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梨也没换勺子,就用皇帝那把喝了一口。
被皇帝一打岔,她都差点把此次过来的目的给忘了。
她可是来邀宠固宠,以便于在后宫能过得滋润的,可不是来给皇帝送汤送温暖。
是燕窝。
不出错的甜羹,也没毛病。
在箫旻的注视下,苏梨梨的浅尝一口变成了全部吃完。摸摸小肚子,还有点小鼓的。
御膳房没敢给皇帝偷工减料,只不过全进了她的肚子里。
吃饱了就困,苏梨梨揉了揉眼睛,惹来箫旻一声轻笑。
他捏了捏苏梨梨脸上的肉,“先回去吧,晚些去看你。”
苏梨梨的目的是达成了,更惊喜的是狗皇帝不折腾她,直接放她走了。
一个开心,把原定最后要放媚眼的环节给忘记了。
回头望了一眼,本来是想要补上的,不料皇帝开口比她更快,“苏婕妤莫要再学这些怪异的行径。”
“咳,好。”苏梨梨差点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从太极殿出来才长舒一口气。
敢情皇帝是在陪她演戏呢。
既然皇帝知道她是装的,那图什么?图新鲜劲吗?
苏梨梨摸了摸下巴,被风一吹手还有点凉,赶忙又给缩了回去,乖乖抱着暖手炉汲取温暖。
绫罗宫。
“主子回来了。”海棠迎上来,崔盛海去接水绿撑着的伞,“主子,景才人刚来,说是有事找您,正在偏殿等您呢。”
回来的路上下了雪,水绿那把伞也撑不住多少。苏梨梨身上的斗篷褪下来,抖落着雪花,被桃花拿去烘干了。
景才人?
苏梨梨走进偏殿,景才人跟着站起来,“苏婕妤,许久不见。”
皇后没有让大家去请安,可不就是许久没见着。
同为老乡,这才过去多久,景才人就和她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原先两人一个失宠一个没宠,老乡见老乡尚且有同舟共济的帮扶在。这会儿一个重回荣光时候,一个初得圣宠,竟然生了疏离。
景才人似乎有些不自在,苏梨梨反而要比她适应许多。
“景才人怎么和我这么客气,快坐下。海棠,再去上杯热茶来。”苏梨梨拉着景才人坐下,一点没不自在。
主要是她当初去人家那里其实也不是特别熟,和这会儿并没差多少。
要不是偶然知道她也是穿越的,怕是话也不会说上超过三句。
热茶上来后,景才人欲言又止,咬了咬下唇。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景才人说点知心话。水绿帮我看着外面的雪,要是落大了及时回来跟我讲,可别叫景才人等会雪大了回不去。”
景才人知道水绿是苏梨梨带进宫的,倒是没那么紧着。
她握住手中的热茶,即便手心被烫红了也没松开,“马上就要过年了,开春后皇上兴许会带着大家下江南,又或者是秋日去草原。”
“苏婕妤,若是这两个地方能够回家,你可是会回去?”问到这里,景才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的手指在茶杯上扣了两下,心跳忽快。
在听闻苏梨梨今日特意去了太极殿邀宠后,景才人心里既不是滋味,但又隐隐约约藏着暗喜。
她怕皇帝宠爱苏梨梨,抢走了待她那份的特殊,又怕皇帝心里没有苏梨梨,叫她生出一定要回家的想法。
景才人见过前辈在她眼前回去。
前辈说,一个人就想当一张票。若是她有了孩子,孩子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她带不走。
她要是想带着孩子回去,牺牲自己也是没有用的。除非有人愿意让出所谓的“票”,要不然就是她去抢一个来。
这么多年了,苏梨梨是她见到的第三个穿越的人。
景才人本已经做好了为了孩子去争宠的打算,可没想到苏梨梨会出现。
她舍不得对皇帝的爱,但又想带着阿樾回家。
前几年还好,只是不舍得其一,顶多梗在心间,心病算不上严重。
这会儿反而日思夜想,难以入眠,整个人都像是纸糊一般,风一吹就快要跑走。
苏梨梨第二次在景才人口中听到回家。
她心下了然,有那么点疑惑,没有直接问出来。喝了一口热茶,她回忆道,“回去要当社畜,日日九九七,也不是很好受。”
景才人已经被脑海中混乱不清纠结的思想缠绕了许久。听到这里,她眼前一亮,“等到了江南,或者是草原,我带苏婕妤找回家的路。如果苏婕妤不愿意走,可否能帮我照顾阿樾。”
苏梨梨手指摩挲茶杯,“阿樾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况且我不一定要孩子,照顾阿樾自是可以。”
景才人这样子可不像是托孤呀。苏梨梨暗自咂舌。
“你不要孩子?”这样一句话,景才人抓到的重点是不一致的。
“这个时代生孩子可不好受。我见王婕妤那般,我有些害怕。”苏梨梨这说的是实话,“况且皇帝孩子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皇子的话,身边那样多人,能不能认我这个生母不好说,六岁还要去南十六所住,更是难以相见。”
“公主的话,往后不知道要嫁给谁,总是让人担忧。”
景才人见苏梨梨想得这样长远,眼中又是一片清明,顿时心下苦涩。
怎么会有人在皇权的糖衣下,依旧能够这样清醒。
景才人是过来人,她很清楚,有些东西身在其中和看话本演绎是不一样的。
享受过奉承,体验过权力,又怎么可能能轻松放下。
指尖一紧,景才人心跳漏了一拍。所以她真的是想回家吗?
还是因为舍不得繁华富贵,这才日夜难安。
第28章 平二姑娘
景才人在苦恼什么苏梨梨并不清楚, 不过她好像能猜出来一点。
上次她就得知了能回去的消息,只不过她也没多想。
既来之则安之,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内耗。
在哪里不是生活, 自己开心最重要。
“姑娘。”水绿嘟囔着嘴进来,一瞬间让苏梨梨感觉回到了苏家那般。
“怎么这么个表情, 难道是收到家里的来信了?”送走景才人, 苏梨梨这才打趣水绿。
她入宫后也跟着大家“主子”、“主子”的叫,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样喊自己了。
水绿撇撇嘴, “可不是嘛。”
“前些时候, 姑娘见不着皇上,老爷夫人什么话都没递进来, 帮不上忙甚至都不安慰一下姑娘。”
“可现在姑娘才封婕妤没几天, 老爷和夫人就递了消息进来。过几天就是除夕夜,宫外的命妇都是可以进宫的。夫人没有诰命进不来,就想让姑娘你帮忙她进来。”
“还说你连升两级, 是皇上的心尖尖,这点小要求,皇上定然会同意的。”
苏梨梨听得有趣, 见水绿还在生闷气,给她塞了一块甜糕,顺便递了一杯温茶过去,“慢慢说, 不着急。”
她大多能猜出估计还有后文, 但这种东西就算知道听听也觉得神奇。
至少某种方面,苏家挺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的。就是不一定是好的价值。
“今日夫人想让姑娘提一嘴帮她进宫, 明儿姑娘再往上升,夫人岂不是要让姑娘帮她要一个诰命来。”水绿愤愤不平。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 夫人不仅自己来要,还要带着大姑娘一块进来。”
“这肯定是大姑娘的提议,她就是见不得姑娘好。在府里是这样,这会儿姑娘都进宫了,她还要找姑娘拿好处。”
“还有老爷,他居然想让姑娘您接三姑娘进宫住一段时间。这打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奴婢脸上来了!”
“不过奴婢觉得老爷应该是想不到这点的,不出意外是三姑娘自己提的。三姑娘可比大姑娘坏多了。”
确实是挺神奇。
也就苏梨梨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不然早就要委屈死了。
“咋们不传信,就传个话好了。”在宫中留痕可不是一个好方法,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传错了也不打紧。
她靠近水绿的耳畔,慢慢道,“你就说我很念着家里,很想帮忙,就是这两件事需要太多银钱打点了。之前我为了见到皇上,把银子都给花上面了,早早一点不剩。”
“因念着家中,不忍爹娘担心,也不忍家里再花钱,一直都不敢提。这会儿实在是捉襟见肘,什么都拿不出来。”
“想要帮娘亲和爹爹办成此事,还需要爹娘先行帮助。不过宫妃甚多,应当不止我一人帮衬家里,可能还不一定能成事。”
水绿似乎听懂了,她的嘴角随着苏梨梨的话,越来越翘,“姑娘好厉害呀。”
她当即就开心跑去和接头人回话。
这毕竟距离过年也就三日不到的时间,苏家没有时间多思多虑,直接就给苏梨梨送了一百两银子进来。
经过中间人收了一点,到苏梨梨手上也就剩下个七十五两银子,有零有整的。
苏家抠抠搜搜,又想苏梨梨办成此事,还给附了一句话,“近来年节家里花销甚大,还望婕妤贴上一些,一定要办成此事。”
苏梨梨看了一眼,转头就把那张小纸条给烧了。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除夕夜那天,苏老爷和苏夫人带着苏簌簌和苏夭夭还真进了宫门。
韩言魏的小徒弟,一个小太监,打着遮掩来到苏梨梨边上,与她悄悄说,“皇上说这是给苏婕妤的惊喜,还望苏婕妤新的一年能够欢喜。”
小太监是韩言魏的徒弟,还是分外显眼的。也就今日人实在多,他才没有被特意关注。
他也不敢多停留,传完话就回去了。
海棠不知道苏梨梨和家中的矛盾,当即两眼星星,艳羡和感慨,“皇上心中时时刻刻挂着主子呢。”
“是呀。”苏梨梨咬牙念出来。
她可真是谢谢皇帝。
大夏繁荣昌盛,除夕宴盛大异常。
箫旻坐在高位,却是一眼瞧见了苏梨梨。
周边所有人不是笑意盈盈,就是见到家人喜极而泣,只有苏梨梨一个咬牙切齿的,分外惹眼。
和皇帝对视上一眼,苏梨梨赶忙换上一个春风和熙的笑来。
有人给皇帝敬酒,他转过视线去,苏梨梨给他放眼神刀子。
两人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偏偏某种程度可以算得上是相互了解,默契得很。
箫旻薄唇沾杯,抬眸的那一瞬间,扫向苏梨梨,害得她差点没收回刀子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僵硬而尴尬。
箫旻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底下敬酒的人一直没等到皇帝叫起,趁着这个喜庆的节日,胆子大了,小心翼翼往上一看,正好看到皇帝眼中挂着的笑。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七十苍老的脸庞,骇然不已。
箫旻转头就看到底下的老臣子惊惶失措,嘴角微抽,让人下去。
要不是这位大臣确实治理水患有方还是个忠臣,他可真会让人给拖下去。
想得太多也是错。
苏梨梨这下不再做表情了,就怕狗皇帝再看过来。
两人对视只在一瞬之间,可关注皇帝的人和关注苏梨梨的人都能注意到。
淑妃捧起酒杯,眉梢雀喜,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皇后今日可是主角之一,皱眉的动作都不敢流露。毕竟盯着她的眼睛太多了。
家中还未传回来消息,也不知平二现在人在何处。
淑妃和皇后可是从东宫就不和过来的。她余光一瞥就知道皇后心不在焉,更是眉尾高挑。
今日可是除夕,她高兴点也是自然的。
拦截了皇后的家书可是废了她两个棋子,不在这个时候给皇后送个礼,她都觉得浪费。
苏梨梨察觉到上头有两道视线看了自己,抬头望去没有找到人。
箫旻的话她能感觉到不一样,而这两个人,一个阴测测不怀好意,一个是审视,她还是能察觉到的。
上座也就那么几个人,猜一猜是可以猜到。要不这两人为什么偏偏在她绫罗宫安插人。
苏梨梨直觉出一点真相来,只是没有确切的答案,再多也是推测。
“沧平候言忠纪携夫人觐见。”
宫殿殿口处,一男一女走进来。男人雄壮女人娇小,锦衣华服被男人穿过粗旷之感,显得边上的女人精致而美丽。
皇后皮笑肉不笑,唇角微抿望过去。
淑妃挑眉,本也想笑意盈盈。只是在看到女人面容的那一刻,还是眼神狠了一下,往日里温和贤淑的神情再也没压制住。
王婕妤在月子里,没过来,因此瑶美人得了机会坐在苏梨梨边上。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沧平候也就是言将军,他边上的女子就是平二。”
“淑妃的亲妹妹,曾经的稳太子妃人选。如果她没有嫁给沧平候的话,现在可就是皇后了。”
到底是大场合,人多眼杂,瑶美人关键字眼都没敢讲出来,就模糊盖过去。也就苏梨梨根据她在自己手心里扣字听懂了。
平二从苏梨梨跟前走过去,苏梨梨这才看清她长什么模样。
熟悉,分外熟悉。
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苏梨梨终于发现哪里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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