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满的看着蒂奇,“蒂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底下的鼓声是在拍卖着台上的舞姬,而每击鼓一下就是有人在出价格,一下一下的鼓声几乎把价格炒到了一个天价,最终口袋被尽数掏空抱得美人归,而能不能彻底的拥有美人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绯红色眼眸的舞姬眼底一片冰冷,在看到成功拍下她的男人后,表面上顺从的伸手仍由他牵着走下舞台往更深更黑的通道走去,而台上的红西装男与底下原本起哄叫嚣的客人们突然间就戛然而止,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其中的两个男人跟着刚刚舞姬与成功拍卖到她的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宽松的外套下是一把袖珍的手.枪与匕首。
赌.场方向有人输得被压在了桌上,一个拿着水果刀的侍者正在比划着男人身上的部位,似乎是在思考着哪个地方是最珍贵有价值的,周围的赌客也是习以为常,看到这幕还纷纷嘲笑出声,嘲讽着男人的霉运与穷迫。
华丽的富态中年男子正在品尝着热气腾腾端上来的美食,眼神高傲的看着两手端盘到他胸前,屈膝跪地低头臣服姿态的仆人,耳畔边惬意的听着男人的惨叫。
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起在黛丝与蒂奇有些紧绷的氛围中爆发出来,惊得黛丝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底下的奥比利中校与交易的男子齐齐抬头,只看到顶上围栏的空荡荡。
蒂奇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蹲下,顺利的躲过下方锐利的视线。
他转头对着捂住自己嘴巴的黛丝嘿嘿憨笑着,“幸好这里的围栏是密封的,要不然我们可就暴.露了。”
黛丝神情复杂,低下头深埋进自己的膝盖上,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嗯’,底下的人们还在高声说话,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很敬仰老爹,他很强大又有王者之风,”蒂奇看了黛丝金色脑袋上的发旋,一头凌乱的卷发压在了围栏上,仰着脑袋看着头顶的水泥板,做工真是粗糙,底下装饰得那么堂皇富丽,天花板却不舍得装饰,这又是验证了那句不被经常注视的地方是最容易滋生黑暗的吧。
随着蒂奇的吐露,黛丝也抬起了脑袋,蓝色的眼眸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下。
“蒂奇我啊,是因为这世道的不公平才想要爬得更高,只有拥有了不被人欺压的实力和让人畏惧的势力,站在最顶端才能让我真正安心。”
“老爹无疑是一个令我仰慕尊敬的强者,在短短的几年间我们海贼团的势力范围就已经将新世界分割,就像一块完整的蛋糕被切割成几部分,我们所占据蛋糕的面积并不比凯多与Big mom小。”
“只要老爹一声令下,旗下的所有白胡子海贼团不出一年就可以将蛋糕的面积扩展更大。”
“岛上的百姓们,不管是被海军管辖的岛屿,海贼庇护的小岛,如果你让他们选择,黛丝队长你认为他们还会选择倾向海贼一方吗?”蒂奇像是在质问着她,又像是在将自己的心声吐出来,“没有什么是把更大的权势掌握在自己手中更让人觉得安心。”
“蒂奇你在担心白胡子海贼团会受到海军的攻击?”
黛丝忽然有些理解蒂奇这些天的异常,“老爹在我心里是不败的王者,但跟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就算再怎么强壮,人也只有一颗心脏,受到伤害也会死去。马尔科、比斯塔、萨奇、乔兹、怀迪贝、哈尔塔……大家都很厉害,可以一起守护这个家园。”
“哈,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觉得不爽,黛丝你觉得海贼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蒂奇站起来,转身又再次看着底下,黛丝也探出了脑袋看着底下,那里已经没有海军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刚刚在舞台上的舞姬,她面色潮.红的躺在长沙发上,纤纤细手搭在额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而她的另一只手上赫然握着一株罂.粟.花。
黛丝移开目光,“在我知道海贼这个存在的时候,我认为的海贼是跟老爹一样不滥杀不欺凌,强大却收敛的义贼,不然就是跟洛特西叔叔一样喜欢冒险与宝藏,性格大气的海贼。”
“出了海之后我又认识了罗杰先生,他是一个和老爹,洛特西格外不一样的海贼。”
“我想他们这时候已经在踏上梦想的路上,说不定要实现了。”
之前被敏锐的海军发现,黛丝的声音放得很轻。
“One Piece…”蒂奇呢喃。
“老爹的梦想早就实现了,就是我们,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是去哪里对老爹来说都无所谓,同样的对于权势老爹更没有野心。”蒂奇似乎陷入沉思,眼睑下是一片阴翳,黛丝将视线从他身上,猝不及防的便跟底下已经睁开眼睛双目清澈的舞姬对上眼。
她绯红的虹膜里倒映着金发蓝眼的少女,微微呆怔的表情只一个瞬间就消失,反而带着一丝埋怨瞪着少女身边外表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的蒂奇,好似在指责他竟然带着人来到这种鬼地方。
黛丝神色也跟着愣了愣,比舞姬更快的朝她眨动了明亮的双眼,甜美的小梨涡出现在脸上,也出现在舞姬的虹膜里,让她下意识的失神,只有当手心被花的枝干扎破传来的刺痛感才让她回过神,她浓妆艳抹的精致脸上出现浅浅的弧度,然后离开了那里。
“蒂奇想要找到One Piece吗?”黛丝扭过脑袋趴在围栏望他。
“假如说我出海时就一直带着自己的野心留在船上,就连传说中的One Piece也在我的梦想之中,黛丝队长你是不是突然间就觉得我这个人变了。”蒂奇咧着嘴,张着只有零星几颗大牙的嘴巴。
这句话让她思考了一会儿。
“每个人都会变,而且就像蒂奇你说的,每个海贼都有野心,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大海贼,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蒂奇你也有自己的梦想…似乎都不奇怪吧。”
“哈哈哈,还真像你的回答,我明白了,果然我啊,还是无法理解老爹的想法,还是不一样的。”蒂奇喟叹道,眼底落下重担解除后的轻松,嘴角的弧度也轻轻扬起,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的形象大变,看上去明朗了许多。
没等黛丝继续追问,他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刚刚跟奥比利中校在一起的可不是海贼,有纹身的不一定是海贼,海贼也不一定有纹身。”
“你是不是意有所指…我也没有纹身。”黛丝气扑扑的质问。
“哈哈哈哈抱歉啦,黛丝队长。”蒂奇憨笑着摸摸脑袋,带着生闷气的黛丝离开了压抑昏庸的地方。
而顺利跟着二番队队员汇合的蒂奇与黛丝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总是没有站直微弓着腰半掀着眼皮没有聚焦的盯着海面,头顶的黄色短发随着海风吹拂而往后扬起,马尔科神情慵懒的一只手肘支在船舷上,手心撑着下巴,直到一道迟疑的声音喊住他。
“马尔科?”黛丝看着紫色衬衣黄头发的男人转过头露出熟悉的脸庞,看着他将目光投向他们后眼睛里的松散全然消失化为凌厉的神色,从船上轻松的跳下来到他们面前。
蒂奇也有些惊讶,但很快的就知道他的来意。
“黛丝,蒂奇。”马尔科平静的喊着他们的名字,却令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黛丝想到了自己喝下的鸡尾酒,蒂奇想到了自己带着黛丝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两人面面相觑却又默契的异口同声,“对不起。”
不管如何,先道歉。两人的内心同步想到。
第75章
马尔科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人脸上出现的相同心虚的表情, 就不禁头疼的捂着额头。这种样子可太熟悉了,黛丝在做了错事或者做了不被允许的事情时表情就像现在这样,道歉速度诚恳极快, 而每当这时候马尔科的气也消了。
“你们去哪里了, 黛丝,我一直在试图用电话虫联系你,没能联系上。”马尔科的声音跟平常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否在生气。
黛丝跑上前跟以前一样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却不想马尔科的鼻子就跟猎犬一样灵敏, 一下就闻到了黛丝身上淡淡的酒味与一股仿佛糅杂了许多味道的难以言喻的呛人气味。
“你喝酒了?”他语气平平的问。
黛丝眼睛一下子就睁大,像水里的泡泡鱼一样眼珠子圆滚滚的, “这你也闻得到, 我只是轻轻尝了一口鸡尾酒。”她扁着嘴,一边对马尔科的嗅觉表示惊讶, 一边又小声解释自己只是想试试酒到底是什么好喝的饮料让纽盖特还有大家都喝得伶仃大醉。
蒂奇眼瞅着黛丝那双眼睛瞄到他身上时就暗叹不妙, 果不其然黛丝直接也把他拉下水, “蒂奇说鸡尾酒的度数是不会醉人的, 我喝过了, 是真的!”
马尔科的视线也随着落在他身上。
蒂奇:……
挠挠头, 马尔科先让黛丝回船上待着, 自己有事找蒂奇聊。
“我不可以待在这里吗?”黛丝表情古怪,看着两人来回打量。明明已经当上队长了,怎么还是把她当做孩子, 有什么事还是不能当她的面说。
蒂奇知道马尔科找他的原因, 看着还杵在原地的黛丝, 他也只好出声,“黛丝队长要是想听也可以留下, 只不过还是给蒂奇留一点脸皮吧,”然后又把手抵在了嘴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光明正大的说着马尔科的坏话,“马尔科队长一定是不满我将你带去那里准备训斥我几句呢,黛丝队长要是在这里的话他估计也不好说什么。”
黛丝半信半疑的点头,早已将这些声音听进耳里的马尔科也只是插兜表情恹恹,就好像是一路赶来时疲乏了。
“那你们不要聊太晚哦,我在船上等你们。”
——
黛丝独自走上了甲板,之前被马尔科联系的队员也将电话虫的事情告知她。
“马尔科队长打不通你的电话虫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黛丝队长你跟蒂奇这是去哪里了?”二番队队员带着好奇问道。
黛丝一听立马掏出了电话虫,上面的蜗牛还是休眠状态,看不出一点生病的痕迹。
电话虫的设置有一点不好的是,假使没有接通某人的电话虫,对方也不会得知有曾经有人拨打过。
黛丝皱着眉,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站在甲板往下看时还能看到在浅滩上蒂奇与马尔科两人交谈的身影,蒂奇正对着她,马尔科背对着,一头黄色的短发在海风吹拂下摇曳,笔杆挺直的马尔科还是黛丝第一次在与同伴聊天看到过,一般这种状态下的马尔科面对的是棘手的敌人,表情严肃冷漠。
可黛丝看不到此时他的脸,却看到蒂奇正朝着自己小幅度的挥手——垂在身侧的大手掌心向上抬,轻轻的在腿侧朝他摆手,嘴角都呈现下弦月弧度,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仿佛真的被马尔科训斥得挺惨的。
“蒂奇带我去了红色高楼喝酒还有看表演了。”回答着队员的话,黛丝也伸出手对蒂奇挥了挥。转头就看到了队员眼底的揶揄,他满脸红霞,身上的酒味在海风肆意的吹拂中仍旧很浓烈,“听说里面的乐团美女很多。”
“你们不是看过很多吗?”
“什么?没有!我们可是忙着喝酒呢。”队员大惊,立马撇清。
“别骗我,就算以前没有同队过但我也是知道你们每次做完任务后总是约着几个人去看美女,还让她们陪喝酒!”黛丝鄙视的睨了他一眼,一副她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揭穿的表情,又装作理解的拍拍他的手臂,“我懂,大家都到了这种年纪了,有需求是正常的,不过你们可不能乱来。”
“乐团的小姐姐们可都是表演才艺,才不可能陪你们喝酒呢。”
本来想去然而在去的路上遇到了从天而降的马尔科导致全都返回船上的二番队队员:……
黛丝回到房间后,电话虫也随之响起来,是香克斯。
他们终于从空岛上下来了,到达青海的第一时间便是拨通她的电话虫,告诉她在空岛上的见闻以及他们成功的解读了历史文本,正在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黛丝很为他感到高兴,也为他口中所阐述的空岛见闻表现了极大的兴趣。
“空岛是真实存在的,我也想去那里看看。”黛丝感慨,香克斯兴奋的声音中也染上了几分激动,“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虽然不是现在,但只要结束了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在!”
“谢谢你香克斯,那约好了,我们要一起去空岛。”
“还有我!!!”巴基的音量都快穿透电话虫的听筒,他使劲扒拉着香克斯的手,生怕他们下一秒就上去了。
黛丝还从来没见到巴基迫不及待地想黏在他们身边,而香克斯很无奈的解释是罗杰船长把黄金留在了上面,因为面积太大船放不下便留在了上面,还让巴基以后有机会再上去拿。
所以巴基这么激动完全是害怕香克斯跟黛丝两人将黄金带走了。
意外的觉得这个解释十分合理,黛丝叹口气,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却像繁星一样闪烁,嘴角的弧度上扬,带着恶趣性的语气挑逗着爱财宝的好友,甜美的语调扬起,“那巴基你之后可得跟紧香克斯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偷偷约好时间跑上去了。”
“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香克斯你也绝对不可以偷跑!”电话虫那头传来巴基声嘶力竭地怒吼。
“呜哇知道啦,巴基你不要对着我耳边说话,也不要揪着我的领子,要喘不过气来了!”
“绝对不能骗我!”
“……知道啦,巴基你还是放过香克斯可怜的衣服吧,”她都听到布料撕拉一声裂开的声响了,黛丝嘀咕。
像是完全确定了两人不会欺骗他,巴基皮鞋嗒嗒的声音越走越远,香克斯苦哈哈的跟她抱怨这件衣服可是他刚穿没多久的。
“这些天一直没有联系你是空岛上的电话虫不能跟青海取得联系,啊青海就是我们这片大海,上面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们青海人的。”香克斯恢复平时对她说话的温柔强调。
“没关系的香克斯,”黛丝很开心香克斯在能打电话的时候第一个打给了她,不过因为这个也让她想起了刚刚队员的一番话,于是她怀着疑惑的态度询问,“香克斯,你知道电话虫无法使用的原因吗?马尔科说是打不通我的电话虫。”
香克斯那头也无法解释,但他寻求了场外帮助,找到了雷利副船长,在听说黛丝去了垂涎之岛时香克斯很明显的注意到雷利的眼镜反光了。
“小黛丝,你们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戴着金框边眼镜的男人平静地问。
黛丝一愣,没想到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雷利就已经猜中她去的目的地不单纯。
也没等她说话,雷利沉稳的声音接着传来,“一般情况下电话虫无法使用是因为那个地方是被禁止传播、录像以及窃听的隐蔽场所,对你来讲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很显然,雷利先生知道那个地方。
黛丝呆呆地点头,这才反应他们是在打电话,于是急忙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雷利先生。”
“没什么,我能知道是谁带你去的吗?”
黛丝:“……是我的队员,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吐出蒂奇的名字,而雷利也没有追问,毕竟这是别人家海贼团的事情,他这也算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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