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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思绪的金田一三三喃喃自语。
她下意识皱眉，像是吞到了一只苍蝇一样。
金田一三三不得不承认，她成功被脑花阴到，也被他膈应到了。
“拼好了。”
好在，吉田D的声音将她从满腔恶心膈应的情绪中拉回。
金田一三三闻声走近，原本在飞山因为自爆变得乱七八糟的术师身体，被黑海收集重组，再勉强拼出一具人形。
只不过各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
站在她身边的雷塔拉也打量着眼前这具不太完整的师尸体，而后忽然开口说，“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金田一三三：“总监部下的一级咒术师，名字是高桥。”
“原来是他。”雷塔拉对这人有印象，说起自己知道的与之相关信息，“两三年前的时候，有听到过一些从别处传来的小道消息。一个名为‘高桥’的准一级术师似乎因为术式原因揍了自己的上级，原本是要被总监部清退的，但被人保了下来，顺便还成功晋升为一级。”
“那应该就是他没错了。”金田一三三点头说，“他是五条悟那边的人。”
雷塔拉闻言有些沉默，半晌才开口：“看来那人留在总监部里的势力手伸得有够长，能动到五条悟那一派，这不是个好消息。”
金田一三三自然也明白，于是说：“愧死机构够在禅院直哉的行事范围内生效，但没法大肆动作。”
在知道脑花占据一级术师“高桥”身体的时候，金田一三三第一个想到的阻断脑海这条恶心途径的方法，就是利用“愧死机构”。
愧死机构是由加菜子和吉田D共同完成的，在总监部内，经由禅院直哉之手使用。
而吉田D和黑海之间有所关联，所以但凡种下愧死机构的对象，理论上都能被她监控。
但实际上，愧死机构难以在总监部大肆传播。
不同于使用黑海在人群里筛选排查脑花的标记体，总监部是术师权利的中心，也是精英术师齐聚之地，术式花样百出。
她不认为“愧死机构”可以在其中肆无忌惮地进行扩展，稍有差池，说不准就会在总监部暴雷，得不偿失。
一时间，金田一三三也陷入两难，觉得当前情况十分棘手。
直到雷塔拉突然对她说：“也许你可以考虑向外寻求解决办法。”
金田一三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穿着阿伊努服饰的祭祀眉眼温和，对她露出安抚的微笑：“三三，并非所有的事情你都需要一力承担，那样太累也太过辛苦了。就连那个活了千年的诅咒师，不也是要寻求盟友吗？”
“寻求盟友，向外寻求解决办法……”
金田一三三低声呢喃，这番话宛如一道闪电，忽然将她的眼前的迷雾猛地劈散，露出一条无比清晰的前路来。
没错！明明就有最为直接的破局之法就在她眼前，她为什么还要去思索兜圈，费尽心机绕上一大圈子，反而遂了脑花的意。
一个想法逐渐在心底成型。
金田一三三蓦地开口对身边人说：“你说的对，雷塔拉，我的确应该寻求盟友，寻求令人忌惮又强悍的盟友。”
……
“………飞山净界被入侵，宣判该名诅咒师及其幕后关联的盘星旧部死刑？”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室内，五条悟懒洋洋折腾着手里的咒骸玩偶，顺便听着夜蛾正道对他传达的总监部通知，啧啧出声道，“我没听错吧，原来死刑还可以对同样的对象宣判两次诶~”
“怎么？那些上层的老头子们终于到了老糊涂的年龄了吗？”
“悟！”夜蛾正道面色严肃地看向他，并且将手上拷贝了飞山相关事件记录的DVD光盘递了过去，“这时当时在飞山执行任务的术师记录下的现场情况……”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悟，牺牲在这个事件里的一级术师是高桥，他的术式是不会骗人的。”
五条悟收起了脸上的散漫。
第21章 0卷前传21
由高桥的术式刻录下，名为‘真实记忆’的DVD光盘被放入播放设备，同总监部会议上一模一样的视频内容被再次播放。
黑发红眼，满身杀机的女术师。
褐发褐眼，与之全力一搏的一级术师。
以及，定格在无声中的爆炸与最后的血色场面。
不知何时，五条悟脸上蒙眼的绷带已经被扯下，男人苍蓝的六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画面中人，似乎在辨别其中的真心假意。
“确定了吗？”五条悟开口问。
“出任务前高桥在总监部经过了登记备案。”夜蛾正道知道他在问什么，“对方死亡的事实已经一再确认无误了。”
夜蛾正道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
虽然对方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高专学生，但也和高专里的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如同对待曾经叛逃的夏油杰一样，夜蛾正道对于金田一三三持有差不多的心态和一份愧疚。
作为教导者，他认为这是他的失责。
尤其是对方这一次涉足的事情，疑似会动摇咒术界的根基。
这份失责和无力便在他心底更进一步扩大了。
是么。
五条悟对夜蛾正道给出的回答不置可否。
夜蛾正道也停顿了几秒，才又继续道：“介于对方行踪未明，宣判的执行时间调整至无限期。另外，总监部设立了专门负责执行净界相关任务的处刑队伍，队伍成员除了悟你以外，其他人选都尚未公布。”
“这听起来倒是蛮新鲜的，可不像是那些快要进棺材的老爷爷们能想出来的。”五条悟说。
“悟……”
夜蛾正道见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什么，只是道，“负责净界的担子太重了。”
夜蛾正道在接到总监部通知的第一反应，便是反对。
即便悟再强，但关乎整个咒术界稳定的净界的重担就直接压在他身上，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夜蛾正道提出了异议，但当场便被驳回。
“我保下的人出了事，所以那些人才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有责任都甩出来，生怕担上一点责任。”五条悟的语气依旧散漫，整个人没有过多情绪起伏，没所谓道，“要我说，还不如校长你带着你的咒骸们去坐那个位置。毕竟遇到事的时候，咒骸好歹还能出来‘邦邦’挥几拳，痛击敌人，作用可比那些皱巴巴的老橘子们有用多了。”
“………”
夜蛾正道无法反驳。
“不过，我会负责的。”五条悟言归正传，眼底苍蓝越发深邃，“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所以校长，拜托你帮忙带个话给那些只会唧唧歪歪的老头子们。”
“既然要我担责任，那就别把手伸太长。其他人要是敢抢在我前面，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哦~”
说完，白发男人转身，离开校长会议室。
与此同时，东京某区酒店。
白发红唇的术师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床边，看着手机上收到的讯息，眉梢一挑。
下一秒，她手上的黑色的乌鸦略微歪头，鸦黑双翼猛地一振，腾空飞往下个目的地。
……
【术式刚好是记忆刻录，又刚好是五条悟的人，高桥这什么脑花天选体质，简直flag插/满身】
【真实记忆，好家伙，罗生门这手被脑花玩得妥妥的】
【好吧，难怪没人怀疑视频被动了手脚，合着脑花在这里bug呢】
【275绝对看出来这里面的不对劲来了，话里明里暗里都是在点】
【很正常啊，他本来就知道咒术高层不对劲，当初三三还各种暗示过，只不过后面脑花死遁后，那里面的“鬼”藏得更深了】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接下来，直到最后大战前也从来没有停歇过，五条老师你真的我哭死】
【要不夜蛾校长你就听275的，让最强猫猫拥你上位吧，这样说不定后面也不会死掉了】
【支持53推翻橘子暴政，咒术界属于咒骸和校长！】
【听275这意思是不是打算帮33了啊？只要其他人不敢在猫猫前面动手的话，那脑花的秘密处刑队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
看来消息已经传到五条悟那边了。
金田一三三的思绪从弹幕上拉回，其间传递出的讯号让她感觉时机已到。于是她快速对雷塔拉道别，收起地上的‘高桥’尸体，利用黑海通道，返回东京。
不过介于目前情况，金田一三三在落地东京后，谨慎地改变了自己的外貌。依旧换成一副黑发眼镜框的辅助监督模样，金田一三三马不停蹄，径直前往目的地。
行至半路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冥冥的回复信息，以及一处附带地点。
作为金钱利益至上主义者，冥冥毫无疑问是最不可能加入所谓行刑队的人，毕竟那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在出发前，她向冥冥发出了讯息，请对方帮忙有偿搭线。
一回生，二回熟。
冥冥给出的回复比之先前还要快速。
看清地点，金田一三三加快了行程，趁着夜色的深沉，轻松通过高专外围结界，来到指示地点。
高专内除了学生校舍外，还有提供给高专老师日常居住的教师宿舍。只不过高专里的老师除了完成日常教学外，多数时间都在执行各种外派任务，使用教师宿舍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在高专修葺时，干脆把教舍同学生校舍一起规划在了稍偏的后山位置。
金田一三三依照地址，来到教舍前。
她没有作任何停留，悄无声息地绕后，从更加隐蔽的后门位置进入单层教舍内，停步在最侧面的一间门外。
她没有敲门动作，因为门本身就未闭锁，只是假意轻掩。
金田一三三无声推门，入内后，反手关门。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冷清的月影从房间对侧偌大的落地窗上洒进，点亮视野。
五条悟站在那里。
阴影落在白布覆眼的脸上，看不清具体。
金田一三三见状自然也站定脚步，停在离人两步之遥的位置。
金田一三三没开口，反而是她脚下的阴影开始率先动作。
从她站立的地方凭空荡漾起黑色涟漪，然后黑潮沿着木质地板开始蔓延，直到停留在五条悟与她之间的距离上数秒，才缓缓退潮，直至消失。
而原本黑海停留的位置，“高桥”出现在那里。
“抱歉，我尽力了。”
金田一三三脸上也落上了半明半暗的阴影，她低声说，“但也只能还原成这样了。”
源自术师本身咒力的自爆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制止。最后也只能尽可能多的收集起满地狼藉，带回了阿伊努神殿进行拼凑。勉勉强强，堪堪拼凑起来。
五条悟隔着脸上的布条，垂眼去看地上的“高桥”。
眼前的“高桥”只能说呈现了大致的完整，但身体各处均有缺失，可以想象这场自爆的剧烈程度。
只一眼，黑海再度覆盖，重新回收下“高桥”。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再次只剩下微微摇晃的月影。
“就这么过来，你不怕我直接把你就地正法吗？”五条悟语气不明地说，“你应该知道了吧，总监部特意为你和杰成立了一只处刑队，我可是其中之一来着。”
“知道。”金田一三三干脆道，“如果怕的话，就不会来了。”
她上前一步，对上五条悟被遮挡的六眼，说：“不过我不想背上不属于我的黑锅，人不是我杀的。”
说完。
她向五条悟伸出手。
第22章 0卷前传22
月影暗淡的教舍内, 五条悟看向她。
金田一三三示意他触碰自己。
几秒钟后。
五条悟抬手，触碰上去。
“别抵抗。”
金田一三三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五条悟看到了以“金田一三三”为视角的飞山情况, 听到了不存在于那盘‘真实记忆’上的对话。
“你知道吗？现在这具身体，属于受过五条悟关照的辅助监督‘高桥’君, 是个坚定站在对方阵营，知恩图报之人。”
……
……
“下次再见，我的十一。”
“砰――”
爆炸声将过去的回放画面碎裂。
五条悟拉回思绪, 视线重新凝聚眼前。
面前的金田一三三不知何时已经卸下伪装, 黑发红眼, 神色清明, 迎着他的视线并未有任何的躲闪，一如从前。
“八十八桥那次也一样, 对方占据了一个术师的身体，但并非他自己本身的置换术式。”金田一三三解释说, “我想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他的术式破绽, 但没想到他会自爆脱身。”
“那个时候, 我无法确认高桥本身的意识是否还存在。”
说着, 她直接让黑海又吐出一具尸体，“这是在八十八桥下出现的傀儡，在脑花脱离后，这具身体也同时脑死亡了。”
金田一三三没有直接用“高桥在飞山之前就已经脑死亡”的说法来为自己开脱，她相当坦诚, 开诚布公地描述对方有可能还存活的可能性。
即便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并非为零。
五条悟收回手, 扫过新出现的“傀儡”，歪头说：“我知道了。”
“……”
就这样吗？
金田一三三有些意外。
她以为五条悟这样的立场, 会在“高桥”的死亡上想得更多。
譬如，追究事情因她而起。
又譬如，她需要为对方的死亡负一定的责任。
“你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说‘不怪我吗，真的假的’。”五条悟看出了她的疑惑，抬手拉下脸上的白布，露出苍蓝色的六眼。
在隐隐的月色下，一向漫不经心的男人显出了玩世不恭下的认真和理智。
金田一三三被说中，也不回避，干脆敞开了问说：“所以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是个成熟大人了，那种没有道理的迁怒，在这里不成立哦。”五条悟回答。
金田一三三有瞬间的怔愣，又极快地垂眸。
好过头了。
金田一三三想。
她现在无比确定，这人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将来，都会有很多很多的软肋的。但凡是能让他在意的人，都会成为他的软肋。
她完全能够想象，在面对那个不太好的未来的时候，这人会如何为了顾忌他的学生的安危，挡在前头。
尤其是面对脑花那种不择手段的阴谋家，为了达成自己的千年大计，毫无顾忌，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对方的计划才会那么顺利，几乎是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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