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跟着应和抗议,惹得节目组无奈点头,同意明天周日给他们腾出一天休息时间,但仍需要乖乖待在“恋爱小屋”内进行集体生活。
迟椿咽下嘴里的蔺栗晓牌爱心虾仁鲜肉煎饺,关掉“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群聊页面,笑盈盈地开心点着脑袋。
一从手机上挪开眼睛,就撞上游叙生硬的目光。
心脏忽然空了一拍。
[第一次分手后,你后悔过吗?]
今日的背采时间提前,迟椿戴上麦,都还来不及撰写发送自己的“Heartbeat Note”,就毫无预料地被这个问题噎住所有思绪。
第一次分手——
她其实有些记不清了。
第21章 Prelude3.1
迟椿的初恋,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漫长。
从黄绿色夏季末尾到一年又一年好春天,他们险些谈了两年恋爱。
平心而论,游叙是一个还不错甚至夸张点可以称之为完美的男朋友。
牢记与她有关的所有特殊日期与事项;站得上亚运会领奖台,也会心甘情愿扮作小狗让她骑;洁身自好并黏人, 手机屏保与社交软件背景图等清一色换成了迟椿相关;贴心且慷慨, 会一掷千金为迟椿买下无数昂贵的限量黑胶与签名书, 也会在天寒地冻时跑好几公里排队一两小时只为买下她最爱的刚出炉的蛋挞……
迟椿满意地积累了许多与“恋爱”相关的写作素材。
但天好地好, 游叙只有一点不太好。
游叙是击剑运动员。
游叙是国家级击剑运动员。
这一特殊身份也导致了游叙日常需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私人时间被大大挤压。
他需要不断地提升自己训练的效率,积攒好几个休息碎片,才能兑换成完整的短暂假期去与迟椿约会。
即使每次约会也都是匆匆忙忙。
迟椿从未就此抱怨, 她那一颗心总是澄明如水洗的明镜一般。
在她脑袋里, 个人的排序永远是高于所有所有的。
当然这个“个人”也包括个人职业, 个人发展,个人健康等。
对于游叙的忙碌, 迟椿一直是包容的, 甚至还会反过来对他的一些小情绪进行安抚。
可, 出现问题的是游叙。
迟椿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连城,B大新传在读;一个叫宋杳, 十几分钟能到达的R大中文系在读。
三人在青桔一样酸甜青涩的高中学生时期就因为文学结识,一同阅读一同写作,又一同考到京市来, 他们是各种集合中亘古的交集。
那个“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三人小群是独属于风花雪月的“闲人禁止入内”的秘密基地。
谁都拥有好朋友,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特别一提的事情。
但, 连城是一个男的。
并且,游叙深信不疑地认为:连城喜欢迟椿。
这是藏在他胸膛中鱼刺一般的秘密。
需要偏方中很多很多的醋来软化这种不适。
喜欢与不喜欢, 其实只藏在漫长生活堆叠的落灰的角落中,男女之情是再自然不过而衍生的情愫。
游叙察觉到连城对迟椿的隐秘喜欢,是在迟椿将他介绍给他们的四人餐桌上。
“我请客,大家尽情吃!”明明只是在学校门口街边小炒摊,却被迟椿的豪爽衬得像在高档西餐厅一般。
怀里揣着那笔林毓引荐投稿成功的稿费,迟椿雀跃的心情是鱼缸中畅游的金鱼。
游叙偏着头,认真地用眼神描摹她弯弯的睫毛与唇角。
宋杳低头看着菜单,忍不住偷偷频繁抬头观察着迟椿与游叙的亲密关系,实在好奇身为恋爱差生的迟椿在恋爱中会怎样。
一会儿看游叙毫不遮掩地捏捏迟椿的脸颊,一会儿见迟椿咬着游叙的手,明明并不是什么过分的接触,宋杳却莫名其妙地红了耳朵,继续低头点菜,不敢多看一眼,
而连城脸色如常,不怎么将眼神分给蜜里调油的两人,颇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感觉。
“油淋鲈鱼来一个吧。”
“青椒杏鲍菇也可以。”
“再点个农家一碗香怎么样。”
连城三下五除二地报完菜名,潇洒合上菜单,不出意料地对上游叙皱着的眉头。
在游叙的视角中,迟椿不喜欢吃鱼,因为讨厌挑刺;不喜欢吃青椒;更不喜欢吃肥肉;可连城身为她的好友,怎么会这些都不知道呢?
还得再点几个菜给她吃,游叙想着,默默打开菜单。
可连城并不给游叙低头躲开他目光的机会,嘴角蜷着抹笑开口,不紧不慢地倒上一杯油切麦茶。
“夏夏不吃鱼,但是喜欢吃油泼这个做法的鱼。”
边说,他边将那杯斟满的茶递到迟椿手边。
“不吃青椒,但是很喜欢吃和青椒一起炒的杏鲍菇。”
“她还最喜欢吃这家店农家一碗香中的鸡蛋豆干。”
三句话落地,连城一双丹凤眼直挺挺地盯着游叙。
游叙莫名品出了些挑衅意味,深呼吸,驱赶脑袋中不自觉联想到的击剑场上剑拔弩张的画面,也扯开抹笑。
“我记住了。”
顺手将那杯油切麦茶挪到自己手边,另外拿过一杯鲜榨橙汁放在迟椿手边。
游叙伸手拨了拨迟椿鬓间稍微被店内腾腾锅气汗湿的头发,贴心捋到她耳后,“她口腔溃疡,需要补点维C。”
不出意料地换得迟椿一嗔,亲昵地用力拍了下他作怪的手。
连城的笑明显一顿,瞬间晕染成更浓烈的笑意,尽管这份笑不达眼底。
“你可别惹夏夏哭。”
四人随意聊天搭话,连城似想起些什么,意有所指地开口。
连城与宋杳好像更习惯唤迟椿小名,一口一个“夏夏”,惹得游叙险些被牵连中暑,整个人被闷气浸泡。
“不会的。”游叙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不会惹她哭的。”
嗯……某些场合除外。
他默默在心底补上一句。
连城几杯啤酒下肚,好像已经有几分微醺,接着“流泪”这个话题,开始追忆往昔。
“你记得高三寒假见面那会儿,我为你抹眼泪来着吗?”
他望着迟椿,勾着唇轻声说。
“啊!”迟椿像是炸了毛的猫,夹着菜的手一顿,一张脸变成红番茄,扬声制止,“你别说了啊!”
连城故意逗她,继续开口:“参加完作文比赛那个晚上,一起坐在黄浦江边,你忽然开始掉眼泪。”
见阻止无望,迟椿不好意思地闭上眼;接连灌着冰水止渴的宋杳兴致勃勃地听着这段她错过的故事。
只有游叙一人,低头为迟椿挑着鱼刺,一点都不想多听。
光是想象到迟椿红着眼睛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心悸。
更别说为她擦泪的是连城了。
“你流着泪,浸着泪水的脸被江风吹得红彤彤的,像是挂霜的苹果,”连城心情颇好地叙述,“突如其来的情绪可把我吓得够呛,一时也找不到面巾纸,只能搓热了手帮你擦泪。”
“你也不说话,静静地流泪,好像眼泪不要钱一样,我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帮别人擦眼泪,”他无奈地摇着头感叹,“什么细节都记不住了。”
“只记得你的眼泪,好烫好烫。”
“你们俩果然是Soul Mate!”吃到尽兴,被辣到满头大汗的宋杳擦着汗,看不清众人神色,口无遮拦地开玩笑补充道。
迟椿与连城皆毫无反应,好像对此称号已经默许了一样。
唯有游叙,险些连笑都扯不开了。
出于第六感,游叙猜,连城喜欢迟椿。
危机感无声蔓延,胸膛中有座天平来回倾斜,一个无意义的命题被反复叩问。
在她心中,爱情与友情,哪个重要呢?
游叙讨厌患得患失的自己,可在无数个封闭训练的日夜中又忍不住拈酸吃醋。
迟椿在干嘛呢?会不会和连城在一起?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吗?还是一起看电影了?两人最近的共同话题是什么呢?……
得不到答案的问句在脑袋乱窜,搅得他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哪天“恋人未满”忽然发酵成为“命中注定我爱你”。
明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可游叙还是无法向迟椿坦白,生怕他一语点醒迟钝的迟椿。
于是患得患失变成为常态,迟椿的手机总是一不小心就堆满了来自游叙的一整页消息。
游叙更是大张旗鼓地将自己“恋爱ing”的消息公之于众,他的不安全感席卷了每个角落,于是也无比期待与恳切地希望迟椿能够公开她与他的恋爱关系。
对于爱情,迟椿是可有可无。
最初开始这段恋情的目的也不过是丰富人生体验,为写作积累素材与情感。
但是游叙明显并不抱有这个想法,迟椿面对他的黏人,偶尔也会无奈。
第无数次看着游叙那一双盛满了不明情绪的眼睛,与他紧抿唇而伴生的酒窝,迟椿还是心软了。
很奇怪,她总是对游叙如日光一样灼灼的眼神无可奈何,
如他所愿,迟椿编辑了恋爱公开的图文,发布在朋友圈中。
游叙那一刻半桶水的心终于降落地面,忍着笑,捧着手机,将她那条朋友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果然,迟椿是爱他的。
由着这条朋友圈,迟椿也被迫滋生了许多烦恼。
“夏夏,”一个舍友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她开口,“我听年段里有人在传谣。”
迟椿摘下防蓝光眼镜,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疑惑地扭头看向她,“怎么啦?”
“你知道的,游叙不是林毓老师的儿子吗?”
迟椿点头。
“林毓老师又是系里德高望重的教授。”
迟椿又点头。
“就有人传谣说林毓老师因为游叙的关系为你开了很多后门。”
舍友观察着迟椿的脸色,慢吞吞地纠结讲出口。
迟椿冷着脸:“有病。”
第22章 Prelude3.2
“真是有毛病!”舍友终于把这个事情说出口后, 终于松了一口气。
害怕迟椿不知道,任凭大家恶意揣测;又怕迟椿知道,伤心流泪。
“他们不仅谣传说你是为了在林毓老师的写作实训课拿满绩才故意靠近游叙;还说因为林毓老师私下操作,你才能拿国奖、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什么的!”另一个舍友义愤填膺地补充。
“我看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是, 怎么没人说我们夏夏从不翘课, 一周七天五天泡在图书馆……那么多的努力, 好像就在他们口中轻飘飘地烟消云散了!”
……
三个舍友不服气地为她打抱不平。
迟椿静默着, 没有出声,一对细眉蹙得紧紧的。
她并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抹黑与攻击,因为迟椿相信,能定义她的只有她, 其他无关杂音, 都可以忽略。
再加之, 她靠近游叙,好像本就别有所图……
她只是很担心, 这些谣言会不会影响林毓?
林老师对她很好, 迟椿不想她因为自己而受伤害。
于是感谢了温暖的舍友宝宝们后, 迟椿第一时间联系了林毓,将这件事如实告知。
在聊天的最后,迟椿满怀愧疚地郑重向林毓反复道歉。
林毓无比体谅地安慰她, 发了好几段长文,劝导并鼓励迟椿千万不要因为他人的评价而影响自己,最后还不忘提一句“你和游叙很般配”, 让迟椿还是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这段小小的谣言风波,在林毓与迟椿的申请彻查下, 很快就得以真相大白。
不过几个因为绩点差迟椿一点而与国奖失之交臂的小心眼男生为了顾全自己本就不太重要的面子而故意扯的谎。
除了处分,学院还要求其进行了公开道歉与澄清。
舍友都大快人心地鼓着掌, 庆祝迟椿清白恢复。
迟椿却依旧惆怅,好像,与游叙谈恋爱这件事,确确实实对她造成了一些困扰。
先不论日常生活中那些好奇的打探目光与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也不论游叙如猫一般的黏人,迟椿最苦恼的是,她的写作灵感好像一不小心就溺死在太过于幸福与平稳的生活了。
整整三个月,迟椿没有任何文学上的输出。
几乎已经沦落成为提笔忘字,与惨白的文档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可怜局面了。
相熟的杂志社编辑频繁来邀稿,可迟椿却迟迟写不出让自己满意的文字与故事。
她第一次在写作上,感觉到挫败。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局面的呢?
迟椿在床上翻来覆去,写作的压力欢呼成为滚烫的烟头,将她的脑袋与思绪烫得千疮百孔,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叹息。
与连城提及这个话题,迟椿下意识地倾诉自己的苦恼与迷茫。
漫不经心地饮了口手中的冰啤酒,一颗心狂跳,连城佯装随口一说:“是不是因为谈恋爱啊?我看你最近可能是太安逸了。”
迟椿一顿,一张脸皱成一团,像是一颗被小孩子捣蛋胡乱包成的糊涂饺子。
瞥着她的表情,观察着她的情绪,见迟椿在认真思索自己的话,连城心情愈发好了,又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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