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坝里挤满逸王府的下人。
“萧逸尘,我不要看账本,不要管这些琐事。”千姝月最怕麻烦了,额头贴在他后背,躲开上前递册子的管家。
她声音带着埋怨:“你的王府,你自己管。”
任性又不乏可爱。
“公主,没有人逼你做任何事情。”萧逸尘挥挥手,一众下人四散离开回到自己岗位,他转过身,手放在她后脑摸了摸。
两人再次手牵手去后院,最大的院落是他们之后的寝殿,也是婚房。
花园里种满了千姝月喜欢的花,几十只蝴蝶在花圃里扇动翅膀,停落在花瓣上。
原本,这里只有些观景松木。
“我住哪儿?”她拿着团扇扑蝴蝶,裙衫晃动,头上的长穗步摇跟着轻晃,腰间铃铛发出清脆的风铃声,
“你是我的王妃,自然是跟我一间房。”
萧逸尘之前深刻反思了自己,还是下定决心学学三皇兄的做派,婚礼还没到,先把人拐回家再说。
避免以后不熟嘛~
他自有分寸,绝不会逾矩。
“抓到了!”千姝月适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蝴蝶上,指间捏着一只纯白花纹锦蝶,放在掌心两手小心捂住,兴高采烈地跑来萧逸尘身边。
炫耀似的将手放在他胸口前,张开。
蝴蝶没有立刻飞走,又扑腾扑腾翅膀。
“好看吧?”她的笑总会感染到周围的人,纯真而灿烂,是东陵皇室娇养出来的公主。
刚说完,蝴蝶便振翅离开。
面前男人薄唇勾起的弧度越深,匀称修长的指节屈起,慢慢划过她耳侧,卷起一丝碎发往后挽。
“公主,落日黄昏,是不是该歇息了?”
第223章 砸开府衙大门
“我才不困,你自己去歇息吧。”千姝月没有听出萧逸尘口中的话里话,坦率摇摇头,转身又去花园闲逛。
上次她来逸王府都没有种这么多花,今日春色满园,惊艳至极。
某位被未婚妻丢下的男人站在凉风中,衣衫吹起,无可奈何,只得叹息一气,默默跟上前。
——镇北王府——
姜云曦命人送回来的书信终于交到了姜启风的手上,看着熟悉簪花小楷,心底说不出的情绪。
是欣慰萧瑾熠将他女儿照顾得很好,也气闷曦儿只字未言偷摸离开。
还好,信中说了还有半月就能回来。
“现在对未来女婿满意了?”沈鸢坐在一侧,抬手把姜云曦的书信拿过来细看,整整三页纸,两页都是维护和夸赞摄政王,最后一页想着报平安,说说在南诏遇见的新奇玩样儿。
避开历经所有沾血冒险的事情,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一般般。”姜启风有股傲气在身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下颌抬起看向院中凋落的桃花花瓣。
“嘁,刀子嘴豆腐心。”沈鸢自是了解他。
半晌,沈鸢托腮,手肘支撑在石桌上呢喃:“今日昱淮带着婧欢回太尉府了,好无聊。”
“夫人,要不你也陪我去军营?”身旁人忽然凑上来说一句。
被沈鸢果断拒绝:“不想去。”
“姜昱淮那小子如今天天都有儿媳陪着去军营,夫人~为夫羡慕了。”姜启风拉了拉沈鸢胳膊,他想起每日清晨姜昱淮连马都不骑了,一同于儿媳坐马车去军营的事情,郁闷又羡慕。
自曦儿跑去南诏后,夫人都快冷落他了。
“你说什么?婧欢每日都陪着昱淮去军营啊?”沈鸢眼底绽光,欣喜地看着姜启风眼神。
这对小夫妻终于有进步了。
“夫人,这不是重点。”
“好好好,我陪你去。”沈鸢没管这么多,心情好了不少,果断起身对着身后的瑞香姑姑吩咐,“备马车。”
——太尉府——
苏太尉去军营执行公务,唯苏夫人一人在家,准备好佳肴等着女儿女婿回家。
她明白两人成婚的时候没什么感情,所以晓得他们要在府上休息一晚的时候,还默默在苏婧欢房间里多准备了一份被帛。
“母亲。”马车停靠府门外,姜昱淮先下马车,站在下方牵着苏婧欢的手,她还没完全迈下短梯,他就对着苏夫人喊出了声。
“哎,快进屋休息。”苏夫人心底有些意外,但面色依旧,看见两人紧紧牵住的手,一边命侍卫去接礼品,一边与两人洽谈。
苏婧欢想要脱开姜昱淮的手,觉得当前情况不适宜这般,但甩不开。
只得紧紧站在他身侧,眼尾余光看他面容,谦逊有礼,如暖玉般温和,分明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容貌,但有时行为却大相径庭。
紧接着,她想到了一连几夜珠帘垂落掩盖蔓延出的春色之时,他双眼泛红,不知节制的姿态。
觉得思绪飘太远去了,苏婧欢急忙挪回目光,坐在梨花交椅上聆听他与母亲的寒暄交谈。
他是个称职的好夫君,内外关系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无需她去操心。
——乌县——
姹芜得知萧瑾熠有意要收拾那群水盗,整治乌县的事情后,延长了船只停靠的时间。
萧瑾熠的暗卫从苏城赶来,气势凌人一片,紧紧跟随在两位主子后面,前往县令府。
击鼓声响彻街道,周围百姓下意识将目光看过来。
此刻,跟在萧瑾熠与姜云曦身侧的还有一位穿纯白素衣的女子,正是那夜被老鸨强行送到县令床上的人,环儿。
她如今整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在郊外准备随意找棵树吊死的时候,被姜云曦救了下来。
得知能让乌县县令遭到报应,赶忙跟来。
击鼓的人也是她,女子本弱,但她此番的鼓声却有响彻云霄之势,将自己的怨恨,将其他姐妹的怨恨全部敲了出来。
等了一刻钟,朱红漆色的府衙大门没有要开的意思。
环儿没了力气,颓丧地,绝望地回眸看了姜云曦一眼,仿佛在说:没用的,没用的。
“砸开。”萧瑾熠处理这种事情没什么耐心。
五个暗卫从队伍中出列,粗略观察这扇门,找准好下手的地方,两人飞身越过屋檐去院中,三人在外,用力揣门中央。
县域的府衙大门并不结实,是纯实木所作,不似王府的朱门表面镶了东西。
院内的锁被暗卫用武器砸开后,两人立刻闪身躲向两侧。
“砰——”
震动石砖的巨响终于引起衙卫的注意。
厚重大门轰倒在地,门外,百姓齐聚,个个挺直了腰身想要瞧瞧细情。
“来者何人?”府衙捕快接二连三出现,看来这不善,赶忙颤巍巍举起手中长矛,但却被这股强势的气压逼得一退再退。
萧瑾熠与姜云曦十指紧扣,没把这些拦路的人放在眼底。
“升堂!”竹影拿着长剑架在其中一位领头的捕快颈上,两字,不容拒绝。
捕快双腿打颤,眼神惶恐不堪,点了点头,立刻跑在前方指挥。
交错的长棍锤地声倒是整齐,终于,乌县县令一路走,一路整理自己的乌纱帽,一脸烦躁地坐在上位。
居高临下看着底下人,将官僚做派表现得淋漓尽致:“来者何人?有何冤情?”
“本官时间宝贵,容不得尔等耽搁。”乌县县令眼睛肉眼可见的疲惫,昨夜在怡红院“忙碌”了半个时辰,如今还觉得累。
等他眼神逐渐清醒,看清跪在地下的女人后,揶揄地笑了笑。
“民女有冤,状告当今乌县县令,荒淫无道,玷污了民女。”环儿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起头来,额头和嘴角依旧带着青,是那晚誓死不从被打的。
话刚说完,就听见乌县县令的无情冷嘲:“一个怡红院的妓女,还有脸告本官玷污你?”
“来人,把她丢出去。”
他的话刚落下,竹影收好剑锋迈上台阶,扯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摔。
一阵闷响,县令直接被他从座位上提起来,圆滑地被丢在阶梯下方,滚了几圈,倒在环儿面前。
环儿赶忙起身,胆小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哟~”县令被摔得鼻青脸肿,浑身都疼,没有人敢去扶他起来,自己在地上折腾。
刚抬头,一个穿着黑色锦衣华服的男人拿着毯子垫在他的椅子上,随后带着身旁女子一起坐下。
“倒反天罡了!你是何人?”他觉得收到了莫大侮辱,忍着身上的疼,慢慢挪动身子站起来,眼睛鼓得肿胀吓人。
竹影可没给他反应时间,用剑鞘击中他腿弯,使人强迫性跪下。
门外再次响起哄闹声,之前与县令一起喝酒的几个官员全部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
“饶命啊!摄政王殿下饶命啊!”
其中有个人一眼认出了萧瑾熠的面容,还没到堂厅就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摄政王?”乌县县令此时的怒火全消,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惊慌。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如蝼蚁般,四肢发软。
第224章 斩了
“今日,城中所有与赵泯相关的冤情皆可报来,摄政王殿下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竹影的双剑背负在后,两个暗卫抬了两张黑木桌子登记。
此话刚出,百姓蜂拥挤在门口,滔滔不绝的怨声将赵泯淹没。
他不敢抬头,一直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耳中回荡被状告的声音,身子开始颤颤巍巍,仿佛看见了自己之后的下场。
“王爷,我们在赵泯的家中搜出了黄金上百两,白银六千两,还有厚厚一沓价值百钱的银票,珠宝满满三大箱……”
暗卫已经协力将赃物全部抬到厅中。
“王爷,涉及事件太多,如今已经写了十多页纸了。”
那枚写着“斩”字的长令牌被萧瑾熠玩弄于指尖,好似下一秒就要落在地上。
姜云曦拿着竹影递过来的罪状一一查看,最让她气愤的,这赵泯在职数年,欺淫了几十位良家女子,有的已经受辱自杀,不在人世了。
“殿下,他该死。”
姜云曦侧过头,声音不大,正好让赵泯听见。
他心底百般不爽,他的命运凭什么让一个女子决定?
萧瑾熠掌控着她的手,往她手心按了下,这种人渣他从未想过给他活路,只不过,单纯杀死也太便宜他了。
“曦儿放心。”
赵泯跪了半个时辰终于受不住了,直接整个人瘫倒在地,但又被暗卫一手拉了起来,继续跪着,不给他松懈的机会。
“郡主,已经写完了。”竹影将一沓文书双手递交给姜云曦,看分量,可见这县令何等该死。
“求摄政王殿下为草民做主。”
正厅外的院坝齐齐跪满人,将萧瑾熠看作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双眸含泪,往日的隐忍在今日终于有机会迸发。
“将赵泯关进牢车游走菜市口,明日午门问斩,其余人,午时一刻斩立决。”
当然,斩立决的人是萧瑾熠经过调查后才抓的,管理乌县土地的那位逃过一劫。
“摄政王殿下饶命啊!”
“臣等都是受赵泯的蛊惑才走上此等不归路的。”
“臣冤枉啊!”
死到临头狗咬狗,姜云曦静静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互相推责任,唇间扬起的冷笑越发含带杀意。
叫嚷的最厉害的那个人,始终挣扎。
她看不下去,指尖凝着内力,银针轻弹飞出。
瞬间,中针的男人晕倒在地,没一会儿就口吐白沫,耳廓出血,死状瘆人。
暗卫还是将他抬了下去准备午时一刻问斩,留个全尸都便宜了这种人。
如今斩令已下,萧瑾熠厌烦待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牵着姜云曦从后门离开,等上马车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被气到了?”
“嗯。”周围静谧,只有姜云曦的细语声:“殿下,为什么这世道这么多人渣?”
在千机营做蝶者时,她遇见了不少,身为北尧尊贵的清仪郡主时,即使位高,她还是会遇见这种该死的男人。
她的声音犹如淡薄和风,轻言轻语,带着懵懂与不解。
“因为世间恶人除不尽,欲望填不满。”萧瑾熠轻轻抚摸她背宇,平缓地道出缘由。
人的欲望是逐步递增的,就拿萧天泽来说,身为皇子,掌握兵权,贪图储君之位,妄想帝位……
伴着手中权力的增加,胃口也会越大。
“曦儿,彻底改变事实很难,我们只能尽可能处理好遇见的问题。”
“嗯。”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今日看遍赵泯的罪状,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幸而,他如今会受到该有的惩处。
斩首赵泯的那日,午门外也如在府衙那般挤满了人,经过游街后的赵泯浑身破烂,肮脏不堪,灰头土脸,生无可恋地最后一次看向天边。
万里无云,晴日朗朗,没有风。
台下人的嘴脸他能够看清楚,全部巴不得他死。
赵泯嗤笑出声,是自嘲,也是不甘。
他当差数年办事情从未失手,如今竟两日不到就被处决,倒霉啊!倒霉啊!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人就是他,尖酸的嘴脸看见沾着酒水的大刀后,双目瞪大。
眨眼间,尸首分离。
赵家的财产尽数去补偿所有涉案的人员,尤其是因为赵泯而丧子丧母的家庭。
姜云曦与萧瑾熠携手站在乌县城门上,看向远方的辽阔江域,清风荡漾,距离稍远,瞧不见水波滚动。
“苏城的军船已经快到乌县水域了,我想陪着你去。”
“好。”
这一次,萧瑾熠没有拒绝,他一直记得曦儿与他说过的话。
————
还有的,不要慌。
第225章 曦儿招的桃花,范围太广了
“姹芜说她也会去。”萧瑾熠刚把姜云曦搂进怀里时,她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男人一听见姹芜的名字眉心就会锁在一起,异样的排斥与不爽,那个女人的心思不一般,一双眼睛全部放在曦儿身上,指不定要使什么坏主意。
“殿下,为什么你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啊?”姜云曦稍稍抬起头,同时手攀上他脸庞往上,抚平他眉心。
“曦儿,你有没有觉得她这个人对你心思不纯?”萧瑾熠的话说得直白,也是他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与沈嫣,与千姝月相比,姹芜的行为与眼神就是不同。
“嗯?”姜云曦尚未想明白,但随着回忆,那日姹芜强行喂她喝酒的画面逐渐浮现。
她的面色逐渐带着深意,不能确定,但也在怀疑。
“曦儿招的桃花,范围太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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