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明明之前几家道场都是去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下次, 说什么水平一般不够格。现在这家日吉道场好像已经连续去了两个月了吧?
以他对小阵平的了解——
萩原摸了摸下巴, 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 这里面绝对有内情!
听到萩原研二的玩笑, 松田翻了个白眼, 拎着手上的扫帚转了个方向,“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我已经不是小鬼头了!”
“哦?不是为了揍警视总监在努力提高武力值啊——”瞥了一眼原本好好堆成一堆, 现在却因为毫无章法的乱扫散开的落叶, 萩原拉长了声音。
“那是想要打败第一名的降谷?”
“不!是!”
“所以果然是在日吉道场发生了什么吧,特意瞒着我……”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提起簸箕, 弯了弯唇角, “小阵平~把落叶从一个地方扫到另一个地方可不叫扫地哦!”
可怜的扫帚在松田骤然收紧的手里发出嘎吱的□□声。
“啰嗦!”
一把夺过被递到眼前的簸箕, 松田粗暴地将落叶与夹杂在其中的细碎垃圾一起扫进去, 就见不远处负责左半边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正肩并肩走过来。
趁着他们还没过来,想到身边的萩原在女生中居高不下的人气以及和任何人都能快速熟悉、熟练掌握人际关系这一艰难课题的情商, 松田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
“有一个人,打败我之后就跑了……”
“哦?这么厉害?”萩原笑眯眯地没有多问这个“有一个人”是男性还是女性,捧场地发出一些无意义音节,示意自己正在认真听。
没有被追问,松田悄悄地松了口气,接着描述。
“整个道场的人我都问过了,明明掌握了那个人去道场练习的规律,可就是怎么也碰不到她……”
萩原假装没有发现松田不小心说漏嘴的那个“她”,表情有些纠结,最后变为沉痛,“小阵平,你可是未来的警察。”
松田被这神来一笔弄得有些懵,“??”
萩原叹了一口气,再次拍拍好友的肩膀,“虽然都会进警察局,但是我觉得揍警视总监一顿的袭警还是要比跟踪狂听起来好听许多。”
松田整张脸都红起来,声音倏然拔高,“见不到面的话,我怎么打回去?你在乱想什么——”
“什么打回去?你不会在校外打架了吧,松田?”
最为遵守纪律的降谷零严肃地望过来。
他在入学时就因为一板一眼的乖学生表现被看他不顺眼的松田挑衅过,两人还在夜晚的天台上进行过友好的身体交流(指打一架)。
虽然两人的关系倒是因此打破了冰点慢慢变好,但校外打架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万一被学校发现很可能就是处分退学。
熟悉之后也知道降谷零这严肃的语气并不是指责,松田也没生气,“是道场啦道场,去那边切磋可不算违反规定。”
诸伏景光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到道场,我妹妹也是剑道爱好者呢,初中开始就参加了剑道社团,还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哦!”
他说起自己妹妹的事时,脸上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
松田小声吐槽,“这家伙,居然是个妹控吗?”
降谷零想了想某个除了冰山脸不讲话之外确实很优秀的女大学生,认同地点头,“因为鹤见就是很优秀又很乖巧啊,而且平日里景光带回来的便当你们都吃过吧?”
负责将所有垃圾归到一起后扔进操场另一头垃圾桶的班长伊达航搞定自己的工作,两手空空地走回来,惊讶道,“那不是诸伏的女朋友做的吗?”
“不,我没有女朋友,那些都是周末出校的时候鹤见塞给我的。”诸伏景光颇有些哭笑不得。
“真好啊,我也想要一个会软软地对我撒娇,给我做美味便当的可爱妹妹啊——”
萩原有点羡慕,他只有一个姐姐,而且对方和软妹两字根本搭不上边。
降谷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
“便当啊——娜塔莉最近也在学习制作和食,但她总是不肯让我尝尝……”
娜塔莉做的法式咸味派明明就很好吃啊。
作为唯一脱单拥有女朋友的现充人士,伊达航的心思则是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许久未见的女朋友身上。
几小时后,夕阳的余晖中诸伏景光带着一群小尾巴来到了东都大学的门口。
“在这里等吧,我跟鹤见说过了。”
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被八卦小分队拉来的松田阵平随意地扫了一眼熟悉的建筑,“东都大学?可以算是我们的学妹了。”
诸伏景光心情很好地点头。
松田眉梢高高挑起,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视线忽然被一个人影吸引过去。
或许是因为周五最后一节课意味着即将到来的周末,或许是出于饥肠辘辘即将被食物填满的期待,鱼贯从大门轻快走出的学生们脸上都是兴奋的神色,彼此笑闹着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在倾泻而出、过分活泼的青春气息中,穿着黑色和服的人影不紧不慢的步伐便越发格格不入地凸显出来。
松田瞪大了眼睛。
他堵了一个月日吉道场的门都没能堵到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穿梭在边上的人群都自动变成了模糊的流光,只有中心的那个人影鲜明清晰地映入眼底,化作一副孤独的油画。
即便人潮汹涌,她身边两米范围内始终没有人经过,似乎被人群隐隐避开。可若是仔细观察这位倦怠又冷漠的旁观者,又反而会觉得她在主动隔离那些喧闹,身上没有半点人气。
她行走在人群中,一如行走在无人的雪原。
“鹤见!这边!”
漠不关心的旁观者转过脸来,冷冷地望了这个方向一眼,平等地无视了因为高于平均值的外貌引起了小小骚动的几人。
直到视线挪动到身边某一个人的时候,眼底冰封的海面似乎荡起一片涟漪。
“二哥。”
诸伏景光举手挥了挥,“嗯,就像刚才跟你发消息说的那样,我的同期们也一起来了。”
见兄妹二人开始了一人说一人听的交流感情,身后围成一个圈的几人小声声讨着降谷零——
“你不是说是超级可爱的软妹吗?”
不,这都是你们自己臆想的,我什么都没说,被班长和萩原压着肩膀无奈地参与其中的降谷零无奈地道,“我只说了很优秀,也很乖。”
“我刚设想好怎么和可爱妹妹打招呼拉近关系,全都白费了啊……”
“那家伙居然是诸伏的妹妹吗?”还有一个感想内容不太合群的,“啧,亏我还跑去道场蹲了一个月……”
原本集体针对散布假情报的降谷零的谴责眼神一下子转移到了松田阵平身上。
沐浴在“你不对劲”的眼神中,松田理了理耷拉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嘴角上扬,“哈,这下总避不开了吧!”
萩原快速回头望了一眼,“你说在道场里打败你的,就是那位?”
这位一入学就因为看不顺眼主动挑衅降谷零还深夜约架的光辉往事还历历在目,几人立刻明白了松田阵平此时态度的缘由。
“你别乱来啊,今天可是说好介绍诸伏妹妹给我们,大家一起吃个晚饭的。”
不知道身后的同期们正在说些什么的诸伏景光扬手招呼他们,“这是鹤见,我的妹妹。”
诸伏鹤见做了一个很符合她衣着的古礼,大大咧咧惯了的几个警校生都有些不自在地正经起来。
萩原研二最先出来打破尴尬的沉默,高情商按照一如既往的水平良好发挥着。
他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又夸赞起景光带回警校的便当味道很好,怪不得每次周一大清早的晨练,大家都恹恹地没从周末狂欢中醒神,景光却精神振奋,原来是有特别加餐。
其中当然有不少的夸张成分,但诸伏鹤见作为便当制作人还是给了积极的反馈。
“那就好,二哥托你们照顾了。”
或许也不是那么积极。
但却是她对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以外的人说的第一句自我介绍以外的话。
气氛顿时一松。
伊达航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哈,大家都是同期嘛,互相照顾。再说,还是景光照顾我们多一些……”
要不怎么说大家一开始都猜测景光有女朋友呢?因为他确实是五人中最温柔体贴,还不像萩原那样让人感觉有些轻浮的。
意识到诸伏鹤见只是面瘫并不是真的不近人情,甚至可能是个兄控以后,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只有松田阵平气得牙痒痒。
自见面以来,诸伏鹤见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哪怕他特意提起了道场这个词,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过了半个多月,人家就已经完全把自己忘记了!
萩原研二哪能看不出好友黑着一张脸盯着对面正在点单的几人是在想什么,他抬手揽住一头卷发都快气炸的好友。
“小阵平,我觉得鹤见不是针对你……”
她只是平等地将无关人士都排除在自己的视线之外而已。
没有诸伏景光这一层关系,恐怕他们几个风格不同的大帅哥根本不会得到半点注意。
也不知道怎样的家庭教育才能教出诸伏景光和诸伏鹤见这两个除了外貌相似以外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
松田没有收回紧迫盯人的视线,狠狠地灌了一口进店时就放在每个人面前的大麦茶,说出口的话还是很理智。
“我知道,而且也不是我打败她,不记得手下败将很正常。”
说是这么说,你现在可不像觉得不记得很正常的表现啊。
而且,以他的观察能力,出校门刚见到他们时鹤见确实没有什么反应,但后来互相介绍的时候似乎眼神在小阵平身上顿了一下。
无视一边欲言又止的萩原研二,松田双手抱胸盯着斜对面垂眸看着菜单的人,黑色的长发还是规整地束在脑后,颊边碎发遮挡住大部分的脸庞,但是不用仔细看就能知道还是那一副冰冷的表情。
和自己练手时也是如此。
被问到剑道师傅避而不谈时也是如此。
第二天开始就见不到人的最后一次告别时也是如此。
舌尖不满地顶了顶腮帮,松田刻意地模仿着那天下午自己随口问起时的好奇语气,“你的剑道——”
诸伏鹤见唰一下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对上不知看了多久的松田。
还记得啊。
松田忽然觉得心中的怒气消失大半,将角落里丝丝缕缕漫上来的喜悦团吧团吧藏进眼底,他话音一转。
“怪不得日吉道场让你随便去,原来是日吉若的同学。”
呼,在道场碰到的卷毛居然是哥哥的同期好友,这可是太不巧了。鹤见一见到松田阵平时就觉得麻烦,不过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一般人都应该已经忘了这回事了吧。
对方不提的话,就不要主动提起。
默念着这句话,诸伏鹤见一路从大学坚持到了附近的家庭餐厅。
直到卷毛旧事重提。
“先就点这些吧。”诸伏景光将手上的菜单交还给服务生,才看向一路上都奇奇怪怪的松田,“说来松田你最近经常去道场吧,难道也是日吉道场?”
得到点头的回应后,他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们之前在道场遇到了?”想到松田今天提到道场就不爽的反应,景光勾唇笑道,“是不是鹤见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降谷零在边上补充,“鹤见小时候就自学了不少格斗技巧。”
应该和自己因为肤色外表被人排斥一样,不得已锻炼出来的吧。
听说过诸伏鹤见在长野那边一些丰功伟绩的降谷零心中有所猜测,他当然不会将这些事拿出来说。
“到了东京之后鹤见就在日吉道场学习,进步非常快,很快就能打败学了很多年的高手了。”
诸伏景光当时正在繁忙的高中生活中,在最开始几次旁观确认没有问题后就没有再跟着鹤见去日吉道场,最多就是接送。
在他的概念里,鹤见的身手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降谷零也是如此。
松田挑了挑眉,看了看鹤见表情不变但紧迫盯人的反常表现,便顺着两人的话头说下去。
“确实措手不及。”所谓的剑道师傅居然连作为家人的诸伏景光都不清楚。
诸伏鹤见这个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本来只是被避之唯恐不及的不甘,现在心中却升起了想要探究的好奇心,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想要多说说话。
想看到她的脸上有其他的情绪。
因为那张冰山脸看着就让人来气?
松田没能完全理清,但是无所谓,想到就去做,他的人生信条向来就是如此。
至于理由,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
某个公园的角落里。
“原来你小子当年就心怀不轨!”
降谷零一边将带来的保鲜盒打开,露出里面色彩诱人的三明治,一边声讨。
“当年我们还评选过最不可能脱单榜前三位,小阵平可是前三呢,虽然位居榜首的班长这里出了点差错……”
萩原啧啧感叹着,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诸伏景光与降谷零,没有暴露自己还当过几回狗头军师。
“啊?你们居然还有这种排名吗?”如今再次提起,当年荣获榜首实则却是五人组中唯一脱单的伊达航语气还是有些郁闷。
“我就不该让你们照顾鹤见,我就不该去卧底……”诸伏景光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啤酒,身边已经堆积了几个空罐,等最后一口啤酒下肚,他一把捏扁易拉罐得出结论,“都怪组织!”
啊,这位正牌哥哥已经伤心过度了,但刚才出手时可丝毫不见手软呢。
降谷零的三明治很快就被刚结束一场亲切交流、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几个大男人瓜分完毕。
“三明治味道不错。”
“零现在的手艺可以和景光持平了啊。”
当然,被重点招呼放倒后还特意被抬到大树背后用落叶埋起来的某位卷毛男子并没有享受到。
“噗。”吐出不小心进嘴的草叶,松田刚活动了一下瘫软的手脚缓缓坐起,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带着些迟疑。
“饮料已经买回来了。”声音顿了一会儿,大概是环视了一圈后,“……阵平哥呢?”
降谷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指了指几人背后的大树,“在那躺着呢,刚才切磋了一下。没想到毕业以后训练量变少了,体力也变差不少。”
萩原憋笑憋得很痛苦,“毕竟零卧底这么多年,什么消息都没有。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大家还是很生气呢。”
伊达航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极为真诚,“这就是我们之间交流感情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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