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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抽出一本练习册翻开，“晚上请你吃夜宵吧。”
“好啊，北门那边有家烤冷面超级好吃。”
言酥来了精神坐好，“一想到国庆假成了三天，我就哪哪都不舒服。”
“没事啊，我跟司机说好了，咱们明天早点出发，然后住上两晚，等收假那天再回来。”顾鸢拿出笔记本，“对了，你怎么没去找英语老师要作业，我看其他人都去了。”
言酥：“我去！”
晚饭回来之后各科课代表争着在黑板上写作业。一沓又一沓的试卷发下来，底下全是哀嚎声。
余荔进门后直接朝顾鸢走来，“曹老师让你叫几个男生去校门口。”
“我我我我，我去。”
“学委，我，我去。”
余荔：“要三个。”
正从前门进来的江皓阳立马说道：“三个，我们不正好三个，班长去哪儿啊？”
余荔朝顾鸢抬了抬下巴，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下。
顾鸢和三人一起往出走。
天边渐渐有了橘色，夕阳落入地平线，余辉洒在校园，彷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少年享受着温柔的日落和散漫的晚风，心怀梦想永远炽热未来可期。
曹军平脚下放着几个泡沫箱子，面前的大爷和他交谈着什么，大爷看到他们几人出来，笑得脸上都堆起了褶子。
“下次还找我啊。”
“好好，一定。”
大爷满意地离开，曹军平朝几人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搬东西啊。”
迟瑜掀开盖子朝里看了眼，顾鸢也跟着凑了过去。
江皓阳：“卧槽！”
曹军平啪地一下拍他胳膊上，“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错了，我错了。”
顾鸢怔住，眼眸紧紧盯着箱子里看。
迟瑜瞄了她一眼，低低地说道：“你喜欢吃这个？”
“你不喜欢？”
这世上还有能拒绝糖葫芦的人？
迟瑜把到嘴边的“不”字咽了回去，语调没什么起伏，“还行吧。”
上楼梯的时候，顾鸢和迟瑜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行人的后面。
男生抱着泡沫箱，他的指骨修长分明，手背上肌理匀称又好看。
因为在用力，小臂上浅浅迭出分明的筋脉。
顾鸢想起两人下午在教室的对话，忽地就想逗他。
“迟瑜？”
“怎么？”他侧眸看下来。
顾鸢眨了下眼，“下午谢谢你。”
看着她带笑的眼睛，迟瑜收回目光，语气听着很平稳，“没事。”
顾鸢隐约看到他突然泛红的耳根，心低酥麻一霎，还未想清楚是什么原因，几人就到教室了。
一进教室，有几个鼻子灵的已经嗅到什么了。
“曹哥，这该不会是吃的吧？”
“我怎么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什么好东西？”
曹军平挥挥手，示意几人发下去。
“我去！糖葫芦！”
“天哪老曹，铁公鸡拔毛了。”
“哎呦我天，老曹破费了。”
曹军平示意安静，趁着这会儿说道：“今天下午大家都很棒，不少同学嗓子都喊哑了，给我长足了脸。”
“当然，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假期不管你们是去哪里玩，是跟着大人还是自己组团，一定要注意安全。最重要的还有我们的假期作业，一定不要忘记。平时随便抽出一点点时间写写就差不多了，不要等到收假回来了再抄，没有意义……”
有同学喊，“老曹，一起吃啊。”
曹军平拿起讲台上的一个，眼眶微红，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不要吵啊，都安静写作业。”
顾鸢抽了一张纸巾放到桌子上，把山楂里的籽吐到上面，再放到小垃圾袋里。
下了铃一拉响，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书包。
因为言酥要去卫生间，所以顾鸢教学楼外等她。
“学委，在等人吗？”
顾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陈哲明是在跟自己说话，平时陈哲明的话很少，班里的活动也不爱参加，他们两个没说过几句话。
“在等言酥，你这是打算直接回家吗？”顾鸢的视线触及他手里的袋子。
陈哲明厚重镜片下的眼眸微闪，“对，叔叔过来接。学委我先走了，周六见。”
“好啊，周六见。”顾鸢把脸颊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朝他挥手。
言酥小跑出来接过顾鸢手里的书包，“我回来啦，走吧。对了，你刚才是跟谁说话吗？”
“陈哲明，他今晚直接回家了。”
言酥点了点脑袋，“听说陈哲明家里对他管的很严，他妈妈都不允许他和别人讲话。”
“是嘛？”
“可不，他妈妈好像是初中老师，可严厉了，比林德全还让人害怕。”
顾鸢有些庆幸，姜女士在这点上倒是不怎么管她。
两人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四下看了一眼，发现靠里的位置坐着一个熟人。
迟瑜靠着墙坐着，一条腿踩在旁边凳子的横杠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
顾鸢刚走过去，打游戏的人边抬头边说：“儿子你终于……”来了。
第11章 竹马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到诡异。
直到江皓阳突然跑进来，“艹，你猜我刚看到谁了？顾、顾姐？”
顾鸢微笑，“店里没位置了，可以拼个桌吗？”
“当然可以了，顾姐你坐，我去给你们买水。”刚走了两步，江皓阳转过身走回来，“忘记了，徐百川在商店，我让他买。”
“谢谢。”
“哎呀不用客气。”
“江皓阳跑那么快干什么，叫都叫不住。”徐百川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言酥对面。
气氛很快就被江皓阳带起来，差不多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迟瑜踢了脚他。
江皓阳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要不咱们今天先散了。”
徐百川和言酥回了学校。
从店里出去之后，迟瑜语气自然地问顾鸢，“你家里人在哪儿接你？”
“我自己回去就行。”
顾绍辉下午就走了，姜女士去国外了，家里保姆也放了假。
迟瑜把书包甩给江皓阳，“回去给我妈说一声，我送她过去。”
江皓阳笑眯眯道：“明白。”
顾鸢没拒绝，她是有点怕黑。
迟瑜顺手把顾鸢的书包拿下来提在手上。
顾鸢仰头。
迟瑜先她一步说道：“就你这小短腿走回去天都亮了。”他语气自然，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在裤兜里。
顾鸢抿了抿唇，终是说道：“迟瑜？”
“怎么？”
“你要是不说话就好了。”
有辆自行车过来，迟瑜拉了她一把，两人走到人行道上，他挑眉，压着嗓音，“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才十六，肯定还会长。”
顾鸢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身高的事，但每次余荔在眼前晃过的时候，她真的很心动。
迟瑜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女生虽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一双腿又白又直。偶尔会听言酥说什么漫画腿，真的一点吹捧的含义都没有。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逾越，他忙撇开视线，胡乱地应了声，“是会长。”
小区里安保很严格，登记了名字才能进去。
不知怎么，迟瑜突然有些不自在。
终于到家，顾鸢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你应该可以穿。”
迟瑜面色淡定地嗯了一声，弯腰换鞋。
“你要喝水吗？”顾鸢放下钥匙问他。
“不用。”
“那你等会儿，我去拿个东西给你。”顾鸢说完就拿上书包往楼上走。
迟瑜坐在沙发上，视线扫过四周。
很快，顾鸢抱着一沓笔记下来放到茶几上。
“我是我初三的时候总结的笔记，我发现你初中落下了很多东西，平时你抽出一点时间慢慢就补上了，这些都是基础，学不懂的话后面会很吃力。”
迟瑜翻开最上面的英语笔记，字迹整齐漂亮，是老师讲的衡水体。
“需要要看？”
这么几大本东西，他有点头大。
顾鸢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迟瑜抬睫，“什么话？”
顾鸢神色自如，“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顾鸢深信这一点，该是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她一直都很清楚，也坚信自己要的是什么。
迟瑜看着女孩眸子中透露出不合年龄的神色时，心脏倏地静止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顾鸢起身，“我送你。”
回到卧室，顾鸢脑子里还重复着迟瑜临走时说的话。
“你刚才喝的水是我喝过的。”
“啊啊啊……”
顾鸢把头埋在被子里，女孩的耳尖红的像是熟透的柿子。
故意的，故意的，他故意的！
喝就喝了，干嘛还要说出来？
顾鸢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等额前的头发都乱糟糟的，拿过手机找到迟瑜的头像点开。
顾鸢：【其实我上次骗了你】
迟瑜：【？】
顾鸢：【那瓶水是我喝过的】
对面没回消息，顾鸢心里舒畅了。
就要大家一起尴尬才好。
看到消息的迟瑜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艹！！！
迟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闹钟响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
第二天闹钟一响，顾鸢就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洗漱完。先去接言酥和徐百川，再接的迟瑜和江皓阳。
路边的少年身材挺拔高挑，穿着松垮的白色卫衣，灰色运动裤，黑色耳机线顺着耳侧垂下。
车子一停，江皓阳先跑去后座补觉，迟瑜坐到顾鸢旁边的空位上，一上车就把帽子拉起来闭上眼睛。
因为起的太早，大家都在车上补觉，不知不觉，顾鸢的脑袋就靠在了旁边的肩膀上。
迟瑜睁开眼睛偏眸看了眼，女生小脸瓷白，长睫卷翘，像是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可爱。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女孩眼帘微动，迟瑜猛地收回目光，抬眸时正好和司机的视线对上。
贺明笑笑不说话，移开视线。
摇摇晃晃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
贺明停好车才叫醒他们。
江皓阳猛的睁开眼睛，“到了吗？到了？”
贺明笑道：“到了，八点过一点，可以先去餐厅吃早餐。”
言酥张开双臂深呼吸，“好舒服啊，真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儿。”
徐百川提着她的书包说了句，“收童工犯法。”
“你真是煞风景。”言酥瞪他一眼，转身保住顾鸢的胳膊，“餐厅在哪儿，我们先去吃饭吧，好饿。”
“走吧。”顾鸢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带着几人往餐厅的方向走。
一路上江皓阳都咋咋呼呼的，徐百川偶尔应他一声，迟瑜一直沉默不语。
言酥拉着顾鸢的胳膊小声说道：“迟瑜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顾鸢扭头看了眼后面，他正低着头看手机。
“不知道，可能没睡醒吧。”
言酥不疑有他，“能理解，我没睡醒的时候也不想说话。”
到了餐厅，言酥忙拉住顾鸢的胳膊摇了摇，“那不是池学神吗？”
顾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池砚舟正倾身和旁边的人说话，他的同伴看到了顾鸢几人，跟池砚舟说了什么。
池砚舟转头看过来，眸色惊喜。
顾鸢点头，恰好那边还有一个空桌，几人便过去坐下。
“浅浅。”
说话的少年穿着白T外搭一件白色衬衣，清俊的脸上笑容和煦，目光停留在白裙少女身上。
顾鸢勾着唇，眉眼弯弯，“你们来的这么早？”
池砚舟解释道：“我们昨天下午没课所以傍晚就过来了，也才刚起。”
池砚舟的同学有三个，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女生朝顾鸢打招呼，“顾鸢，好久不见。”
顾鸢回她，“好久不见。”
旁边的男生问：“你们都认识？”
女生道：“认识，我们以前初中一个班的，池砚舟和顾鸢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迟瑜面无表情，胳膊肘碰了一下江皓阳一脚，江皓阳忙说：“顾姐，好饿。”
池砚舟笑笑，“那你们先吃，等会儿一起玩啊。”
“好。”
几人放下书包去了自助区，顾鸢挑食，挑了一圈下来盘子都没装满。
“吃这么点，怪不得不长。”话落两个蟹黄包出现在顾鸢的盘子里。
顾鸢仰头看他，迟瑜错开目光，语气散漫悠长，“难不成你在减肥？”
“没有，谢谢。”顾鸢也夹了两个包子放在他盘子里。在男生不解的目光下说道：“礼尚往来。”
迟瑜噎住，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僵着开口，“你昨晚说的、是真的？”
“嗯？什么真的假的？”顾鸢微仰着脖子，眼眸清明。
迟瑜面色僵硬，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鸢看了。
良久，他移开视线。
“反正扯平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这么可爱啊。
吃完早餐几人先去房间放东西，三个男生住三人间，两个女生住标间。
言酥顾左右而言他，“你对早恋这件事怎么看？”
顾鸢思考了一会儿，语气认真，“当然不提倡了，你也不要早恋，影响学习。”
言酥松了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和迟瑜在谈。”
顾鸢正喝水呢，闻言直接呛住，惊的眼睛都瞪大了，“怎么可能？”
“就有人说你俩可能那个。”言酥话音一转，“一中抓早恋抓的可严了，听说附中那边都不管，羡慕。”
“真羡慕？那你想和谁谈。”顾鸢凑近她，神色悠长。
言酥羞愤的脸颊都红了，“胡说什么呢，我才不想，我可要好好学习考京大。”
话落去挠痒痒，顾鸢一边躲一边求饶。
“好好好，不说了。”
等两人玩闹结束，顾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我们先下去吧，不然他们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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