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们是去接奥罗拉,”砂金认真盯着她道,“她一定是去看法尔克斯了。”
“你是说那个袭击她的家伙?她专程去看他做什么?”吉拉一下子严肃起来,“不行,安谧的时刻很危险,我得去带她回来。”
安谧的时刻是奥罗拉唯一没有来过的时刻,这里是匹诺康尼的监狱,关押着重刑犯的梦境。
在白日梦酒店前台呼叫所有时刻的时候,安谧的时刻会让你不要打过来,这里不对外开放。
进入安谧的时刻,那种静谧和太阳的时刻不同,这里像是能够汲取快乐的黑洞一样,心里发毛。
法尔克斯没有立刻关进监狱中而是在治疗室,当奥罗拉被带到他面前的时候,那种恶心感油然而生,罗慕路斯的故事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中间没有隔绝着一层防护,她真的很想一拳打上去。
苏醒的法尔克斯也注意到奥罗拉的前来,瘦了许多的身体缓缓转过,那双蓝眼睛在看见她的时候剧烈收缩。
下一秒,法尔克斯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一抹骇人的笑容,他也向着奥罗拉走来。
“是你。”法尔克斯沙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失血过多睡久的缘故。
“我,是谁?”她反问道。
“你就是你,还能是谁?”法尔克斯蓝眼睛中全是她的倒影,“他们说你是这里家族的人。”
“那我在你那里是谁?”
“在我这里?”法尔克斯眨眨眼,“不是谁啊,小姐你为何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袭击我?”
“认错而已,”法尔克斯脸凑近防护层,“昏暗的房间,将小姐不小心认成故人,是我冒犯了。”
“故人又是谁?”奥罗拉冷冷道。
法尔克斯似乎觉得很有趣,站直身体思考着慢慢道:“故人,提起这个故人我倒是来性致。”
话语间的轻薄让奥罗拉感觉更恶心了,带着怒意道:“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有什么好主意的,”法尔克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边,“那个故人可是有趣极了,小金丝雀一般楚楚可怜的眼神,随时可以掐断纤细脖颈,不过她的身材和小姐你一样还不错,最主要的是……”
法尔克斯回眸盯着她声音放缓:“她,还会像小猫一样,挠人。”
“有人吗?”
“怎么了奥罗拉小姐?”守在这里工作的接待员露出头问道。
“把这个防护层打开,我要打死这家伙!”
“哈哈哈哈哈……”法尔克斯狂笑道,看上去开心极了,“我不过是在说一个死去的人,小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就算是死去的人,你这些污言秽语我也听不惯,在匹诺康尼这样说话的人,都得下地狱。”
“小姐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认错后,想要杀了你?”
法尔克斯的问题确实是她所想询问的,但奥罗拉并没有顺着他的意问:“杀人犯杀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吧。”
那双蓝眼睛贪婪的在她周身游荡一遍后咧开嘴:“我杀她是因为一个所有男人都忍不了的理由。”
“你也算个男人?”她嘲讽道。
“怎么不算,在罗慕路斯我要什么样身材样貌的女人没有,招招手就有一群舔着脸爬在我身边。”
她翻了个白眼实在是很想让人打开这个防护层。
“可她呢?去委身一个奴隶,简直笑死人不要脸。”
“法尔克斯,嘴巴放尊重一点,这里不是罗慕路斯,是匹诺康尼!”奥罗拉实在是有些生气,完全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刻薄无礼的男人。
“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姐先别生气啊,”法尔克斯继续自顾自道,“那个奴隶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紫蓝环状的眼眸,好看的样貌,是泛星系奴隶市场里唯一的埃维金人。”
“我用六十塔安巴买下他,原本只是暂时送到庄园,结果两人日久生情,在一片白玫瑰花田中私定终身结为夫妻。”
“但你说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呢?于是我把奴隶丢进斗兽场,在他浴血奋战的时候让她成为我的妻子,在教堂圣女和牧师的见证下。”
好不要脸的男人,奥罗拉抱着手思索着。
“我还记得那天的她一身雪白,高贵纯洁,”法尔克斯在防护层后似乎陷入回忆中,“手捧着白玫瑰与我走在红毯上,说着誓言用锐器试图捅死我。”
“可是!”他声音急转直下像是地狱的恶魔委屈道,“我死了她怎么能够独活,那不就便宜那奴隶了吗?。”
“所以,我杀了她,如今白玫瑰早已枯萎,敢问小姐是不是正在成为另一束白玫瑰啊。”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眼神漠然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送我进这个监狱的人就是那个奴隶,”法尔克斯在她面前站直身体后像个绅士一样鞠躬行礼,“我对小姐您感到抱歉,后来我想过,小姐你应该也不想被认错为一个死去的人,可是,你们又真像。”
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奥罗拉现在的心情,她只想把眼前的人骨头拆了。
“我和她很像。”她隐忍的淡淡问道。
“对啊,但是小姐你没有她的气质。”法尔克斯认真点头。
“没有金丝雀的气质是吧,”奥罗拉微微一笑脸凑近防护层,“法尔克斯,我已经不想纠结你怎么来的匹诺康尼,因为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去。”
“这里吃好喝好,我有什么出去的必要吗?”
“说的有道理,你出去的话星际和平公司还要找上你,在这里不过就是做做梦而已。”奥罗拉抱着手点评道。
“做梦?”
他似乎并不是太清楚匹诺康尼是个什么样的星系。
“知道什么叫做重刑犯的梦境吗?”她眯了眯眼微笑地道,“我让你体验一下。”
一声巨大的惊吓声回荡在安谧的时刻上空,守在这里的接待员被吓得脖子一缩。
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么惨绝人寰的呼唤声。
“你做了什么!!!”从梦境中回归的法尔克斯整个眼球暴突泛红,“那是什么东西!”
“这就不行了?”她嘲讽的在他面走来走去,“才到哪儿,你刚刚经历的是最低级的重刑梦境。”
“你!”法尔克斯就算因为受伤瘦弱不少也仍旧比奥罗拉强壮,但此刻整个人都在颤抖,“我反正在你手里,不如杀了我。”
“杀了你?法尔克斯先生,死亡是最简单的刑法,死多容易。”
“你到底要做什么!”法尔克斯受不了的大喊道。
“我亲自来给你筑起重刑犯梦境,”奥罗拉看着手唇角冷冷地笑着,“人在死亡的时候,会体会到伤口的剧烈疼痛,眼睁睁看着身体的鲜血流干流尽,感受着死亡一点一点降临的恐惧……”
“但是在匹诺康尼梦境里没有真正的死亡,你将会死亡后那一刻重新睁开眼睛,再次体验死去,周而复始永远沉浸在这场死亡的噩梦之中。”
法尔克斯浑身抽动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果然不是她,那个金丝雀才不会像个恶魔,有本事就给我一刀。”
“像不像恶魔要看是在谁面前,法尔克斯你就好好去享受你的梦境,这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让真正的死亡变成奢侈……”
怒骂和尖叫声混成一团在安谧的时刻中响起,跟着奥罗拉一起过来的接待员背过身抖了个激灵。
这种残忍的无期徒刑在匹诺康尼从未有过,周而复始经历死亡前后一刻,想想就可怕,这才是真的狠。
吉拉的私人飞车一路狂奔,当到达安谧的时刻时一眼就看到奥罗拉的车。
停下飞车,砂金立刻下车,没有丝毫耽搁向着监狱走去。
然而刚走到监狱门口,抬头就与从里面出来的奥罗拉对上视线。
她的脸色苍白头发还有些凌乱眼眶泛红。
想也没想跑过去,砂金扶住奥罗拉的肩膀关切道:“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法尔克斯对你做了什么!”
奥罗拉摇摇头微笑道:“他都在安谧的时刻了,还能对我造成威胁?”
“那你这是怎么了?”砂金用手指轻柔的为她梳理着头发,视线游走在她全身确认着。
“奥罗拉,你筑梦了,”吉拉严肃的声音传来,“你现在怎么能在安谧的时刻筑梦呢,这里多少重刑犯梦境,万一影响到你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嘛。”
奥罗拉笑眯眯看着砂金温柔有力道:“我让法尔克斯永远重复在死亡那一刻,永无止境。”
“你……”吉拉指着她半晌没有说出话。
“砂金,我为你和……”她顿了顿,然后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重新道,“为你和罗慕路斯被害的那些人报仇了,法尔克斯他的后半生都将在死亡和等待死亡中度过。”
没有说那个女孩的事情。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想要揭开伤疤让砂金难受,上次询问过他,那个女孩的名字,然后……就没有然后,很明显是不想再提。
如今从法尔克斯口中能够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相爱。
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受重视被抵卖的孤女和当成商品贩卖的奴隶互相取暖,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有些佩服两人。
如果那个时候知道罗慕路斯的事情,将法尔克斯了结是不是就能够成全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只是……那样的话,她好像就不会和砂金有任何关系。
晃了晃脑袋,奥罗拉有些厌恶自己,心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狭隘,去和一个已经那么可怜的女孩子比,真是没心。
替女孩难受的眼泪不知不觉掉落,把跟前关心的砂金和吉拉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到底,”砂金为她擦拭着眼泪,却适得其反掉落越来越多,砂金语气开始慌乱抬头看向那座监狱,“是不是法尔克斯给你说了什么?不行,我怎么都得去捅他了一刀。”
拉住砂金,她抬起泛红的眼眶盯着他:“你去捅他干嘛,死了就真的是便宜他。”
“可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啊,你哭成这样,”吉拉看不下去上前拽住她,“或者再给他下点不致命但却会非常痛苦的毒!”
放开抓住砂金的手,她缓缓蹲下抱住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我只是有些难受。”
砂金没有任何犹豫蹲下将她揽在怀中低头问道:“你难受什么。”
缩成一团的奥罗拉在砂金怀中看着远方,眼神不聚焦。
“我难受……如果我能早点知道罗慕路斯,知道有这样一个恶魔,就能早点收拾他,这样你可能就不会经历后来的这些,兴许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奥罗拉,你是不是被重刑犯的梦境影响了?”吉拉蹲下在她跟前挥挥手,“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吧,就算是你在那个时候收拾恶魔,然后呢?你……”
吉拉抬头看向砂金又看向奥罗拉思考着措辞:“你都不考虑自己的吗?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给拱手让人?”
“就随便想想,当我圣母心泛滥吧,不要生气。”奥罗拉低垂下眼眸。
“奥罗拉。”砂金让她靠在胸前,耳边传来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嗯?”她回应道。
“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没有其他人,从头到尾都……”
呻吟声打断砂金的话,怀中的奥罗拉脸色更加苍白还捂着腰间的位置。
“不好,真的被这里的梦境影响了,”吉拉简单利落下了结论,“快,回家族,她左腰的伤不能继续疼下去。”
“左腰有伤?”砂金抱起她严声道,“什么时候伤的?”
“梦境迷失回来啊,你还不知道?”吉拉打开私人飞车的车门,“梦魇体受到的伤害会有一部分呈现出来,奥罗拉就是,醒来的时候左腰有利器所伤的痕迹,大家猜测那就是她在梦里的致命伤。”
砂金握住奥罗拉放在左腰的手,她疼得在抖,他也在抖。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一幕。
“快走快走,安谧的时刻果然一般人不能乱来,我这样健康的筑梦师一迈入这里都能有幻听。”
第59章 现在
“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强行唤醒她的记忆吗……”
“没有,是奥罗拉去了安谧的时刻筑梦……”
“总之,一切得快,不然她会更加‘混乱’。”
……
嘈杂的话语伴随着她眼前五彩斑斓的画面,奥罗拉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
为法尔克斯筑起重刑犯梦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体质不适合在安谧的时刻筑梦,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
实在忍不了法尔克斯这种烂人,他就配这样的无期酷刑,死才是真的便宜他。
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她终于感觉心口舒服很多,伤口也不再疼慢慢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树冠照在她的眼皮上,奥罗拉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树荫下。
匹诺康尼没有这样的地方,所以这里如果不是梦境那就是幻觉,她估计自己现在身体应该在家族据点。
明白当下的处境后,奥罗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结果拍到一半又觉得多余。
阳光下都没有她的影子。
抬起头环顾四周,她好奇看着周围环境,好些绿植都是匹诺康尼看不见的,原生的环境果然还是要比筑起的梦境好很多。
带着好奇心打量这个奇怪的幻觉或者梦境,不知不觉绕过小路,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巨大五彩斑斓的花田。
那种像是在大地上打翻调色盘,一块一块连接在一起铺满望不到边际。
好漂亮。
这是奥罗拉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她要将这样的景色记下来到时候告诉筑梦师们,给匹诺康尼也弄一块。
真的好久都没有想象出过这样壮观美丽的景色,难道说这是她的想象力在回归?
在这些调色盘中最引她注目的还是那一片白玫瑰花田。
那是调色盘中颜色最盛大的一块。
等等……奥罗拉突然心领神会明白过来自己是处于怎样的一个环境中。
“这里是罗慕路斯……”法尔克斯说过的那片白玫瑰花田,她怎么会梦见这里。
“来,卡卡瓦夏。”
花田中出现几个身影,看不清楚身形面容,但卡卡瓦夏的名字她知道。
她好像知道这里是谁的梦境了,也知道这个梦境是怎么一个情况。
背过身,奥罗拉闭上眼睛想要赶快醒来,她就算心再大,也不是很想看见砂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私定终身的场景。
法尔克斯虽然被她弄进无尽的梦境里,但他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成为她的梦魇。
并且这样的梦魇还只能靠自己消化,去询问砂金总觉得怪怪的,会让他难受不说,也会觉得好像自己很在乎似得。
她才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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