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温和的语气让奥罗拉不禁皱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但今天的法尔克斯看起来对她似乎很有耐心,礼貌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奥罗拉,快过来。”
不是以往命令的语气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她猛然攥紧裙摆迈开步伐向着法尔克斯走去。
蒂乐玛庄园的空气令人窒息,头顶的太阳钻进云层中。
奥罗拉走到法尔克斯跟前没有将手放上去,而是低头看着。
“在想什么呢?”法尔克斯直接伸手拉起她,一用力,两人的距离缩近,腰间被禁锢住。
抬眸盯着法尔克斯的眼睛她回答道:“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法尔克斯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哦?”法尔克斯缓缓向她低下头,见状奥罗拉偏开脸。
“因为奥罗拉你喜欢这样的,不是吗?”
“我觉得,”她在法尔克斯怀中撇开脸,“法尔克斯你还是保持以往的模样比较熟悉。”
“以往的模样?可是我记得你不喜欢我以往的模样。”腰间的禁锢缩紧,她整个人都被锁进法尔克斯的怀抱中,没有一点自由。
肩膀传来重量,法尔克斯的头发扫着她的脖颈,闭了闭眼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拒绝,无法呼吸,度秒如年。
“未婚妻,我们想必须提前谈谈婚礼的事情了。”
睁开眼睛,刹那间天地失色,她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远处卡卡瓦夏那双绚丽瞳色。
他在等她。
奥罗拉鼻头一酸,浓浓的委屈涌了上来。
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接受法尔克斯的准备,直到今日才明白。
不可能的,接受法尔克斯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哭了?难道奥罗拉你是听到婚礼的事情高兴的吗?”法尔克斯看着她身体一动,将卡卡瓦夏彻底挡住,“没必要啊未婚妻,后半辈子我们都能够一起生活。”
脸颊上的泪水被法尔克斯拂去,随后两只手停在脸侧。
奥罗拉挣扎却被法尔克斯拿捏住,他语气淡淡威胁道:“别动,整个蒂乐玛庄园的命都在我的掌控下。”
紧攥着裙摆的手一松,随后又握住,奥罗拉眼眶泛红发狠地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法尔克斯。
眼一闭心一狠,伸出手推向法尔克斯的胸膛。
“奥罗拉!”
一声甜甜的惊呼打断这场噩梦,近在咫尺的法尔克斯停下来,她也将即将伸出的手收回。
法尔克斯的束缚消失,奥罗拉后背全是冷汗,整个人仿佛刚从地狱回到人间。
视线不自觉的向一旁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站得很远的雷德此刻在卡卡瓦夏身侧。
卡卡瓦夏脸色看上去苍白,奥罗拉堪堪扯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点点头,再次看向庄园门口。
“安娜斯塔小姐?您怎么来这里?”法尔克斯语气不满又碍于普尼尔的面子不敢发作。
“我当然是有正事找奥罗拉才来,法尔克斯先生这种质问的语气,我才想问是为什么。”安娜斯塔毫不惧怕法尔克斯,在女奴的搀扶下大步走过来。
“安娜斯塔小姐,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好奇。”
“既然你好奇,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安娜斯塔走到她身侧挽起手,“我要带奥罗拉去海湖庄园避暑。”
法尔克斯皱起眉头一脸不敢相信笑出声道:“我没有听错吧,安娜斯塔小姐。”
“没听错啊,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说的那个奖励吗?这就是,”安娜斯塔抓起奥罗拉的手晃了晃,“奥罗拉可是胜利者。”
法尔克斯认同地点点头,礼貌地走到安娜斯塔面前:“是这样的,我不参与你们女士的社交,只是我在和奥罗拉商量婚礼的事情,所以这个避暑能不能延后。”
“延后?你要我延到夏天去避秋吗?都说了叫避暑了当然是最热的这段时间去啊!”
安娜斯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法尔克斯先生怎么比奴隶还没有常识。”
“我……”法尔克斯叉腰回身望了望天空,似乎对安娜斯塔无语极了。
手背被轻轻拍了拍,奥罗拉转眸看去,安娜斯塔对她眨了眨眼:“法尔克斯先生,来这里是我父亲允许的,而且只是通知一声。”
言下之意就是,你同不同意都没有影响。
“既然是这样,那安娜斯塔小姐是准备什么时候去呢?”法尔克斯不再挣扎回身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下周。”
“好,”法尔克斯颔首,“那下周我亲自送你们前去。”
“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法尔克斯蔑了一眼后转身声音冷冷麻木道,“一点也不麻烦。”
看着头也不回的法尔克斯,安娜斯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一直都这么没礼貌的吗?”
车轮滚动而过的声音渐渐远去,一瞬间她的周围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凑了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但在这么多人声中,她唯一清晰的是卡卡瓦夏的声音。
他在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似乎还在道歉。
奥罗拉呆愣地看着卡卡瓦夏的面容,轻轻扯下抓住她胳膊的手,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奥罗拉!”卡卡瓦夏和安娜斯塔同时喊着她的名字。
一个声音急促一个声音疑惑。
“她这是怎么了?被吓到了吗?”安娜斯塔询问道。
“菲娜,”卡卡瓦夏嘱咐道,“你先带安娜斯塔小姐去会客厅,我去找奥罗拉。”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屋内跑去。
卡卡瓦夏跑到奥罗拉卧房门口的时候,敞开的房门让他缓下脚步。
屋内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后视线落在有一丝缝隙换衣间。
走过去轻轻推开门,门外的阳光洒在换衣间内,让他看清全貌,只是仍旧没有奥罗拉的身影。
但卡卡瓦夏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换衣间里最大的衣橱前。
拉开衣橱,光透到奥罗拉的脸颊上,蜷缩着身体的她缓缓抬眸。
光线不好的衣橱,她可以尽情释放自己对未来的害怕,哪怕是眼泪落下也无人知晓。
卡卡瓦夏上前在衣橱前蹲下与她齐平。
曾经在茨冈尼亚,奥罗拉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
“找到你了,”卡卡瓦夏压低嗓音,像是怕吓到奥罗拉,“就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卡卡瓦夏。”她带着哭腔唤着,但就是这样她的泪水却越来越多,心中的委屈突然泛滥止不住。
那是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感觉。
“你,能进来吗?”她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大着胆子请求道。
蹲在衣橱前的卡卡瓦夏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起身进到衣橱中顺便关上门。
原本硕大的衣橱容纳两个成年人后变得狭小起来,黑暗中两人都看不到对方,只有渐渐变得急促交织的呼吸声以及热烈的空气。
奥罗拉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时,突然另外一个类似的声音响起。
在黑暗中人类的各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她满脸泪水盯着黑暗中卡卡瓦夏所在的地方,任由感情肆无忌惮疯长。
一阵细微温柔地哼唱声响起,音节零零碎碎拼凑不成完成的曲调。
奥罗拉咬着嘴唇才没有将哭声溢出,直到哼唱声结束。
“这是摇篮曲吗?怎么听着怪怪的。”奥罗拉声音哽咽打趣道。
“因为我业务不熟练。”
“那这可不行,你这不熟练以后怎么唱给你孩子听,”奥罗拉擦了擦眼泪继续打趣道,“还是多练练吧。”
“这要怎么练,天天唱给奥罗拉你听吗?”黑暗中卡卡瓦夏声音充满无奈与宠溺。
心跳越来越快速,喉咙口像是梗着东西,浑身发热,最后奥罗拉鼓起勇气道:“可以吗?”
衣橱中的空气越来越浑浊,奥罗拉耳中都在打鼓,等待着卡卡瓦夏的回答。
“奥罗拉,摇篮曲是睡前唱给孩子听的。”
“不愿意就算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摇篮曲只唱给自己孩子听,别人都不配。”奥罗拉心情低落地摸了摸鼻子撇开脸。
心中升起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甚至可以幻想到送卡卡瓦夏离开这里后,他过着安稳平静的普通人生活,那种有妻子有儿女子孙满堂的生活。
这或许也是维斯塔的愿望。
果然黑暗将一切情绪都放大。
突然衣橱中哼唱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奥罗拉感觉到有温暖在靠近。
蜷缩的身体被直接轻柔抱进一个与法尔克斯截然不同的怀中。
在愣神的刹那间,卡卡瓦夏已经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压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好梦奥罗拉,希望你的每一场梦里,我都能与你共同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定每天日六,但如果现实时间允许就会。
第32章 ‘过去’
衣橱的门被卡卡瓦夏推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换衣间外的光散落得零零碎碎。
靠在卡卡瓦夏胸膛的奥罗拉目不转睛盯着那些光斑,舍不得打破这样安静的时间。
感受着卡卡瓦夏心跳声和胸膛起伏的弧度,她伸手将一块光斑捧在手掌心中。
“快看,我抓住了光。”
“嗯,”卡卡瓦夏温柔地应答道,随后捧起她的手,“看,我也抓到了。”
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奥罗拉眼眸颤动满是悲伤,唇角却露出一抹笑容抬眸看向身侧卡卡瓦夏昏暗模糊的面容。
她好像明白这些天自己的反常和内心所想了。
只不过这些所想好像只能存在于内心深处,如果被法尔克斯知道的话,卡卡瓦夏估计是活不成了。
“奥罗拉,”卡卡瓦夏轻声唤醒发呆的奥罗拉,“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心头一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卡卡瓦夏要说的话很危险。
想也没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将那些话制止在摇篮中,奥罗拉轻轻摇头。
除非离开这个星系,否则横在两人中间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不希望卡卡瓦夏因为自己放弃离开这里的机会,今天安娜斯塔的到来,就是一个信号。
整理好心情,放下手,奥罗拉开口道:“我们该去见客人了,不要让安娜斯塔等久。”
说完后她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移动脚到地面上呼出一口气缓慢起身。
待她站在换衣间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卡卡瓦夏来到身侧,手被慢慢拉起。
低头看着被牵起的手,奥罗拉想要抽出但经过一番挣扎后放弃念头,点点头似是在鼓励自己道:“走吧。”
“天哪,这东西可上了年头。”
庄园大厅中,安娜斯塔将所有能够看得见的东西都点评一遍,最后的结论是。
这蒂乐玛庄园遍地都是古董,甚至比普尼尔庄园还要多。
“安娜斯塔小姐,您真的不需要喝些什么吗?我们家小姐好像还需要一些时间。”菲娜试探地询问道。
“不用,”她摇摇头挺直背脊,“要不是外面炎热,我还想去后花园逛逛。”
视线越过菲娜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雷德医生,安娜斯塔挑了挑眉走过去。
“你好,雷德医生。”
正在发呆的雷德回过神来后起身尊敬道:“安娜斯塔小姐,您好,普尼尔先生可安好。”
“托雷德医生你的福,父亲好得不得了,”安娜斯塔抱着手道,“不知道雷德医生你原来和蒂乐玛庄园也有交情啊。”
“在祖辈就已经和奥罗拉祖辈们有来往了。”
“哦哦,是这样啊,”安娜斯塔拉开身侧的椅子,“看起来你的交际面可真广,我记得法尔克斯也是你的客人吧。”
雷德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疑惑她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什么?”雷德明知故问道。
安娜斯塔看出他的局促,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你的一个客人为难另外一个客人,作为中间人的你没有去劝阻,反而是将要去主人的奴隶死死拽住。”
“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安娜斯塔小姐,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你说法尔克斯先生与奥罗拉小姐的话,这是合乎常理的,因为……”
“因为她们是未婚夫妻?”安娜斯塔笑得更大声了,“这个未婚夫妻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吧,她身边的奴隶都在试图救她,而你这个从祖辈开始就有交情的……”
她用眼神从上到下打量雷德:“就没想过一点办法让奥罗拉好过一些?”
“安娜斯塔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要知道这个星系上能违抗法尔克斯先生的人几乎没有。”雷德压制着情绪。
“是吗?我怎么觉得,奥罗拉身边的奴隶就是你说的这种人?这么说雷德医生你还不如一个奴隶。”
“你……”雷德双手握成拳头,指节泛白,声音紧绷道,“我之后再去拜访普尼尔先生,回见安娜斯塔小姐。”
坐在椅子上,露出胜利的笑容看着被气走雷德,回头看向一旁愣住的菲娜。
“菲娜是吗?里斯在哪里呀?”
等奥罗拉和卡卡瓦夏走到楼梯口时,安娜斯塔和里斯正在谈论一些事情,听上去氛围不是很好。
“没得商量必须离开!”安娜斯塔一拍桌子不容反驳道。
“安娜斯塔,你是先生和夫人的独女,你走了他们会很伤心的。”
“都说了,会回来的!里斯,你别总是这么优柔寡断好不好,你知道我拿到离港申请有多难吗?我父亲的书房多难进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娜斯塔抱着手头撇向一边。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小姐!”里斯声音开始慌乱。
楼梯上的两人扒着栏杆静静看着,奥罗拉和卡卡瓦夏都没准备开口打断。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顺利过了头,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里斯这段话说完后,安娜斯塔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安娜斯塔?”里斯关切地拉起她的手,“怎么了?”
“我不知道,”安娜斯塔原本高亢的声音降下来,“法尔克斯今天先去了普尼尔庄园,在离开的时候我就想他会不会去找奥罗拉麻烦,所以我就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呢?”
“然后……我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法尔克斯说要把那个贪杯的保镖,关到修好的地牢中,等‘斗兽场’开盘,作为第一个选手,拿他祭血。”
“什么?斗兽场?”里斯慌乱道,“难道说就是城里那个建筑,我的天哪,那么大的建筑到时候会需要多少人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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