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如果晴安真的交了男朋友，忘掉了陆叔叔，陆叔叔会真心实意地去祝福吗？理智告诉我那是最好了、应该祝福。但内心的野兽却在咆哮，让我怎么能够就这么放手。”
“大概纠结了一段时间吧，两方势力的挣扎。”
晴安：“啊……那、那你最后——”
陆屿白：“最后，我还是决定——”
“要是你大学里找了男朋友，我就直接飞回去，直接把你给做了，生米煮成熟饭。”
“如果你爱惨了那男的，那陆叔叔只能对不起你了。陆叔叔会把你关起来，锁住手腕脚腕，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逃出去。你恨陆叔叔也好，骂陆叔叔变态也罢。陆叔叔不会再让你见到任何人。至于你的心上人，别见了。”
“这就是陆叔叔，那分别的七年，最真实的想法。”
陆屿白低了低头，亲吻着晴安的耳畔，
“是不是，吓着你了？”
晴安：“……”
“……”
“……”
QAQAQAQAQAQAQAQ！！！
*
经历了这场风寒感冒后，晴安终于老老实实穿上了秋裤。
大红秋裤高高挂。
发烧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事后只发现家里的苹果和梨又补充满。晴安捎了几袋子苹果去实验室分，回头又自己洗了一只，吭哧吭哧啃。
栖霞的苹果莱阳的梨，就是好吃。
不过她在啃苹果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知道她发烧时，会说胡话。
小时候就这样。
曾经有一次小时候发高烧。
拿了石肖/酸要去把初中化学老师给烧了。
晴安已经记不起来发烧的时候，跟陆屿白说过什么，陆屿白好像说了很多很多让她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话。这些往后放，她老是有种感觉，她好像还说了一些很不该说的东西。
“......”
想到这一点，小晴同学下了班就跑到生科院的大楼去找陆教授问。
陆屿白正在收拾包。
一袭黑色长款呢子大衣搭配着蓝红相间的围巾，衬托着陆屿白玉树临风。结婚那么久了，晴安还是会时不时沉浸在自家老公那绝世容颜之中。要是抛开陆屿白午夜场不做人那些方面，晴安真的很赞同朋友圈里生科院的学生们私底下把陆屿白评为统一了整个加州男女老少外加他们那不近人情院长审美的男人！
陆屿白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是晴安。
他收拾好了包，拿起手套。给晴安又把围巾围了围。
“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感觉到，晴安今天似乎特别的兴奋。
晴安眨了眨眼。
陆屿白离开办公室，锁了门。外面都是他的学生，大家看到晴安，一口一个师母。陆大教授也不避着这群单身狗，伸出手，对着晴安一张开掌心。
晴安蹦蹦跳跳把手塞了过去。
两个人大手牵小手，一蹦一跳，摇摇摆摆往停车场欢乐地走去。
“是这样的！”晴安跳着那棕黄色的地板砖格子，一只手抓着陆屿白的手，另一只手随意举着，
“我现在想，我发烧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胡话。”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好像我发烧时，经常说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屿白脑子里划过一堆画面。
但依旧是，风度翩翩地笑着。
牵着晴安的手。
晴安摇了摇他的爪子，
“我真的没说什么吗？”
陆教授做思考状，
“唔……没有。”
但他那个样。
一看就是、有的啊！
晴安：“我说了啥呀？”
“……”
“陆叔叔~”
陆屿白继续摇着头。
到了露天车库，两个人上了车。
晴安依旧好奇，不放手。
她觉得自己肯定说了什么很不好的话。
一下子就抱住了脸。
想来想去。
“哎呀我到底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天呐！我到底说了什么……”
车开动，晴安问不出来，所以一个人闷着纠结了一会儿。到了红绿灯十字路口，红灯停，陆屿白含着笑默默注视着前方，时不时撇了一眼旁边纠结成球的小娇妻。
陆教授食指随意敲着方向盘，忽然开了口，
“你跟我，提了一些保证。”
“……”
晴安一骨碌翻起身。
想了一下，连忙举起手。
保证那可是有好的，有不好的！
“那我先说好了——要是好的保证，就比如说永远爱陆叔叔永远挚爱陆叔叔一个人，那是我的真心话！我也会履行到底！”
“要是不好的保证——说什么离婚不过了不爱了，纳统都给当成胡说八道！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
陆屿白琢磨了一下，眼尾的笑意加深。
拉手刹，开了车，打着方向盘。
冬天的街景好美。
晴安：“那现在能告诉我，我到底说了什么嘛……”
陆屿白：“……”
陆教授终于开了口，似乎要思考一下，似乎那话真的摆不上台面。
要打马赛克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又略带磁性，要比他站在讲台上还要有风度，要比冬日里的太阳还要温柔，
“你说——”
“你想被我，×死。”
……
……
……
第108章 【番外·心脏跳动的那一刻（中）】
大概什么时候知道的晴安喜欢他的呢？
陆屿白其实有点儿记忆模糊了。
但他十分清晰地记得,在他还不确定晴安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在意晴安了。
在意她今天是否是开心的，在意她喜不喜欢今天的饭,在意她今天有没有听得懂今天讲的作业。
在意她的那双清澈的眼睛。
希望每一天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是眉眼弯弯,眼底里碎着最亮的满天星,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成年人的世界毕竟是复杂，见过太多事情了。
第一次在晴安眼中，发现对自己的躲闪、以及悄悄看他的那一刻。
陆屿白是小心翼翼的。
惊讶，惊喜,有些不知所措,他太明白晴安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了。
她喜欢自己,他大了她那么多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陆屿白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块珍宝。
要怎样守护，才能不让她受伤？才能让她平平安安？
才能，不辜负了她,不辜负了她的心意。
又不辜负了她的青春年华。
晴安才十八岁,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时光,而她还是他朋友的孩子,她马上就要高考了,但陆屿白又不愿意以此借口，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小姑娘是他放在心尖上养着的,又怎能让他用自己的手,亲自去伤害？
所以那段时光,陆屿白小心地守护着晴安对自己的喜欢,她想要任何的亲近，他都温柔以待，他知道她会偷偷穿走他的条纹衬衣，他知道她有时候会趁着他不在家，跑到他的卧室里去，躺一躺，又笨拙地弄乱了床铺、笨拙地去整理干净。
他知道她想要打火机，所以交了她学习如何玩Zippo，他还知道她拿走了他的钢笔，每天都带到学校里去，就多在家里备着好些平日里用的墨水笔。
揉着她的脑袋，放学接送她，天冷了给她加厚床被，围巾总是忘记带，就在车上多备两条。
晴安总是迷迷糊糊的，这些细节，她都不知道。
傻乎乎以为自己是悄悄暗恋。
陆屿白想啊，要实在不行，等高考结束，等她上了大学。
他就娶她吧。
大不了被晴教授撕下一层皮。
可转头一想。
她又太小了。
握着手，连拳头都没有他手掌大，一包就包裹住了。她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要是就这么被他折断了羽翼，那再过些年，再到了未来。
当她遇见了更好的人的时候，会不会，恨他了。
这么一想，陆屿白又开始纠结。
他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冬天过去，春天又来了，那段时间宋暖回来了，林婉柔欲言又止，晴安表现的太正常了，段书昀那小子又回来给他弄了个烂摊子，加上公司也一堆乱七八糟，陆屿白稍稍走了一点儿心。
却没想到一个疏忽，出了大事。
当他发现了晴安跟安醒那一系列事情后，陆屿白第一反应不是去掐死安醒也不是去把晴安给拎回来，而是自责。他细数了这段时间晴安全部的“反常”正常，自责自己怎么就那么疏忽了呢？
晴安道成绩倒是没下滑。
但陆屿白真的是已经气到了站都站不稳，加上自责，加上内疚，内疚占的最多，是他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伤害到她了吗？她为什么突然、为什么就突然……
陆屿白结结实实把晴安给打了一顿。
然后，他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陆屿白记得他在医院里照顾晴安，看着晴安被他打成那样，烧着高热，嘴里还在喊着“陆叔叔对不起”，陆屿白跪在病床边，红着眼圈看着晴安。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是死了的。
后来晴安就变得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屿白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心思，去抱抱她，去轻声细语说着好听的话，他知道了晴安是因为宋暖那两句话给勾起了胡思乱想，她那么敏感的一个孩子，他却疏忽了，是他的错。
她想要什么，陆屿白不敢去碰，但要是她真的那么想要的话，他可以给，只要她不后悔，他全部都给。
包括他的所有，他的所有的爱。
他完完整整的这个人。
出院的那天晚上，陆屿白在晴安睡觉的时候，悄悄吻了她的额头。
晴安，我该拿你怎么办。
陆叔叔错了。
再往后，高考前夕。
晴安终于又对他展开了笑，保证好好努力，高考考一个好的大学。
陆屿白想，其实无所谓的。
只要她开开心心，只要她健康平安，只要她长大了后还想要要他。
她去哪儿，他都跟到哪儿去。
又是一年毕业季。
晴教授夫妇，回来了。
晴安突然，就要走了。
陆屿白看到晴峰时，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晴峰要跟他握手，陆屿白半天都没能把手伸出去。他定了定神，终于还是把手伸了上前。
开完报告会，一下午的时光，绿树长荫，鲜花盛开，学生们阳光肆意，路边的自行车叮铃叮铃地开。
陆屿白就趴在了方向盘上，趴了一下午。
耳边是手机响声，微信铃铃的声音，学生们的毕业庆祝，博士生们的欢呼，还有好多好多东西，世界仿佛突然就跟自己隔绝了，形成了一个空白的圈。
原来，是这么难受啊。
他都不想去给晴教授回归的接风宴了，他都不想再看到晴峰，那可是他曾经最信赖的伙伴，他知道这样很恶劣很不好，他突然就不想把晴安还回去，还给晴老师，他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不还回去？
陆屿白微笑着参加完晴教授的接风宴，下了酒桌，晴夫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夫妻二人对他表示了感谢，并且对于晴安这一年的成绩进步，非常满意。
哦忘了，对的。
这一年，他每个月，还会把晴安道成绩单，都给细心排好各科分析。
用邮箱发给遥远的太平洋另一端。
是啊，他都忘了。
晴教授夫妻二人，和他一起，去了月亮湾。
一路上，晴峰异常的兴奋，说着这一年里，在美国取得的成就。
陆屿白坐在前面，那明明都是他过去最喜爱的学术和最敬重的前辈。
可他突然，就听不进去了。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不对，不应该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他应该再静静地去等待，等待晴安高考完等待时机成熟等待花可以开了果子可以落了。
等待他可以光明正大、说的出口他的感情。
明明是可以按部就班地等待的。
可他为什么，就是那么的、难受呢？
最后的那个拥抱，他感觉他内心的感情快要控制不住了，快要溢出来了，快要倾泻而下，那一刻，他真的不想放手，所以要紧紧地拥抱住，要是时间还能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
就好了。
晴安走了。
二楼那个房间，空掉了。
晚上热的牛奶，他才买的一箱子新鲜的牛奶。
就这么，没人喝了。
陆屿白打起精神来，等高考。
日记本被曝光那天，陆屿白正在学校里、做实验。
是一个闷热的下午。
初夏的蝉鸣声，隔着玻璃窗，嗡嗡嗡嗡。
好刺耳。
又送走了一批毕业生，陆屿白摘掉防护镜，休息片刻，喝了口水。
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
正往下滑着手机。
突然，院长就打开了电话。
“陆。”
“……”
“你来一下隔壁。”
他的办公室，和院长的就在隔壁，院长器重他，学院里都看好他，今年评职称他也是势在必得，生物学国家级奖项他都快要拿了个大满贯。
陆屿白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哐当——
一个绿油油的东西，腾空飞来。
砸在了他的胸口前。
哗啦——
纸页飞散，在那夏天化掉了的晴空下，是那么的醒目。
一片片飘。
晴教授上来，就对着他，踹了一脚。
“我他妈弄死你！！！”
“陆屿白——”
晴峰暴怒着，完全没了往日里在学院里的威严，那一刻，风是静的，光是散的，世界是空的。
耳边，是嗡嗡的——
“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
“姓陆的！我让你照顾我的女儿，你他妈——你他妈——”
“你他妈——都快把她照顾到你床上去了！！！”
“……”
“……”
“……”
院长在旁边拦着。
121/134 首页 上一页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