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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说到最后还带上了点不耐烦，马尔科只能报复性的再次轻柔她的后脑勺，在她生气的时候立马走开，气得脸都红的黛丝看着马尔科往东边的街道走去，也没多想，凑到了孩子旁边跟着等待。
等到轮到她时，她立马点了一红一蓝两个棉花糖，草莓味的给自己，蓝莓味的给马尔科。
“爷爷，今天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在等待的时候黛丝问着老爷爷，而白发苍苍的老人闻言也是缓慢的做着手里的活，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看女娃娃的打扮不是这里的人吧？”
“是的，我们是……旅游到这边落个脚的，爷爷有什么问题吗？”白胡子海贼团的名声太广了，如果吓到了老人家就不好了，而且普通民众对于海贼的接受度并不友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老爷爷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微眯着本就小的浑浊眼睛，脸上的斑纹遍布，身上穿的也是补了好几次的旧衣服，用那双饱经风霜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睛短暂的从她的脸上划过，又低垂着脑袋看着几乎成型的棉花糖，散发着糖精的香味传到黛丝的鼻子里，她忍不住可爱的深吸了一口。
“这里很乱，每天都会发生无数次的抢劫事件，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在这里时有发生，不管是抢钱抢吃的……还是抢小孩，刚刚的小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我就知道了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让一个半大的娃娃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站在街头。”老爷爷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破旧的鼓风机发出的嘶哑的声音，说话的腔调却并不让人反感，温吐，轻声得让人可以猜测到他年轻时期一定是一个谈吐文雅的青年。
脸上黯淡无光，脸也跟树皮一样皱巴巴的，沧桑得却格外的有精神头，手底下的动作仿佛重复了无数遍的生巧，即使是一边说话，动作也丝毫没有停顿的。
黛丝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少，但她看着周围两三个跟她一样在等的孩子，又问，“那他们呢？他们不也是没有大人在身边。”
几个孩子突然生气起来，好像刚刚的话冒犯到了他们一样，凶狠的眼神瞪着眼前穿着漂亮还散发着好闻的香味的金发女孩，而这些都没有把她吓到。
“看着我干嘛？”黛丝也学着凶巴巴的瞪回去。
刚刚没有仔细看，这几个孩子穿着跟老爷爷不二般，洗得快发白的上衣跟裤子，能看见脚趾的鞋子，还有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他们是孤儿，父母都在上次爆发的乱斗中死去，拿着少许发的补偿金在这个世界活着。”老爷爷适时地说道，“每天都会守在我这个摊位面前看着，三个孩子一起凑着钱买了一支棉花糖共享，甜甜的味道能够驱散一整天的悲伤与绝望，我这小摊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这种年纪的我也熬不了几个岁月了。”语气沉重又无可奈何。
黛丝看着突然间垂下头的几人，手心是马尔科给她买棉花糖的钱，份量足够她买下这个小摊上的所有东西。
“爷爷，刚刚的两支棉花糖，再加上三支，给他们吧，钱我来付。”黛丝直接走到小摊最前面，两侧就是三个孩子，她将手里的钱全都递给了老爷爷，“剩下的以后他们有再过来的话算是属于他们跟您购买棉花糖的费用好了。”
老爷爷微微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沉默的收下后，将已经做好的两支棉花糖递给黛丝。在他看来，一时兴起的同情并无法改变事实，但比起残酷的现在，能够拥有短暂的快乐也是不易的。
黛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三道刺眼的视线钉在她身上，没有感激，反而是愤怒，她不太会剖析他人的心理，但作出这种举止也是她的意愿，她面对面对着三人中较为大龄的男孩，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是很普通的看着他的眼睛，
“这不是施舍，是我对你们刚刚冒犯的话的歉礼，对不起，在你们面前说出这种话，棉花糖真的很好吃，希望今天的你们能够甜甜的吃完它，暂时忘记不好的事情。”
没有去看三人微微发愣的表情，黛丝拿着糖走开时，老爷爷还叫住了她，“那个少年让你在这里等他，你要去哪里？”显然他刚刚是听到了马尔科叮嘱的话。
黛丝摆摆手，勾起一抹笑容，声音欢快，“没关系的，我只是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老爷爷您多保重，我走啦！”
“还有你们三个，这里很危险的话吃完就赶紧离开哦~”
舔着红色的草莓味棉花糖，黛丝在小摊不远处的一个空地站着，另一只手上拿着要给马尔科的棉花糖，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十分钟之久，像往常一样的话，估计过不久就会回来，她没打算跑太远，于是找了个干净的石块坐下，打算等着马尔科回来。
而让黛丝没想到的话，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让她又再次看到了属于这个国家□□下的黑暗。
一个黝黑肤色，有着黑卷的蓬蓬头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法式长棍面包，身体蜷缩在空地上，被追着过来的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暴打，即使被打得嗷嗷叫仍旧没有放开怀里已经沾满了沙粒的长棍面包，似乎是觉得发泄够了，怕打死了人，也不要那个就算拿回来也卖不出去的面包，直接啐了一口唾液在少年身上，几人扬长而去。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黛丝都没来得及反应，地上的少年已经看到了她，准确的说是紧紧盯着她的棉花糖，那眼神中充满了火热与渴望……还有一丝丝的蠢蠢欲动。
黛丝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踌躇的晃了晃手里的棉花糖，拿到灼热的目光也跟着一起移动。
于是她便懂了，这个少年恐怕是看上了她的棉花糖。
那一丝的蠢蠢欲动……可能是在思考着抢下它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威胁性，黛丝从那个少年眼中看出了这个意思，她有点好笑，却没有生气，红色的已经被她吃了一半，剩下的就是要给马尔科的，但是很明显它可能即将要属于别人的了。
看着少年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过来，缺了几颗牙齿的嘴斯哈斯哈的忍受着刚刚的疼痛，没等他露出凶狠的面容时，黛丝直接将棉花糖递到他鼻子底下，成功看到他没来得及变换神色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
“不要吗？”黛丝带着笑意的声音问，少年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抓过了棉花糖，接着一句话也没说的掉头就跑，像是在躲避着猛兽一样从空地消失，而马尔科下一秒就出现了。
“黛丝！我不是说过不要乱跑吗？”带动起一阵风，风尘仆仆的马尔科来到了黛丝的身后。
“马尔科哥哥，你的棉花糖没有了。”黛丝转身，那双蓝色如平静大海在阳光下闪着晶莹亮光的眸子正调皮的眨动着，对姗姗来迟的他说，“你给我的钱我都给了老爷爷啦。”
没有过多解释，平淡的一句话却也让马尔科一瞬间都生不起气来，无奈的扶额，“我无所谓，你没事就好，以后不可以一个人乱跑了，我会担心的yoi”
“我知道啦。”
“不要说着知道了转眼又跑不见了。”
“诶嘿。”
第40章
“马尔科哥哥。”跟着马尔科一起走在回莫比迪克号的路上, 黛丝舔着所剩无几的棉花糖，突然喊住慵懒插兜的马尔科。
“怎么？”他低下头询问。
“我听卖棉花糖的老爷爷说，这个国家正在□□中, 很多人死了, 还有的被趁火打劫夺走了一切…这个国家，会完蛋吗？”女孩声音显得沮丧，她没等马尔科回答，继续说着在他没来之前跟老爷爷以及那三个男孩, 还有差点被抢劫的蓬蓬头少年的事。
“他们都是这场□□下的牺牲品, 但是黛丝，你有没有想过□□的源头, 或者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贫穷吗？”
“是的, 没办法交上昂贵的天上金就没办法成为同盟国家，就会受到其他来自同盟国家的分割掠夺, 以及趁着混乱开始捣鬼的山贼强盗们, 就算国王出面也是无法制止这场灾难, 他们无能为力。”马尔科语气没有起伏, 像是在说着故事, 而他是说书人, 黛丝是听众。
黛丝知道这个世界有同盟国这个组织, 但她没想到的是，加入这个组织付出的代价原来是昂贵的，对于一些小型国家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无法交上天上金也就意味着无法加入同盟国, 无法受到世界政府的保护, 遇到敌人来袭只能被迫承受着, 武器足够人力足够的话勉强可以击退，而什么也没有的小国家就只能敞开大门绝望的看着侵略者搜刮与杀戮。
“那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吗？”黛丝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了世界的黑暗, 她跟着马尔科所走的路是一条她还没踏足过的路，萧条的景象也展现在她面前，就好像是马尔科故意想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繁花簇锦，雍容华贵的一面，另一端就会是贫瘠之地。
不管是谁都需要成长，黛丝作为海贼更是急需要快速的面对着，因为她是白胡子的女儿，她是三皇的部下。目前这个世界并不平静，在东边新起了一股势力，在各国挑起了战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已经覆灭了几个小国家，剩下的平民们也在从原本的国家离开，拖家带口的往更安全的国家寻去。
马尔科伸手将黛丝手里的棍棍接过，随手一扔正中前方的垃圾桶。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寻求强大的一方庇护。”
黛丝的马尾辫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炸开了，因为有了一线生机而眼神中涌动着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只是下一秒马尔科又给了她一个打击。
“每一个决定都带着要付出代价，寻求强者庇护也需要他们牺牲一些东西，这个世界可没有天上掉下的馅饼，所谓的利益互利就是这么回事yoi”
“……”说得太过深奥了，黛丝一时间无法消化，就沉默的跟着马尔科走着，直到他问起是不是对这个国家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帮助他们。
黛丝想了想，张了张口，“刚刚那三个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可是失去了很多亲人，老爷爷说他们每天都会到他的小摊边守着，有钱的时候三个人凑一凑买一根一起吃，没钱的时候就现在小摊边闻闻味道…这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
“还有那个被大人打的少年，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仍旧没有放开怀里的面包。”
“孩子都是战争的牺牲品，他们是无辜的，我是这么想的。”
黛丝是在纽盖特家人般的爱意下长大的孩子，成立海贼团后又拥有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家人们，她从来不缺少关爱与物质上的需求，什么都是最好的。所以在直面了这些后，她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私心的想要帮助他们。
“可是我知道，帮得了一时帮不到一辈子，如果我现在是大人了，变得更厉害了，我就可以帮到他们。但是我又想到了我是海贼，他们是不会想要一个海贼的帮助，他们会把我抓起来，或者打电话虫给海军报信我的位置然后将我抓进大监狱里。”
黛丝的小脑瓜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思虑过多的可爱模样让马尔科不禁笑了出来。
这是一颗破土而出正在生长的嫩芽，没道理阻止她的发展。
马尔科忽然不走了，他蹲下身看着陷入思考中的黛丝，“原来我们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那作为兄长们可不能逊色呢yoi”
带着调笑的语调瞬间让黛丝回神，鼓起脸，“什么嘛，我一直在成长啊！而且我已经六岁了，可以独当一面的！”
“独当一面是需要与自身实力相平的，不过黛丝既然还没法达成这个高度，作为在这之上的兄长们就要努力实现黛丝暂时无法做到的事情，给这个国家带来希望yoi”
黛丝一愣，“什么意思？”
马尔科食指弯钩，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们白胡子海贼团已经收到了来自这个国家国王的求助信，希望我们庇护他的子民与这个国家。”
“那爸爸答应了吗？”
“在我回来的时候，是这样的。”马尔科半眯着眼说道。
“……真的？但是马尔科哥哥不是说天上没有掉馅饼吗？”
“国王自愿献出了这座小岛，在岛屿的入口挂上了我们的海贼旗，向全世界昭示着这里是属于白胡子的地盘，任何的海贼过来都得思量思量有没有那个实力跟白胡子对抗。”既然是属于自己的地盘了，那么这个国家的子民也是属于自家地盘的一部分，老爹看上去也并没有要让他们像加入加盟国一样收取天上金，只是让国王好好的经营着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的子民安心。
毕竟，老爹的故乡也是如此相似的经历，这两年所获取的财宝，属于老爹的都被他安排着送到老爹的故乡去，以无名的身份默默付出着。
“我们也需要发展势力了，海上可不平静，光是靠着老爹的威名可无法立足，同为三皇的那两位帝王可是在新世界划开了属于他们的地盘，我们也要逐步努力了。”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能够让国王做到这种地步，足以证明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强大与所带来的安全感。
如果是其他两位海上帝王，百兽海贼团出征一般都是血流成河，没有利益的国家看不起，而Big mom的海贼团要想寻找他们庇护，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外乎跟天上金对比。
相比之下…白胡子海贼团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国王几乎潸然泪下，觉得在任期间只有庇护信被接受了这天才真正觉得舒心。
＊
马尔科带着活蹦乱跳的黛丝回去了，纽盖特正在跟这个国家的国王商讨事宜，关于让无辜的子民远离战场，让国王兵听从白胡子的命令行事作战…
当黛丝跟马尔科回来时，两人也刚好谈完了，国王是一个比纽盖特还要年轻的棕发高大的男人，可是近年来的国事让他苦不堪言，比纽盖特还要苍老许多，见到穿着花苞裙表情雀跃的黛丝，他眼眸不禁温柔下来，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孩子们的笑容了。
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所做的决定完全是值得的。
“这是白胡子先生的女儿吗？真可爱。”年轻的国王夸赞着，也让纽盖特弯起了眉，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领导者，他并不是盲目的接受他人的请求。
眼前这个小国家的国王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所有受苦受难的子民才向海贼求助，见面不卑不亢，没有作为上位者的趾高气昂，只有一片谦虚谨慎。这让纽盖特多了一丝的欣赏，没有过多的为难便答应下来，此刻听到了赞扬自家孩子的话更是眼神柔和。
“回去吧，按照计划行事，你只需要让你的子民们好好躲在屋子，让国王兵守着各个出口，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孩子们。”
“我明白了，麻烦白胡子先生了。”国王闻言弯腰行了个礼便走下船，只要能拯救这个国家，就算是跪地他也愿意。
或许正是出于他的为人，纽盖特才爽快的接受下来。
黛丝询问着计划是什么，纽盖特没有遮掩，表示这场计划黛丝也可以参与进来，只不过要跟紧马尔科。
“等…老爹真的没问题吗？”马尔科有些担心，黛丝赶紧踢了他小腿一脚，生怕纽盖特收回话，她急切保证，“没问题，我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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