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可我觉得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个世界很混乱，有人推崇海贼，向往自由；有人厌恶海贼，痛恨他们肆意妄为。
很正常，不管是喜欢海贼还是厌恶海贼，都没毛病。
即便乌塔有些偏执，但应该也算是正常的……吧？
戈登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艾芙觉得海贼不是问题，问题是另一个。
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您知道她的理想么？”
“有点了解。”
“那您支持？”支持她搞出那么一个扯淡的世界？
把所有人送进她创造出来的世界……
她对此只能评价，想法挺好，但还是别想了。
虽然乌塔是她的朋友，但她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这就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如果她经过的事多了，就不会认为只要将所有人限制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就能抚慰他们曾经的苦痛。
说实话，如果只是想要回馈粉丝的话，她多唱歌就行。
毕竟她唱歌确实足够治愈，也能给人足够的情绪价值。
艾芙察觉到她的心态似乎有些不对。
戈登闻言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在烦恼这件事，她的想法有些危险，但我的劝阻只会让她更叛逆。”
语气里满满都是老父亲的心酸。
艾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初步打消了乌塔的想法，”思索片刻，她道，“但以防她以后还会有这种危险想法，还您需要多引导，另外也要将危险杜绝……您仔细想想，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危险东西？要是有的话就赶紧毁了，省得乌塔万一什么时候钻了牛角尖，最终害人害己。”
乌塔这个情况就有些像是理想主义者突然受到打击，有点反社会的预兆。
但也仅仅是预兆，情况还没坏到那个程度，顶多就是走歪了。
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
她也只是随口一提，结果却见戈登的身体一僵。
她狐疑地盯着他，大叔你不会是真藏着什么东西吧？
戈登先生苦笑一声，“你知道托特姆吉卡？”
艾芙茫然摇头。
他见她神色是真的迷茫，道，“……算了，你只要知道祂是个魔鬼就好，我本以为自己能留下祂，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我太贪心了。这世界上本没有两全的事……回头我会将祂处理了的。”
艾芙扭头看了眼还在处于熟睡中的乌塔，道：“您还是现在就去吧。”
电影里就有这种情节，说是等会等会的，结果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事。
旗子还是能不立就不立。
等等？
艾芙偏头想了想，她看的什么电影来着？
戈登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顿，便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确实，既然下了决定就没必要再犹豫。
艾芙自顾自地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电影是什么，完全没有注意面前的人已经走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回来了。
戈登一坐下就道：“这样就行了？关于乌塔对海贼的排斥……”
他迟疑了一下。
“虽然有些海贼确实不错，但您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海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艾芙觉得对海贼抱有警惕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戈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那、那好吧。”
艾芙：“…………？”
有事你就说啊，干嘛一副有内情的样子！
艾芙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遇见红心海贼团那次也是因为实在是看不过去。
实际上她一向主张做人开心最重要，以自己的心情为主。
可乌塔不一样，她算得上是她第一个女性朋友。
而且她性格极好，活泼又有趣，哪怕两人手牵手到处跑也能一起傻笑，所以她十分愿意为乌塔做些什么。
还有就是……她总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乌塔这种性格以后说不准弄出来大乱子，所以才格外注意一些。
现在看起来乌塔身上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
但她想的明白。
虽然目前看上那么多问题，其实最关键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乌塔自己本身。
只要她本身心理素质足够强大，那就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被戈登未说出口的话勾得抓心挠肝，但在她各种明示暗示之下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只得心塞塞的躺平。
谁让他是乌塔得长辈呢，总不好将长辈打一顿吧（bushi）
只好饮恨败退。
不过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一阵郁闷。
——她这颗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啊。
最后她决定化悲愤为动力，转而开始给乌塔各种洗脑。
说白了，就是跟她说她的歌迷们现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但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却很渺小，虽然能赚钱，可远远不够，她们需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没错，团结就是力量！
当然，她也不认为自己这是洗脑，分明就是美好建议。
毕竟这话能一直流传至今，可见是绝对没毛病的。
但乌塔不是很理解要怎么团结起来。
艾芙当即就道：“那当然举是后援会啊。”
哪个大明星没个后援会呢，这不就是正了八经的组织？
“你看啊，有了这个后援会后，你就能将自己的粉丝团结起来，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可以互相帮助，这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吗？”
“人是一种很有韧性的生物，他们自己就能靠自己的力量过的很好。”
吧啦吧啦……
艾芙在艾蕾吉亚呆着这几天，有事没事就疯狂给她灌鸡汤。
她自己对此不怎么感冒，但神奇的是乌塔竟然接受良好。
本来她还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她对很多事都不是很了解，明明讨厌海贼，却连多弗朗明哥和BIG MOM都不认识。
但转而看她和戈登的相处模式，就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戈登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养父、好老师，尤其是在音乐方面。
那叫一个竭尽全力、呕心沥血，他将自己所有会的音乐知识全都教给了乌塔。
就连生活方面也是面面俱到，知道未来的乌塔要唱歌给全世界的人听，便一直很注意培养她外在形象。
教她礼仪、教她穿着打扮、教她在舞台上应该如何展现自己。
甚至鲜少让她干活，衣服他洗、菜他种、卫生他打扫。
真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妈，十分不容易。
可戈登也是人，还是个普通人，精力有限。
在其他方面就稍微差了些，尤其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
就连各种人生道理，大多都是乌塔自己琢磨。
自己研究琢磨就难免天真了些，这都很正常。
在三观还未彻底定型的时候，这时艾芙的出现就很重要了。
虽然艾芙本身也不是什么绝世大好人，但至少三观正常，哄一个小姑娘积极向上的努力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重点也不是她嘴炮多了得，最重要的还是乌塔本身就很在乎她的那群粉丝。
艾芙对此十分开心。
感恩。
——幸好乌塔不是个犟种。
艾芙在艾蕾吉亚这段时间，除了每天跟乌塔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以外，其他事也做了不少。
比如跟她讲自己见过的那些海上奇葩事，比如跟她说一说那些有名的海贼海军、比如跟她科普要如何团结粉丝。
再比如听她唱歌、给她录制视频……
——
这日。
艾芙呆愣地看着面前布置得色彩缤纷，满满多巴胺元素的舞台目瞪口呆。
以前她总觉得歌歌果实不就是给乌塔的歌声加个buff嘛，让她本就好听的歌声变得更加好听，除此之外应该就没什么了。
后来她又知道她的歌歌果实还能作为攻击手段，这就已经让她足够震惊了。
结果现在，她发现歌歌果实竟还能打造无与伦比的舞台效果！
这要是让她记忆中的那些经纪公司知道，那得多羡慕啊！
这是什么神仙恶魔果实。
有了它，歌手自己一人就是一个庞大的团队。
一个人就能担任化妆、造型、灯光、音效等等，什么后勤人员全都不用，一顶十绝对不是空话，资本家看了都感动到落泪！
这得省下多少人工啊。
就连艾芙看到都羡慕地留下一地口水。
这简直就是天选大明星！
不久前，她抱着映像电话虫认真研究学习舞台应该怎么设计，甚至跟在戈登身后踏踏实实地学了两天，想着临时抱佛脚。
结果现在可好，全都白费，乌塔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
她唯一的作用就充当摄像师，身上挂了四个映像电话虫，给她找各种好看漂亮的角度拍摄，一会儿上前一会儿往后仰。
争取让她在自己的录像中全都是高光镜头。
别说，这么一连串下来她拍摄出来的效果虽然有点生涩，但竟然十分不错。
舞台背景有了，乌塔的特写也有了，还特别卡点，十分有节奏感，至少她还没见这个世界上出现过这种拍摄方式。
看着自己拍摄出来的效果，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专业摄影师，看她这多有天赋，第一次就能拍的这么漂亮！
不止是她，乌塔看完也惊艳到了，高兴地抱住艾芙。
“这真的是我吗？未免太好看了吧！”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拍的特别好！”
两人嘿嘿傻笑，戈登站在她们身后，自然也看到映像电话虫播放出来的画面，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确实很漂亮。
艾芙将映像电话虫收起来道，“这些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给卖出去，到时候把赚到的贝利给你送过来，等有钱了，你就能帮助那些生活困难的粉丝。”
“嗯嗯，我相信你！”乌塔连连点头。
艾芙将四个映像电话虫全都塞到自己的耳饰里，确保它们不会被自己弄丢。
“不过重头还是在音贝身上，我这边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为了怕她失望，她又补充了句。
她对乌塔的歌声很有信心，映像电话虫肯定不愁卖，但要是想买个好价钱，就得让她好好琢磨琢磨了。
……
因为明天一早她准备离开，今天的晚饭戈登就准备的格外丰盛。
戈登原本是音乐之都学校的校长，以前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经过这么些年的锻炼，他的厨艺可谓是大有长进，一桌子饭菜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艾芙一想到离开这里之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新的落脚地，就觉得这顿饭格外的香。
出发前的最后一顿饭，她一定要吃饱。
然后她就添了五碗饭。
乌塔看了也觉得胃口大开，跟她比着吃，硬生生地多吃了三大碗，吃完后抱着肚子都有点起不来。
戈登一脸无奈。
艾芙哈哈大笑，“你跟我比什么啊，以后你还能经常吃到戈登先生做的饭菜嘛。”
乌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
“那得多谢戈登先生。”
“确实，这些年多亏了老师。”乌塔也转头笑着对戈登道。
戈登老师确实为她付出良多。
戈登没想到乌塔还能说出这番话，当即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睛，起身故作无事发生一般拿着自己的饭碗去盛饭，嘴上还道：“你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对你好。”
声音照比平常紧绷了些许，可见情绪起伏有些大。
戈登去‘盛饭’了，饭桌上就只剩下她和乌塔，她偏头看向她，笑着小声道，“你看，戈登先生害羞了。”
乌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圈也红了。
见戈登走远，她才托腮喃喃地说：“我和老师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我总是不经意间忽略了他，是我的错。”
艾芙拍了拍她的手臂，什么都没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容易忽略身边最亲近的人。
吃完晚饭，两人晚上睡觉头挨着头，来一场女孩子间的亲密夜话。
以前艾芙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跟乌塔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哪怕聊着聊着跑题了，也能顺着跑题的话题接着聊。
可聊着聊着，她眼皮就沉了起来，渐渐沉入梦乡。
乌塔静静地看着她压在枕头上的小脸，压得扁扁的，脸颊肉肉微微鼓了起来，特别可爱，让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顿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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