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大概明年初公寓就该盖好了,不然一想到之后每年天气变冷后都还要睡地板上,就受不了。」
席薇会这么说也是上头已经把通知公告出来了,不然这么冷的天躺地板就算铺了辈子也是冷得要命,寒气透着地板磁砖源源不断地沁入肌肤能愣是给人一种寒气入骨的感觉,要她忍一个冬天她也受不了,早就开始考虑要不要买类似摺叠躺椅这类的东西了。
「是啊,不知道盖好后被分配到的房子是怎么样的,好期待呀~」
马龙似乎对于终于能够拥有正常的住所这点也感到很高兴,语气轻快地应和道。而和马龙两人稍稍讨论了一下两人对于之后公寓的盼望之后,席薇视线无意间扫到隔着办公桌另一头露出来的金色头发,略为停顿一下,也不管突兀与否,她将目光转移向马龙后开口问道:
「对了……说起来,马龙妳现在还有继续和学校妳的那些朋友联络吗?」
「嗯?小薇妳是说丽佳她们吗?偶尔还是会在网路上聊天啦、只是不像以前那么勤快了,也没怎么约出去见面了。怎么啦?突然这么问。」
似乎有些意外,但马龙想了想倒也回答了席薇的提问,只是也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因为天冷而将半张脸埋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双大眼的她也在遮住大半张脸的棉被里将头侧过来询问地望向席薇。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和我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工作,如果有想见那些朋友时或是要聚会时会不会不太方便。」
席薇犹豫了一下,没说出真心话,而是拿其他话含糊过去。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和这些年来总是独来独往、这些年来只有马龙健治可以被真正称为朋友的自己不同,不管是马龙或是健治都不是她这样的独行侠,他们原先都有各自的朋友圈,虽然因为共同穿越这样不能对人说、说了大概也只会被当成中二病发言或醉话而不会被当真的经历,他们对彼此来说都算比较特殊的朋友,但他们两人也没因此就疏远原先就交好的朋友,偶尔假日也有因为答应了那边的邀约而没一起和他们行动的时候──或许他们两人都能勇敢并且直白地向对方表露自己对谁的做法的不满,除了他们不认为这是需要单方面忍耐妥协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也还有其他的朋友,并不会像席薇那样因为害怕关系破碎而在类似的时候总有些胆怯与畏缩。
──他们三人的友谊,或许对席薇以外的那两人来说,虽然是特别的、却不是不可或缺(唯一)的。
虽然席薇在此之前就知道了另外两个挚友还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但可能在大学时席薇和健治同系却不同班别、和马龙则是连就读的学系都不一样,他们成为朋友后本来平时就算都在一个学校里也不见得每天都会黏在一起行动,她对这点的感触并不深,这却是她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这点,不免有些混合着惆怅的消沉心情涌上心头,但要她说出来的话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有些矫情又任性了。
而且和健治的情况不同,她这类的内心想法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让人困扰、或是被当成胡乱撒娇的任性举动而被投以无奈的眼神却不当一回事,而不能改善或是解决任何问题,她总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喊着提出让另外两人和他们以外的人断绝往来的无理要求,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意识太强也只会惹人厌烦,席薇在前生真正懵懂无知的年幼时期早就因为这种不合理的忌妒心以及独占欲而受到了教训而学乖了、也过了偶尔又幼稚起来这么想的同时也会如实表现出来的年纪了。
「还在担心早一点的争执吗?」
但马龙显然误会了席薇欲言又止的原因,眨了下眨眼后,问道。但马龙说的某方面来说也不算有错,于是席薇迟疑了一下也乾脆地承认了这种说法:
「……有一点。妳也知道我总是不太喜欢这种情况。」
席薇说着,不由得沉沉吐出一口气──而这点也是她的真心话,其他不熟的人姑且不论,但她是真的很讨厌看到她认识的人彼此之间吵架的情况,吵架的人和她关系越亲密她就用是如此。
「这次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太对……我其实是有点私事想拜讬信浓小姐,在知道她要过来的时候才邀了她见面、也顺势说了要不要也过来看一看你们的事情。但我是真没想到健治有那么排斥她,毕竟健治一直都是不太会讨厌人的性格,我还以为他就算不太喜欢信浓小姐、在对方知道我们的事情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后就算稍微有点不高兴也会接受这点的,这点也算是我失策了。」
而大概也是有在饭后清洁浴室的这段时间稍微反省了一下,马龙稍微解释了一下关于这件事情她的想法,语气稍微有着些许的歉意。
「嘛、生气的是健治,马龙妳之后再私底下和他聊聊就好……我也知道很多时候是我白操心了。不过妳想拜讬苹果小姐的事情是什么,重要到在清楚健治不太喜欢她的情况下也非得向她拜讬的吗?」
哪怕知道棉被看着而看不清,席薇仍是轻轻地耸了下肩膀,略带苦笑地说了一句──而看马龙吐了吐舌、点头说了声『知道啦~』后,由于有些在意,她又顺口问了一句。
「……嗯,是很重要的事情哦~我认为拜讬信浓小姐是最适合的,只是健治和我意见不同这点我没能预料到,之后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
这次马龙稍稍沉默了一瞬,才用温和的声音回复了席薇的疑问,也承诺了要好好解决了早先一些的争执遗留问题。
「嗯,我相信妳。」
听马龙这么说,知道马龙不太会随意许下诺言的席薇松了口气,而她看马龙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细说那件事的样子,虽然多少有些在意,但本来『不过度干涉』算是席薇在上一次人生吃进苦头、也跌过许多跟头后学习到的人生哲理与处事信条,她也就没再多问,稍微笑了下,这么说过之后就没再多问了。
而在谈话的期间,被窝也终于暖了起来,结束谈话后,席薇闭上双眼,很快就在包围自己的暖意中沉沉睡去。
第22章
在熟悉之后就只是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日常流程过后,转瞬间就到了圣诞节。
这段时间很平静,大概是马龙看到健治的反应后有和苹果说了什么,也可能单纯是苹果忙着做她的工作赚钱、之前说要来找他们只是客套的说法,这段时间席薇并没有看到挂着总很少从她脸上消失的弯弯微笑的苹果摇晃着酒红色的长发来店内拜访。而气消了的健治也和马龙 合好了,只是和健治预料的一样,马龙遗憾但坚决地婉拒去看那部最近上映的动画片,不过她也说了她原本在晚上的派对前的空档就有安排,席薇两人也没勉强她一定得一起去看,只是让她别也缺席了晚上的活动。
和健治一起去看电影的行程也很顺利,大概是节庆的缘故,百货公司顺势举办了个年末促销活动,导致虽然是上班日、但人潮真不算少,至少和席薇印象里最开始门庭冷清的情况大相迳庭,看得席薇不禁有些感慨──怪不得当初只有三层的小百货公司能在短短半年内盖到五层外加地下一层、已经算是有些气派的百货公司了,看来该说人和人做生意的才能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她那个许久不见的表哥很显然比她会赚钱多了。
电影不特别好但也不差,细节上略有瑕疵、但整体故事的氛围营造得很好,一开始还有精神在心底吐槽一些她注意到的作画错误的席薇看到后面也逐渐沉浸在剧情之中。
哀米亚之歌看宣传片和简介,席薇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架空幻想世界里的少年少女纯爱故事,结果万万没想到实际上却是一个悬疑恐怖片──『每当哀米亚之歌的歌曲飘扬,总会有人遭遇不幸』这句话反反覆覆在各种诡异事件后死人时被某个角色轻轻地说出来,总之是一个虽然搞不懂主题想表达什么,但那种紧张悬疑的气氛搭配着本来就飘散独特氛围的背景结合之下却能让人忘了这点,随着剧情情绪起起伏伏,只是直到结局都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可以说是看完之后反而在意起后续的作品。
或许这么说有点含糊,但真要席薇说的话,有点像她前生看过的『来自新世界』和『寒蝉鸣泣之时』这两部作品综合其特点后会给人的感觉──当然内容与背景设定完全不一样就是了,就是那种氛围有点接近,算是同类作品的感觉。
也因此在知道这个作品有原作小说后,看完电影离开电影院后,席薇就去同层的书店那边购买了原作小说,将崭新并飘散着新书特有气息的书放入随身包包中之后,席薇才和也顺道买了几本游戏杂志的健治一起离开书店、去找午餐想吃的店。
「饱了饱了~总觉得来这里半年多的时间就今天吃得最尽兴。健治,接下来你还想要做什么吗?我看到二楼那边有服装卖场,想去买点冬天的衣服,你没兴趣陪我的话,我们暂时分开去各自想去的商铺逛也行,晚一点再集合一起回去。」
在家庭餐厅里用完最后端上来的甜点,席薇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感叹了一句后就问起了健治的打算──大概是过去在大学时他们也不总是习惯黏在一起活动这件事一样,偶尔假日一起出去玩,在主要目标达成后,其余的行程就看各人意愿看是要原地解散还是各自行动后在一起即合回去,没有非得全员都一定要陪着彼此度过一天的习惯。
而穿着这方面一向比较随兴的席薇会想要去买衣服,单纯是因为当初来这里之前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多,她行李里只随意塞了几件春夏通用的薄衣裤,比较厚的外套之类的原先也不是没考虑过要不要一起拿过来,但最后一是因为懒、二是因为其他事情打岔席薇最后还是忘了塞进行李箱里,结果就变成她提了一袋完全没有冬季御寒衣物的行李来到了暖洋洋小镇──冬天一到,特别是开始下雪之后,席薇就因此吃到了苦头。
老实说,要不是马龙和健治不介意暂时借她外套穿,席薇在入冬后就很少像之前那样没事就到处乱跑乱逛,而是几乎都窝在有暖气的店长室里看小说或浏览网页地打发空闲时光,这次出门穿的外套一样是亲爱的马龙友情赞助,不然光寒冷就足以让席薇继续待在店里缩着不动。
「分开行动吧,我想去电脑相关的那几间店看看。晚一点三点半的时候在二楼那边的休憩区回合再回去吧。」
健治这段期间也没少被缺乏抵御寒风的衣物的席薇借用他的羽绒外套,也猜到席薇可能就是为了要购入保暖衣物才去服装卖场那边,他也没兴趣硬是要凑过去,想了想之后,这么说道。
达成共识后,两人又随意闲聊两句,休息了一下才一起结帐离开,只是两人想去的店楼层不同,到了扶梯那边他们就自然地分开往想去的地方去了。
席薇对于衣着一向不太挑剔,之所以在七耀买单纯是因为有员工价稍稍便宜一些,而且不知道是考虑到现阶段还没完全繁华起来的暖洋洋小镇镇民财力的问题,七耀百货最先入驻的几家服饰店和一般人印象中的高价位品牌不同,是畅销但相对平价的牌子,席薇也没打算买太多衣服,再加上作为一个除了公休日以外随时都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叫去处理或帮忙的苦命店长,她也没什么可以随意地穿上光鲜亮丽的私服的时候,往简单俐落方便行动的方向一找,试穿之后合身价钱又不夸张的她就买了──但光这样等席薇留意到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虽然知道主要是因为试衣服太费时间,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咋舌。
对了,给马龙的伴手礼──或者说是不能参加聚会的人的安慰奖要买点什么才好?惯例是买点小点心之类的,但晚一点派对已经有向附近的店定一堆菜了,感觉有点性质重复了……
当提着装着买好的衣服踏出服装卖场后,席薇本来看时间还早想要多逛一逛消磨时间,但她才走了几步就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席薇想了一下,直接走到贴着楼层导览的那块墙附近看了看,看到了二楼那边的杂货铺后,她想起了杂货铺那边似乎有卖一些精巧却不算贵小饰品──席薇是属于喜欢看但没兴趣买来配戴还是如何的那类人,但马龙却是很喜欢各种新奇精致的饰品并且喜欢的会买下来并且会拿来佩戴的那类女孩子,或许这是一个可以参考的东西。
不过伤脑筋的是,席薇早在之前就买好、晚点要交换礼物的圣诞礼物也是类似的东西,再买的话感觉就也有点重叠了,这让席薇多少有点犹豫不决。
「呀呵~这不是席薇小姐吗?还真是巧遇啊!」
而就席薇有点为难地盯着楼层示意图琢磨时,她就听到了有段时间没听到的声音轻快地向她打了招呼,她没忍住挑起眉,才转向招呼传来的方向──而她看到的果然是在不久前引起马龙健治两人小小争执的信浓苹果。
可能是苹果在这儿当占卜师而特的穿的衣着,苹果穿着一袭颇有异国风情、就是猛一看像是一堆布直接披上去的深蓝色连身裙,头套着丝绸般布料滑顺的同色头盖,半张脸则是蒙着半透明的浅蓝色轻纱,显眼的酒红色头发被拢起并藏在头巾之下,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和下方那对彷佛宝石般的淡蓝色双眼,而其实遮掩不了五官的薄纱下也依旧挂着商品般职业过头、反而缺乏诚意的一抹弯弯微笑。
第23章
「是啊,挺巧的。苹果小姐,妳现在不应该去妳的工作岗位待着吗?怎么穿成这样跑到这里来了?」
席薇看见这张笑脸,可能是不久前健治和马龙起的争执,她心底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也知道苹果和那件事也没有直接关连、某方面来说就是躺着也中枪的无辜路人,她脸上也没把这个情绪透露出来,只是礼貌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倒也算是态度和气地打了个招呼。
「中午吃饭啊~今天中午不知怎么的一起牵着手来占卜未来的小情侣特别多,拖到了休息吃饭的时间。席薇小姐今天也要不要来占卜一下?不是我说,我占卜学得挺好,还挺准的哦?」
大概生意真的不错,心情因此也挺好的苹果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笑咪咪地回答了,而她一开口又可以说是惯例地开始替自己拉生意──听到这个熟悉的发言,只不过以前是『要不要买个XX道具啊~』的句型,席薇又有自己荷包里钞票不保的不妙感觉,本能地拒绝了:
「不、不了,我不太信那种东西。对了,马龙说她是有事找妳,妳已经帮忙她解决了吗?」
席薇本来想问问马龙找她做什么,但她转念一想,既然马龙不愿意向她透露、那么她私底下打探似乎也不太适合,于是她便有些生硬地改成了这个有点奇怪的问句。
「那件事啊、还在观察中呢,毕竟不太好办啊──而且只凭着那孩子的一面之词就下判断也不适合,我大概会再观察一段期间再决定该怎么替她处理吧?怎么、担心我骗那孩子的钱?安心吧、我可是有诚信的好商人,收了钱的事情铁定办妥、但不确定能搞定的事情在没办妥前也不会先收费,妳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也行哦?」
苹果也没介意席薇奇怪的问题,她似是有些烦恼但又像不太在乎地耸了耸肩,随口答覆过后,便略带揶揄地笑着打趣道。
「我没有那么意思──妳就当我没话找话地扯了个不适当的话题吧。妳不是还要吃午饭吗?我就不打扰了。」
席薇不否认苹果说的事情她有过一丝怀疑,被她直接挑破后不由得有些尴尬地视线飘忽了一瞬,再次意识到自己在某方面来说真的不太会应付苹果这类型的人,她也和上次一样即匆匆地结束了话题,就打算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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