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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摸向自己的武器，连奇珂都向后退了几步。吸血鬼与吸血鬼之王的差距她不是不懂，虽然知道对方是吸血鬼可从未想过会是那位大人，这等存在竟然就是与艾尔莉塔签下共度一生誓约的爱人。
艾尔就是个疯子！奇珂在心中尖叫，当初糟烂的第一印象果然没有看错！
他们的反应完全在艾尔莉塔与希维拉的预想中，这样的发展已经历过不止一次，只希望今天也能像之前那样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握手言和。
见艾尔莉塔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拉耶兹心中燃起。“艾尔莉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厉声质问，“我感谢你——”话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阵，绕过妹妹的事继续道，“我感谢你做的很多事，但你怎么能跟这个吸血鬼之王有所苟且！叛徒！”
她的话得到其余人的附和，熟知艾尔莉塔的为人都不会想到她会与一个吸血鬼结合，怎么在希维拉身上就犯糊涂了呢？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艾尔莉塔叹了声，她放低态度，语气恳切，“我不是叛徒，我认识希弗的时间比你们要久，不论你们信不信，他只站在我这边。”
“站在你这边？漂亮话谁都会说！”拉耶兹怒不可遏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其剥皮锉骨，“是不是你把吸血鬼引来的，是不是你！”害得克耶菈变成的吸血鬼！
拉耶兹的咆哮几乎呕血，她最信任的人竟然与吸血鬼为伴，衬得她简直就是一个小丑，不知对方在背后如何嘲笑自己。她的话打开审判的匣子，同伴的死亡与城市的厄运被一一归在艾尔莉塔身上，她未作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
希维拉看不下去她自虐般的行径，她给自身赋予太多的使命又不爱解释，人类的命运与她有何干。
“诸位！”未等他开口，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斯尔拉卓曼仰天大吼，所有人看向她将未出口的恶言咽下。
得到满意的结果，她在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中站出来拉过艾尔莉塔的手，她看得出眼前这个坚韧且强大的人在心中流的泪。“你是谁？”她问。
“艾尔莉塔。是猎户，是血猎。”艾尔莉塔弯腰回握住斯尔拉卓曼的手，“我们脑子最灵活的卓曼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曾经见到过一副手套，即使已经发暗那也是一副银手套，尖锐的爪是每一个吸血鬼的噩梦，我猜的对吗？”斯尔拉卓曼终于在今日将瞒在心中的猜测和盘托出，她最初只当她是意志的继承人，但现在，魔女的身份以及吸血鬼之王的相伴，她更加确认眼前的人是存活至今的传奇，是他们口口称赞的银爪。
“对的，对的。不要哭，傻姑娘。”艾尔莉塔抹去她脸上的泪，“我不值得你哭成花猫。”
他们的互动搅浑了血猎的气焰，一个个疑惑的戳在原地不知所措。现在是什么情况？魔女的诡计？还是吸血鬼的蛊惑？斯尔拉卓曼说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银……爪？”拉耶兹最先从杂乱的对话中拨清思路，抛去各种否定项，最后的不可能便是最终的答案。
奇珂也同样想到了那个传奇，她不禁挑眉，看向离自己不远的笔直身影，如果他们的身份为真，她刚才竟然还天真的觉得大家都是籍籍无名的小辈，这场战役的胜负不知会落入谁家。
别又是一场惨烈的战役。她在心中默默叹气，他们涉及的战场无不惨烈。
“我是。”艾尔莉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可以解释一切，直到你们相信。我从来不是叛徒，我绝不会伤害人类。”她话语真诚容不得假，即使不加以佐证人们也信了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话到一半拉耶兹顿住了，再迟钝的心也想到了其中关联，希维拉糟烂的统治如果是为了艾尔莉塔呢，吸血鬼的爱人同时也是牵绳子的那一方的话……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阴晴不定的视线在两者间交替。
“对不起。”拉耶兹露出愧意，她把那些压抑在心中的悲愤指向了错误的人，伤了人心，“对不起，艾尔。”
她的道歉也让其他血猎低下头，纷纷表达歉意。
“这不是你们的错，不要内疚。咱们先把这些放放，”艾尔莉塔利索地脱下外套扔给希维拉，“我要回去一趟，你们别跟来。”
“艾莉？”
“你还要回去做什么？”
众人大惊纷纷出声阻拦，可只有希维拉及时抓住即将动身的人将其拦下，一副不给个合理的理由绝不放人的架势。
“不管里面还有谁你都不应该再去冒险，咱们费劲逃出来你又要去送死？”
艾尔莉塔明白他们的担忧，里面情况未明不值得冒险。“所以我一个人去最合适，没人比我了解这个城市有多少狗洞。”她掰开希维拉的手耐心跟众人解释，“我担心里面的孩子，逃跑的路上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小孩子一直深受众神喜爱拥有最独特的庇护，或许他们没受影响，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可以一起去。”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后拉耶兹更不愿她再单独行动，孤独的血猎在漫长的岁月里背负得太多，为了能一同行动甚至用上了激将法，“这个时候还要突显个人英雄主义吗？”
其余人的看法与她相同纷纷附和，更何况艾尔莉塔现在的行径与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哪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艾尔莉塔差点被他们气笑，“我不能保证诅咒持续的时效，绝不能让你们再出事，况且一个人更方便行动。”她拉近希维拉，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嘱咐，“帮我拦着点，他们都不太听话。”语毕，人已消失在原地。
“这个女人！”希维拉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可她说得又没错，她一个人不需要瞻前仰后更方便行动，就像当年以银爪之名独行于世，脚踩无数异种之命成为所有暗影生物的梦魇。
第88章 V87·昔日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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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艾尔莉塔的离开，另几名血猎如她所料那般商量着潜入事宜。在他们看来不能真让银爪以身犯险，也不相信魔女真有操控他们的本事。希维拉如尊石像屹立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前，漠视这群倔强的人类。
“让开！”拉耶兹向前一步亮出短棍，覆银的棍头在倾洒下的月光里泛着银光，瞧着她凛然的模样仿佛面对的不是曾经的吸血鬼之王只是一个普通小兵。
希维拉并不为其所动，他抚摸着留有余温的外套缓缓开口：“你大可一试，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疼的只会是你们。”
在这方面他从不危言耸听，拦住的方式有很多，如果这些人偏不听话那他只能付诸行动，吸血鬼和人类力量悬殊能保一命已是看在艾尔莉塔的面子上。
知道他不好对付，稍有眼力见的低声劝住了拉耶兹，更何况还有奇珂，她也不可能真看着他们打起来。这些人象征性的声讨了几句便偃旗息鼓，凑在一起传来阵阵窃语，不需细听便知是那几个人围着奇珂问出心底的各种疑惑。先不说希维拉的吸血鬼身份，光是魔女这一点就足以激起全部的好奇心，过去跟着吸血鬼和狼人作威作福的魔女竟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怖。
“你知道她是银爪吗？”话题聊到半途，拉耶兹抹了把脸，到现在还在为刚才的恶语相向感到羞愧。
“我也只比你们多知道她是魔女。”奇珂说的时候不住往希维拉的方向瞥去——血猎和吸血鬼——这对组合诡异得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此类话题点到为止，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进这次的事态，就这也完全没把希维拉划进自己人的范畴，反倒离得更远生怕他听去了重要的信息。希维拉理解他们的心态也没想着融入，抱着艾尔莉塔的外套站在一旁默默倾听。
“关于这次的——诅咒，嗯，你们好像是这么说的，奇珂老板你作为魔女难道没有察觉到？”斯尔拉卓曼最为直接，身为魔女怎么对此类危机如此迟钝，让他们处于被动的境地。
作为年长者的魔女又是血猎协会的分会长，奇珂并不在意小年轻的质疑和评价。“我们都察觉到了异常也在为之做准备，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一直以我的方式守护着这里，不要质疑我的专业。”她微微仰头，为自己的举止措施骄傲。
也确实如此，不管艾尔莉塔在与不在，这里是奇珂的故乡，即便魔女并不被众人认可她也在努力维护没出过一丝差池。
“不止是她，艾莉也一直在为今年冬季做准备，对血猎的袭击事件愈加频繁，冬季该是一个临界点。”希维拉插话进来，他立在原地接受那几位的审视，语气不疾不徐，“我们都没想到竟会提前，她还让奇珂去做对付咒物的器具。”说到这里他看向奇珂，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是不是没有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如果惊慌能具象化，奇珂此时大概已经被压至地底，他们跑得匆忙忘记了最最要紧的东西。她胡乱地摆着手臂不知该怎么联系进去多时的人，里面那么危险怎好再让她去冒险。
“器具？什么器具？”普通人并不理解这些的含义，但大体还是猜到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遗忘在了城里。
未等奇珂解释，希维拉率先开口：“我去吧。”他握着艾尔莉塔渐凉的外套心中总不免升起不好的念头，难得想要违抗她的命令。
“你要动的话我们也去。”拉耶兹上前一步紧盯希维拉的举动，不管他与艾尔莉塔的关系有多好，也不可能让她立刻相信眼前的吸血鬼是好的。
毫无情感波动的金绿色眼眸扫过手握武器的几人，即便希维拉未有所行动也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这样就不行了谈何与我一起？”他发出一声轻嗤，“人类，不要高估了你们的能力，妄图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你！”
早看他不顺眼的一名血猎大踏几步就要动用武力争个高低，奇珂及时站出来阻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纷争。
“够了！”她大喝，“这事我做主谁都不许去！我相信艾尔她能做好一切。”
几人不欢而散，相隔数米各自为营不再有任何眼神的对视。
斯尔拉卓曼在拔下第一百根枯草时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朝希维拉走去。
“卓曼！你要干什么去！”拉耶兹低声阻拦，想不明白对方脑子里又冒出什么奇怪的问题非得这个时候招惹吸血鬼。
斯尔拉卓曼用口型告诉她不用担心，摆摆手让戒备起来的伙伴回去，她可是好不容易壮起的胆子绝不能退缩。作为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斯尔拉卓曼的行动力永远是最惊人的，她暂抛下隔阂，不怕死地站在希维拉身旁轻声问询：“嘿，希维拉是吧，我能问问你跟艾尔是怎么搞上的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勾起了另外几人的兴趣，他们收起敌意假装忙碌的样子，竖起耳朵等待接下来的话。
“粗俗，”希维拉微微皱眉，对她的用词表达不满，同样也无奈于人类在这种事上旺盛的好奇心，“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互斥心意了。”
没有预想中的袭击与怒喝，斯尔拉卓曼更加大胆，继续开口：“能有多早？一百年？两百年？”
“人类，你在质疑我们的关系？”
斯尔拉卓曼这个鬼点子最多的血猎脑子也自然灵光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外表矜贵的吸血鬼听不得与艾尔莉塔的关系只维系在肉体上这类的言论，是个精神、肉体都要占足的情感专一者。
确实是艾尔喜欢的类型。她在心中点头，作为阅览众多情爱书籍的小年轻没少去找艾尔莉塔探讨一二，能从言语间猜测出对方的喜好。更何况，“艾尔”和“艾莉”两者差异的称呼更能看出艾尔莉塔对希维拉的在意。
是她的细腻之处呢。斯尔拉卓曼又想。
在希维拉彻底变脸之前斯尔拉卓曼做出真诚的样子解释她的动机，虽然没一个字是真的，她只是单纯好奇。
“我经常看一些跟吸血鬼有关的爱情小说，你看过吗，都可有趣了。”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吸血鬼不是什么好东西。”希维拉没再给任何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艾尔莉塔离去的方向。
斯尔拉卓曼见再问不出什么知趣地往回走，半途听到不太真切的自语——“在斯契尔契纳一役之前。”
艾尔莉塔耗费的时间比众人预测的要长出许多，几乎临近清晨才顶着一身露水回归。拉耶兹和斯尔拉卓曼比希维拉还更快一步地围着她问东问西，不仅是城里的状况，孩子们更令人担心。
“两个好消息，吸血鬼没有趁机出动，大概不相信魔女的本事还在观望情况；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孩子们没事。”艾尔莉塔的第一句话便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跟我想的一样，这次的异变孩子们没有受到影响，城里的人也没有主动袭击。我到的时候看到不少大孩子们护着小的正在城里流窜躲避，就把他们聚集起来带去协会的地下室了，那里有水有食物，足够躲到结束。”
“还有这个。”她把一柄形状怪异的器具扔给奇珂，“我从这上面感受到魔力的波动就一起拿出来了。”
奇珂手握这几个月的心血，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也不管之前树立的形象，抱住艾尔莉塔说尽感激之词就差当场大哭，有这样一个省心的伙伴实在难求。
“我们接下来该去哪？”不知谁说出这个问题，失去了大本营的血猎们对未来抱有迷茫，仅凭他们真的能解决吗？
关于这点早有答案。
“先回我的宅邸好好休息整顿。”希维拉看向拉耶兹他们，“今晚见见你们的朋友。”
血猎们面露不解，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朋友？
“你果然是那个怪人。”拉耶兹看到眼前的庄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贵族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口中，处处透着怪异的乡巴佬竟然会是吸血鬼之王。
希维拉听习惯了对此不置可否，倒是艾尔莉塔附在耳边哧哧低笑，柔声唤着“怪人希弗”这个绰号。他人恶意起的带有嘲讽之意的怪称在她口中变了味，倒像是个昵称，嘲笑变得暧昧呼得人心痒。
还未到达正门，伊莎贝拉的声音接踵而至：“姐姐！太好了您没事，刚才我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魔力波动，小动物们都很不安，全躲到这里来了。”她不断气地说完这一段话才发现跟在身后的血猎以及一个陌生的魔女，出于本能，她飞速躲到树后只露出一点窥探着这些陌生的来客。
艾尔莉塔笑着上前揽过这只易受惊吓的小松鼠往门内走：“继续说，把他们当空气。”
“刚才的波动惊扰到了……”伊莎贝拉扭头看向身后，将声音压低，“那些吸血鬼，他们就在屋里，裘德正跟他们聊着呢。”
艾尔莉塔没想到这么巧，原以为要晚上才能见：“那正好，人都到齐了。”她转身对血猎们招呼着，“紧走几步去见见老朋友们。”
血猎们更加疑惑，他们带着满心的疑问踏入希维拉的宅邸，只有拉耶兹有了猜测，想要接受却又抗拒，可谓百感交集。
众人绕去阳光无法企及的阴暗面，走廊两侧摆放的圣洁的雕像沉在阴影中也铺上了一层邪恶的面纱，厚重的地毯吸纳各异的脚步汇成不可闻的闷响。低语由远及近渐渐清晰，眼前的大门是此路唯一的答案。甫一推门，大厅聚集的人出乎血猎们的意料，也解释了那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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