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西认真看他,“怎么说?”
他失笑,“你先说你的,我的自然能提到。”话落,他又俯身过来,压低声音说:“让我了解一下你嘛妹妹,以后要是惹你生气了,我还能从中找到补救之法。”
这人还真是。软话一句接着一句,说得她飘飘然,开口道:“就是换工作的事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尹西把工作里的奇葩事吐槽了一遍,双手撑着下巴,神色沮丧,“以我的存款,连续两个月找不到工作我就得从西海滚蛋了。”
“这么严重?”他语气惊讶,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担忧。
“当然!”尹西没指望他真的共情自己,视线看向酒馆外面,一向狡黠灵动的眸子,染上几分落寞,“西海不属于穷人,说实话——”她努力想让自己轻松起来,“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坐不上几百万的车。叶湘,谢谢你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让我以后吹牛有了根据……”
碎碎念被他的笑声打断。
“妹妹,你怎么这么可爱?”他手撑着沙发,笑得眼睛都起了褶子。
终于笑够了之后,宋也缃坐直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工作的,乐观点。”
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话的尹西,闻言一噎,喝下一杯酒,无语道:“你这心里鸡汤喇嗓子。”
“我——”
“算了。”尹西摆手打断他,“你不是说你有什么悲惨过去嘛,说来听听,我听了可能会好受些。”
宋也缃同她对视片刻,最终被她的坚持打败,眸中浮现一丝追忆,“就是些创业时候的事儿,怎么惨怎么来。记得有个月兜里只有五十块,银行欠了一屁股债,差点去跳楼。”
这次轮到尹西意外,“你创业你爸妈不帮你?”
“怎么帮?”暖黄灯光下,他的笑容有些无奈,“他们就是个大学文科老师,就算拿出全部存款给我创业,都不够。有那闲钱砸水里都比给我好,至少能听个响儿。”
“那你怎么想着创业去了。”以他的家庭情况,找个体面稳定的工作并不难。
他眼眸微垂,“脑子被驴踢了。”
尹西撇嘴,他立马换上笑脸,凑上前道:“和你一样呗,虚荣,钱要多多益善。假设一个场景,一个开五菱宏光的男人和一个开保时捷的男人来接你,你上谁的车?”
尹西觉得,他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开五菱宏光的程度,比亚迪还是可以的。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尹西同他对视,在违心和诚实之间,选择了诚实,“保时捷。”
在他面前,违心没意义,他是不在乎这个的,果然下一秒,他庆幸道:“还好我有保时捷。”
“真的?”尹西饶有兴致,被他这么插诨打科一问,心里那点儿郁闷少了很多,“什么时候带我体验一下,让我回家了再吹一下牛。”
宋也缃正色,将她抱在腿上坐好,“妹妹,别那么悲观,实在不行,来我公司上班嘛,特意给你开辟个职位,生活秘书,你看怎么样?”
他柔声询问,像是影视剧里色令智昏的昏君。
尹西歪头,微醺着看他,“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又不是难伺候的人。”
尹西指尖在他胸口打圈,似笑非笑道:“专业不对口啊!没发展前景。”
他凑近,“发展我就是你的前景。”
他的唇离得很近,看起来像刚摘下来的草莓一样诱人,尹西正是酒后干渴,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啄了一下。
呜,甜的。
想咬更多。
于是她就那么做了,刮、蹭、咬、舔,把所有能用得上的技巧全都用上,尹西任由自己色胚上身,对他上下其手。
一阵尖锐的试麦声响起,尹西心跟着一紧,吓得一哆嗦,离开他的唇,回头发现是有人在调整麦克。
回看叶湘,他双手搂着她的腰,唇上泛着可疑的水光,骂骂咧咧。“色胚,主动伸舌头了啊。”
刚才睁眼的瞬间,晃眼看到他眼微微垂下,眸色淡漠没有情绪,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沉沦。
第45章
◎这是只为你唱的歌。◎
应该是错觉吧?
压下心里的怀疑,尹西撇嘴不屑,“你没少把我吻得腿软,别在这儿装贞洁烈男。”
肉眼可见地,他欢喜起来,“你这是承认我技术好?”
不等尹西回答,音乐声起,温柔清冽的声音瞬间涌入耳朵。
尹西是个音痴,平时也不怎么听歌,之前听人说什么:耳朵怀孕,一直不以为然,直到此刻她有了实感,就那一瞬间,心好像酥得融化了。
一曲唱完,有不少人鼓掌,尹西盯着男人走到座位,发现他那桌空无一人后,十分兴奋。
“我要上了,等会儿你记得叫个代驾。”
没两步,她大衣被拽住,尹西回头,怒目而视。
宋也缃把人拖回来,道:“这个不行。”
这话听来十分新鲜,“为什么?”
宋也缃眼尾一扫,语气笃定,“他有同伴,还是个女人。”
不是预料中的胡话,听起来有点儿正经,尹西坐回凳子上,视线看过去,问:“你怎么知道?”
“他桌面上放着电子烟。”
尹西有些怀疑,“男人也抽电子烟啊。”
“是距离,你对于要用的东西,会放那么远吗?”他语气无奈,尹西觉得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大抵和看傻子没区别。
尹西转头。
灯光下,男人优越硬挺的侧脸有些模糊,冷白的手虚虚扣着酒杯,营造了恰到好处的氛围感,这么帅,尹西有些不死心,“同行的女人暂时退场,他才跑去唱歌,这说明他和那女人关系并不亲密。”
“bingo。”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混着樱花香的酒气缠绵不尽,亲昵道:“西西真聪明。”
尹西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我现在可以去了吗?”
“不行。”他笑得张扬,“你分析地很有道理,但我刚才看见他和那个女人接吻。”
尹西:“……擦。”要不怎么说事实胜于雄辩呢。
她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宋也缃被她这萎靡的样子逗笑,从一堆酒里选出最甜的那个,倒了一杯递给她。尹西拒绝,下一秒酒到了她唇边,尹西一饮而尽,发现这居然是他的杯子。
看了眼他坏笑的表情,尹西无语,“幼稚。”
“就算那男人没有同伴,我还是不建议你去。”
尹西随口问:“为什么?”
宋也缃挑眉,“很明显,他不是来玩的。”
尹西抬眸,同他对视,“所以?”
宋也缃扬唇,淡道:“何必把没有上桌的人变成玩家。”
尹西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想不起来,不过回归这句话本身,尹西觉得有被讽刺道,于是不冷不热的说:“有些人变成玩家,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玩家的潜质,别人的行为不过是一种催化剂。”
他嘴角扬起一丝玩味,“还有另一种更常见的情况,一个纯情男人被海后伤害,彻底转性,成为海王。”
尹西笑,“这就是心里住着白月光,床上女人脱光光吗,好深情啊!”
他一如既往没被她的辛辣语言讽刺到,而是认真赞扬了她的说法,“你说的没错,大部分男人就是这样。”
尹西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抱着胳膊乐了,“宝宝,你想说自己是另外一小部分是吗?”
他惊呼,凑过来抱住她不撒手,像个狗似的在她颈窝边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泛起阵阵战栗。
“好好听,再叫一次,嗯?”
尹西想起网上的给命文学,乐道:“叫你一声宝宝,把命给我?”
肩上的人身形明显僵了一下,果然没人能抵抗“给命文学”。尹西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已经扬到了最大弧度。
宋也缃站直的时候,没错过她眼底的笑容,瞬间明白她在恶趣味,懒散地笑了下,说:“我只是想泡妹子,不是想玩儿命。”
“妹子在哪儿?”
他扬唇,下巴轻轻点了下,视线说明一切。
尹西心里照旧生出愉悦,但又不想被他看出来,于是在脑中思索片刻,接上早就跑偏的话题,问:“所以你的白月光是谁?”
他摇头,眼底没有一丝犹豫,“都说了,我是另一小部分,我没白月光。”
“那你是脱光光?”
宋也缃无语到冷笑了一下,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没好气道:“你当这是围棋呢,非黑即白。”
尹西憨憨笑了几声,天真懵懂。宋也缃再一次感受到了让他熟悉的年龄差,不过谁让他乐在其中呢,这鸿沟还得他来兼容。
“因为我是一个有道德感的海王,放过普通人,就是放过年少时对爱情还抱有幻想的我自己。”
尹西对此难以理解。她开窍早,小学就有暗恋对象,初中告白人数不少于三个,高中因为全女班加学业忙,这火才熄灭了一段时间。
不曾有过和他一样的时刻,所以此时做不到感同身受。
宋也缃一眼就知道她没明白,但没过多解释,笑着和她碰杯,一言不发地喝完了酒。
他这一番举动,落在尹西心里就是黯然神伤,于是酸味和八卦混在一起,倾身过去,眨巴着眼睛问:“话说,你成为海王的契机是什么?”
他嗤笑,“这有什么契机。”
尹西不满,“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最投入的那段恋爱是什么样的?”
宋也缃偏头,不紧不慢呷了酒,“和大部分人一样,甜甜蜜蜜。”
这样简短的回答显然没能满足尹西,她问:“谈了多久?”
“三年。”
尹西震惊,她最长一次也才半年,“好久,那后来为什么分手?”
“她想结婚,过稳定日子,我忙着创业。”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她最后分手说,吃不下我画的大饼了。”
尹西十分没良心的笑出声,自然又被一番“掐脖警告”,两人打打闹闹,在沙发上跌成一团。
“那你现在这么有钱,怎么没去找她,演几集龙王归来。”
宋也缃好笑,“你一天刷多少短视频?人都结婚了,我追人妻?而且——”他两手一摊,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眼神桀骜,“我现在这样,也不算世俗意义上的好男人吧?真要出现,人家只庆幸分得好,我上赶着给人找乐子呢?”
尹西又是一阵放肆的笑,过了会儿,尹西笑够,定睛猝不及防对上他含着笑意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
故作镇定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阵,尹西道:“确实不像,但你要是一直维持咱们初见那个样子,就是标准好男人。”
尹西竖起的大拇指被他扣住,被他顺势带进怀里,耳朵上方传来他低沉暧昧的声音,“当好男人有什么用?女人都喜欢坏的。”
他俯身看她,几乎占据她所有的视线,心跳均匀地加速,他顺势要吻下来。
“不。”尹西推开他,指着驻唱台上新出现的男人,“我是菜鸟,我喜欢好拿捏的。”
宋也缃凝视她一会儿,而后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清,耳边又传来她兴奋的声音。
“这个也不错,唱歌也好听,还是一个人来的,有戏。”
宋也缃真想把人甩到桌底下,定睛看了看台上,舌尖抵过后槽牙,“这看着才二十出头,你也下得去手?”
尹西当即就不满了,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怒道:“什么叫下得去手?你睁眼看看,我也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哎哟。”宋也缃自觉失言,忙给小猫顺毛,“我的错我的错,我最近熬夜工作,记忆力变差了。”
恼归恼,尹西没真生气,摆摆手准备走,这次直接被他摁在了桌上,“你不是颜控吗?什么时候变声控了?”
“听见好听声音的时候。”
话落,尹西听见他低咒了一声,莫名的,心情有点儿好。
“你去哪儿?”尹西看见他站起来的身影,明知故问,“不会是打算上去唱两首吧?”
他停下脚步,邪魅一笑,“不,我打算在上面大声给你告白。”
尹西不信,“那你更丢脸。”
“大声表达爱意,我这是勇敢。”他说完转身就走,尹西用自己被酒精泡过的脑袋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
“靠!”这下轮到尹西不淡定了,急匆匆追上去,又停下,犹豫要不要开门就跑。
下一秒,清新的吉他声想起,如泉水一般落入尹西的心里。这曲子她听过很多次,熟得不能再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上去唱歌了。
“……I burned myself down to the ground……”
清新温柔的声线,和他平时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完全不同,尹西呆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台上抱着吉他的男人。
唱完高~潮部分的呢喃,他把吉他还给别人,径自下台,直直朝她走过来,“走吧。”
“走?”尹西环顾四周,“出完风头就走,你鱼塘怎么扩大?”
“装傻?”他揽过她的肩,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这只是为了你唱的歌。”
“少来。”尹西双手插兜,慢慢往门口走。之前某天心血来潮,查了这首歌,顺便看完了剧,凭第一直觉,她猜测这不是他喜欢的东西。
“这歌是个爱情剧的插曲,一看就是哪个妹妹喜欢,你学来追她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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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除了她还能是谁?◎
“西西。”他语气无奈的叹气,颇为惆怅,“你精明的像猴。”
尹西:“……我姑且当你在夸我。”
“确实是为追妹妹学的,但却是第一次给妹妹唱。”
一语双关。
“你又主动放生了?”
宋也缃神色倦倦,道:“是别人没看上我。直接就跑的妹妹不在少数,你要问我原因,我也只能说不知道。”
难得的,尹西在他语气里嗅到一丝落寞,于是她很宽容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馆,喝了一会儿酒,两人都有些热,也没急着上车,慢慢在人行道上走着。
“刚才拍的照片,发我一份,我发个朋友圈。”
尹西不解,但还是爽快的把照片发了过去,“你不是不发朋友圈嘛。”
“突然想了。”
在尹西的认知里,男人突然发朋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鱼了,开屏。尹西压下心里那点儿酸意,揶揄,“哟,又新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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