让莲心传轿辇来。花盆底底下抹了滑石粉,娘娘等会儿小心脚下。今日之事来的蹊跷,娘娘等会要稳住了,这事儿咱们不能出头,免得惹了晦气。一干都是娴贵妃做的。等会儿娘娘只管坐着便是。”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本宫是后宫之主,这妃嫔孕育之事皆由本宫掌理,阿箬怀孕本宫不知,也没有照看。就是本宫的不周。等下要好好请罪才是。这都算什么事情啊。”琅嬅接过魏嬿婉递来的手炉,一时感到头疼。
这如懿才出来便惹是生非,后宫又要不太平了。
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琅嬅深深叹了一口气。
等赶到翊坤宫,皇上和其他妃嫔已经来了。
皇上看着眼前狼狈的一摊,背着手阴沉着脸。
如懿站在一旁,双手缩在暖手袖套里。
琅嬅行礼请罪。
“臣妾来迟......请皇上恕罪,阿箬有孕之事,臣妾并未知晓,是臣妾的失职。”
“不关你的事。”皇上懊恼的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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