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的卡卡瓦夏神情严肃一直看着她没有回答。
被盯得心里发毛,她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
“小姐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奥罗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表情变得疑惑。
“要送我离开。”
原来是说这件事,他没有否定地点点头还带着笑容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想到方法送你离开的。”
卡卡瓦夏脸色在听到她的话后变得更加难看,但奥罗拉却没有注意,仍旧在让他放宽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她眨眨眼询问道。
他没有回答奥罗拉的疑问,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呢?”
“我?”奥罗拉陷入卡卡瓦夏的节奏中愣住后道,“当然是在蒂乐玛庄园。”
“那你为什么让我离开。”卡卡瓦夏提高音调死死盯着她。
“当然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上一次的事情再发生,我根本没办法护住你。”她温柔地解释着,丝毫没有发现卡卡瓦夏语气不对劲。
“为什么。”卡卡瓦夏再次说为什么,但却不是疑问句,瞳孔微缩质问着。
拿不准他的意思,奥罗拉不敢随意说话静静等待着下文。
“为什么我总是要做被保护的哪一个?不管是姐姐还是族人,还是你。”
卡卡瓦夏向前迈出一步低头看着她:“我长大了,不是小孩,我有自己的信仰与守护,请不要为我做决定。”
“我……”奥罗拉缓缓垂下眼眸心里有些发慌,尴尬地笑了笑,“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只是想要替你姐姐和族人保护你。”
“那我留下来,也没有要干涉小姐您的意思,也只是想要实现我的誓言。”
誓言?奥罗拉瞪大眼睛抬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问道:“什么誓言?!”
卡卡瓦夏扭头向房间外走去,见状她立刻喊道:“站住!”
被叫的卡卡瓦夏停下脚步,片刻后又再次迈开步伐。
“卡卡瓦夏!”奥罗拉严肃声音道,“放弃你的念头!什么都不要做!”
“凭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身道,“凭什么你们总是为我牺牲,父亲母亲姐姐族人还有你。”
“是我看起来毫无作用是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奥罗拉急切走到跟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以你的能力,想的那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那就一直坐以待毙不反抗,什么都不做是吗?”卡卡瓦夏回怼道,“从卡提卡人手下抢下所有的物资也是天方夜谭,但是你当时做到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胸口剧烈起伏,她感觉自己快气晕过去,闭了闭眼缓和语气道:“法尔克斯不会杀了我,但是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你上次也看见那些保镖了,但那只是冰山一角,在你接近法尔克斯的一瞬间,暗处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他做了那么坏事,心中有愧,怕死得要命,你根本不可能接近他。”
伸手拉住卡卡瓦夏的手:“现在最好的解题方法就是送你离开,你是埃维金人唯一的后代,只要你存在,埃维金人的意志就永不灭。”
盯着卡卡瓦夏的脸,奥罗拉试图让他明白点头,但是却迟迟等不到。
手被缓缓扯下,卡卡瓦夏认真无比道:“我曾经给地母神赌上我卡卡瓦夏之名要还奥罗拉自由,这也是我能够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眼前渐渐模糊,她突然很后悔当初告诉卡卡瓦夏这些事情。
“你曾经救过我的族人,也救过我,埃维金人欠你不止一个人情……”
“够了!”奥罗拉大声打断,偏过头冷冷道,“你们谁也不欠我,因为不值得。”
将视线重新移动到卡卡瓦夏身上,她满脸是泪冷漠道:“我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僵直着身体,奥罗拉声音颤抖:“我会阻拦你,不顾一切地阻拦你。卡卡瓦夏,你听好了,有我在,我绝不允许你出事。”
拒绝再沟通,奥罗拉转身飞快离开,生怕再听到一些让血压升高的话语。
她明白卡卡瓦夏是为她好,但是这种天方夜谭送命的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为什么,因为她曾经反抗过,结果也看见了,至今她还被困在蒂乐玛庄园中。
心头被阴霾压得喘不过气,她跑下楼梯在奴隶们疑惑的视线中向后花园跑去。
经过差不多一天的打理,后花园重新焕发光彩,奴隶们也散去干其他事情去,而且就在刚刚天空还飘起了小雨。
奥罗拉跑到后花园自己打理的花丛前停下脚步,心口压住的那口气让呼吸有些困难,她眼前模糊地慢慢蹲下抱住膝盖将下巴放上去。
呆滞地盯着面前的花丛,天空飘落下的小雨渐渐打湿她的头发衣衫。
脑子乱极了,一下子是法克斯凶恶的表情一下子是维斯塔卡卡瓦日离别时温柔的托付一下子又是刚刚卡卡瓦夏严肃的语气冷淡的表情。
她是带着父母期望出生的孩子,但是大半生的时间都在懊悔出生中度过。
孤独和无可奈何总是伴随左右,找不到自身的价值,唯一感到有价值的时光还是在所谓梦境中的茨冈尼亚。
莫非真的是她太过急切想要证明自己,忽视了卡卡瓦夏的想法吗?
“小姐。”
菲娜的声音出现在上方,细雨被挡住,但奥罗拉却没有丝毫反应。
撑着伞的菲娜蹲下,将伞举在她头顶劝慰道:“小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难过菲娜也会很难过的。”
“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菲娜,我想办法教训他。”
伸手将给她撑着的伞推到菲娜头上,她继续蹲着没有说一句话。
旁边的菲娜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起身离开,不过很快就再次归来。
仍旧是那把伞撑在她头顶上,绵绵细雨渐渐增大,树叶发出响声。
“菲娜,你进去吧,不要为了我生病。”她沙哑着嗓子叮嘱道。
“我要是进去,奥罗拉你还要在这里淋多久。”
呆滞的眼神有了光亮,她缓缓转头,雨水已经打湿身侧蹲下的卡卡瓦夏头发和大半衣衫。
两人在雨中对视着,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奥罗拉伸手将伞往卡卡瓦夏那边推了推。
“我只是想思考一些事情。”
“那奥罗拉你思考好了吗?”卡卡瓦夏又将伞移回去。
“没有,”她摇摇头,“我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出口。”
面前出现一只手,奥罗拉低头看去,耳边传来卡卡瓦夏的声音。
“既然现在找不到答案,那就不要想了,还有大半辈子,有的是时间慢慢思考。”
伸出手放在卡卡瓦夏手上空,随后狠狠拍下去,奥罗拉偏过头赌气道:“那些事情我是想不到答案,但是有件事我会坚持。”
“我知道,”卡卡瓦夏语气不再冷淡而是温柔回应道,“答应你就是了。”
转了转眼珠,奥罗拉挺直背转头道:“真的?”
“嗯,”卡卡瓦夏点头,起身然后再次向她伸出手,“现在奥罗拉小姐你可以起来回屋了吗?”
见他这么诚恳,奥罗拉擦了擦脸上泪水和雨水,将手放进他掌心中准备起身。
“嘶……”麻木的感觉传来,她痛苦皱起眉头再次蹲下。
“怎么了?”卡卡瓦夏连忙蹲下问道。
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奥罗拉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没事,腿麻,缓缓就好。”
卡卡瓦夏吃惊地抖了抖眉头,无奈闭眼笑着摇摇头,睁开眼睛将伞递给她:“请奥罗拉小姐高抬贵手。”
“干嘛……”奥罗拉接过伞,“这么阴阳怪气……啊?!”
惊呼从后花园差点传到前院,其他奴隶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谁知后面再次传来声音。
奥罗拉一手拿着伞一手扒拉着卡卡瓦夏肩膀低头看着身体和地面的距离惊恐道,
“不是,卡卡瓦夏你干嘛?!”
抱着她的卡卡瓦夏彻底破罐子破摔道:“奥罗拉你不要乱动,会摔下去。”
听到要摔下去,肩膀的手干脆直接揽住卡卡瓦夏的肩膀:“你知道要摔,抱我干嘛。”
“谁说的要摔啊?”卡卡瓦夏不服道。
奥罗拉看了看卡卡瓦夏的胸膛和肩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明白她意思的卡卡瓦夏差点气得鼻子歪:“这么看不起我?!”
“我看不起你干嘛,”奥罗拉解释道,“我本来就不是干瘦的体型,雷德经常让我控制食量。”
“奥罗拉你这体型还要控制食量?我没听错吧?”经过一场争吵卡卡瓦夏彻底放开,“别听他乱说。”
适应了卡卡瓦夏稳当当怀抱的奥罗拉平和下来盯着他侧脸:“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懂什么?”
“很懂怎么说话能够讨女孩子欢心。”
已经走到门前的卡卡瓦夏停下脚步,在她有些疑惑的视线中咬牙切齿道:“如果你不是奥罗拉,我一定把你扔地上。”
“别别别……”屋檐下她收起伞环抱住卡卡瓦夏脖颈,“你要扔下去,我得疼上好几天”
“放我下来吧,已经没事了。”奥罗拉转移了话题。
见她如此坚持,卡卡瓦夏也没有再说什么,附身准备放下她。
门被拉开,与菲娜、艾比、萨努曼撞个正着,而此时奥罗拉还在卡卡瓦夏怀中脚未落地。
菲娜她们带着探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后点评道,
“果然,能够说服小姐的只有卡卡瓦夏。”
站在地上的奥罗拉安定感回归,这样被人抱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陌生又没安全感。
面对菲娜她们的调侃,她整理一下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是吗?我一直还觉得自己挺听话的。”
菲娜上前扶着她:“小姐我们去换衣服吧,你上次淋雨后身体都还没养好。”
不说还没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她经常淋雨。
春末初夏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会雨水降临,连续好几天就是这样。
与卡卡瓦夏的争吵奥罗拉后来思考后还是不后悔,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做无谓的牺牲,自己不值得他这么做。
她的命运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能够争取到‘缓刑’以及认识卡卡瓦夏,可以说是倒霉无比的生命中唯一的幸运。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卡卡瓦夏的幸运辐射给她,所以为了这份唯一的幸运,她也要拼进全力保留火种。
为了让卡卡瓦夏待在自己的视野中,除了睡觉,奥罗拉做什么都将他带在身边。
而卡卡瓦夏明白她的意思,也听话跟着。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性格,暂时不再去触碰逆鳞。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卡卡瓦夏起身打开后菲娜一脸严肃站在门口。
“到时间了吗?”奥罗拉故作轻松问道。
“小姐,你该梳洗了,过会儿法尔克斯先生就要来接你。”
“嗯。”回身将书本关上,表面上平静无比,心里却控制不住害怕,不自觉的手抖。
“奥罗拉你在害怕。”书本被按住,卡卡瓦夏询问道。
扯出一抹笑挂在脸上,奥罗拉收回手,两只手交握:“还行吧。”
“小姐,要不让人陪你一起去吧。”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她顿了顿解释道,“很久没有去参加这些宴会了。”
说完奥罗拉点点头,直接离开书房向卧房走去。
门口的菲娜想要跟上去,转身瞬间却停下看向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不要让小姐和法尔克斯先生单独相处。”
梳洗的时候,奥罗拉面无表情地看着梳妆镜,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淡紫色的纱裙腰间用一条浅色缎带点缀,非常适合她的一身礼服,黑发拢在一起放在侧面,上面用点点小花点缀。
盛装打扮很好看,但却感到陌生,就像奔赴刑场的枷锁。
以未婚妻身份参加,多么可怕的一句话,她就已经好几天没睡好。
敲门声响起,就像催命符。
一声叹息,奥罗拉趴在梳妆台上一点都不想挪动。
“小姐,”艾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法尔克斯先生派了人来,但是本人好像没有来。”
唯一的好消息,她认命地呼出一口气起身提着裙子向庄园门口走去。
马车一如既往是法尔克斯浮夸的作风,并且比以前还要浮夸,车身噌亮,连马都精致地装扮过。
在这浮夸的马车边,朴素的卡卡瓦夏简直让人眼前一亮,但也能够看出是有整理过的。
“你,”奥罗拉好奇道,“要去……吗?”
“小姐你这到底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卡卡瓦夏认真看着她。
抿了抿嘴,奥罗拉侧目旁边凶神恶煞的保镖:“你要去,那就去。”
说完后她又面对保镖们道:“我想我有带个奴隶的权利吧?否则我就不去了。”
保镖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不想完不成任务,点头弯腰道:“奥罗拉小姐,该上车了。”
忽视保镖伸出的手,她将手递到卡卡瓦夏面前,然后向马车使了一个眼色。
明白她意思的卡卡瓦夏挺直背脊,背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牵起奥罗拉,带领着她上马车。
上马车后低头与卡卡瓦夏交换一个眼神,她点点头,心里的恐慌随着马车启动压制下去。
至少卡卡瓦夏在。
从天明走到天黑,蒂乐玛庄园和普尼尔庄园几乎横跨整座城池。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奥罗拉看到一座巨型城堡。
“奥罗拉小姐,这段路需要步行。”
这还不是庄园门口,但已经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第一次这么直观看见这个星系上最德高望重古贵族的实力,确实感到震惊。
在蒂乐玛庄园从小长大的她有时候都会迷路,要是在这普尼尔庄园那还得了?
“这……”卡卡瓦夏牵着她下马车后发出感叹。
“是不是觉得太夸张了?”她躲着保镖悄声道,“这庄园我百分百迷路。”
“不会,我会跟着你的。”卡卡瓦夏安抚道。
在两人相处的时候,卡卡瓦夏有时候会忘记称呼她为小姐,这是她非常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卡卡瓦夏和一群保镖的护送下,她跟着同样来参加宴会的人一起向庄园门口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法尔克斯那浮夸的礼服,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为她选衣服的时候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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