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这才醒过味来,才想起中原对于女子的种种约束。
赶紧举手投降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鞠月三人组这才停下了脚步。
桑托有些伤感,想起了清河公主对自己的拒绝。
长叹一口气道:“可是我还是好想见洛洛,你们有没有办法能够帮我见到她?”
鞠月问:“你会跳舞吗?”
桑托莫名其妙:“会啊,草原上谁不会跳几个舞?”
他们生来就是最优秀的舞者好吗?
鞠月点头:“会就好,现在小郡主需要一个和她一起跳舞的伴读,要不你去给她做伴读吧。”
桑托有点心动,陪女儿跳舞啊……
“不过你要穿小裙子哦,洛洛喜欢小姐姐陪她跳舞,你要混进去的话就得女扮男装。”
桑托:“…!”又一次被无语到。
看来这两口子气死人不填命这一点上还真是配一脸。
楼不弃突然插嘴,趁桑托没有防备的时候单刀直入问道:“二王子,你来大邺究竟有什么目的?”
桑托认真的看向楼不弃。
明明是自己认定了一辈子的对手,却奇异的让他觉得放心和踏实。
“我是得到消息,说李驸马对公主不忠,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他听说李驸马居然背着清河公主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了,怕清河公主难过,所以丢下一切跑了过来。
即使他和大王子的争斗都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义无反顾。
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清河公主,确认她没有因为那个人渣伤心难过。
“我别无所求,只要公主过得幸福快乐,我可以放弃我的所有。”
包括男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包括即将到手的王位。
包括他的家乡故土……
他越说声音压得越低,像与胸腔产生共鸣,句句都是出自肺腑。
鞠月本身泪窝子就浅,再听到这些,联想到二皇子说的七月半之期,眼尾就红了。
楼不弃见鞠月泪光闪闪,很不满桑托弄哭自家媳妇的行为。
将桑托肩膀一扣,问道:“真心话?不后悔?”
桑托答得坚定:“真心话!不后悔!”
“那行,我们聊聊。”
……
五城兵马司都督蒋玉成是半夜三更收到的皇帝急诏,让他带人去肃王府解救被绑架的国际友人。
蒋玉成也有些怵楼不弃,但没办法,皇帝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只能带了人连夜敲响肃王府大门。
门房刚打开一道门缝问是谁,他就撞开门冲了进去。
闯进去时倒是一路顺畅,没有遇到啥阻力。
肃王府正院中,形势正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悍匪三人组之一的楼不弃肩膀上扛着一把大锯,每一颗锯齿都打磨得闪闪亮,散发着寒光。
悍匪之二的鞠月手里提着剔骨刀,也是磨得雪亮雪亮的,一看就是非常锋利的样子。
楼奕则双手绷着一根粗麻绳,一下一下拉扯,发出“啪啪”的暴鸣。
他们三个面前,头发卷卷的异族美男子被逼到了墙角,像落入笼中的困兽,徒劳的戒备着。
摇曳昏暗的灯光下,桑托无助又绝望:“你……你们别过来!你们要对本王做什么?”
楼奕回答:“哥哥别怕,我们是为你好!你中毒了,手不锯掉会死的。”
楼不弃:“乖乖的,不疼!本世子功夫不错,你体验过就知道了。”
第154章 是,是我救的你
鞠月:“二王子你要为你们国家争气啊,要向我国的关公同志学习!人家刮骨疗伤都没哭,你总不能比他差吧。”
桑托急得拼命摇头:“不!不不!不要过来啊!”
蒋玉成一进来就看到楼奕手上拿着的粗麻绳,禁不住就是头皮发麻。
前些日子那不好的回忆全都涌上了心头。
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带着人巡逻到了宣安门。
然后,那蛇,那狗,那粑粑……成了他永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也是从那天起,他都不在晚上出门了。
今天是迫不得已才奉命过来,谁料一过来就看到粗麻绳……
蒋玉成声音都抖起来了:“住手!放,放下绳子!”
屋里四个人一起转头看向他。
楼奕是非常听话的乖宝宝,蒋玉成叫他放下绳子,他当即就把绳子给蒋玉成扔了过来。
绳子在空中张牙舞爪,蒋玉成直接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嗷!”的一声叫,转身就跑。
他带来的人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昏头昏脑的跟着跑。
做下属的就要有这个自觉性,惟上司马首是瞻,反正跟着跑就对了,其他别多问!
于是蒋玉成一伙人呼啦啦冲进来,又轰隆隆冲出去。
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给鞠月她们留!
鞠月一脚踢在桑托的小腿上:“人家是来救你的,还不快跟着走?哪有你这样的人质?一点都不积极!”
桑托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爬起来,追着蒋玉成往外跑。
终于在肃王府门口把蒋玉成给追到了。
一把拽住了蒋玉成胳膊,喘了好几口粗气才道:“好险好险,谢谢你来救我。”
蒋玉成结结实实愣了愣,赶紧答:“啊,是!是我救的你。”
桑托严肃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见你们的伟大的皇帝陛下,一定在他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好好的夸一夸你。”
蒋玉成定了定神,“嗯,关于这次救援,末将还有好多细节要跟二王子好好说说。”
“我们五城兵马司接到救援的任务之后,相关领导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对肃王府进行了严密的侦查。”
“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制定了营救方案,调集兵马司所有精锐好手,布置在各个重要的地点,才保证了这一趟救援的顺利进行!”
“当然这些二王子知道就行,就不必跟皇上详细的阐述了。当然如果皇上一定要问,您一定要说的话也可以。”
桑托满脸真诚:“是是是,您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兄弟们在幕后做了这么多的工作。”
蒋玉成干笑:“啊哈哈,啊对对,啊是是是!”
桑托第二天一早终于向皇帝递交了国书,求见皇帝。
皇帝心情不错,在自己日常起居的养心殿接待了他。
如同对待家人一样赐了宴席,与桑托共进午餐。
这些天皇帝也不知道跟多少前来贺寿的外国使团共进过午餐,是一种很平常的拉拢的外交手段。
以前的桑托不会在意,但因为有了前面肃王府的遭遇作为对比,小小一点温暖竟然也让桑托格外的感动。
更让桑托感动的是,皇帝竟然叫来了清河公主作陪。
皇帝看着分列两边,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人,对清河公主道:
“桑托王子与你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如今故友重逢,也算一桩美事。”
“如今两国边境和睦,也有桑托王子一份力,你就代父皇敬二皇子一杯。”
清河公主咬了咬唇,朝桑托举起了酒杯,“多谢二王子有心,还亲自赶赴京城,给父皇祝寿。”
桑托朝着清河公主举一举杯,仰头喝了。
皇帝笑呵呵道:“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再说两国交好,就要常来常往的才好。”
“清河这么多年没回过草原了,草原上那些故人你可还记得?这次要不要随二王子回去看看啊?”
这句话说得几乎是赤裸裸的了。
尤其是那个“回”字,更是只差把意思摊在明面上。
清河公主离开座位跪倒在皇帝面前。
“父皇,请父皇怜惜儿臣。”
皇帝看着底下的跪着的清河公主,眼眸里渐渐凝了一层冰霜。
连这个女儿也要忤逆他?!
“你是公主,受天下奉养,理应回报天下才是。”
清河公主声音艰涩:“儿臣已经报过了!请父皇开恩,儿臣不想离开故土。”
皇帝冷哼:“清河,你一向是最贴心最懂事的孩子,你该替朕分忧。”
如今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清河公主握在手里,发挥她最大的功用。
所以他不能容忍清河公主有任何反对的言行。
至于清河公主本人的意愿,这不重要。
桑托听着父女俩一来一往的问答,喉咙干涩。
刚刚喝下的酒水明明是最顶级的,应该绵柔醇香,但现在他却像喝了最劣质的烧刀子,割得喉咙发疼。
起身离了座位,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公主既然不愿,还请陛下……”
皇帝打断了桑托的话:“这是在大邺,是在养心殿,还轮不到她说话!”
清河公主委屈的使劲咬紧唇瓣,尝到了一丝铁锈的腥气。
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明明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她被送去和亲,嫁给一个老头子,回来又被马不停蹄的嫁给李驸马,只因为那个人能为父皇搂钱。
现在李驸马刚死,自己还在新丧,父皇居然又要她立刻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父皇究竟有没有当自己是他女儿?
有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是不是也要自己一头撞死在盘龙柱上,才能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压榨?!
第155章 罚跪
清河公主柔肠百结,自己一死倒也干净,可是洛洛还那么小,没有了亲娘,留她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正想着,突然听到桑托含着怒气的声音问道:“皇帝陛下这是何意?一定要公主去草原是什么意思?”
皇帝和清河公主都愣了一下。
这小子不懂装懂还是什么的?
要清河公主去草原不就是为了拉拢你吗,还能为什么?
却听桑托冷哼道:“本王听说洛洛小郡主并非李驸马亲生,而是契丹王室的血脉。”
皇帝不置可否地笑笑。
对啊!洛洛就是你的女儿,否则我拿什么要挟你?
桑托道:“洛洛既然是我父王的女儿,你想把她送回草原,是为了争夺王座吗?”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气愤得不行的样子了。
“皇帝陛下您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是没把我和王兄放在眼里?!”
皇帝震惊得张大了嘴。
是真真的被惊吓到了。
他从来没有想要让洛洛去争那草原的王位。
桑托竟然这么说?!
再一想,契丹女子的地位确实比大邺女子要高,历史上也不乏由女子继承王位的先例。
桑托这么想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桑托为什么气愤成这样?
难道他并不知道洛洛是他的女儿吗?
还是自己情报有误?桑托和清河公主根本没有过私情,洛洛其实就是老契丹王的孩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当初就被清河公主给骗了,白白当了她的跳板!
皇帝越想越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桑托。
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清河,你当初不是说……”
清河公主的震惊不亚于皇帝,她错愕地抬头看向桑托。
看他平静地望过来的眼眸,心中陡地一跳。
他这是在……成全自己吗?
听到皇帝的问话,清河公主转过头看向上座的父亲。
一瞬间思绪已经转过了千百回,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着皇帝这样,突然觉得无比的好笑。
那些自怨自艾和悲愤竟然都消散了很多。
歪了歪头故意说道:“父皇在说什么?儿臣当初说了什么?儿臣不太明白,还请父皇明示。”
反将一军,倒打一耙,皇帝气得险些呕出血来。
明明是清河公主当初自己说的,她怀了桑托的孩子,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急着要求回中原。
现在她倒好,当着桑托的面一推三不知,自己却又不能强行把这个名头给她安在身上!
那毕竟是天大的丑事,说出来桑托又不认的话,丢的说他的脸面!
好好好,这个女儿可真是把自己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皇帝气得头脑发昏,正在这时,外面的小太监战战兢兢进来禀报:
“肃王肃王妃带着世子、世子妃还有楼二公子进宫请罪,要向桑托殿下赔不是。”
昨天晚上的事虽然是个误会,但毕竟桑托是贵客,让贵客受到惊吓,无论如何都得来赔个罪。
所以今天肃王夫妻就带着闯祸三人组进皇宫来了。
皇帝一腔火气正不知道朝哪里发呢,听到小太监禀告,想也不想地便说:
“楼不弃鞠月恶意绑架伤害使臣,罪不可恕,让他们就在外面跪着!跪够三个时辰才准起来!”
“肃王肃王妃教子不严,纵容子女犯错,一起罚,都在门口给朕跪着!”
想想肃王府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地在廊檐下门外跪成一排,想必十分壮观。
心里的那口气才略略松缓了些。
被肃王一家子打岔,清河公主这边只能不了了之。
皇帝忍着气,对还跪在地上的清河公主说倒:“起来吧,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想想你作为一国公主的职责。”
清河公主低声应了。
起身时因为跪得有点久,膝盖疼痛,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桑托抬起胳膊,用自己的手臂轻轻垫了清河公主一下,帮她站稳。
清河公主低声道谢。
桑托道:“公主小心保重。”
全程克制而有礼,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根本不像是一对已经有过子女的人。
皇帝:“……!”
觉得被女儿摆了一道的他非常愤怒,咬牙切齿地对闵公公道:“出去传朕旨意,肃王府一家多跪两个时辰!”
清河公主硬着头皮帮肃王府一家求情:
“父皇,其他人也就罢了,楼小公子年纪尚小,跪久了怕落下病根,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皇帝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理睬:“你还是把你自己管好吧,管别人做什么。”
清河公主抿抿唇,不敢再说话了。
而桑托则幸灾乐祸:“哦?楼不弃那厮被罚跪了?哈哈,活该呀!如此盛况百年难得一遇,本王一定要出去看看。”
对皇帝行了礼告辞,还刺了皇帝一句:“皇帝陛下,今天的您说的话本王就当没听过,为了两国和睦友好,陛下还请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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