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不行，那天晚上有超市促销的兼职。”李赟声音听起来很懊恼。
虽然知道他打了很多份工，但这么突然听到，还是想笑，她也这样做了，把对面的李赟搞得一脸莫名其妙。
“你也太可爱了吧。”
夸赞的话裹着荔枝味儿，撞入李赟的心里，让他有些飘飘然，“你们去哪里玩，散场晚的话，我来接你。”
“不用。”尹西干脆利落地拒绝，“暮色酒吧，散场估计很晚了。”
李赟听完欲言又止，尹西权当看不见他的犹豫，准备转身走人，毫不意外被叫住。
“还是那晚那些人吗？”
尹西点头。
李赟上前两步，“那个黑衬衫的男人，他好像是海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尹西笑完了腰，心说你看男人的准头真不错。
她笑得放肆，李赟不经有些讪讪，“如果他只是你好朋友的话，当我没说。”
“没关系。”尹西打断他，笑出了眼泪的眼尾亮晶晶的，看起来楚楚动人，“他是海王，你没看错。”
李赟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尹西那点儿挑逗的心思又上来，故意踮起脚上前，为了更好的借力，手搭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柔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物以类聚，也是海王呢？”
有意无意地，她在他而后轻哈了一口气，抽身撤离的时候，她看下他垂放于腰侧、捏紧了的拳头。
走失很久的自信心终于找回，尹西嘴角漾开一个柔和的弧度，歪头俏皮地看着他两秒，才翩然转身。
心情好了，练起来都更有劲了，换了清爽的衣服准备走人，发现李赟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瓶饮料。
“无糖的。”
尹西道谢后接过。
“我想说——”他停顿，“想说会有点心疼你。”
有点儿小众的文字，尹西没太明白，“什么？”
“听说都是被深深伤害过才会变成海王，所以我心疼你的遭遇。”
尹西看着李赟，愣愣地眨巴眼睛。迄今为止，有两个人对她的海王经历做出猜测，两个人都认为她是受人影响，虽然宋也缃那边少不了有自己的引导，可是……这也太如出一辙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尹西干脆嗯了一声，发现李赟还没让开，便扯起嘴角，开口说：“好好工作，生日那天，请你吃蛋糕！”
李赟后知后觉地让开了位置。
从空调房出来，外面的热浪仿佛凝成实体，一阵阵冲过来，尹西打了个出租，按照宋也缃给的地址过去。
到火锅店的时候，宋也缃他们已经开始上菜，尹西把健身包往下一放，一边大呼罪恶，一边疯狂伸筷子。
宋也缃不动声色的把她上下扫了一遍，说：“你从健身房回来，和弟弟约会去了？”
尹西想也不想，直接答：“谁约会去健身房，一身汗臭。”
几不可察的，宋也缃嘴角微微扬了一些。
吃过饭后，他们一行人还要继续去KTV玩，尹西对于唱歌没什么兴趣，懒驴上磨，不肯动了。
“你真是好狠的心。”宋也缃倒在她身上，一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把尹西累得脚一软，“陪弟弟挥汗如雨几小时，陪我唱会儿歌都不愿意。”
尹西对他独特的遣词造句能力表示震惊。
“我吃醋了！”宋也缃低沉的声线擦着她而后的敏感地带，诡异的触感让她小腿酥软。
“你要是不去，明天我就亲自拿着花去你公司念土味情话。”
“去！”
穿着宽大的T恤短裤，尹西又跟着这群人模狗样的“精英”，进了娱乐场所，氛围灯一开，蓝红灯在脸上扫过，尹西内心吐槽这些上世纪的审美。
“别动！”宋也缃忽然出声，“就这样，脆生生的，招人得很！”
KTV里找清纯。
尹西对男人这种诡异的矛盾感不理解，也不尊重，飞快扭过头，跑到点歌机上给自己点歌。
结束之后，她凑过去一看照片，两眼发黑，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胳膊上，“你要死啊，顶光衬得我我像鬼一样！”
她以为是青春美女，没想到是鬼，越想越气，她又拍了几巴掌。
“急什么。”宋也缃抓住她的手，指尖一滑，上面的照片成功让尹西止了声。
光像是对她独宠，于黑暗中照亮，空中飘动的碎发都在发光，浅浅又愣神的笑容在画面里定格。
他说的不错，脆生生这个词用得非常精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几乎回到了高中。
轮到她的歌，尹西拍拍他，说：“发给我，之前的话当我没说。”
会唱得歌不多，曲库里这么多年也是乏善可陈的几首，尹西点的这首是她曲库里常听的那一首《红玫瑰》，以前七七爱听，耳濡目染，她也会。
开口就知道，医生的歌比她想象地难多了，开口三句，跑了四个人，旁边坐着的一大哥听不下去，撞了撞宋也缃的胳膊，“你家的你赶紧救救，要了命了。”
听到这话，原本就不在调上的尹西彻底乱了套，没一句能听的，大哥已经皱眉捂住了耳朵。
尹西也有些挂不住了，准备招呼大家切歌，另一只话筒里却突然传来宋也缃清冷的歌声，“得不到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如听仙乐耳暂明。
这是大家的心声。
过了一会儿，回神想起这事自己的歌，尹西又赶紧看向屏幕上的歌词。
只是——
依旧跑调严重。
到了副歌旋律，尹西终于不用再追着调子跑，正哼着旋律，手心突然被他捏了两下，无奈又宠溺的轻笑声穿过话筒，清晰地传入尹西的耳朵。
“差点就把我带歪了，真厉害啊！西西。”
氛围灯一下一下在他脸上扫过，灯光忽明忽暗，不变的是他温柔的眼神和笑容，心跳骤停了两拍，猛地加速狂跳起来，差点让她喘不上气。
干！这人什么都不用做，自己就要缴械投降，这还怎么赢！
不行，要努力一点儿，争取把他的歌声带歪。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采取点儿别的方式了。”
话音未落，尹西看着字幕想唱，耳边传来的却是全然陌生的词句。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宋也缃唱的粤语版《白玫瑰》。
……
后面是别人的歌，宋也缃拽着她离开，兜里手机在震动，尹西摸出手机，比了个无声的口型。
弟弟。
宋也缃手上没有半点儿松开的意思，定定地看着她不言语。
以为他喝多了痴呆，尹西手动甩开，下一秒却被他拽进怀里，后脑勺被手扣住，压迫感极强地吻落下，舌尖长驱直入。
耳垂被他轻轻刮着，茧子独有的粗粝让她又痒又酥，冰冷的声音穿进耳朵，轻轻的，像是漫不经心地警告。
“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吃醋。”
第67章
◎弟弟的礼物是LV？◎
肿着嘴巴的尹西和宋也缃一起坐在沙发上，眸色里跳动着兴奋。
“刚才那种强制好得劲儿啊！你是怎么把握那个度的？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欢。”
宋也缃也是拿她奇怪的脑回路没办法，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皮懒懒地掀开，瞥了她一眼，倾身上前抓住她的后脖颈，坏笑道：“那我们再试一次？”
一把扭偏他的脸，尹西拿起桌上的话筒，“不行，该我唱了。”
下一秒，她和没拿稳的话筒一起，被她圈进怀里，“一起。”
今晚是她唱歌最开心的一次，虽然跑调到了外太空，但看着宋也缃努力找调、不被自己带偏的憋屈样子，她就高兴地没边儿。
*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李赟神神秘秘地发出邀约，尹西大概猜他是为了给自己礼物，但还是佯装不知的赴约。
地点是一家东南亚菜馆，店里满满的香茅草味儿，尹西刚下班，身上还穿着简约干练的通勤装，和卫衣牛仔裤的李赟坐在一起，像是小姨带外甥。
话不过几句，李赟便把话题引到了生日礼物上面。他递过来一个有些大的袋子，上面印的logo是路易威登。
尹西惊喜又惊讶的捂住嘴，笑意盈盈的接过了袋子，没拆开放在一边，“我明天再拆。”
“也行。”李赟有些紧张，“希望你喜欢。”
“肯定的。”尹西重重地点头，“你送的我都喜欢。”
李赟听完眼睛都亮了，继续和尹西说起白天遇到的趣事儿，尹西咿咿呀呀的应着，心却早就飘到了别处。
前两天的时候，她和宋也缃打了个一个赌。
宋也缃说这次生日，弟弟肯定会送一个尹西不喜欢的礼物，价值不高，心意包足。现在弟弟送了路易威登，这样大小的袋子包装，恰好是个包。
这个赌，宋也缃输了。
吃饭的地方离尹西家很近，李赟提议走路送她回家。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看破不说破，两人沿街回家。
傍晚的景色很美，尹西拍了几张，没过几分钟，天色迅速暗下来，小区的路灯相隔很远，中间的距离几乎是一片漆黑。
从进小区起，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这会儿只有高跟鞋踩在路上的声音最为清晰，一阵风吹过，树叶摩擦，响起富有节奏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奏鸣曲。
头发糊住眼睛，尹西停下脚步，懊恼地低咒一声，去拨弄的手被抓住，李赟伸手替她拨开了脸上吹乱的头发。
“我帮你。”
“嗯。”
话音落下，尹西的视线却没有离开，直勾勾地仰视着他，李赟喉结一滚，慢慢低头，察觉到她没有躲避的意思后，迅速倾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和宋也缃的吻不同，李赟的吻充满了少年人的莽撞和急切，没有章法，全是情动，捧着她脸的指尖微微颤抖，尹西悄悄睁开眼观察着，等他放了手之后，又赶紧闭上，状若懵懂的看着他。
李赟的耳尖已经红透，局促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西嘴角轻轻扬了下，俏皮道：“我到了，你还想去我家坐坐吗？”
李赟倒吸一口凉气，急切地摆手否认，“没、没有，我先走了，明哦不，下次见！”
这就是没经过社会毒打的有机人啊！好有意思！
哼着歌儿回了家，洗完澡后，尹西给宋也缃发消息。
【不是嘻嘻：我和弟弟亲了！啊啊啊！】
【夜宵：……】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下文，尹西自顾打字。
【不是嘻嘻：还有那个打赌，你输了，弟弟送了我一个包。】
【夜宵：Celine？】
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包装，尹西乐不可支。
【不是嘻嘻：Louis Vuitton】
【不是嘻嘻：没想到吧。】
【夜宵：确实没想到。】
【夜宵：那你明天还要我给你过生日不？】
【不是嘻嘻：当然。】
【夜宵：还好，你要是和弟弟过生日去，我准给你上上思政课。】
【不是嘻嘻：为什么？】
【夜宵：太容易得到，男人就不珍惜。】
尹西回了一个白眼表情包，从笔筒里抽出一柄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一层裹着一层，上面还放了粉色的蝴蝶结。
再度感慨少男心，尹西满心期待地打开盖子。
“靠！”
满盒的拉菲草里，放着一个手织的人工包，看成本，不超过一百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尹西脸上一点儿都笑不出来，盒子丢在桌上，看一眼都觉得无语。
这时，李赟发来问候消息，尹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复，他好几次抛来撩烧的话题，均被无视，三两语结束了对话。
零点划过的时候，属于她的生日终于到来，宋也缃发了祝福语过来祝她生日快乐，尹西回了个叹气的表情。
【夜宵：怎么了？我可是特意给你蹲的零点，掐点儿祝福，天知道我这一把年纪熬这么晚有多不容易。】
没理会他的贫嘴，尹西邦邦打字。
【不是嘻嘻：明天你加班不，出去玩。】
【不是嘻嘻：白天。】
【夜宵：你叫我出去，哪里有心思加班。】
【夜宵：OK。】
尹西觉得气儿顺了一些，犹豫了好一会儿，她低头慢慢打字，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内心有种躺平任嘲的平静。
【不是嘻嘻：你说对了，弟弟真给我送了手工编织的包包，只是套了个LV的皮。】
宋也缃的视频电话弹了过来，尹西面无表情地接起，冷眼看着他在那边笑得面容模糊。
“你够了吧，算我输，明天你的消费我买单。”
他止了笑声，嘴角仍然扬着，“你确定？”
尹西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宋也缃的真实消费水平，她还真不一定有买单的魄力，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于是低声警告，“你别太过分。”
他眉梢一挑，哼哼两声，“那肯定，我自有分寸。”
尹西吐出一口浊气。
“干嘛。”他拔高声音，“今天你是寿星，不能不高兴。”
尹西手扯着嘴角，面无表情，“笑不出来。”话音未落，她又百思不得其解地语气说：“他但凡不用lv的袋子，我都不会那么无语，拔高期待又踩我一脚，谁顶得住啊！”
“你说的对。”尹西怅然，“我果然不喜欢潜力股。”
“越说你还越低落了，我给你补个lv！”他十分豪气。
尹西眼眸一亮，“真的？”
“钥匙扣。”
尹西脸瞬间跨了下去。
“lv没有，我给你讲个驴的童话故事吧？”
“有点儿歪人设。”尹西嘴上说着，眼底还是有些期待。
“我在你面前哪里有人设。”
尹西听得很舒心，十分傲娇地再提要求，“我要没听过的，不许讲常见的。”
“从前，有一个驴，它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母亲死了，父亲另娶了一个继母，继母有两个女儿，她们都很恶毒……”
“等等！”尹西觉得很不对劲，“你这不是灰姑娘吗？”
“当然不是，这个主角是一头灰驴。”
“行。”他狡辩成功。
“……最后，小灰驴点燃了手里的原子弹，不仅她见到了奶奶，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见到了奶奶。”
尹西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故事，一整个缝合怪，糅合了灰姑娘、红舞鞋、小红帽、卖火柴的小女孩等多个故事。
太过炸裂，以至于她都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你不写童话故事，也是出版界的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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