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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柯以淮的各种表现就能看出，他对她的事情，比她本人还要关注。
而且，他是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面对那些诋毁、意淫的言论，柯以淮真的能无动于衷？
柯以淮当然没那么能忍，他甚至想要把那些人乱嚼的舌头拔掉、打字的手剁碎。
再不济，他也可以利用技术发过去警告、威胁，或是黑了他们的账号。
可是，他都没有做。
从昨晚的事，再结合日常的相处，他了解姝月是什么性格。
如果有人要害她，她不会躲避，让对方“未遂”。反而，她更愿意钓鱼执法，实际上是挖好了坑等人跳，务必要让对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柯以淮不知道姝月有什么计划、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就没有轻举妄动。
“查了下那些造谣的人都是谁，又咨询了律师……”柯以淮有保留地说。
姝月却对他的这番表现很满意。
她不喜欢别人随意干涉，却不介意恰到好处的帮忙。
这种杀鱼有人递刀的感觉还不错。
姝月用夸赞又带了一丝遗憾的语气感叹：“你也太能干了，真不知道没了你我会有多麻烦。”
奖励似的，她剥了颗葡萄，递到柯以淮唇边，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带着甜味的指尖触及柔软的唇，姝月恍若未觉，收回手转身走向洗漱台，丢下一句“我去学校了”。
姝月出来时，就见柯以淮一句收拾好了东西，正在等着她。
他建议道：“一起吧，我开车，会快一点。”
姝月当然不会拒绝。
赶在大课间结束前，姝月进入高三的教学楼。
她没有回自己教室，而是直接去了林晖所在的十四班。
此时，听力播放已经将近尾声。
十四班大多数学生的心思都没在听力上，他们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借着书本的遮掩刷着手机。
教室前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缝，班里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互相提醒着。
结果，走进来的并不是老师，而是一个大家最近都在讨论的女生。
见过姝月照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实在是因为她这张脸太有辨识度，而且漂亮得令人难忘。
姝月没有四处看，她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林晖。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她，议论声渐渐大起来了，最后一句英语听力变成了背景音。
一直低着头的林晖这才察觉到异样，他抬起头看见姝月，整个人明显慌乱了一瞬，忙把手机锁屏塞进书包里。
林晖趴着睡觉的同桌坐起身，瞥见走道里的姝月，他准备伸懒腰的动作忽然僵住。
姝月礼貌地问：“可以让一下吗？”
“哦。”同桌看了林晖一眼，站起来走到一边。
林晖扫视一眼，发现几乎没有同学往外走，就故作镇定地问姝月：“你有事？”
姝月点点头，抬脚就踹在桌腿上。
桌子后移，撞到了林晖，他勃然大怒：“有病啊你！”
反应敏捷的同学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偷拍了。
姝月：“有病的人是你才对，你的母亲当小三，顶着大肚子、带着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嫁给我父亲，你呢，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给你名义上的姐姐，也就是我，造黄谣……”
姝月说到一半，林晖就想要动手阻拦她，却给了她机会从书包里拿出他的手机。
“还给我！”林晖变得更激动。
姝月灵巧地躲到了林晖同桌的身后，侧着脑袋继续挑衅：“都高中生了，你不会不知道造谣犯法吧？看你这么心虚，是被我说中了？”
林晖的同桌拦住他。
还有几个同学或许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也出来劝解，实际上都在阻碍林晖对姝月动手。
“艹！”林晖像个螃蟹似的张牙舞爪，抢不回手机，打不到姝月，他只好用嘴巴骂：“小贱人别胡说！是你妈死了，我妈才……”
“啪！”
比上次更狠的一巴掌甩在林晖的脸上。
姝月活动着手腕，说：“你一个小三的儿子，没资格提我母亲。”
旁边的人因为震惊松开了林晖，他像是要和姝月同归于尽似的，出手的动作十分凶狠。
林晖的同桌反应过来，立马握住林晖的胳膊把人往后拉，劝道：“别冲动！”
“我日……这才见一面，你也被她勾引了？”林晖生气又惊讶地指责起自己的同桌。
同桌辩解道：“不是，你一个男生对女孩儿这么动手……她还是你姐姐？如果真是你造谣，那扇你几巴掌也、也不过分啊。”
姝月一出现，只要不是对她带有偏见、恶意的人，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的状态好得简直不像是个饱受作业和考试蹂-躏的高中生。
她的皮肤那么白那么细腻，根本看不到一丝暗沉，更别说其余痕迹。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姝月昨晚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
同桌维护姝月的话，把林晖气得又是一连串骂。
全凭林姝月那一张嘴，又没有证据，怎么就扇他也不过分了？
他大爷的，还不是看脸！
其余同学却无法对林晖感同身受，他们的议论声和哄笑声更大了一点。
教室的前后门挤进来更多人，打眼一看，窗户旁和走廊里也都是脑袋。
“都挤在这儿干什么？回去准备上课了！”年级主任一声吼，也没能吓退看热闹的学生们。
有些人是天生好奇心旺盛，而有些人则是因为学习压力，需要乐子调剂心情。
他们八卦的热情十分浓厚。
就连年级主任带着姝月几人离开，都有同学跟过去。
更多的人留下则是向十四班的同学打听情况。
这事已经不是年级主任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再看看身后的一串尾巴，他直接领着他们往副校长办公室走，路上还通知了林乾。
林晖挑衅地看了姝月一眼。
姝月却一脸淡然。
他们走近副校长办公室，正好撞见穆逸尘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穆逸尘看到姝月，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意外。
他和年级主任打了声招呼，就把门推得更开，请他们进去。
然后，他脚步一转，也跟了进去。
年级主任向副校长说明情况，才起了个头，副校长就“哎”了一声，把举着准备拨通的手机放下，开口：“这些情况，刚才穆逸尘和我提过。具体的呢……这位就是林姝月同学吧？”
第33章 放学别走（33）
姝月言简意赅地把发生了什么总结一遍。
而林晖却不愿意把手机解锁让人检查, 还嚷着这是在侵犯隐私，要姝月道歉认错。
姝月闻言，嘲讽地轻笑一声。
她没理林晖, 只提醒副校长：“老师，我和林晖之间的矛盾似乎是家庭纠纷, 就不需要校方插手了吧？不过，那些关于我的谣言，还有造谣、诋毁的同学, 如果学校放任的话，我就要自己处理了。”
站在角落的穆逸尘看向姝月, 目光停留得有些久，直到副校长开口，他才移开。
副校长有些为难：“林姝月同学，校方肯定不会放任谣言继续散播，但是……”
听着副校长那些官方话，姝月丝毫不觉得意外。
旁听的穆逸尘也同样淡定。
虽然副校长的言辞经过了一番美化，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姝月应该息事宁人，以学习为重，毕竟“悠悠之口难堵”、“法难责众”, 等过一段时间这些议论就消了。
学校顶多只能让班主任警告约束一下班里的同学别再乱说。
姝月：“那我可以借用广播为自己澄清、讨个公道吗？”
副校长又打了几个电话沟通，才表示同意，还强调了一下哪些能说。
姝月认真点头，保证道：“我自己都是谣言的受害者, 当然不会胡乱说话的。”
姝月把林晖的手机交给副校长保管。
此时已经临近第三节下课, 副校长就通知管理广播室的老师带姝月过去，把林晖留下继续训话。
“你怎么还没走？”副校长这才发现穆逸尘还在办公室。
穆逸尘：“昨天聚会的男生有我和徐崇, 现在谣言似乎也波及到我们，我就想听个结果。”
本来寡言少语的校草，却认真解释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
副校长现在没心情细究这点小事，挥手让穆逸尘离开。
走出办公室，姝月也没问穆逸尘为什么会来找校长，甚至还提到关于她的谣言。
反倒是穆逸尘多次看向姝月，似乎在期待她开口。
而姝月一直沉默着，像是身边没有别人。
穆逸尘不是纠结内耗的性格，见姝月没有想问什么的迹象，他主动开口：“需要帮忙澄清吗？”
“嗯？不用。”姝月礼貌且疏离，“多谢你了。”
穆逸尘顿了下，又说：“其实，徐崇在群里解释过。”
但有些人就是看不到也不相信。
没经历的事，现在她要怎么证明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穆逸尘主动提出帮忙，并非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会比徐崇更有可信度，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姝月却没听出穆逸尘的言外之意和隐含的担心，她迟疑片刻，说：“那，也谢谢他？”
穆逸尘扬了下唇角又压下，问：“你打算要怎么澄清？”
姝月根本没打算自证，她卖了个关子：“你听广播就知道了。”
*
第三节的下课铃声刚歇，广播里又传来一声“喂？”
略失真但依旧好听的声音很抓耳，轻易就吸引到大家的注意。
“我是高三二班的林姝月，今天上午一些匿名群甚至贴吧出现了一些关于我的讨论。各位都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应该清楚，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匿名也并不会毫无痕迹。”
姝月开场说了一段很官方也很假大空的话。
她接着表明自己的诉求：“我希望，一些对本人有过侮辱造谣诽谤的同学，能够当面或书信实名道歉。否则，我不介意采取法律手段哦。”
听广播的人以为姝月说到这里就结束，没想到她接下来开始念名单——
“这些人，包括但不限于：高三一班……”
姝月说了班级姓名，接着就念那人在具体时间的发言。
被她点到的人瞬间收获班级其他同学的目光。
猝不及防之下，那些人难免-流露出些许情绪，让旁观者产生判断。
夏成蹊也是聚精会神听广播、用目光搜寻的一员。
她还没能认全班级的同学，只能根据大家目光落到哪里，判断被念到名字的是谁。
有一个人此时没在教室，位子也能提供信息。
丝毫没令夏成蹊意外，这两个男生和程繁关系很好。
她嫌恶地瞪了程繁一眼。
程繁本来事不关己又带点鄙夷地听着广播——如果有人敢乱造他的谣，他一定把对方的牙打掉，就这样不痛不痒的威胁？啧，难怪夏成蹊这个哭包会和林姝月做朋友，都是一样怂……
内心吐槽到这里，程繁微微转头，像是不经意地瞥向夏成蹊，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程繁刚挑起唇角，却发现夏成蹊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愤怒和恶心。
“呵。”程繁也被激起怒气，“怎么，为你朋友打抱不平啊？我也骂她了，你是不是要扇我一巴掌？”
夏成蹊握紧双拳，眼眶都红了。
广播声突然停止，姝月正在说的一句话都不完整，显然是被老师关掉了。
夏成蹊突然把凳子往后一踢，站起身。
她的动作把程繁吓了一跳。
但程繁很快就镇定下来，还似笑非笑地挑眉，对夏成蹊挑衅。
夏成蹊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从后门跑出教室。
她去二班找万美霖，想问清楚广播室在哪里，好去找姝月。
结果，她看到万美霖正一脸惊叹地刷手机。
“你看到群里的文件了吗？”万美霖发现夏成蹊，就神秘地分享。
夏成蹊只好凑过去，问：“是什么？”
和姝月相关的吗？
文档里的内容，就是刚才姝月念的以及没念完的名单和发言内容，甚至更详细，还包含各种截图和佐证。
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再也无所遁形。
大多高中生没有善良到愿意舍己为人、见义勇为，但也没那么坏。
有些男生对于开黄腔没那么敏感，甚至还以此为荣，能继续玩笑。
很多女生就特别反感。
她们或许不会去打抱不平，但会默默远离那些人，尤其是同样是女生却用那么恶毒、肮脏的语言污蔑造谣的同学。
匿名时嚣张的人，被扒掉了那层遮掩，他们不见得有多强的承受能力。
那些异样的眼光、背后小声的议论，简直像一张越织越密的网，缠得人快要呼吸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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