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白日宣淫,还是着实让她小小的心惊了一瞬。
裴屹看着她鼻尖的汗水,抬起手来曲起食指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刮了一瞬,面上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又将指尖沾染的汗水擦到了许酥的衣袖上。
许酥瞪着眼睛望他,只见后者慢条斯理、理直气壮地反复用她白净的袖口擦拭着自己指节上那一点点汗水。
小气死了。
不对,明明是他自己要替她拭汗的。
许酥咬咬牙,扯过自己的衣袖,泄气一般往他胸口上蹭,随后挑衅一般看着他,笑得明媚娇俏。
似是吃准了裴屹并不会责罚她。
她报复的手段简洁又明了,期间还将手搭在了裴屹的肩头,那是他最讨厌的事情。
他腿疾不适,时常坐在木椅之上,若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他会有一种自己被人压制的感觉,叫他格外的难耐。
可看她笑得那样开心,眼里的星光让他向往沉溺,裴屹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只能换个法子惩罚他。
他勾了勾唇,问她:“王妃这是责怪本王未行周公之礼,拿本王泄气呢......”
第36章 你喜欢哪个?
裴屹挑眉,不再多言,拉着许酥的手腕将人抱在了怀里,指着书卷上的字,强迫她一行一行看进去。
“本王当你是热的......”他眼里带着调笑,拉长着语调故意凑在她耳边说话,“原是欲火难耐......”
许酥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瞧着那些淫词艳语,坐在他怀里还当真有点心猿意马了起来。
裴屹继续挑火,“你喜欢哪个?”
他指了指一行字,“吮吸弄唇?”
许酥不吭声,脸上强装着镇定,可耳尖已经要红的滴血了。
怕是只有许酥自己知道,她现下心里在想着什么了。
裴屹打量着许酥的脸,见她不肯看那白纸黑字,索性给她翻了一页图,直观明晰。
“舌尖相交?”裴屹又问。
他只是想逗弄许酥,好好的罚一罚她方才那没规没距的行为。
可偏偏许酥早就不是往日的许酥了,她看着图上的画,鼻尖是裴屹身上的青柚香。
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闷热,她抬起手想要盖上这本让人遐想联翩的书卷。
指尖却触上裴屹的。
凉。
许酥的心尖都跟着一颤,她转过头来,看着裴屹那调笑的表情,心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搂着他的脖颈便覆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唇触及他那微凉的双瓣,两人都不由得愣了神。
许酥那一双水色瞳瞳潋滟着情欲看着裴屹,卷翘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轻轻一扇,划过裴屹的眼帘,有些痒。
整个空间都宛若被定住了一般,只有炭火炉里传来的轻微响声。
也不知道这样相贴了多久,许酥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都震的疼。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半干的唇瓣,带着一点挑逗的意味。
她稍稍退开看着裴屹那懵楞又无措的模样,笑着说了一句:“其实,看还是感觉不出来什么的。”
裴屹:“......”
他低垂着脑袋,眼皮上那颗极淡的小痣又再一次暴露在许酥的面前,纤细的腰肢被裴屹从后面轻轻拖住。
许酥大着胆子摸了摸他那颗痣,“我刚刚,眼睫是不是扫过了它?”
裴屹像是还没缓过神来,喑哑着嗓音“嗯”了一声,还是没看她。
许酥笑了笑,从他身上下来,指尖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搭上了他的脉象,摁了摁。
心跳这样快。
她眼中带笑,将裴屹手中那本烫山芋一般的书卷阖上,丢在了一边,轻声说:“入夜了,我去给殿下打水泡脚了。”
没等裴屹的回答,她自顾的转过身坐在软榻上将白袜穿上。
裴屹瞥过她白皙的脚底,又看着光秃秃的地板,抿了抿唇。
啧,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他还是小瞧她了。
*
玄夜瞧着许酥走远了之后才踏步走了进来,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唤一句“主子。”
“起来吧。”
玄夜将门阖上,低声说:“王妃来了听耳楼,她给了足量的银两,要查出太子殿下同周毅之间所有的利益往来,还要找出周毅的把柄。”
裴屹冷冷的“嗯”了一句,将腿上的薄毯往侧边压了压,抚平方才许酥留下的痕迹。
玄夜看了一眼裴屹,见他兴致不高,便行礼离开了这边。
听耳楼是裴屹一手建的,来这儿的人是两个极端,进出此地的,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就是穷到活都活不下去的乞儿。
世人皆知打探消息都要顶尖的高手,最好有全天下顶好的轻功,飞檐走壁,藏在无人处,听上一耳,于他而言,便再无秘密可言。
然而,顶尖的高手何其难寻,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也不会有一个良善的下场。
裴屹那时手头没有钱,他疯狂的汲取周围的养分,让自己快速的强大起来。
流浪的乞儿最是不引人注意,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左一嘴右一句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裴屹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养出了第一批密探。
此后,听耳楼迅速发展了起来,只要给的价高,再隐秘的事,听耳楼也能为你尽力打探,若事办不成,分文不取。
他手中的笔在纸上游走,没一会儿,许酥的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便跃然于纸上。
裴屹有些不满,捻起纸张的一角,放在一旁的琉璃灯盏上烧成灰烬。
他推着木椅去了那张玉床,她坐过的地方仿若还留有余温,裴屹伸手碰了碰,又曲着指节触上了自己的唇。
呵,伪君子,还说什么给他买床榻。
*
裴敬轩跪起身时,几乎站不住脚。
小宫人上前扶住他,却被裴敬轩一手推倒在地,狠狠的咒骂了几句。
彼时,周嘉宁换了一身衣裳,跟在周毅的身后在门外候着裴敬轩。
地面上的雪厚厚的一层踩起来嘎吱嘎吱的响,那只猫被裴敬轩剥皮抽筋,猫毛也做成了一个小毛球正挂在直立八角笼的宫灯上。
“见过殿下。”一男一女的声音夹杂着响起。
裴敬轩瞧见了檐下的周毅,脑中又开始走马灯一般浮现出皇后的话,皇后最后的眼神似乎是要放弃他。
这么多年来,裴敬轩头一次生出一点逆反心理来。
皇后不是说周毅不好掌控吗?
她不是说周毅这样的人,他玩不过吗?
可他偏就要证明给皇后看,他不比她差。
裴敬轩看着低垂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的周嘉宁,唇角上扬,想起了周毅之前说的话。
“你还记得孤说喜欢什么许酥什么吗?”
周毅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回话:“记得,记得,小人记得,殿下说念念那孩子的眼睛生的最是动人。”
裴敬轩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和恶毒,“你还记得,孤未见许酥前,你同孤讲了一个药方子,说是灵的很,如今可还有用?”
药方子?
周毅皱着眉,一时之有些想不起来。
裴敬轩笑了一声,也没让小太监跟在身后撑伞,黑金靴重重地踩上白雪留下黑印。
他可太喜欢这种将松软的白雪用力压塌、压实地感觉了。
周毅跟了上去,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想了起来。
他得知太子秘密的那日,被太子狠狠地掐着脖颈,随口胡诌了一句。
“小人有秘门偏方,殿下欢喜什么,什么物什能让殿下提起兴趣,弄过来让小人操作一番,殿下服下之后,不出半个月就能让殿下东山再起,雄风微振。”
周毅望着裴敬轩的手都在打颤,他不是惧怕,而是激动。
若是太子这能将许酥的眼睛挖下来,他弄点助兴的药,往里头再添点幻药,叫他神志不清,哪管自己真的有没有成事,只顾着快活去了。
届时,许酥瞎了,他又得了太子的重视......
“有用,有用,殿下,最是有用的!”他笑得将牙全都露了出来,嘴角咧到了耳根之后。
丑死了。
裴敬轩转过身看他那副贪婪又势利的脸,笑得格外的开心。
玩不过他?
周毅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他能有什么本事让皇后说自己玩不过他!
第37章 你方才打我很多下
裴敬轩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些无奈道:“可孤见不到许酥啊。”
周毅察觉到了危险,收了面上快活的笑意,转而变成了虚伪,“是,殿下此刻见不到,明日那贱人归宁,殿下不就能见到了。”
他拍着胸膛,“小人将她引过来,殿下只需稍稍动下手指,许酥的眼睛不就下来了。”
他言语带着蛊惑:“殿下,您不想让自己好吗?”
不得不说,周毅是狠狠的抓住了裴敬轩的心理,他怎可能不想让自己好?
“呵,你替孤受着裴屹打击吗?”裴敬轩还没有老眼昏花、昏庸无能到那个地步。
周毅后头一愣,顺着说下去,“那......”
裴敬轩一把拉过周嘉宁搂在怀中,鼻尖在她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孤现在觉得她的眼睛也不错。”
他揪了一根周嘉宁的眼睫,吹一口气,“你这个女儿同许酥又是同宗血脉,既然孤又想治好,定是要从长计议的,你放心......孤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裴敬轩松开周嘉宁,拍了拍周毅发僵的脸,指着周嘉宁道:“许酥的眼睛孤要,她的......”
“孤也要。”
万籁俱静,偌大的场地里只余他们三人,周嘉宁跪在雪地里拉着裴敬轩的衣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裴敬轩闻言笑了几声,“怎么是要命呢?”
“孤要的是眼睛啊。”
*
夜里寒气重,那个被玄夜拎来的医士在府中住了一日,转而又同许酥说了点什么便匆匆离去了。
医士走前笑着同许酥说他正儿八经算起来也当得许酥的一声师兄,他在京中的最繁华的东街上有一间铺子,留了许多药给她。
临走前,还特意教了许酥一套针法。
许酥学的认真,这一耽搁竟连晚膳的时辰都过了。
外头又下起了大雪,她坐在屋里的红木书案前提笔写着明日归宁要带的东西,不过不是要从宁远王府带去盛乐府,而是要从盛乐府带来宁远王府的东西。
琼珠熬了药,苦黑的药剂从壶口倾泻出来,飘得整个院子里都是这样的气味。
翠玉则是单独去看着小厮烧了热水,又将裴屹要泡脚的木盆备好。
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裴屹已经进了里屋,这里温身暖心,叫人眷恋。
“殿下。”许酥有些惊喜。
她还以为要去书房寻他,未曾想他竟自己过来了。
她快速搁下笔,用一本卷轴压着桌面上的薄纸,快步走上前,接过阿柳手中的木椅。
许酥口中喊着翠玉和琼珠,二人便指挥着小厮将裴屹要用的东西都备齐来。
裴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一盆一碗黑黢黢的药水,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息,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
许酥看着裴屹那副抗拒的模样不免也觉得强人所难,可这中药取的就是食材的苦味刺激胰腺,得以达到治疗之效。
她端着药去了裴屹的身边,轻唤了一声“殿下。”
裴屹睨她一眼,拉着木椅往后退了好几步,离她足足有九尺远。
“本王不喝。”他转身离开,就要去内里的盥室。
许酥叹了一口气,她幼年在那佛山上也病过几回,深知喝药的痛苦,那种苦涩让人从心底厌恶,甚至几天嘴巴里都是那样的气味。
她大步上前,拦住了裴屹的去路,对上他深沉不悦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后怕。
然而,这点害怕,跟裴屹的腿再也治不了带给她的后怕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裴屹。”她叫他的名字。
“很抱歉我只能让你喝这样苦涩的药剂,我也知道,你或许并没有那么想把自己的腿治好,我不问原因,我只想同你说,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能伤害自己。”
她蹲在裴屹的身旁,眼神深深的望着他,温柔又坚定,“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裴屹看着她这般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温柔的如水,无孔不入的往他心里钻。
“裴屹,许酥很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
她的发丝散落在肩后,随着她靠近的动作调皮的跑到了胸前,她的手拉着裴屹的衣袖,“我们喝药好吗?”
裴屹皱着眉,有些不解。
我们?
然而,许酥从圆桌上端了两碗药来,用花色不用的瓷碗盛着同样颜色的药剂,原来还有一碗早早的就放在了茶壶后面,只是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没瞧见罢了。
许酥笑了笑,垂眸看着眼前的瓷碗咬咬牙,一口将属于她的那一份一口闷了下去。
她的那份不是什么药,只是单纯的苦茶水罢了。
难言的苦涩让许酥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像个老太太一般,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裴屹瞥她一眼,讲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此前他只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省去那些繁琐的治疗,残着双腿他一样也能权倾朝野。
他问:“我若还是不喝呢?”
许酥愣了神,眉眼间都带上了委屈,她吸了吸鼻子,随后又释然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回他。
“那也没什么,我明日再喝一次,再劝你一次就好了。”
“那若是我一直不喝呢?”
“那我就一直重复。”
裴屹愈发的看不懂她,这有什么意义?
“你认为,你如此这般,本王是会心疼你喝这样苦的茶水,还是因你这般的义举感动的喝下你递来的药。”
他深吸一口气,“泡脚已然是纵着你了,许酥......别得寸进尺。”
许酥站起身来,没答他的话,自顾的搂着他的脖颈熟练的坐在他的双腿上。
裴屹下意识地抬手护着她的腰,抬起头来对上她那柔媚的眼眸,唇瓣被人轻咬住,嘴里又甜又苦。
他讨厌这样的苦涩,躲开她的亲吻,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腰使了力道将人从怀里提了出去。
裴屹的动作很快,许酥几乎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又重新站在了地上,一下没稳住,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疼。”许酥控诉他,模样委屈极了,“哪有新婚夜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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