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这个时候都去上班了,奶奶又出门散步去了,所以这种时候只有我这个倒霉鬼被吵醒。我真想叫我家的狗狗“阿旺”来接电话,如果对方听得懂狗语的话。
“请问罗辑在家吗?”居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哦,还说普通话!我们这边的人都是说广东话的,难道是我大学的同学?
“我就是啊,请问你是哪位啊?”我客气了一点点。唉,我这个人其实平时并没有这么暴躁的,但是生平最恨人家在我睡眠的时候把我吵醒。其他时候绝对是人见人爱,我保证!
“我是玫瑰啊。”
原来是我大学的同班的同学。
“你好啊。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呢?”我问。
“没有啊,只是想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害羞。
什么叫做想听听我的声音啊?
我觉得有点难以应付。这个刘玫瑰,我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比较经常和我们一帮男生玩在一起,她对我们宿舍的人特别好,尤其是我。所以我们宿舍的人总爱拿我们两个开玩笑。当初我也不是太在意,但是后来却渐渐发现我的沉默在刘玫瑰眼里成了默认。
每次我们大家去爬山的时候她总会帮我准备便当,照相的时候非要站在我旁边,还有上次圣诞节她送了我一双她自己亲手编的手套。
我觉得事情好像有点麻烦了,连忙千叮万嘱宿舍的哥们不要再开我们的玩笑,而且我也郑重表示过我只喜欢笑眉。
后来他们也不当着我们两个的面说我们,只是暗地里还是会对我说你的那个正室(笑眉)如何如何,你的那个二奶(刘玫瑰)如何如何。
我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呵呵,是吗?呵呵。”我只好打哈哈混过去。
“在家过得好吗?”她问。
“还不错啊,挺好的,呵呵。”我还真是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说的。
“哦,我在家可闷了。”
“是吗?”
“嗯。对了,上次我们去云台山的照片洗出来了。我给你寄过去吧。”
“哦,好的,麻烦你了。”
“你家的地址?”
于是我就把家里的地址给她说了一遍。
后来实在没有什么话说,我就随便找了个人有三急的理由匆匆挂了电话。
漱洗完毕,我打算到厨房找点吃的。
结果发现老妈在冰箱上贴了便条:儿子,冰箱没有吃的了,你自己出去外面吃点别的吧。
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家老妈老是让儿子自己出去外面觅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呜呜,我摸着已经肉贴肉的肚子,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幸命运哀悼!
我整理好衣着,刮了胡子,便出门了。
本来我是要到云记炖品店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笑眉家门前。
“哎呀,是罗辑啊!”刚刚出门倒垃圾的杨妈妈发现了我,“快快,进来坐啊。真是的,好久都没有见过你啦。赶快进来,赶快进来!没见过我家笑眉吧?她昨天才刚回来呢。”
我客气地向杨妈妈问个好,心里暗揣:如果她知道昨天我还在大街上向她女儿表白,她会不会立即拿着扫帚赶我出去呢?
怕怕。
“笑眉啊,起床了没有啊!”杨妈妈敲着笑眉房间的门。
我跟着走进房子后,客气地站着。
“你坐啊,不用那么拘谨的。当自己家里一样!”杨妈妈一把把我按在沙发上,坐稳。然后又去敲她女儿的房门。
我不禁暗暗赞叹:好一双翻云覆雨手啊,居然能把我堂堂七尺男儿稳稳当当地按到沙发上!
“笑眉!笑眉啊!起床啊!”杨妈妈的声音可以直达九霄云外,功力非凡。
门里头传来笑眉含糊不清的声音:“妈,我正在做好梦呢——再睡一会——”
我一听几乎要忍不住喷口水而笑了,想不到笑眉和我一样贪睡。
“赶快起来吧,有惊喜啊!”杨妈妈夸张地喊道。
“什么惊喜啊,我正梦到在吃雪糕大餐呢——”
又是一句让人爆笑的话,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不咧嘴大笑了,真担心在杨妈妈面前风度尽失啊!
“绝对的惊喜!罗辑来看你啦!”好一颗炸弹。
一、二、三——
“啊!啊——”房内传出让人耳膜备受挑战的尖叫声。
我不禁赞叹生命的神奇,遗传的巧妙,笑眉尖叫的功力竟然和杨妈妈不相上下,更有青出于蓝之势。
杨妈妈无奈地摇摇头,我朝她露出一个自认很具有魅力的杀人微笑,努力建立自己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我这个女儿还真是让人头疼。”杨妈妈语含宠溺地说,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罗辑啊,你先坐会儿,我去煮早饭,等一下一起吃早餐。”
我点点头,等着看房里那个小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跳出来。
后来房门终于被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那眼睛骨溜溜地绕着四周转。
最后,我们的视线相遇了。
我也向她露出一个杀人微笑,打算一大早就把她电得不知身在何方。
笑眉的反应就是露出一个鹅蛋嘴。
“很抱歉惊扰了你的美梦。”我笑着说。
她脸上堆起一堆假笑以掩饰尴尬,“没关系——你慢慢坐啊,我、我去洗脸——”说完,她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进洗手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可爱!
“来来来,吃早餐咯!”杨妈妈端了一锅香味四溢的鱼片粥出来,笑眉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我立即跑到门边,但是立即看到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
原来是邮差。
那封信收信人是杨笑眉,回邮地址上印有H大某某学院的字样。
“笑眉,你的信件。”我走到餐桌前坐下,把信递给她。
杨妈妈给我盛了一碗粥。
“谢谢,好香哦。”我嗅着四溢的香气,食指大动。
“这是你杨爸爸教我煮的哦!非常好吃。”杨妈妈自豪地说,然后她在我面前放了一小碟盐巴,一杯开水。
我一脸疑惑看向笑眉,期望得到解答。但是她却拿着信封左看右看。
“我来尝尝杨妈妈的好手艺!”
“小心烫!”杨妈妈细心地叮嘱。
“嗯。”我笑着点点头,然后拿勺子翻动着粥,看到里面除了鱼片还有指甲螺、鸡肉丝、蛋白、虾仁等等好多种材料!我的口水开始不断地流。
多好的妈妈啊,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一家人的起居生活,哪像我那个没良心的美女老妈,成天只顾着工作,让自己的儿子饿肚子——
呜呜,太感动了,竟然有热粥喝。
我勺了一汤匙尝了一下——咦?香是香,怎么没有味道的?
但是面对杨妈妈的一脸期待,我又不忍心说出真话。
“怎么样?”杨妈妈双眼闪闪发光。
“非常棒!”我说,善意的谎言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笑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笑——不,忍住笑地盯着我,她忽然动手把放在我前面的盐巴加了一些进我的碗里。
“这样应该会诱发出我妈妈煮的粥的所有香味哦!”
她偷偷地朝我眨眼。
我立即明白了,于是再吃一口。
“真的耶!杨妈妈好厉害哦!”我夸张地奉承道。
但是笑眉加的盐巴还不够咸,于是我又多加了一些,“这样应该会更好哦!”
杨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闪着属于少女的光辉。
嘿嘿,她应该会满意我这个女婿吧?
“笑眉啊,是谁给你寄来的信啊?”
“也许是大学里的同学吧。”笑眉说。
“这年代还有大学生写信哦?打个电话就好了嘛!”杨妈妈一脸惊讶,但是又非常好奇。
“莫非是情书?”她越想越兴奋,“女儿呀,是不是啊?”
“哎呀,妈!”笑眉急了,紧张地看我一眼,“你在说什么呀,是女生啦。”
“紧张了吧?慌了吧?”杨妈妈一脸坏坏的笑容,“还不承认?”
“我吃饱啦!”笑眉站起来拉住我的手,“罗辑,我们出去玩。”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和杨妈妈说声再见,就已经被人拖了出门。
我最后听到的是杨妈妈的惊呼:“牵手!你们都已经牵手了——”
现在是寒冷的一月,大部分时候天都是阴阴沉沉的,但是今天却有着淡淡的阳光。
我的脑子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就冒出了“冬日暖阳”这四个字。
而且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大街,两旁都是葱郁的树木,淡淡的阳光从树缝里洒下来,特别好看,总让人有种青春的慨叹。
这样的天气应该是让人心情大好的,但是我却有点莫名的忧郁。
笑眉走在我前面,一路气鼓鼓的。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封从H大寄来的信件。
真的不是情书吗?那她为什么那么紧张?不过话说回来,笑眉那么可爱,有人追也不奇怪啊。但是这样的假设让我心里总觉得有条小虫在咬着,非常难受。
我们在路旁某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妈妈真是好过分哦。”笑眉说,“无论我干什么她都会猜测跟男生有关,而且还一脸期待的样子!”
“她老是喜欢我身上发生像什么灰姑娘啊那类的故事,天天在幻想,我都烦死了。”笑眉说得有点,呃,咬牙切齿!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对不起啊,今天她还在你面前失礼了。”
“傻瓜。”我伸手揉揉她的小头颅,“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那盐和水——”
笑眉想了一想,狡猾地笑了。
“其实我们老家有一个习惯哦!”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当一个母亲要为女儿选丈夫的时候,她就会特意煮一锅没有味道的粥,然后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把这两样东西放在男人面前,看他们会选择那样东西。选择清水的男人呢,代表他吃苦耐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爱她的女儿,是女婿的最佳人选;选择盐巴的男人则贪图享受,和他做夫妻肯定不会长久哦!”
“哇!”我立即就站起来,“那你还往我的粥里加盐巴!”
“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她睁大眼睛,装出一脸的天真无邪,模样十分可爱。
“你不嫁我嫁谁啊,都是我的人了!”我大声地嚷嚷,一副强盗的样子,随时准备俘虏公主回家。
“喂!”她立即羞红了脸,连忙也站起来伸手捂住我的嘴,“这里是大街耶,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别人会以为我跟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故意逗她,“我跟你怎么啦?”
“你——”她好像要气炸了。
“你听我说——”我拉开她的手,两人重新在树下坐了下来,“我们家呢,也有一个千年以来一直不变的传统——”
我又开始瞎掰了:“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的妈妈,也就是我外婆曾经告诉过我,我们家的人,要是相中了某个人做终身伴侣,那就必须在一个有许多证人的地方,当众吻她,然后她就会成为你的人了,她的心会永远都属于你。
“所以,你就是我的人啦!”我一脸得意的神色,说得一切那么理所当然,那么头头是道。
“我——我哪有!”她急急地辩解,“我都没有和你在很多证人的情况下——”她的脸开始红了,嗫嚅着说不下去。
“现在就有了。”
说完,我给她一个法式热吻。
“完蛋了啦!”笑眉拉着我逃离“事发”地点。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我好笑地问,不过就是一个热吻嘛,真是大惊小怪。
“还好意思说!你这个猖狂的大色狼!”她悻悻地瞪我一眼,“现在好多人都看到我们了!”
“那就好啊,你就是我的人啊!”根据我所瞎掰的传说,的确如此。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见鬼的传统吗?”我们坐在一家咖啡厅里的时候,她气定神闲地揭穿我,“你说谎!”
“是我们说谎好不好?”我斜睨她一眼,等着看她的反应。
她先是错愕地瞪着我好久,然后表情奇怪得像干坏事被抓住的小孩一样。
她吐吐舌头,“是我不对在先,但是你也不能随时随地你想吻我就吻我啊。”她的脸又红了。
“我的感情就是这么激烈有什么办法呢?”我佯装无奈的样子,“谁让你这么可爱啊。”
笑眉虽然是红着脸,但是她已经恢复以前高中时和我说话的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可爱有罪啊?哼。”她喝着橙汁。
“引诱成年男子兽性大发,当众狼吻成年女子。”我一本正经地陈述她的罪行。
笑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拍拍胸脯,一副很庆幸的样子。
“幸亏你嘴里没有含着橙汁,不然我的俊脸就毁了。”
“呵呵,”笑眉更是笑得厉害,一边笑一边喘气,“我……呵呵,我的、呵呵……淑女风范……呵呵,也、也毁了……呵呵呵……”
她整个小脑袋趴在桌子上。
“镇定,镇定!”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喝点橙汁吧?当然,前提是止住笑。”
过了一会,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
“罗辑,你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发现我好喜欢你啊!”她笑意未退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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