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语,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紧紧攥着拳头,都怪那个女人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是omega……偏偏是个毫无信息素的beta。
回到家宗贤亚提不起任何兴趣,扔下书包就回到自己房间生闷气。
宫希文虽然没有多少母性,但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苏绍礼和宗鹤扶着她敲响他的房门,房门迟迟没开,宫希文关切询问他到底怎么了,苏绍礼转动门把,从门缝里爆发出一声激烈吼叫:“我没有beta妈妈!你不是我妈妈!!!”
宗贤亚歇斯底里地吼,甚至要扑上去捶打宫希文被宗鹤及时拦下来,正在气头上的顶级alpha即使小孩子,力量也不容小觑,一下一下捶打宗鹤的大腿。
这无疑是触碰到了苏绍礼和宗鹤的底线,俩alpha释放出顶级alpha信息素的威压才压制住无理取闹的宗贤亚。
宗贤亚被信息素的威压压制得透不上气,深入骨髓的惧怕让他瑟瑟发抖,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亲和舅舅这么狠绝厉色的一面,他仰头怯怯望着如山一般屹立在他面前的父亲和舅舅,脚一软,跌倒在地哇哇大哭。
宫希文有些处理不过来孩子接连的情绪反应,但他的那句话如雷震耳,她突然开始反思,是不是不应该生下宗贤亚……当初为了不受生育之苦而选择人造子宫的捷进,如今宗贤亚说出这番话,她是不是错了——
“既然不喜欢那就离开。”宗鹤冷冷淡淡的说道。
宫希文到底是心软的,无关身为人母的母性,出于本心,她伸手想去把宗贤亚拥入怀里,苏绍礼微微一个倾身挡在beta身前,宫希文欲想说些什么,可瞥见苏绍礼的脸色太阴沉可怕,她顿住伸出的手,闭上嘴巴,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她却不能为力。
当天宗鹤就强制办理了宗贤亚的退学手续,接连几天都把宗贤亚关在家里,并杜绝让他与宫希文见面,直至收养他的养父母前来接走他,甚至连名字都为他改掉,直接过继给了对方。
那是一对普通的beta夫妇,多年来膝下无子,只求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他们没想到送养人会是影帝宗鹤,签下保密协议并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数额,说是孩子成年前的抚养费全在这里头,断了跟孩子的缘分,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与他们无关。
beta夫妇拿了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欣然接受,再三与宫希文保证会好好对待孩子,便带着孩子就走了。
第41章 完结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断送了他穷奢极侈的人生。
他哭喊着要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可那对beta夫妇才是他法律意义上正真的父母,他的亲生父母不要他了。
刚来到新环境,他极度的不适应,这里的一切都是下等的生活,没有豪车接送、没有马术活动、甚至连他平时吃的餐点都变得充满泥土味。
赵一刚开始还会向他的“父母”抗议,说他要找亲爹亲妈来主持公道,他要回去,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他打去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他哭诉了许久,那头才慢悠悠毫无情感波动地回他:“可你已经不是宫希文的孩子了不是吗。”便挂断电话。
也只有是她的孩子,才能分到他们一丝的情感投射。这是赵一读高中时才终于想明白的事实。
他还是觉得不甘,他无数次幻想如果那句话没说出口,他该过着怎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本该属于他富二代的人生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说没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周末学校放假,他拼着一股执念,偷了家里的钱坐上高铁前往临海市去找他的新生父母。不知该说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他巴望着大厦大厅,就瞧见电梯里走出的一对夫妻。
男人紧紧搂着女人的腰肢,慢步走来。
六年过去,女人似是被呵护得极好,气色红润。
眼神交汇,宗鹤没有任何情感,分出去的视线不过一瞬又再度回到女人的身上。
宫希文却犹犹豫豫叫出了他原来的名字。
“是贤亚吗?”
赵一眼泪近乎夺眶而出,却见宗鹤掀起眼睫,凝眸望向他,散发着充满敌意的信息素,让赵一汗毛都炸起。
“怎么了跑这来了。”他问道,毫无感情,他们明明是父子,男人却像是在跟生人对话。
宗鹤信息素的味道太甚,明晃晃地驱赶意味。他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难道要求着他们养自己吗?没有他们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他可是顶级alpha啊。他的颜面不允许他低头,于是他转头就跑回去上学了,更努力的读书。他考上了电影学校,那是唯一一个来钱快的方式,通过做演员来实现阶级跨越。
他继承了两位父亲优良的血统,长相出挑,又是顶级alpha,可是因着骨子里人上人的傲气,依旧认为自己是富二代而不愿意赔酒卖笑,出道几年出演的依然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为了挣钱不断去视镜只为了能有一个上镜的机会,哪怕是十八线的小角色他都要拼尽全力去争取,去赶通告。
直至某天被一群保镖架着去了一所疗养院里。
房间内被布置成了温馨的氛围,蕾丝餐垫,桌上还有一束鲜切芍药,病床边坐着两个女人,年长的女性omega十分具有古典气韵,他有些眼熟,似乎儿时见过几次面,掩盖在漫长的时光之下他已经记不清她是谁了,她握着他进十年未见的母亲的手,她病卧在床,看上去憔悴得快不行了。
而他的父亲和舅舅站在那名女人的身后。即使多年未见,那两个顶级alpha依旧像是赵一记忆里那样威严,拒人千里。
“文文,贤亚来看你了。”
“姨姨快醒醒。”西装革履,梳着干练黑长直的Debora轻轻唤醒浅眠的憔悴女人。
赵一嘴角一抽,这话说得真可笑。
宫希文吸着氧,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似是弥留之际最后的夙愿,见到他的第一眼,眼泪潸潸而落。
时隔十年再次见到自己的生母,他愁绪如麻,赵一如鲠在喉。
“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宫希文虚弱得说话都费力,用着气音说道,听着有点欣慰。
她是对不起宗贤亚的,虽然是他的母亲,可她不能为她的孩子做任何事。她是宗鹤的妻子,可是她依附着他们的一切才得以活下去,所以她提不出任何需求。她救不了,求不得。
“……”
……
…………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跟着一群不如我的家伙一起上课,我一个人上下学,连接送的车都没有,零用钱连买个平板都不够。我甚至还要忍受跟beta在同一个寝室!”
他抒发宣泄着这几年的不公,于他而言跌落凡间本就是一种不可忍受的境地,他浓烈的情感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不悦,他们神色凝霜,却不打断他的话语。
等他宣泄完,宫希文叹气,才吃力开口,“这十几年的生活还没习惯吗?”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阶层的人。”
宫希文心中那点愧怍因他的一席话坦然不存。
她错了,她当初真的不应该自私的想要生下他。
她有预感她活不几日,别过头不再看宗贤亚,目视着冰冷的天花板,凄凄叹息,“可是真的舍不得……”她还是太贪心了,即使真到了这一日,她应该感激宗鹤和苏绍礼才对,正是因为有他们的照顾,她才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可是……
白雁瓷抹着泪,她还是无法直面beta的离去,她的女儿Debora搂着她安慰。
“没关系,我陪你。”后方的苏绍礼开口,这是他二十年前跟宫希文许下的承诺,即使是死亡,他也不会让她孤单。
这也是他该承受的罪业。
亦是宗鹤的。
宫希文开口拒绝,让他们好好宗贤亚。
在宫希文面前,他们永远是听话的,他们答应下来。
那日葬礼过后,苏绍礼独自来到当初那个悬崖,留下一份遗书,毅然决然地跃身而下。
宗鹤处理完苏绍礼的后事,他也想过去陪宫希文,可当他站在悬崖边真要这么做的时候他突然想「宫希文愿意看到他这个始作俑者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在家里用刀破坏了腺体,那一系列的后遗症让他痛不欲生,想到宫希文拖着这样的身体活着,自己也不过是体验着不足她一半的痛苦而已,一笑了之。
那日天气明朗,他提着鲜花和宫希文爱吃的糕点去墓园看望她。
他先是看望了苏绍礼,他并没有同她葬在一处,他说他怕扰了她安宁,葬在墓园的一个小角落里。
他收拾完心情再去看着宫希文,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那照片是宫希文年轻时的模样,注视着前方淡淡的笑着。
“赵一——”他顿了顿改口道:“宗贤亚还是老样子,得知苏绍礼把遗产赠与国家后生了好大的气,他像极了年轻时的我和绍礼,太狂傲。”
口吻轻松像极了唠家常。
舒缓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带着哽咽。
“如果有来生,真希望能在没有伤害你前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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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没有了,接下来的番外是if线
1.做恨线。女儿身体好且记忆全在,但是需要信息素补充
2.平常线。女儿身体好但失忆且需要信息素补充
本来想写章节故人2.0的女儿跟白雁瓷他们回去,就是顶级omega白雁瓷x地球人宫希文x顶级alpha Landry的3p,本人可会写车了,但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吃得消了,有点像夫妻俩共同的小三的感觉。
反正想起来再写吧,虽然女儿的故事暂时结束,但女儿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妈妈要给你画图!画好多好多图!
第42章 if线 · 二
天色已晚,宫希文从病床上缓缓苏醒。她的记忆停留在遇到宗鹤的那一刻,她又再一次陷入绝望,死亡是一场盛大的骗局,本以为可以解脱,却又再一次让她深陷痛苦漩涡之中。
她想起戒毒时骨骼摩擦导致浑身剧痛难忍以及时不时产生的头痛与幻觉幻听,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哪怕换了一具健全的身躯,毒品也已经腐蚀渗透进灵魂中打上烙印,她忘不掉无时无刻像被虫蚁啃咬侵蚀的厮痒,她从根系里就已经烂死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咬唇无声地哭泣,连死亡都弃她于不顾,脑海里回闪着过去所有不堪的画面,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的猩甜,双臂环着自己,像是在拥抱自己。
活不下去,又死不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宗鹤就静静地在病房外透过小窗默默注视着。他不敢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几小时前她见到他时的惶恐不安地逃窜,不受控制地撕扯自己的头皮的狼狈姿态历历在目。
这三年多来宗鹤从未与苏绍礼又任何联系,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见面,他第一次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告知他她回来了。
来到异世界的水土不服让宫希文在医院里挂了三天的水,期间苏绍礼来看望过她,宫希文见到他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与站在病床前的人说道:“来看望一个下等生物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苏绍礼嗫喏半天,双手攥紧,许久才开口:“对不起……”
他终于底下他高傲的头颅。
宫希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迟到的道歉不算道歉。”
“我知道,也没有颜面祈求你——”苏绍礼神情痛苦,顿了顿,极力掩饰着哽咽,“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于这个世界是三年的时间,但对于宫希文而言仅仅是跳崖后再次睁眼,她不明白不过是一息之间,上一秒还视她为蝼蚁的苏绍礼,下一秒就祈求她原谅。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宫希文都已经不在乎了。
“好啊。”宫希文极为轻描淡写的回道。
宫希文不是什么圣母,更不可能经历了这一系列非人道遭遇后还以德报怨。
她没有住处也没有身份证,苏绍礼带她去了自己家。
自第一次与宗鹤见面,之后的几天宫希文再也没有见过他。
苏绍礼的家很宽阔,巨大的一整面落地窗,明亮舒适,她漫不经心的窝在沙发里滑动手机,没来由的对坐在对面正对着笔记本处理公务的苏绍礼说道:“你一整天都在?”
“嗯。”苏绍礼每天都待在她的身侧,安静的不打扰她,他从白雁瓷那里知晓了宫希文所有的事情,他担心她出现自毁倾向会对自己做出不好的事,索性宫希文并不是不想见到他,也由着他去了。
“明天帮我把宗鹤叫来,我有事找他。”
“好。”
他不会过问过多的细节,她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去执行并完成。
第二天苏绍礼收到了两个包裹和一袋外卖。宫希文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裹,把白色粉末直接兑进水里。
苏绍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没有干涉她的行为,直至宗鹤到来,苏绍礼的眼神一向尖锐,他捕捉到宫希文的手掌被指甲掐出来一道道的深红痕迹,她面无表情的把兑好的水递给宗鹤。
他不知道宫希文要做什么,也没有提示宗鹤,他就这样看着宗鹤喝下去,看着宗鹤药效渐渐发作昏迷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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