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酸溜溜地说道:“我觉得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你不是在京城大官家里做活儿么,刚刚那姑娘再有钱还能大的过官去?你那东家对你这么好,能允许你三天两头不去干活,你回头跟他说两句就行了。”
李婆子:“大嫂子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婆子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在哪家做活儿啊,怎么能十天半个月的不去呢?这么好的活也跟嫂子介绍介绍。”
李婆子打哈哈:“我这不是身子不好才没去么,大户人家哪有那么容易待的,非打即骂,我这么久不去,也没月例啊,嫂子就别羡慕我了。”
婆子心里有些不满。这大田家的就是不实诚,生怕别人占了她家的便宜。
“大田死了也有三年了,你这是打算再找个?”
李婆子:“嫂子这是哪里话,我可没这个想法。”
婆子:“还装呢,我前天晚上看到有个男的翻墙去你家了。”
李婆子眼神一冷,很快又恢复如常。
“哎,大嫂子误会了,哪里是汉子,那是我家东哥儿。他不是在县城找了个活儿么,晚上我关门早,他翻墙进来的。没想到竟然让大嫂子误会了。”
婆子嘴上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看错了。”
不过,心里信没信就不知道了。
李婆子不想再多待,道:“大嫂子,我打好水了,先回去了。”
婆子:“大妹子慢走。”
李婆子出门时那两个壮汉已经在屋后头等着了。看到两个汉子,李婆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严肃起来:“应该是误闯的大家小姐,什么都没发现。”
若是普通人,不管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秘密她都要将人处理了,可对方明显身份不一般,万一给自己惹了麻烦得不偿失。
两个汉子脸色轻松了些。
刚刚他们两个人一个去了下面,一个去方便了,都不在院子里。
万一惹了祸他们怕是要丢了小命,幸好没事。
见状,李婆子斥道:“你们两个人也太松懈了,竟然连家都看不住。还有前几日竟然让人翻墙进来了,还被人看到了!”
汉子顿时紧张起来:“绝对没有下次了!”
李婆子:“今日的事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俩跟着他们,等他们回了家再回来。”
汉子:“是。”
李婆子回头看了一眼,道:“晚上把这死老婆子给我处理了。”
汉子:“是。”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姜宓一会儿停下来看看水,一会儿看看花花草草。她发现身后突然多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赫然就是刚刚跟着他们的那两个汉子之一,他们并未离开,仍在跟着她们。
看来他们还没完全放弃对他们的怀疑,姜宓神色愈发凝重。
这里虽然挨着董家村,但李婆子就是村里人,她真去求救的话焉知这些人究竟会帮李婆子还是帮他们。若他们回庄子上的话,李婆子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若是别的身份也就罢了,偏偏就是李婆子的主家,再结合今日她和连翘登门的表现,她定会怀疑她们二人是故意的。
不远处是京郊大营。此事明显和军营有关,若是他们的马车往那边行去的话盯着他们的人定会觉得他们是故意闯入的,怕是会直接追上来砍了他们。
可是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此刻姜宓的脑子很凌乱。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母亲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前世祖父的死也是疑点重重,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她还什么都没干。
她们不过是进入李婆子家就被人跟踪,想必李婆子藏着的秘密不一般。
李婆子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她如此重视。
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应该和军营有关,那把刀究竟是哪里来的,难不成她在贩卖军中的兵器?那些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可以听得出来人应该不少,不然不能发出那么响的声音,难道在锻造兵器?
那么多人藏在李婆子家里,李婆子家里不仅有军刀,还有护院。
她应该是惹上大麻烦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盛怀隽对她的态度,莫不是盛怀隽在李婆子家门口时发现了她家的秘密,所以连忙将她撵走?那时她太过伤心,没有多留。仔细想来,好像当时盛怀隽并没有走。
接下来几日盛怀隽都没回来,很有可能是在处理这件事。
单单是在门口站了片刻盛怀隽就察觉到李婆子家不对劲了,若是她去告诉他这件事的话他应该能相信她?
姜宓抿了抿唇,她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回庄子上!”
与此同时,姜家庄子上看门的一个小厮去了李婆子家。
小厮:“姐,在家不?”
李婆子听到动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她压下心里的怒火,朝着外面走去。看到来人,她脸上挤出来客套的笑容。
“阿河兄弟,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阿河:“姐之前不是说如果庄子上有什么消息让我帮你留意么。”
说到这里阿河顿了顿。
李婆子会意,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两银子,阿河掂了掂重量,道:“还是姐出手大方。”
李婆子耐着性子问:“庄子上发生了啥事儿?”
阿河:“府里来了位姑娘,正四处打听你的事儿呢。”
李婆子顿时心里一紧,眯了眯眼:“打听什么?”
阿河:“问你在哪里当差,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庄子上,家在哪里之类的话。”
李婆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闯入院子里的两个姑娘,脸色难看至极。她问了问小厮口中姑娘的长相,更加确定刚刚来的人就是太傅府的人。她随手拿出来二两银子将阿河打发走了,关上门,找来两个护院,吩咐道:“去找阿文阿武,赶紧将那两个姑娘给我抓回来!”
护院:“是。”
第016章 求助
姜宓这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好在李婆子家的护院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姜府的马车,并未靠近。眼见着快要到庄子上了,连翘掀开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骑,那辆马车以及骑着马的两个人正迅速朝着他们这边快速追来。
按照双方的速度,怕是姜宓一行人还未到达庄子上就要被抓了。
“不好了,姑娘,他们追上来了,咱们怎么办啊?”
姜宓心里一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庄子,吩咐车夫:“再快一些,前面路口往左边拐,第一户人家停下。”
连翘:“姑娘,咱们不是要回庄子上吗?这是要去哪里?”
姜宓:“去找人帮忙。”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后面那些马上要追上来的人顿时停了下来,似是在观望。
姜宓下了马车,上前去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位年约五旬左右的男子出现在姜宓面前。
姜宓瞥了一眼后面徘徊在路口的几个壮汉,低声道:“阿叔,我发现有人私盗军中的兵器,那些人恼羞成怒要来杀我灭口。”
余管家往外探了一下头,发现了跟踪姜宓的人,那群人手中的刀的确很像军中的刀。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得赶紧告诉他们家世子。不过,这里是世子的私宅,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况且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也不清楚。
姜宓知道盛怀隽这处宅子非常隐秘,瞧出来余管家的顾虑,又道:“我祖父是当朝太傅,我家庄子就在前面不远处,我本想去庄子上,无奈这群人追得太紧,我回不去。还请阿叔施以援手,我定会和祖父言明此事,登门道谢。”
世子有意和姜太傅交好,昨日还专门去了太傅府的庄子上。一听姜宓的身份,再看外面那一群凶神恶煞之人,余管家做了一个决定:“好,姑娘里面请。”
直到进入宅子里面,姜宓那一颗慌乱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
余管家将姜宓带去了花厅,安排人奉茶,随后去了书房。
盛怀隽正在书房里看兵书。
今日一早他去了军营,本想着练兵,结果主将刘大人说太子过几日要来巡营,取消了今日的拉练,所有人都在营中搞卫生,弄得乌烟瘴气,他不想参与其中,于是回来了。
寒风:“世子,余管家有要事求见。”
盛怀隽翻过去眼前的一页,头也未抬:“让他进来。”
余管家来到书房,道:“世子,外面来了一位姑娘,被人追杀逃到了咱们庄子上。”
盛怀隽的目光终于从书上挪开,看向了余管家。
她怎会找到这里来?
看着主子的目光,余管家顿时有些紧张和害怕,继续说道:“这位姑娘自称是太傅府的姑娘,说她发现营中有人私盗兵器惹祸上身。”
盛怀隽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余管家:“姜姑娘不似说谎,她身后跟着一群人,各个人高马大,手拿大刀,远远瞧着那些刀确实很像营中的刀。”
盛怀隽放下书,站起身来:“她人呢?”
余管家:“那群人在咱们宅子不远处徘徊着。”
盛怀隽再次看向余管家。
寒风提醒:“世子问姜姑娘呢?”
盛怀隽瞥了寒风一眼。
余管家:“老奴将姜姑娘安置在花厅。”
盛怀隽:“将外面的人抓过来审一审。”
寒风:“是。”
盛怀隽大步离开书房,朝着花厅走去。
盛怀隽过来时姜宓正端着茶杯思考着一会儿如何和他说今日的事情,直到一片阴影落下她才发现盛怀隽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姜宓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着盛怀隽福了福身:“世子。”
盛怀隽大步朝着屋里走来,在花厅前方的椅子上落座。
“姜姑娘,坐。”
他一来,整个花厅都显得清冷了几分。
姜宓:“世子,想必刚刚管家已经跟您说了。外面有几个人正在追杀我,他们手中拿的就是兵部为士卒锻造的兵器。”
盛怀隽:“姜姑娘怎么断定那些刀是营中兵器的?”
姜宓怔了一下,道:“我在书上看到过军中兵器的样子,而且听人说过上面有编号,我今日看到的其中一把上就有编号,不过编号被涂过了,看不清楚。”
盛怀隽:“姜姑娘在哪里发现的此事?”
姜宓:“董家村。”
听到这个村子的名字,盛怀隽眼眸微闪。
这村子离军营极近。
他记得一大早就发现姜宓去了那边。
“姜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姜宓蹙了蹙眉。盛怀隽一直在问自己问题,绝口不提去抓人。他这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将自己当犯人审问了。她对盛怀隽有些失望。
“我在庄子上闲来无事,四处去转转,就走到了董家村。”
盛怀隽盯着姜宓看了许久。
四处转转?他瞧着她今日的目标很明确,直奔董家村。
姜宓:“世子若是不信,让人将外面那些人抓进来一问便知。”
盛怀隽没说话,他瞥了一眼门口。
姜宓心里越发着急。今日她就不该来这里的,她应该直接回京城,去找京城府尹,在城里将这些人抓住。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寒风很快出现在花厅中,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她刚刚看到的那把刀。
姜宓眼前一亮。
原来盛怀隽早就安排人去抓那几个人了,既然已经去抓人了刚刚为何不告诉她,还逮着她问那么多问题?
寒风:“主子,他们拿的的确是营中的刀。”
盛怀隽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
“去审一审。”
寒风:“是。”
寒风走后,姜宓感觉盛怀隽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姜宓觉得自己刚刚错怪了盛怀隽,无论如何盛怀隽今日也算是帮了自己。不过,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姜宓起身告别:“世子,多谢您今日帮忙。叨扰多时,我先回去了。”
盛怀隽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句话没回应,目光一直落在姜宓身上。
他这是什么眼神?
就在姜宓想再说一遍时,盛怀隽终于开口了。
“姜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话,姜宓心里一紧,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看向盛怀隽。
难道盛怀隽也重生了?
不,不对,姜宓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盛怀隽真的重生了就不会问她这个问题了。
她稳了稳心神,道:“对啊,昨日不是在庄子上见过吗?”
盛怀隽:“姜姑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姜宓直视着盛怀隽的目光,道:“难道世子说的是前几日在街上遇到过?那时我正好看到世子和苏姑娘在一处。”
盛怀隽说的应该就是这一次吧。
盛怀隽:“不是那日,咱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姜宓惊讶地看向盛怀隽。重生回来,他们的确只见了三次面,第一次见面就是自己回来的第二日,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盛怀隽。
难道盛怀隽对小时候的事情有印象?
这不太可能,若他真对她小时候有印象的话为何前世从不曾听他提起过。
姜宓否认了:“没有。”
盛怀隽眼底有些疑惑,既然不认识为何她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恰在这时,寒风再次进来了。
盛怀隽没再继续追问,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如何?”
寒风:“那些人不肯招,只说是瞧着姜姑娘有钱,想要打劫。至于那些刀,他们说是在黑市上买的。”
盛怀隽嘴角有一抹讥讽:“还都是些硬骨头。”
寒风:“瞧着骨头也不硬,应该是惧怕什么。”
盛怀隽看向姜宓:“姜姑娘可否将整件事详细地说一说?”
姜宓没再提刚刚的事,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她将自己自己去董家村的原因略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姜宓发现异常之后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假装无事发生时,盛怀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姜姑娘倒是挺冷静的。
等姜宓说完,盛怀隽抓住关键问题问道:“姜姑娘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可否具体描述一下?”
姜宓:“似是很多人在吵吵闹闹的,情绪很高涨,稀里哗啦,一会儿有一会儿无。我猜可能是在锻造兵器。”
盛怀隽想到了一种可能,问:“姜姑娘可曾去过赌坊?”
姜宓摇头:“不曾。”
盛怀隽起身吩咐寒风:“带上一队人,随我去董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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