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杨阿姨工作了这么久,一直都很负责,才不会干这种事!”
如果不是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就好像他真的在为杨阿姨鸣不平似的。
姝月不解地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抬手掩唇,惊讶得很做作:“她只是一个保姆阿姨而已,又不是你妈妈。哪怕她没有犯错,我看她不顺眼,也可以辞退呀。”
她似乎意有所指。
林晖很轻易就被被姝月激怒——这个曾经骂不还口的窝囊废竟然敢挑衅他、内涵他妈妈?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她凭什么处置家里的保姆?
还有,她这副小人得志、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能为所欲为的模样,真是让人想给她两拳。
“你他妈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林晖骂道,还握紧拳头上前一步,离姝月更近了。
林晖用揭人伤疤的方式反击:“你自己没妈,都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妈吗?杨阿姨家里可是有两个孩子,她丢了这份工作,要怎么养家糊口?”
姝月脸沉了下来,但声音依旧清冽:“你妈当小三的时候、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进我家的时候,也没见你体谅一下我的母亲。”
他们的骂仗愈加过分。
“够了!”林乾大喊一声,想要制止,“你们两个……”
可惜林晖怒气上头,再加上被惯坏了,根本没被震慑到。
林晖继续骂:“我艹你m……”
“a”的音还没有出口,林晖的脸就被姝月一巴掌扇歪了。
别说林晖被打懵了,连林乾都呆住。
还有一直躲在厨房偷偷关注客厅情况的王阿姨,在震惊之下磕到了脑袋。
姝月甩了甩手腕。
“你敢打我?”林晖反应过来后,就想把那一巴掌还回去。
他抬起的左胳膊被姝月截住,而姝月的右臂像条灵活的蛇,绕过去揪住了林晖的短发。
姝月还抬脚往林晖的脚上跺。
林晖疼得嗷嗷叫。
就在林晖气急败坏地准备不顾一切往姝月身上扑时,言语制止不了他们的林乾,直接拎起果盘砸在地上。
“你们两个反了天了!”林乾大喝一声,又动手去拉架。
他就近拽住了林晖的胳膊。
姝月见状,顺势松了手。
她动手的主要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把林晖打服。
若只是揍林晖一顿,那也太便宜他了。
那一巴掌就当是先给林晖嘴贱的一个小教训。
对上林晖不甘心的眼神,姝月故意扬了扬唇角。
——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晖还没消的怒火被姝月激得更盛。
“爸!你拉偏架!明明是她先动手的!”林晖更加生气委屈,同时挣扎着,想要给姝月一拳。
林乾也是满面怒容,他甩开林晖的胳膊,用威严的目光先后看向林晖和姝月,说:“真是翅膀硬了,当着我的面你们都能打起来。”
姝月在林乾望过来时,正低着头,用左手轻拍自己的右掌。
似乎是没有拍干净,姝月还伸出手指捻起什么又丢掉。
林乾注意到她的动作,眸光很明显闪了闪。
这时,赵雅莉在楼上焦急地喊着“这是怎么了”,一边快步往下走。
林乾:“两个孩子闹了点矛盾。”
接下来,林乾各打五十大板,把姝月和林晖两个人都骂了一顿,还说谁再惹事下个月没有零花钱。
他像是累了,有点不耐烦,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就赶他们回房间。
林乾又把躲在厨房里的王阿姨喊出来:“把汤送到他们房间,然后把客厅收拾了。”
他顿了一下,又放缓了点语气:“这几天辛苦了。”
“赶紧再请个阿姨,还有,记得给王阿姨发奖金。”这话就是对赵雅莉说的了。
“知道了。”赵雅莉笑得有点勉强,“这种小事还用你操心?”
她说完这句话,在抬手撩头发时,和林晖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的神色有一种面对劲敌的郑重。
赵雅莉在上楼前又对王阿姨道:“对了,姝月还要喝果汁,你记得给她榨。”
“诶!”王阿姨应下,并没有任何不满,她瞥向姝月的眼神还带着点敬畏。
这两天家里可不太安生,好像都是因为她……
更重要的是,她提醒过给自己发奖金。
*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姝月保持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往自己的房间走。
等她推开门,抬起的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姝月把门留了一条缝,贴墙站着。
希望林乾能识趣地往坑里跳,否则,她这场戏岂不是白演了?
听到林乾上楼的动静,姝月又等了一分钟,才走到客厅。
没让她失望,刚才她故意丢掉的头发被捡走了。
姝月很清楚,对于自己的话,林乾肯定不会尽信。
但林乾只要有那么一点怀疑,就会去验证。
林乾不愿意打草惊蛇,而林晖的房间平时都锁着,想要取到合格的检测材料还要费点事。
因此,林乾会捡起当着他的面拔下的头发,并不稀奇。
这也是因为,不管是从理智上还是感情上,林乾都更相信林晖是他的亲生儿子。
毕竟当初他能认下林晖,肯定做过不止一次的亲子鉴定。
林乾这次重做鉴定,只为安心而已——结果肯定能证明林晖是他亲儿子。
因此,对于林晖的头发是怎么来的,林乾要求才会比较宽松。
若反过来,这次鉴定结果表明两人没有亲子关系,那林乾必然不会轻易相信,更可能会选择严谨地再做一次甚至几次鉴定。
到了那时……
好戏才开场呢。
*
第二天是周五,姝月没有去上课。
这次是林乾准许的。
而且林乾没和姝月知会一声,就已经向她的班主任请了假,因为试穿礼服、改造型、学穿高跟鞋、了解宴会礼仪等需要时间。
林乾专门派了秘书来帮姝月安排。
秘书还给姝月带来了林乾的副卡,每月限额十万。
而以前,林姝月一年的花费都未必有十万。
姝月丝毫没有推辞,把卡收了之后,立即转了十万到自己的卡上。
那些安排姝月也十分配合,买衣服首饰时她更是积极。
短短半天,姝月就消费了几十万。
其中一条红宝石水滴状吊坠,她直接戴在脖子上。
再配上白色吊带长裙、藕色高跟鞋,让姝月看起来优雅又性感。
只是她走起路来,却笨拙得像一只鸭子。
然后……
“哎呀!”
姝月直接摔到,扭伤了脚。
“我太笨了……”
她愧疚地咬着唇,眼角似有湿润。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姝月活动了一下脚踝,“抹点药,再歇一会儿,我还可以继续学的。”
秘书姐姐看向姝月的眼神顿时多了同情和怜爱,对她又是安慰,又是鼓励。
等向林乾汇报时,秘书姐姐直接将事实夸大成姝月脚踝肿得老高、连路都走不了了。
不提林乾是什么心情,反正姝月是不必再参加宴会了。
姝月就表示,自己今天又耽误了一天课,怕跟不上课程,想要今天晚上就去同学家补课。
她表现得简直像个刻苦、上进的好学生。
林乾不会关注这点小事,一句都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姝月神色平静地把手机还给秘书。
秘书姐姐对姝月更心疼了,她说:“你这也太不方便了……唉,我送你去吧。”
“谢谢姐姐,但不用了。”姝月笑着摇摇头,“有人来接。”
她已经事先联系过柯以淮。
没过一会儿,柯以淮就到了。
不知道是限号还是什么其他缘故,柯以淮今天换了一辆车。
秘书姐姐看着停在她们面前的豪车,以及走下来的长相不输明星、身材堪比超模的男人,直接目瞪口呆。
等柯以淮都快走到姝月旁边了,秘书姐姐才震惊地小声问:“是来接你的?这位是……”
当着柯以淮的面,姝月平静地撒谎:“同学家的保镖吧。”
柯以淮眉梢微动,他看向姝月的眼睛,没有反驳。
秘书姐姐却难以置信——这长相、这气质,竟然是保镖?
“你好。”秘书姐姐整理了下长发,打招呼。
柯以淮“嗯”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姝月脸上移开,而且他的站位还遮住许多道向姝月望来的视线。
“走吗?”他问姝月。
秘书姐姐想要寒暄的话憋了回去。
姝月则是点点头,对秘书姐姐告别。
秘书姐姐面带担忧,叮嘱道:“你的脚,可要注意点……我扶你上车吧?”
柯以淮视线下移。
姝月的衣服没换,脚上却穿着一双不搭配的绿色拖鞋。
清新的颜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水嫩透亮,也让脚腕处的褐色药油也更加显眼。
柯以淮皱起眉,问:“你还能走吗?”
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又收回原位。
姝月回答:“可以。”
她说着,将左胳膊抬起。
柯以淮就像女王身边忠诚的侍卫,把手伸出扶了上去。
秘书姐姐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姝月一瘸一拐地车的方向走。
她穿着吊带礼服,里面只贴了乳贴,于是在她的行动间,两只大白兔更显活泼。
柯以淮要迁就她的步伐,便微微侧头看向她。
因为站位和身高差,柯以淮的视线很容易被那一片白腻以及漂亮的曲线吸引。
他的表情丝毫未变,看起来有一种不为美色所动的淡然。
片刻后,柯以淮移开目光,握住姝月胳膊的手稍微加重了力道。
姝月抬头。
柯以淮:“稍等。”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车前门,抽出一把雨伞。
离姝月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柯以淮就撑开伞,挡住了她的大半身子,也把路人投过来的各种视线阻挡在外。
等他举起时,依旧把伞在姝月的前方向下倾斜。
“挡着我看路了。”姝月把伞骨往直了扶。
柯以淮将胳膊往前伸了点,倔强地将伞下压。
他说:“我扶着你,也会看路。”
姝月轻笑一声,没再多说。
走到车旁,柯以淮打开后车门,还向姝月解释:“后座更舒适一点。”
古斯特的定位并不是乘坐车型,但依旧是后排具有更高的舒适性。
况且,姝月的脚腕还受了伤。
“嗯。”姝月坐好之后,直接把购物袋堆在另一侧当枕头,她身体一歪,侧躺下了。
她打了个浅浅的哈欠,问:“那房子可以入住了吗?”
带着困意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反而多了一丝低柔娇媚。
没听到柯以淮的回答,姝月抬起头,疑惑:“嗯?”
柯以淮:“还不行。”
他顿了下,又问:“你……很着急吗?”
姝月答非所问:“那就送我去酒店好了。”
柯以淮回头,看到姝月已经阖上眼睛,他张开的嘴闭上,又把头转回去。
车子平稳前驶。
过了十几分钟,姝月睁开眼,问:“还没到?”
“嗯。”柯以淮声音迟疑,“不是去酒店,是……去我家。你的脚……”
姝月“哦”了一声,打断:“方便吗?”
“嗯,方便。”柯以淮声音平稳,但他的左手却三指捻在一起搓着,透露出他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他掏出糖盒,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
等把糖嚼碎咽下,柯以淮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一直这样没有戒心的吗?”
姝月闻言,把身子坐直了些,抬起半睁的眼睛看向柯以淮,似乎在问——不是你先提出邀请的吗?
不等姝月回答,柯以淮就语速很急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容易轻信人,可能会遇到危险。”
“因为是你啊。”姝月语气轻飘飘的。
但这话中的意思,落到听者的耳中,只怕犹如千钧。
柯以淮动了动唇。
他还没出声,姝月就补上后半句话:“你是个好人。”
第24章 放学别走(24)
好人……
这两个字, 柯以淮从姝月口中听到过两遍,他已经有些反感这个评价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更不想当好人。
许多念头在柯以淮脑海中闪过。
然而,到家之后, 被戴了“好人”高帽的柯以淮没有半点逾矩的举动。
他给姝月介绍了房子的格局、准备好生活用品……
“小区内有宴会厅,也有私厨小馆, 都可以送餐上门。”柯以淮说着,拿出名片。
他又补充:“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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