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顾杭景眼里也略带一点惊诧。
可男人还是那样,甚至说,他这样冷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很带感。
顾杭景更诧异了:“为什么,就因为你那绝顶的自信吗?”
黎清霁:“因为他对你并不坚定的眼神。”
顾杭景面上神情一下僵滞在那儿。
可黎清霁却还在继续,甚至拿起他那杯咖啡。
“按你简历上的成绩,你的大学是X大的,国内一所二本院校。那男生是搭乘他外国友人的车来,按理说,他应该刚从国外回不久,而就你们说话方式简便且生疏的态度讲,男女朋友可能不高。”
黎清霁:“他是你前男友吧。渣了你的那个?”
顾杭景已经拿包从位置上起身,“我不想和你说下去了。”
可他同样跟随站起来,“逃避又有什么用呢,是可以避免妈妈的严厉家庭教育还是你24岁婚前性行为都要挨一顿骂。顾杭景,你上一段感情的失败也仅仅是失败,你何必把对另一个男人的刻板印象带到我身上来。”
“男朋友。你何必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顾杭景已经又扭头朝他走来,拿出几张十元钞票塞他兜里。
她:“四十,咖啡钱,我和你A了,好吗?老板,你今天工作做完了吗,有这个闲情工夫来管下属的生活?还有,不要向我妈妈打听我了,我多少岁了有没有性生活以及前男友,跟你没关系,好不好。”
黎清霁也说:“当初把妈妈叫来我办公室希望我负责的人不是你吗,怎么我做出决定了你又后退了。顾杭景,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杭景这次头也没回。
“顾杭景。”
他还有话没说完,可顾杭景已经离开,他站原地看着她。
而咖啡馆内,周围人早已安静下来,惊诧地望向他。等黎清霁回神来才发觉自己站了许久,手机上是黎盛澜发的消息,问他去了哪里。
黎清霁回头看他们刚才坐的位置。
店老板都诧异地在吧台后拿着漏斗惊讶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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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杭景并没有走远,在黎清霁还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只是拎着包怒气冲冲地出去往办公楼走,一进电梯看到熟悉的广告标牌,想到不久后的现在还是会温水煮青蛙。
只要在这家公司的一天就肯定会碰到他,碰到他就势必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再就是影响她的。
她要和他说清楚。
室内的歌早已换了个。
黎清霁仍站在原地,周围人纷纷离开准备回公司开始下午的工作。
可有个人逆行回来,门被推开,他抬起眼皮,看向她。
“我想要和你谈谈这次结婚的事。”
顾杭景从电梯里出来,再度回了这间咖啡店。
他们又单独找了个位置,可这次不是黎清霁请客,算她主场,顾 杭景请了回来。两杯橙汁,也是他们这次谈事的基础。
而她披散的长发用鲨鱼夹抓了起来,随意又松弛,可衬着她的工作装,有种认真的美。
黎清霁看着她,极尊重的视线,没有说话。
顾杭景做完这一切就把自己电脑在吧台上摊开、打开,调出文档,如工作汇报一样的态度架势,上面还有个表格,填写双方个人信息的。
“我妈妈对我的家庭教育极其严格,在18岁以前,我没有单独出过门,高中期间,不能和其他男生单独走路。后来大学快毕业他们催我,给我介绍了那个男生,对,当时他挺帅,我也挺喜欢他,在两性关系里,我有一些较为畸形的观念。”
顾杭景工作都没有这么认真的语气,和他谈论一些事情。
她的心里想法。
黎清霁看着眼前女生,却没觉得她何时有这么真诚过。
她偶尔狡黠的态度下好像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他把胳膊搭到吧台上,开始仔细听她的话,同时视线近距离盯着她的眉眼。顾杭景没有发现,那是类似一种欣赏的、观察的视线。
“我短暂地把感情寄托在了对方身上,是,那年如果不是他被我发现在国外的一些事,或许,那天晚上会成为我主动去献身的由头,你知道吗。”
黎清霁听着,脑海里也闪过今天中午食堂那男人的脸庞。
无可否认,要是知道她真和那人发生点什么事。
他估计会有自己情绪。
因为,对方不配。不论是他还是黎盛澜都这么觉得。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我的家庭教育观念,太严苛,太窒息了,你说得对,我讨厌我妈妈在我私人感情上的那种态度,掌控欲。我不喜欢她因为一点点事就骂我,苛责我。”
顾杭景这么说。
那是种很无形的,很不公平的感觉。
看吧,就算她妈妈对黎清霁很满意,对他态度良好,可回到自己身上,一提起那天她发现孕检单从而因为顾杭景的心虚知道她在外发生那些事时,仍旧会有暴怒的态度,好像对男性没有任何要求标准。
而她,条条框框,偏离了就是不守道德。
黎清霁:“我理解你。”
其实有关顾杭景家庭教育背景的事情是他猜出的。
他并不了解她妈妈,只是从简单的背景里以及这两天和黎盛澜交谈才知一二。顾杭景妈妈看似温婉的气质下藏着古板严苛的心态。
黎盛澜说为那次的事情顾妈妈和顾杭景生了好久的气。
黎清霁觉得不公平,要苛责也应当是他分担一半。由此他想到顾杭景心中可能会有些不平衡的点。
“我想我应该会平衡好你与家庭之间的事。”
顾杭景看着他,却没有刚才那么锋芒的态度。外表的尖刺摘下来,其实她内心本质柔软至极,她不想和黎清霁吵,她当然希望他们是同一战线,他永远支持她。
“真的吗?”
黎清霁沉寂几秒,也尝试着说:“我希望你知道,顾杭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那一刻起,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他知道顾杭景不太相信他,同时,他俩关系还没到那么好的程度。
不吵架以后的和平相处,氛围会有些尴尬。
“当初如果你怀孕了这个孩子是我们要共同抚养的,如果有错误我们是要一起共同承担的,就像我当时说过如果怀了就去民政局办。”
他顿一下:“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抱着想要你怀孕的目的才和你发生关系。”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婚前性关系是可以的,职场自由也是可以的,不用太听妈妈的话。在我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杭景知道她不该,可头一次和黎清霁以这样平和的状态坐一起谈事情。他认真地和她说这话,她确实心跳加快了。
半晌,她轻移了下面前的橙汁,平静心态。
“这个条件很是不错,但,我也有些自己的意愿。”
“什么意愿?”
“按照你的意思,这场婚姻我们不触及个人利益,我仍然保留自己的一些私人权利。但是,我有一条要求。”
黎清霁:“你说。”
顾杭景:“我希望两年内可以要个孩子,也就是说,为保留我的女性利益,婚姻存续期间你要配合我,我不需求人生未来要依靠哪个男人走下去,但我的个人基因必须延续,所以,我想要个孩子。以后我们离婚了孩子也跟我过,跟我姓。”
黎清霁:“……”
他良久没说话,或许是第一次听人提这种要求。
他想了很多顾杭景可能会提出的条件,没想到会是这些。
惊讶于她清奇的脑回路以外,他很佩服她,每次都出人意料。
“可以吗?”
“所以,我会从中获取到什么好处?”
顾杭景:“你有个容貌上继承了她妈妈全部美貌的孩子这条好处够吗?”
黎清霁笑了笑:“你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看中了我的基因吗,认为我很合适做你孩子的父亲?”
顾杭景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她唯一绝对能被黎清霁吸引的点就是。
他有张无懈可击的皮囊,她可以跟他生气,但每次跟他对视总要先惊叹一秒:怎么可以这么帅。
她想和他结婚的,哪怕不带任何感情,可她孩子的父亲是他,她可以。
她:“是,我想过了,我是看中了你优秀的基因,你头脑聪明,面孔也漂亮,跟你在一起我不管孩子男女,未来也是个好选择。我的生活或许在继续,但这孩子也拥有了最好的背景,有最疼爱它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来就站在了起跑线,甚至,它的父亲也会送它去国外,给它良好的教育。”
“我自己没有那样的经历,所以,也想给它最好的保障,这个理由可以吗。”
这回轮到黎清霁起身了。
他起身就走,同时没忘拿起自己车钥匙。
可没等出去咖啡店,他又扭头回来,将那把钥匙丢到她面前。
“这是樊女士亲自为你挑的,这些天他们一直在筹划结婚的事。她认定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你刚刚的话很不尊重我,顾杭景。”
顾杭景讶异。
黎清霁:“不论你是看中了我的条件还是基因,你不该这么直接告诉我。”
“为什么?”
她抬眼看向他,却发觉黎清霁一直盯着自己。
那眼睛里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令她有一瞬间恍惚,他们好像并不是公事公办。
“你所说的不过是婚姻我最基本应该给予的,可这些被你当做筹码,那会让我觉得你并不尊重我,顾杭景。”
“你要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我的个人吸引力才想和我结婚还是你的一时兴起,如果是前者,我想我们可以谈下去,但如果是后者,我不接受,且建议你去了解了解婚姻女性生产的艰难。”
“我想和你结婚,从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他人,你可以试着承认一些事,你究竟是为了你那薛定谔的母亲权益,还是根本,就是因为我。”
第24章 Sweetie
深夜, 顾杭景家里的小区楼上还亮着灯,五年前的还建房了,家里分了两套, 一套给出租, 一套爸妈留着自住。顾杭景爸爸做生意的, 可前两年风向没跟好, 赔了一点钱, 那套房子又抵押了出去。
下午,她和黎清霁结束了那该死的争论, 接着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工作繁多, 他一直等她到下班的点。
顾杭景坐他轿车副驾上, 却觉得如坐针毡。
“很对不起白天那样对你说话,我想咱俩也能心平气和谈好的是吗?”
黎清霁开的是辆路虎, 顾杭景曾经在地下车库见到过的,可当时他只是她的老板,她没想过可以坐在上面。
“没关系。”
“那,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头我会和爸妈说的。”
她拘束地拎起自己的包, 想要下车, 黎清霁却抬了抬手,拿起一份伴手礼, 顾杭景惊讶了下。
“这是给爸爸妈妈准备的,送给他们的礼物你拿上去。同时也有我父母的请柬, 后天家里餐宴,他希望二老参加。”
顾杭景微微愣怔, 接着半晌不能回神。
原来黎清霁是一早就想好的,宴席一般是提前周旋、办好, 他现在什么都布置好了找她,是因为他一早确定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成?
她压下心里涌起的情绪。
“知道了。但也对不起,白天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是我有些情绪的语言。”
顾杭景:“你说得对,婚姻哪又是那么简单的事呢,我不该拿这些开玩笑。我之所以那样,是想为自己找一些借口。”
黎清霁坐驾驶座上,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说不清情绪的一眼,可杭景觉得那总不该是对她有意见。
“没关系,今天没请你吃饭,按理说应该请客吃饭再好好谈这件事的。如果真要结婚,说不定在你我爸妈眼里,这个流程也要走的。”
“不不。”顾杭景连忙:“我不太想。”
黎清霁撩起眼皮再睨她一下。
“我说那会儿看中你的基因,是我胡诌的,是基于未来的我可能会受家庭压力,迫不得已要面对的选择。我指,如果到真面临这个选择时,我会优先希望。但如果可以规避,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些事。”
她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过好,又怎么可能承担好一切。顶多也就是按父母的期望,跟他结这场婚,可这件事的未来走向会怎么样,她不知道。
说不定像她自己说的,跟谁也过不好,指不定跟他过好了,又或是终于用实例向父母表明了,让当代年轻男女迅速走进婚姻不是件明智的事,谁又知道呢。
可黎清霁只是看着她。
她的皮囊,确实精致美丽,即使刚开始开会他在会上短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用话题避过,不可否认,他在万千的人马当中有几秒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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