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计策确实奏效了,如果不是助理帮忙拦着,他估计自己要当场吐出来。
即便这样,谢云晟也在慌乱中迷了路。
手机遗失在开会的大厅中,而他却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稀里糊涂沿着小路走进了一片静谧的小树林,他依稀记得来时从树林外的柏油马路上经过,便沿着崎岖的十字路向尽头走去。
一阵喧闹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透过几颗泛着绿意的松树,他看见了两个正在争吵的男生和一个面露烦躁的年轻女孩。
他们正好堵在小路中间,谢云晟被迫听了一耳朵正房男友打小三的好戏。
大概是其中一个男生插足了那对情侣,因此被盛怒的正牌男友追着骂。
他还是第一次见男生打小三,作为人的八卦心一起,就不免想要期待那些人的后续表演。
但那个正牌男友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被辱骂的男生也不甘示弱,开始指责对方不懂女生的心。
正当他听的注意力集中时,却发现一直游离在事件之外的女生忽然消失,而自己面前却出现一个陌生女孩。
“让让。”
她语速极快,谢云晟没有听清。
“什么?”
他的表现却让女生误会,她冷冷地抬起眼,“看够了吗?”
他不由得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教学楼内传来铃声,她面上的懊恼更是明显,低声骂了一句,“晚了。”
晚什么了?
谢云晟还未开口,就被弥艾推了一把。
他吓了一跳,看着女生急匆匆的背影,隔着布料被触碰到的肌肤隐隐发烫,却没有以往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对劲。
回去后,他翻来覆去的回想着那一次相遇,却总是怀着侥幸心理将一切归于意外,但心里还是装着这件事。
谢家的宅子里有不少阿姨,他找了两个比较亲切的阿姨尝试和她们接触,本以为病症会有所减轻,但胃里传来的灼烧感依旧强烈。
半年后,他还是没忍住,借着送表妹去学校报到的机会,又去了那所大学。
路上谢云晟想着见到她的几种方式,却没想到刚进校门,就遇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即便半年没见,两人也只有一面之缘,谢云晟却依旧从乱哄哄的人群中一眼锁定她。
女生穿着干净清爽的白t和浅色牛仔裤,袖口上别着红袖带,正帮着老师迎接新生,虽然是笑着,但看上去却不好接近。
他不着痕迹凑过去,听见她和同学闲聊。
“你怎么也来做志愿者了?你男朋友下午不是有篮球赛?”
弥艾歪头看她,伸出两根手指,“半天,2学分。”
“什么?!”
谢云晟早就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这么热的天气,还要站在大太阳下迎接新生,这也太辛苦了。
他望着弥艾的背影欲言又止。
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上前搭讪,打电话让助理送来冰镇的饮料,以学校的名义发给这些志愿者。
他借机把水递给弥艾,想要创造聊天的机会,却只得到对方平静的一声感谢。
谢云晟有些不是滋味。
她好像把自己忘了,可自己却沉溺在当时的回忆中。
不,说不定对她而言,那并不是一场多么美好的回忆。
新生入学持续到傍晚,他一直等到太阳即将落山,才在一群穿着打扮类似的志愿者中,分辨出弥艾的身影。
耳边传来几道女生的笑声。
“弥学姐和她男朋友感情真好。”
“对呀,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太养眼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坚持几天,学姐的上一任男朋友可是不到两个月就被换掉了。”
“这个比上次那个帅,我打赌肯定超过两个月。”
“人家已经超过两个月了好吧。”
谢云晟缓缓停下脚步,看着弥艾身边的那个穿篮球服的男生,神色愕然。
这个男生和他上次见到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个人。
又换了一个……
不过没关系,他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打气,她的多情就代表了他也有可能。
几个月后,他在圣诞的那天买了捧花寄到弥艾所在的宿舍。
怕太显眼,并没有送热销的玫瑰花,而是送了当时十分流行的由999颗草莓组成的花束。
第二天,他从表妹那里得到了反馈。
“你是不知道,弥学姐收的花能摆满一整间教室,超级多,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玫瑰花。”
他忍不住问:“只有玫瑰吗?”
“当然还有别的,有人给她送了一捧巧克力——据说那是她某个想要复合的前任似的,还有一大束折成玫瑰花形状的rmb。”
表妹捧着脸啧啧称奇,“弥学姐真受欢迎,要是我的话,我估计都得看花眼。”
“除了这些呢?”
谢云晟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没有别的了?”
她想了想,“还有一大盆草莓,学姐拆了分给我们了。”
他又蔫了下去。
表妹又晃着脑袋道:“弥艾学姐真是吾辈楷模。”
一直笑着听他们讲话的小姨插了句嘴,“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把这种人当榜样?”
她可是听女儿说过,这个女生谈过很多个男朋友,而且都是随心所欲的分手,从不在乎男方的挽留。
这样确实是有个性,但也不能当成榜样啊。
“我就是觉得她厉害怎么了?”表妹反驳道,“你们那些朋友的儿子,有几个结婚只谈一次恋爱的?他们一个月领回来一个女朋友,你怎么不说了?”
小姨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没说过吗?我都让你把离他们远点了,但咱们和他们家都有合作,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
“切。”
表妹依旧翘着二郎腿,神色吊儿郎当,“我反正觉得,这世界上不能光有好男人和坏男人,女人也应该多点坏女人,这样才叫平均。”
“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这人当然是奔着好的去,怎么能鼓励别人学坏呢?”
两人又互相斗嘴,没人察觉谢云晟低落的情绪。
他回了家,他爸和后妈又在他面前添堵。
前有对他心怀恶意的爹妈,后有虎视眈眈的小叔小姑,谢云晟不敢表现出反常的情绪,怕被人注意到弥艾。
他在工作之余偷偷打听她的消息,却越听越觉得心疼。
单亲家庭,母亲在她年幼时车祸身亡,被继父收养,高中时继父又病逝,从那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
他想和她见面,却又没有理由,只能借着工作之余跑去弥艾的老家海城,期待能和她意外相遇。
但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谢云晟只好退而求其次,给弥艾妈妈和继父所在的墓园投了笔钱,让政府统一修缮,权当晚辈的心意。
结果他在海城修墓园的消息传到了家里,他爸妈以他脑子有病为由,撺掇爷爷把他送去国外接管一个临近破产边缘的公司。
国外工作的三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联系弥艾,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能选择最擅长的一种方式——打钱。
结果到账当天就被弥艾当作诈骗分子举报,还得到十几通跨国电话的问候。
现在想来,那时候脑子确实不太清醒。
第063章 【……您已经决定好和谁共度余生了吗?】
十月初, 历时半年的电影大赛选拔正式结束,上百部电影中只有十分之一进入决赛。
弥艾办这个比赛最开始只是为了为导演界输送新的人才,参赛的资格并不严格, 只要有心就能凑齐弥氏要求的导演团队。
参赛的作品不能和影视作品比较, 但公司依旧在这些参赛者们当中挖掘出比较有灵气的几位选手——或者说团队。
而最让弥艾眼前一亮,同时也被评委多加夸赞的则是一部由数十个来自天南海北的摄影爱好者拍摄的电影。
说是电影, 有些太官方了, 只看那些电影里堪比文艺篇的片段, 说是一部未经打磨的艺术片也不为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第一名就是这个团队了。
弥艾将大赛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员工去做,在她想要忙里偷闲的时候, 系统就会帮忙处理一些工作, 让她得空能和好友聚会。
项学微前段时间刚结束最后一个工作, 已经开始半退隐状态, 弥艾也有半个月没见她了, 再次见到, 险些没认出来。
“美黑了?”
她看了眼自己在阳光下几乎要反光的胳膊, “差不多, 晒了几天太阳就成这样了, 也没故意擦美黑油。”
说话间, 包厢内进来两个女人, 除了徐孝元以外, 竟然还有与弥艾有一面之缘的文睿。
察觉到她的视线, 文睿勾起唇角。
“弥小姐,好久不见。”
徐孝元侧目, “你们认识?”
“在张老爷子寿宴那天见过一面,”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笑的温婉,“原来孝元和弥小姐也认识,从前都没有听她讲过。”
听她这么说,项学微皱了皱鼻子,“睿姐你都多久没和我们一起出来聚会了,我们可没少提起宝艾,你估计是忘了。”
文睿仿佛没察觉她的挖苦,神色毫无变化地转移话题。
“孝元,这次出来怎么没有带你那个小男朋友?”
“分手了。”
她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分手了?上个月不还好好的吗?”
“没意思了,要有原因吗?”
文睿装作惋惜,“你们那么般配,我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呢,太可惜了。”
徐孝元端起酒杯,旁边的男模手疾眼快为她开了瓶香槟,她端着酒杯,轻飘飘撇了文睿一眼。
“般配?当初不是你说他是个花瓶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阵小提琴声打断。
包间一角的乐队硬着头皮演奏起原本定好的曲目,气氛逐渐恢复。
“孝元姐和文睿姐以前关系可好了,我初中搬到A市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认识了,只是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关系越来越差。”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忘记跟你说了,高昱他家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他爸妈欠的那笔钱还不上了,还有和一些合作商的官司,墙倒众人推,他们家现在过得不太好……而且因为高昱得罪我了,我在里面也添了一笔。”
但这一笔有点重了,原本就濒临破产的高家差点一蹶不振。
她原本想着只是给这人添个赌,但无奈又不少人想要走项家的门路,她透了口风,自然有人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地出主意,试图在她家面前刷脸。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我觉得还是需要跟你说一声。”
她看向弥艾,不免有些忐忑。
但干都干了,还能让时间重溯不成?
她不是担心高昱的报复,而是担心弥艾对这人还有余情。
弥艾问:“很严重吗?”
“不严重,我只是担心你心疼他。”
她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严重的范围在哪里,他现在顶多去美国那边享受不了往日的待遇,还不至于到饿死的程度。”
“那没事,他之前跟我说过,出国留学绝对不会用我和他爸妈的钱,现在也没差。”
“真的,你不生气?”
“不生气。”
见弥艾确实不在意,项学微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昱在她这里就是弥艾的附属品,说难听点,为什么要在乎一个附属品的感受?
“我们分手后,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不过,弥艾又犹豫,“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好歹也是睡过的关系。
好友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问她这个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弥艾沉吟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感慨,“我这样好虚伪啊——但你要是再问我一遍,我还是不会管的。”
“你这样还不够虚伪,你应该找个理由证明自己是被迫看着他受苦的。”
“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我才会这么说,如果是别人,我会找一个虚伪的理由。”
好友笑倒在沙发上,旁边传来两道有如实质的视线。
文睿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理解她们聊到什么,竟然能弄出这么大阵仗。
徐孝元则看着手腕上的腕表,接了个电话。
不多时,包厢的门开了,许久未见的赵亦然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文睿问:“外面堵了吗?还是第一次见你来这么晚。”
赵亦然笑着做到中间的沙发上,勾了勾手指,便有两个男生颇有眼色地凑了过来。
“你还问呢,我和你弟的事儿是谁掺和的?”
她语气带着笑意,仿佛开玩笑一般,“他要是能接受婚后各玩各的,那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看他也不是很愿意,我们家从来不强人所难,总要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嘛。”
赵家做的是黄金生意,网上数三代还有点国外某个小国的皇室血统——国土面积不大,但遍地都是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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