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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艾芙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问：“后面的呢？”
艾芙正在处理大鱼，闻言道，“还没写到后面呢。”
库赞默了默，“你想要用这个去投稿？”
“昂，你觉得怎么样，库赞先生。”
“故事不错，但你好像很不喜欢天龙人？”
她歪了歪头，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天龙人’三个字没有一点好感呢。”
“……但这个故事刊登出去不合适吧？”
“天龙人会因此抓我吗？”
“应该……也不至于。”库赞迟疑道。
不能怪他迟疑，实在是他没这种经验。
天龙人给普通人的印象都是【残忍】、【得罪不起】等，见到他们都恨不得避让三尺。
就算是无法无天的海贼也不会上赶着得罪天龙人，基本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还从没见过这种直接写文章内涵的。
艾芙给鱼架在木棍上准备放火上开烤，忽然问道，“对了，他们看报纸吗？”
“看吧。”
“那他们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不在乎。”库赞说的斩钉截铁。
天龙人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超烂，未必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咒他们早死，但天龙人可不会在乎这些，说不准还会引以为荣呢。
“那应该没有问题了。”艾芙潇洒地一挥手。
库赞单手托腮，“天龙人可不单只一个人，而是一整个群体，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可能有的天龙人不在乎名声，有的天龙人在意？那怎么办？”
“诶？”艾芙认真想了想，“那就让女主死了吧，这样中间不管怎么抹黑，只要最后的结果证明无论怎么给天龙人添堵都没有好下场就行了吧。”
她竖起拇指，笑出一排小白牙，好像在发光。
库赞：……
所以这是把仇恨值全都转移到女主的身上？
——给我向苦命的女主道歉啊你！
第10章
嘎嘎嘎——
伴随着尖锐的叫声，林子中飞出几只乌鸦。
完美映衬库赞现在此时的心情。
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沉默半晌，他才道：“喂喂喂，我可是海军啊，有负责天龙人安全的义务，你就这么直接跟我说了？”
艾芙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库赞先生。”
虽然她跟库赞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不管是曾经那一点浅薄的印象，还是亲自接触后的了解，都让她很确定他本身就是个很正派的人。就是为人懒散了些，可这也不是什么毛病。
两人说话时向来随意，不喜计较。
总之她确定这个人没那么小心眼，也没那么古板。
更何况这是两人私底下聊天，怕什么。
不过有一点还是应该问清楚的，她忽然认真道，“我这个岛是不是很偏僻？”
“嗯。”要不是他在海上迷了路，也不会路过这里。
艾芙松了口气，张开手幸福道，“那就太好了，这样我就更安全啦。”
这个岛就是她天然的屏障。
库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对天龙人的坏印象，“我记得这段时间报纸没有太多关于天龙人的消息吧？”
“还不多嘛？要不是报纸上写的那些，我也不会拿天龙人作为噱头。”
库赞努力回忆之前报纸上有关天龙人的报道，不是报道个别天龙人去了哪个国家，或者哪些国家没有及时交天上金之类的。
好像……没什么问题？
艾芙似看出他在想什么，就感慨道，“天龙人其实本质就是一群土匪和吸血虫吧。”
吸附在整个世界上的吸血虫。
库赞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能一眼就看出天龙人的本质。
艾芙笑眯眯地看着他，脚尖一点一点的，想要看清他的神情，但对方好像天生表情极少，即便她这么大逆不道跟他谈论起关于天龙人的话题，他的表情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还不如刚刚看她写的故事时的表情变化多。
库赞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只道：“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谈论天龙人。”
艾芙嘿嘿笑，“当然啦，我只是脑子不好，不是傻。”
库赞有点心塞，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脑子不好？
“关于这个故事……”
“嗯嗯，是有什么意见嘛？”
“这个女主角能不能不死？”
“不能哦。”艾芙微笑。
库赞哽住。
“曾有一位名人说过‘真正的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虽然我还达不到那个境界，但天龙人在女主角面前出现的那一刻，她美好的人生就注定是一场盛大的悲剧。”她晃着脚笑道。
库赞看了她半晌，“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艾芙大受打击，捧着心口道，“不要这么说嘛，人家好伤心。”
库赞听着她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话，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干脆直接站起身，“要不要喝茶？我带来了些好茶。”
“要，谢谢！”艾芙满血复活。
十分钟后。
艾芙一手捧着刚泡好的茶水，眼睛盯着面前的大鱼，嘴角挂着幸福的眼泪。
她的胃口不小，但跟库赞对比来说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吃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库赞消灭掉，因为不够吃，又去钓了一条鱼。
她看着轻轻松松就能钓上鱼来的库赞，又回想起自己怎么都钓不上鱼……
转头她就化悲愤为力量地回去继续写自己的故事了。
她在木屋里写故事，库赞在木屋里外享受阳光的洗礼。
气氛静谧又安宁。
***
索尔贝王国，世界经济新闻分社。
世界经济新闻社完全属于垄断行业，是整个世界唯一的报社。
而他们的老大是摩尔冈斯是地下世界的帝王之一。
可见其牌面。
整个世界的报社当然不止一个，但世界上所有的报社几乎都是经济新闻社的分社，驻扎在世界各国的报社会记录本国一些大事件，然后将各种事件统一汇报到主社，再经由主社筛选，选择比较重要或比较有爆炸性的新闻刊登到当天的世界报纸上。
至于其他没什么价值的普通新闻就只会上本地新闻，记录的都是一些小事，大多跟本地人息息相关。
但这类报纸很少有人订阅，大家更愿意订阅的主社的报纸，毕竟精华都在这里面了，谁还乐意去看次品。
而且普通人过日子，钱都要省着花，能花一分钱看到更多更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能多浪费一份钱。
摩尔冈斯社长又是个极抠门的人，如果不能有大新闻上主社报纸，那就没有奖金，只能吃死工资。
所以记者这一行业竞争力度相当大，一个两个都算是卷王，恨不得卷死身边人。
他们的嗅觉也最是敏锐，不管哪里有大新闻，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他们的消息更是灵通，就算是海军也未必有他们消息灵通，这都是顶上老大摩尔冈斯给的福利。
但给了他们消息，他们却也要跟自己人抢新闻。
为了跑新闻，那可真是一个两个身体倍棒，虽然谈不上多能打，但至少跑起来的速度贼快。
不过这话题就扯远了。
现在的重点是他们自己本土的报纸要撑不下去了！
这可真是太令人绝望了。
啪——
有人突然郁闷地往后一靠，整个人颓丧的不成样子，只是嘴唇微微翕动，像是不知道在说什么。
旁边的一位新人记者凑过去，将耳朵贴在他嘴边，就听他喃喃地嘟囔道，“活不了了活不了了，让我死让我死……”
新人：“……”
只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怨气围绕在前辈周身，好恐怖。
新人噔噔瞪猛地退后两步，一脸惊悚。
有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询问，“吓到了吧？”
“前、前辈……”新人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前辈惆怅地点了一根烟，“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新人表情更惊恐了，就这还要习惯？
她也要习惯吗？
前辈哀叹道：“我们记者的命运就是这样的，不是在抢大新闻就是在抢大新闻的路上，永无止境……”
最后四个字让他说的分外幽怨，仿佛怨鬼说话。
听得人不寒而栗。
新人抖了抖身子，但还是坚强地道：“前辈，其实我觉得记者这份工作挺好的。”
没必要说的这么吓人。
前辈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年轻的新人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知道，冲劲儿足。
新人不知道自己的前辈在想什么，只是疑惑道：“前辈，你们最近好像很心烦的样子，是因为最近报纸销量太少吗？”
“啊，是啊，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分报社发出的报纸大概要停刊了。”前辈淡淡道，声音里有些沮丧。
那个原本仰躺在椅子上的人忽然蹦到桌子上，神色狰狞，手舞足蹈，“我是做了什么孽才来当记者！跑跑跑，跑个der！天天哪里来的那么多大新闻！大新闻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吗？！我要是有这本事还能在这里当个小记者？！毁灭吧世界！”
前辈、新人：……
新人又是几步，退到前辈身后。
前辈指了指那个站在桌子上发疯的人，沧桑道：“看见没，当记者时间长了就容易疯。”
新人：……
看见了，不止看见了，还看的很清楚。
好恐怖。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这次自己过来的目的。
她清咳一声，道：“既然新闻没什么意思的话，那各种各样的小故事呢？”
“什么意思？”
“就是在报纸上刊登ῳ*Ɩ 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或许会有感兴趣的人购买，前辈您看，我们也是为了报纸的销售量嘛。”
前辈沉吟片刻，这倒是个想法。
世界上还是有不少文学作品的，不管是低俗还是高雅，应有尽有，总能找到受众。
但短故事还真没有，或者说他们这里没有。
还在发疯的前辈终于停止发疯，从桌子上一跃而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声音严肃正经，仿佛刚刚发疯的人不是他一般。
新人懵逼片刻，不好意思地从背后拿出一封信，“这是今早我们报社收到的信件，我拆开看了看……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于是两位前辈这才注意到她眼眶微红，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前辈接过她手上的信件，一边拆开一边问，“很好看？”
“嘤QAQ”
“？？有什么可哭的？”
满头问号的两位前辈凑在一起看信，就见上面的字迹算不上多好，却也至少端正，看起来很舒服。
然而，十分钟后。
两个好大个男的蹲在一起，泪眼汪汪。
“女主她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为什么会这么惨啊。”
“最惨的难道不是她从头到位连个名字都没出现吗呜呜呜——”
“天龙人不好死！”
“没错！！打到天龙人！”
新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惊恐，比刚才看到他们发疯还要惊恐。
忽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说什么？”
熟悉的声线让两人惊悚回头，就见一个中年人眼中冒火地盯着他们。
“老、老板？”
第11章
索尔贝王国。
罗珊挎着小篮子走在街上，五官舒展，神色惬意。
她所居住的小镇不算大，来来去去的大多都是熟面孔，时常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笑眯眯地跟人说话。
“罗珊，又出来买东西啊。”
“是啊，大婶，我要两根香肠。”
“好，你拿好哦。”
罗珊又买了些蔬菜，最后看了一圈，走到报亭前，“麻烦给我拿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
“好嘞，本地的报纸最近也卖的很好，要不要来一个？”
“那给我一起拿了吧。”
“好！”
买好了东西，罗珊这才拿着东西施施然离开，看着自己一早上的战利品，心情十分好。
回到家后，就见家里的男主人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看早上海鸥送来的世界经济报。
她跟人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厨房，简单处理了一下食物，两人的早饭很快就准备好了。
她将两人的早饭端上桌，道，“吃饭了。”
“好。”男主人将报纸叠好放到一边，结果下一秒就见罗珊自己又拿起本地报纸看了起来。
男主人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什么，低下头认真吃饭，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聪明的男人要学会在某些时候成为瞎子哑巴。
罗珊看了一下最近国内的新闻，不由得感慨，还是现在的国家更好一点。
之前索尔贝王国王将国家分为两个部分，以此来减少天上金的上贡，而因此国家就被硬生生的分裂成两半，一半享受国家正常福利待遇，另一半则彻底成为三不管的法外之地。
这样一来，过得不好的同伴心有怨言，过得好的同伴有些心有愧疚，而有些则产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不同的阶级就这么出现了。
国内一度十分动荡，各种反动时常出现。
那时候死的人多不胜数。
后来还是一群自称自勇军的家伙将这里的叛乱平息下来，国家重获新生。
现在活下来的这些人对于如今的生活都十分满意，也十分珍惜。
哪怕有些贫困也让他们很是知足。
罗珊是真心希望这个国家能一直这么和平下去。
她拿出本地新闻，上面内容一如既往的无聊，什么哪两家邻居大打出手、哪家店面出租、哪家店准备打折的小事。
但她看得津津有味。
小事才好啊，小事说明国家没有大事。
她端起咖啡，幸福地喝了一口，接着继续往下看。
就见报纸上出了一个新的板块，好像是一个故事？
她来了些兴趣，安静地看了下去。
——
刚吃完面包的男主人一抬头就亲眼目睹了自家妻子的变脸全过程。
原本看报纸的时候还是一脸笑意，可没过多久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消失，然后眼圈渐渐红了，好像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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