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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佳璇这才无奈的用她这半吊子都不够的水准弄了这首平仄对不上的打油诗。不过效果不就来了嘛，看这附近有多少人围在附近，估计也是想知道是谁家稚童这么大脸，这种水平的东西都敢拿出来现。
不过好在对方也是个对中原文化不太精通的草原公主，倒是没发现这歌曲的问题，而是很自然的注意到了这首全新风格的歌曲。
楚佳璇见翼国公主起了兴趣，那自然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到了附近的酒楼，找个靠街的包厢能继续听曲了。
翼国公主倒真是听的兴致勃勃，和往日一样，顺嘴问了一句楚佳璇这首歌在唱什么。
楚佳璇就道：“这首歌是写给李唐的太平公主的，太平公主是高宗与女帝的小女儿，为了保护李唐的江山和侄子李隆基合作，发动了唐隆政变推哥哥李旦上位，这次政变中女帝的心腹女相上官婉儿被杀，太平公主为上官婉儿写了墓志铭，遗憾她的逝世。
但不久后李隆基为了自己的皇位，便逼迫父亲退位，并发动了先天政变，杀死了太平公主和她几乎所有的子嗣，并捣毁了太平公主的闺中密友上官婉儿和她第一任丈夫薛绍的墓。”
“这首歌就是在和太平公主说，您遗憾于密友卷入朝堂纷争而亡，却没注意自己的情况。帝王的权柄不容他人染指，帝王怎么能和人平起平坐，当年的拥立之功已经成了杀死您的利刃。
大家都不耻于千金公主认侄媳为母，觉得她没有风骨远比不上您璀璨荣耀。但是千金公主一辈子都和她后来的封号一样得到了安定，您却一直被卷入各种纷争中无法太平。若有一日你能重回在神龙之变之前，您该好好做您的小公主不馋和政事才好一辈子安宁。”
楚佳璇解释完这首歌后，又轻笑了一声，“我觉得这首歌前面还好，但最后一句却是不对。”
翼国公主还在想着楚佳璇刚刚说的话，“帝王的权柄不容他人染指”，若是她真的听阿妈和舅父的话，一心一意的给弟弟铺路，弟弟真的还会容许她继续手掌大权，真的不会像这个明皇一样过河拆桥吗？
然后翼国公主就听到了楚佳璇的话，立刻示意楚佳璇继续说，她想要听听中原的公主对这事是什么看法。
楚佳璇道：“都已经回到神龙政变前了，那说明当时还是女帝继位，那时候太平公主早就开始掌权了。而且作为女皇最信任的孩子，太平公主这权是非掌不可的。选择撒手那简直是愚蠢，毕竟如今抽身以后也有可能被人秋后算账。既然知道和别人合作会被人背叛，那干脆趁着是自己亲娘在位学着她的侄女努力努力直接当皇太女多好啊！”
翼国公主一愣，楚佳璇就靠近她一些小声道：“公主怕是不知道，女皇继位后可是还动过把皇位传给侄子的想法，只是后来想着侄子到底不会祭祀姑姑，这才开始想着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女皇还是怕她的大周又变回大唐，所以连小儿子的名都改了，让他叫武轮，可见女皇折腾这么一波还是有心继续延续大周的。”
“而按照这个情况太平公主其实是很有机会的，太平公主是镇国公主，食邑权利和宠爱可比几个哥哥高多了，而且太平公主第二任丈夫就是女帝的娘家侄子，她和第二任丈夫生下的孩子就同时拥有了李武两家皇室血脉，能满足女皇让李唐两家永不为敌的心愿。
而且既然武皇是女帝，那么把皇位留给自己的女儿，这也说得通对吧。至于朝堂，大周已经接受了一个女皇，那干嘛不能接受这一个，而且太平公主无论是从李唐算还是从武周算，那都是皇家公主，非常的明正言顺，翼国公主，你说对吧。
既然已经掌握了权利，那为了不被人吃了，那反手吃了对手，不就最安全了嘛。”
第74章
楚佳璇不知道她的这段话让翼国公主产生什么想法，她对此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在意，真的只是当做闲话一般，说完后就拉着翼国公主去吃京里最出名的点心。
之后过了三天，翼国公主询问楚佳璇道：“我听说寿康你前段时间为了欢迎我让你们的教坊司排练了许多新戏，怎么不让我看看呢？”
翼国公主眼眸晦暗不明，楚佳璇笑的没心没肺，“只是提前准备而已，我们中原人向来喜欢准备的充足一些，不论客人需不需要。翼国没提过想要欣赏中原戏曲的想法，我便没让他们准备。听翼国你的意思，似乎想要欣赏一二。”
翼国公主道：“自然，总不好辜负了寿康的一番心意。我也想知道，你给我准备了怎样的礼物。”
楚佳璇立刻很开心的表示，“人都是随时候着的，那我这就就安排，我相信翼国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些戏的。”
翼国公主欣然应允，楚佳璇便陪着翼国公主看了一整天的戏曲，旁边一直有宫女在两人身边做着介绍，两人谈论着这些历史上曾经留下事迹的公主，互相打着机锋，但面上却非常和谐。
等到翼国公主想要离开时，楚佳璇笑着送上了一个玉佩，“差点忘了，这是我为公主准备的礼物，公主可别忘了带走。”
翼国公主打开盒子，却是一件玉雕，日月高悬，苍鹰凌空。
翼国公主笑着接过了这个礼物，而后回了楚佳璇一个精巧的金玉兰。
“都是你们中原有义结金兰之说，今日我们这就算是互换了信物，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楚佳璇笑道：“当然，义结金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人相视而笑，说的既是两人，又不单单是两人而已。
等翼国公主离开，楚佳璇松了口气，而后唇角勾起笑意。
林见顾看到楚佳璇轻松的模样笑道：“怎么，看咱们阿璇这模样，这是成功凯旋回来了？厉害厉害，没想到我们阿璇已经可以不着痕迹的杀人于无形了。怎么样，亲手勾出一个公主的野心，很开心吧！”
楚佳璇耸了耸肩，“什么叫勾出野心，翼国公主要是没有野心，她可不会成为唯一特别的女真公主。野心这东西本就存在，我不过是提前挑破了而已。而且，还得多亏了阿顾哥你顺手帮了一把。”
没错，这里面可还有林见顾的事呢。毕竟现在有脑子的人都不觉得女真和大梁会一直和平下去。
女真国初建威望不足，且这个国家完全是靠女真王个人的优秀和女真骑兵的骁勇建立起来的。偏偏女真王即将逝世，为了维护女真的统治，女真定然会选择打出一场大胜。而这个对战对象，不用想就是富饶的大梁。
两国是敌国，哪怕楚佳璇对翼国公主确实有几分钦佩这也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楚佳璇不会把翼国公主当朋友，不会相信翼国公主说的任何话，翼国公主亦然。
至于设计的更巧妙一些，让翼国公主无法发现其中的影子，楚佳璇自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她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如此，她本是希望当个最优秀的猎人，期盼能让翼国公主照着自己的剧本自己走进陷阱中。
但是和翼国公主接触了几天后，楚佳璇干脆的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因为翼国公主明显很聪明，甚至比那个在王子中表现最出色的大王子都要聪明的多。
这样难怪，哪怕这个世道对女子再宽容，说到底也是男权时代，女子想要脱颖而出，注定就要比男子更加优秀。
所以楚佳璇果断选择直接出手，毕竟她的目的仅仅是告诉翼国公主一个掌权公主注定悲剧的未来，以及她可以走的另一条路，如此而已。
到此时，翼国公主或许会纠结，会难以取舍。她定然不愿意选择此时放弃权利，也不愿意未来晚景凄凉。但是她会顾及女真国的看法，她会担心女真国会不会接受一个女王，她会担心她的出手会不会引起女真国的动乱，她也会顾及她一直保护的母亲，和她心甘情愿照顾的幼弟。所以翼国公主整整三天都没有再来找楚佳璇。
这时候翼国公主会偏向哪一边，楚佳璇也不敢确定。然后林见顾便又推了一把，使团里的副使是翼国公主的亲舅父，林见顾和这位副使暗示，大梁可以帮助那位四王子成为继承人，但是代价是翼国公主必须作为和亲公主留在京都，而副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而正在纠结的翼国公主知道了这些会有什么感受呢，原来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而已啊！
翼国公主知道这些是大梁的算计吗？当然知道，但是她心里更明白大梁只是提前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而已。
于是翼国公主做出了选择，她对楚佳璇的试探给出了回应，她想要成为女真女王，为此她愿意选择与大梁合作。
楚佳璇的工作顺利完成，还没轻松两天，就听到了襄亲王皱眉带回来的消息。
“惠及王子和恪郡王秘密会面了，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恪王帮助大王子离开大梁，之后两人互相支持对方继位。”
楚佳璇的脸色有些复杂，这件事能达成固然有惠及与恪郡王的谋划在，但若是没有人大开方便之门，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毕竟恪郡王的势力虽大，但多数都是地方势力，在京都他却是被严密监视着的。而惠及王子，大梁要是能让一个女真王子在京都里闹妖大梁就离灭亡不远了。
楚佳璇的喉咙有些干涩，“这可是叛国啊，皇伯父是怎么想的？”
没错，除了皇上，没人敢给这两人的谋划打开方便之门，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哪怕是太子爷不敢。
太子又没疯，他地位稳固着呢，完全可以走煌煌大道干嘛要用如此鬼祟手段惹人诟病，而且太子的亲爹也是恪郡王的亲爹，太子爷再胆大也不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这么玩。
襄亲王的神色有些遗憾，“恪王他不该对科举出手的，明知道皇兄一心兴办科举，以此打击豪强势力，恪王却想要掀起科举舞弊案。这是在打击太子吗？不，这在皇兄眼里，这个儿子已经彻底成了叛徒，他完完全全的站在了会毁灭楚家江山的豪强那边。”
“原本皇兄虽然选择扔出恪郡王当诱饵好清理一波朝堂与权贵，但是原本皇兄并不打算真的让恪郡王这个儿子下场太过凄惨，至多也就是削爵罢了。
可是在恪郡王选择对科举出手的那一刻，皇兄只能彻底放弃这个儿子。他已经不配做是我楚姓的皇子了。而皇兄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没有足够的罪名皇兄为了朝堂安定根本不能彻底清理这些人，而这些蛀虫不除皇兄哪怕再如何努力大梁也只会一步步衰落，皇兄这么选择也是无可奈何。”
楚佳璇艰难的勾了勾嘴角，“阿父，我这两天跟翼国公主一直在外面跑有些累了，替我和皇伯父和皇伯母说一声，我最近想在家里歇一歇，就不进宫了。”
襄亲王叹了口气，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阿璇，皇兄总是真心对我们的，不要害怕他。行了，先和林小子一起玩去吧。”
林见顾看到楚佳璇这样失落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襄亲王和你说了。”
楚佳璇点头，然后道：“其实我能理解皇伯父的选择，皇位代表的不光是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有沉甸甸的责任，所以他不能当一个普通的父亲。
只不过我还是有些齿冷，以前默许也就罢了，毕竟皇伯父不是没试图阻止过恪郡王和平郡王，是他们的野心太大，所以皇伯父选择顺水推舟我不觉得如何。但是我没想到皇伯父会选择推波助澜，阿顾哥，那一瞬我真的有点害怕了。”
林见顾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楚佳璇倾诉着心声。
“我知道不少人都觉得我这个寿康公主没脾气，觉得我白投胎了这样好的身份，觉得我就是在乡野中被养软了性子。阿父也总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给皇伯父付出了那么多，我有任性的资本。”
“但我就是不敢，是的，不敢。在知道太子哥哥的地位根本不会动摇，皇伯父却默认恪郡王在那里蹦跶，并把他做诱饵的时候我就知道帝王这种生物，他的心是根本不可以以常理推测的。”
“其实我的皇伯父已经是皇上中很有良心的人了，他对皇伯母尊敬宠爱，为了皇伯母虚设后宫。但同时他对那些妃子也不错，让她们尽可能得到更高的分位，默许她们时不时的接娘家小辈在身边享受天伦之乐，一辈子过得尊贵雍容。
他很信任疼爱太子哥哥，亲手教导太子哥哥何为为君之道，不知未来如何，但是至少到此时，皇伯父从未忌惮过太子哥哥。而他对于其他的儿女也是宠爱的，诚郡王喜欢绘画，皇伯父就给他请了最好的画家当先生。敦郡王曾经被人设计了仙人跳，皇伯父费心费力的让敦郡王清醒。哪怕对恪郡王和平郡王，在两人执迷不悟前，皇伯父也是一次次的劝阻过的。”
“其实，要不是皇伯父曾经真的是个良人慈父，或许淑妃和恪郡王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但是当皇伯父的耐心彻底磨没后，皇伯父就那样自然的收回了曾经的疼爱，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找死，甚至一手推动着他们犯下更大的错，多么让人毛骨悚然啊！”
楚佳璇说到此处，笑了一下，“所以哪怕我知道皇伯父对阿父和我是真的心疼愧疚，哪怕我知道就凭我立下的功劳皇伯父总会纵容我，但我还是不敢太任性。我自认为不是个能读懂人心的智者，所以为了不知何时会磨掉帝王的耐心，还是有分寸的当个乖孩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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