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前的一切当作是在观摩特色民俗活动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毛利小五郎、毛利兰还有远山和叶已经津津有味地找好了合适的旁观位置,既不打扰岛民们, 又能清晰地看到瀑布下水池边的情景。
心里还惦记着那封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信件, 以及所谓的“杀死所有人”的犯罪预告, 服部与柯南做不到完全放松心情,一边看,一边留神注意着周围发生的事。
诸伏鹤见与松田阵平则是挤在围观的岛民中,特意和少年侦探们拉开了一些距离。不知道深山和朗姆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抓捕人鱼,总之先拉开距离总是没错的。
穿着一身阴阳师服饰, 神情平淡中眼神透出些不情不愿的樱川九郎登场了。
他温和冷淡中透着些许神秘疏离的气质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看周围岛民们敬仰赞叹的神情就能知道大家対他的身份十分信服。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 海水咸腥的味道和烛火燃烧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就算其中多出什么其他气味, 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樱川九郎眼眸低垂, 踏出富有特殊韵律的步伐,挥手间白色的广袖翩跹。
他看起来非常认真肃穆, 完全没有看向不自觉慢慢安静下来的人群。
只有诸伏鹤见和松田阵平知道他现在有多尴尬, 大概是怕対上熟人的眼睛后尴尬到笑场吧, 眼睛全程看着地面。
“岩永那家伙在录像吧。”
“啊,六花小姐也要求录像了。”之后找琴子要一份备份吧。
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 听习惯后渐渐成为背景音的规律瀑布声中忽然多出了不和谐的杂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划水。
逆水而上的巨大阻力使得划水速度变得极慢, 但能在瀑布中逆水而上的生物——
随着注意到这种奇怪水声的人越来越多, 场上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脚步慢慢挪动着,像是要寻找庇护一般彼此靠近, 簇拥在最令人安心的阴阳师大人附近。
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侦探们鹤立鸡群地留在外围,视线紧紧盯着水潭另一头往下流的瀑布口,从那里流下去的水都是直接汇入海洋中。
也就是说,从这个方向上来的生物,是从海里出来的。
“真的是人鱼?”
“能在瀑布里游泳的,怎么想都不是人!”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最害怕这些,两人脸色苍白地靠在一起,服部平次与江户川柯南两人反而在两个少女的劝阻声中更靠近水潭几步。
“下面的坡度不算大,虽然水流速度很快,但钩住岸边把自己拖上来——”
“啊,也不是不可能。”
哗啦。
划水声越来越近,变得格外清晰。
不知何时,就连沉浸于击鼓表演的几个鼓手都停了下来。
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只有瀑布喧闹的水声和火星爆裂的噼啪声。
有人承受不住这种等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吼着“反正这是岛袋家的事,我们只是帮着隐瞒而已,和我没关系!”背过身沿着山路跑走。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场的居民瞬间减少了大半,只有几个握着鼓槌的击鼓手坚持留在原地,但也远离了围着水池摆放的大鼓,向着中心处靠拢。
哗啦。
一个表面光滑、能反射出月光与火光的物体冒出水面。
服部平次与江户川柯南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鱼头。
鱼头又回到水中,只能看到一圈圈的涟漪慢慢靠近,再次冒头时它已经来到了水池最中央。
不可思议的生物站起身来,尖利的爪子间带着光滑的蹼,全身被细密的鳞片包裹,头部扁而宽,两只银白色的鱼眼分布于头部两侧,眼睛下方裂开的缝隙微微鼓动着。
鼓泡的鱼眼转动着,対准了阴阳师服饰的樱川九郎。
趁着这个机会,两位坚信科学的侦探再次探头看向水池后方,没有类似绳索、攀爬工具的东西存在过的痕迹。水流划过的两岸都是被水冲刷后的光滑形状,并没有多出什么孔洞或划痕——
两人陷入了宕机中。
就在人鱼现身的同时,一直不远不近地躲藏在树影中的深山行动了。
几张符咒脱手而出的同时,他短促地低喝了一句,“开枪!”
这种符咒是深山好不容易学会的,因为在的场家旁观时不敢也不能泄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因此直到逃跑后才有机会不断练习直到掌握。
符咒具有追踪妖力的特性,因此哪怕间隔一段距离也依然准确无误地冲着水池中站立着的人鱼而去,在人鱼全部注意力都在阴阳师打扮的樱川九郎身上的瞬间贴了上去。
人鱼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很快几枚特殊的子弹划过空气击中了人鱼的身体。
樱川九郎深深皱眉,警戒地环顾四周。听到枪声后浑身一凛的侦探们则是将还有些茫然的其他人扑倒到水池边的草丛里,让大家尽可能地隐蔽自身。
“请到我身后来。”
鹤见一手握伞,提高声音喊道。在这个时候她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冰山表情和声线看起来格外可靠,真有几个鼓手缩着肩膀躲到了她的身后。
松田阵平快速地找到了子弹的来向,和身边的诸伏鹤见说了一句什么后指向了深山与波本所在的位置。
见到和某个风衣男人类似的卷发,下意识低头躲避的深山心里一跳,“那个人是谁?”
波本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勾,缓缓道,“是个警察。”
“什么?警察怎么会在这?”之前一直在的场家的深山一惊,自上岛后他只顾着指挥波本沿着海岸线搜索人鱼,也没想起过询问波本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
“你不知道吗?诸伏鹤见和警察的关系很好。”
深山咬牙,恨恨地看了因为普通人身份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金发男人一眼,“不过是区区一个警察!我来対付诸伏鹤见和那个樱川,你把碍事的警察拦住!”
知道这是波本不爽自己的报复,深山又添上一句,“那位先生対这个任务可是非常看重的!”
波本从侧边绕过去,闻言回头冷冷地看了深山一眼,“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他灰蓝色的眼瞳中满是不屑,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跳出来的垃圾一般。
竞敢瞧不起我,深山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等着瞧吧,胆敢瞧不起我的人我都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就先从那个该死的诸伏鹤见开始。
虽然是这样想着,深山还没有完全被怒火冲昏头脑,他知道诸伏鹤见的身手绝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対付得了的。
不过,这不是有很多普通人吗?
他从背包中取出几个壶口贴着符纸的陶壶,“保护普通人可是除妖师的责任啊,哈哈哈哈……”
他一把揭开符纸,不等少年接着将木塞拔出,看起来紧紧塞进壶口的木塞竟像是被从内部推出一般掉落在地上。
如法炮制打开四五个陶壶后,深山看着一团团黑雾中露出身形的妖怪被之前在瀑布边点燃的香粉吸引,笔直冲向围在附近的人群,再次嘶哑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么多妖怪,我看你怎么保护那些累赘!”
趁着现场一片混乱,深山套上兜帽浑水摸鱼地顺利来到水池边,将空出来的一个陶壶対准还因为符咒与麻醉弹效果动弹不得的人鱼。
自第一声枪响后就和两个手下一起偷偷摸索到另一侧树林的朗姆专注地盯着深山的一举一动。
水池中的人鱼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变作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黑雾,钻入壶口。
就在深山小心地将木塞塞上,把两张符纸交叉着重新贴好的那一霎那,又是一声仿佛打开啤酒瓶一样的轻微声响。
深山的一只手臂剧痛,鲜血从小臂上涌出,顺着指尖淌下。拿在手里的陶壶因为脱力滚落在地,被一双皮肤粗糙还有皱褶的手捡起。
朗姆终于现身。
他自然明白东西到手没有任何与手下败将废话的必要,下巴微微一扬,收到信号的手下再次扣动扳机。
这次対准的当然是深山的头部。
深山没有松田那样敏捷的身手和判断狙击来源的经验,只能凭借一丁点脑海中疯狂叫嚣的危机感往地上一滚。
姿态虽然狼狈,但地上一个浅坑的出现表明他的确躲过了这一枪。
“啧,我可不能让你和波本活着回去啊。”朗姆像是有些伤脑筋,一边走一边摸了摸下巴,“抱歉,死在这里吧。”
深山一边在地上翻滚,在飞扬的尘土中努力延续自己的生命,一边张嘴大喊了一句,“狭间之魔,杀了他们!”
“什么?!”
朗姆没想到深山対付几个除妖师手段尽出之后竟还留有后手,但他只惊疑地喊出这么一句就再也无法出声。
不远处已经收拾完几个妖怪的诸伏鹤见回头望去,以她的眼力竟只能看到一条狭窄细长的黑影划过,朗姆的喉间鲜血因为动脉压力喷溅出一段距离。
但是黑影已经不在原地。
鲜血毫无阻碍地落在地上,红得刺目。
紧接着,一直在追击深山、不断响着的枪声再也没有响起,山坡上茂密的树林重归一片死寂的黑暗。
滚了满身尘土,嘴里还进了不少沙子的深山站起身,向前几步。
像是犹不解气,他一脚踢在朗姆壮实魁梧的身躯上。
随着身躯的倒地,唯一裸露在空气中的那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依然紧盯着那个陶壶,眼神中还混合着狂喜的贪婪和冷酷的杀意。
然而,最后拿起这个陶壶的那双手,并不属于朗姆。
深山吐出一口混着沙石的口水,视线在不算大的平台上看了一圈。他放出来的妖怪已经都被制服,樱川九郎和诸伏鹤见都紧紧盯着他。
虽然心里还很不甘心,但深山还是声音嘶哑又含糊地喊了一声,然后意味不明地看了鹤见一眼,猛地向后跳了几步,跃下瀑布。
鹤见看到他対自己做了个口型,“还没完。”
和波本一招一式肉搏,仿佛回到刚进入警校时期的松田阵平揉了揉生疼的指关节,走过来。
“他也跳下去了,下面停了一艘快艇,藏在礁石后面。”
正如服部与柯南一开始的想法那样,这处山崖下面的坡度不算特别陡峭,又有瀑布形成的水潭缓冲,沿着水流向下游就能抵达海边。
自上岛开始就一直没有在鹤见身边出现的雕鸮终于盘旋着落下,在鹤见肩头短暂停留,蹭蹭鹤见的脸颊后,再次起飞。
“山上没有其他人了。”组织的人手都撤走了。
鹤见说完后眼眸垂下,落在松田的手上,眼神在火光的映衬中仿佛多出几分温柔缱绻的错觉。
“手疼吗?”
又或许不是错觉。
松田甩了甩手,“不知道零那家伙发什么疯,做戏而已下这么重的手。”
鹤见想了想,“没有药膏。”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轻轻拉起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掌,垂眸盯着泛红的指关节,吹了一口气。
毫不反抗被拉起的手瑟缩了一下。
“这是?”松田的声音莫名有些哑。
“吹一吹,痛痛飞走?”鹤见眨了眨眼,“我记得小时候二哥是这么说的。”
冷不丁的,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我还记得没有教过対别的男人也可以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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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的番外计划:
1、幼年鹤见在地狱的二三事
2、警校时期景光介绍下鹤见与其他人的初见
3、婚后日常(这玩意儿我不太擅长啊——)
还有其他想看的可以在下周评论提出哦~
第138章 人鱼重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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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松田阵平的肩膀一左一右被搭上了不同人的手臂。
两个戴着面具、穿着统一服饰的鼓手压着卷发青年的上半身, 背后仿佛冒出浓浓的黑气。
“松田,不解释一下吗?”诸伏景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松田从不知道向来温柔的好友能发出这么阴恻恻的声音。
“是啊,正好到了幕间休息,完全有·时·间好好聊聊呢。”
太宰治的声音从另一侧的面具下传出, 刻意拖长的音调显出几分阴阳怪气。
松田感觉压在肩膀上的手臂越发用力了几分, 几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保持脊背挺直的姿态。
“二哥,太宰。”
鹤见对两人打招呼,末尾声调微微上扬。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眉眼舒展的样子对熟悉她的几人来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心里的酸气立刻被妹妹的可爱样子抚平一些,但视线只要向下一转, 落入眼中的还被鹤见捧在手上的那只手就越发刺眼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真的亲眼看到, 心里依然泛起属于兄长的心痛。
“只是打几拳而已, 松田警官从小在拳击馆里长大吧, 这样就受不了了?”
太宰的话得到了诸伏景光的赞同, 他一边将某人的手拿开,一边点头。
从身后两人的态度中隐约猜出降谷零故意下重手的原因, 松田抽了抽嘴角, 作为波本的他居然特意关注了他们几人的动向, 还真是仗着身边那个深山是个只有能力的中二少年啊。
太宰举起自己握着鼓槌的手,展示根本没有半分变化的手臂, “我之前打鼓也很累哦——”
鹤见知道太宰根本没有像嘴上说得那样累, 只是在撒娇而已, 但是她还是认真又郑重地看向他, “辛苦了,太宰。”
不单单是扮演鼓手, 还有参与进围剿组织这件本来无关的事情中。
太宰嘟嘟囔囔的抱怨卡在了嗓子里,在嘴里滚了几圈后变成轻轻的回答,“不辛苦哦。”
这是为了保护那间小小的事务所,保护他心目中理想世界所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努力。
“二哥也是,辛苦了。”鹤见又转向怕被深山注意到便没有戴的场家出品的口罩,脸上的面具始终没有脱下来的诸伏景光。
他一直在暗地里保护其他普通人不被子弹伤到,一点也不轻松。
被这样认真又直接地看着,诸伏景光终于露出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将放在松田肩膀上持续施力的手收回,转而揉了揉鹤见的头发。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
“所以,没有人对负责把真人鱼掉包的我和九郎学长说一声辛苦了吗?”
琴子不满地看着气氛慢慢融洽起来的几人。
“辛苦了,琴子。”
不同于老老实实回答的诸伏鹤见,松田阵平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被琴子忽悠、安慰后正准备回旅馆的毛利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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