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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金田一三三。”忽然，原本无声的审判者再次提出指控，“2009年1月1日，杀死一名普通民众……金田一三三。”
什么？
日车宽见怔住。
他死死皱起眉，回头去看自己背后的审判者。高高在上的法律天平依旧完美无瑕，被缝合的双眼保证他的法律不受任何外力干扰。
但什么叫犯罪嫌疑人金田一三三杀死金田一三三？
是指眼前这个名为‘金田一三三’的术式杀死了与自己同名的非术师‘金田一三三’吗？
日车宽见陷入苦思。
思索间，一封证据同样出现在了日车宽见手上。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金田一三三给出的回答。
站在栏杆里的金田一三三在审判者的指控下，略微垂眸。这一次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语气平静道：“我认罪，你宣判吧。”
日车宽见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罪犯是如此的棘手。棘手到令他打开证据信封的手开始颤抖。
‘刷’。
信封被打开，一张照片从信封里被拿出。
日车宽见看清照片，旋即慢慢翻转，将照片公示。
照片上，长着和眼前犯罪嫌疑人同一张脸的‘金田一三三’倒在血泊里。
对方灼伤的太阳穴，像是一声丧钟，长鸣在他的头顶。
第114章 咒回本篇67
“……这是与你同名同姓, 甚至相同长相之人。”良久，日车宽见缓声开口，“照片上的人是一名非术师, 而你是一名术师，你们有本质上的不同。”
“你们非同一人。”
精英律师极力佐证着手上的‘证据’。
因为他无论怎么审视评判, 眼前的人也绝不是会自/杀的那一类。
她有着一双强欲的眼，那种眼神不会出现在自/杀者的身上。
“其次，是你所拥有的术式。”日车宽见提出自己的第二项猜测, “你本身具有的术式特殊, 能够占据他人的身体。你是‘金田一三三’, 但非真正的金田一三三。”
“我手中的照片便是‘金田一三三’死亡的证据。”
金田一三三‘嗯’了一声, 旋即再次重复：“所以我认罪，你可以宣判我了, 日车律师，以及那位审判者。”
又来了。
这种令他手心颤抖, 背脊战栗的感觉。
日车宽见锁着眉, 疲态冷漠的脸上难得出现短暂的空白。
成为律师之后, 他每日勤勉地忙碌于案头工作。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案件与当事人, 他经手过的诉讼辩护数以千计。他为不平愤怒，为冤案质疑，甚至他成为咒术师，觉醒天赋的契机，也来源于他的一桩案件。
法庭枉顾证据颠倒黑白令他对法律的公正产生怀疑, 当事人被冤判后那双无助的眼令他再难安睡。所以他不愿再让自己坚持的信受到践踏，在死灭洄游开启后, 他主动进入其中，用自己的‘审判’践行职责, 无一错漏。
但现在，眼前的金田一三三令他茫然困惑，
矛盾与不协调重重加诸在眼前人身上，令他难以看穿真相。
听到金田一三三的承认，日车宽见身后被缝住双眼的审判者睁开了眼，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猛地发出宣判。
“无罪，释放。”
顷刻，围挡在金田一三三面前的栏杆消失不见，她恢复自由，面色平静地看向日车宽见：“现在可以替我追加规则了吗？”
“根据刑法第203条规定，自/杀者具有自决权。因此自杀并不会被认定为犯罪，自/杀者有权决定自己的生存与否。”日车宽见裁决落地，干脆解除了自己的审判领域，对视向金田一三三，“审判者宣判无罪，证明你是自/杀。你就是金田一三三，金田一三三就是你，这其中并没有第二个金田一三三。”
日车宽见道出自己的疑惑：“你之前并非术师，也不是因为死灭洄游觉醒……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我用自己的命赌了一把，然后赌赢了。”金田一三三轻描淡写地说，“奖励是死而复生，拥有了术师天赋。”
“……我明白了。”日车宽见说，“我的领域对你无效，你想要利用里的式神杀我应该很简单。”
在领域内部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脚下的阴影。
那道阴影一经出现，就令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只不过因为那阴影转瞬即逝，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对自己的审判领域无比自信。
因为他坚信会主动上门来抢夺他人积分者绝非善类，一定是有罪之人。
只是没想到，他遇到了特例。
“我来找你的目的不是杀人。”金田一三三语气坦诚，“只是想让你帮忙追加一条对你我都有利的规则，以及演一场戏而已。”
“演戏？”日车宽见皱眉，“我是律师，不是演员。”
“谁说律师就不能是好演员了。”金田一三三上下打量他，“我看你就很有天赋。”
日车宽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您关注的直播视角上线啦，赶快来围观吧~]
死灭洄游的直播是24小时无间断直播，但直播的视角却并非固定。为了最大程度上的拉拢关注，赚取VIP服务费用，冥冥非常有手段地推出了分类视角。
以术师为单位划分，观众可以选择偏好的术师视角进行观看。
有了这个噱头，原本踩在每个人头顶无限压迫的死灭洄游，反而被增添了几分娱乐色彩。尤其在收费加成下，围观观众偶尔也会忘却这是他们即将迎来的未来，可接受程度直线上升。
甚至隐隐有种末日狂欢，全民娱乐的姿态。
所以当金田一三三通知小金虫打开直播时，她所在的直播视角里一秒涌入了数不清的围观观众。
毕竟上一场直播，死灭主犯，幕后boss的名头太响亮，她表现得又足够嚣张跋扈，足够满足观众期待。
金田一三三先声夺人，一开头就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和仇恨值。
关注她的观众不一定都是想她死的，但是想她死的一定会关注她。
[才杀了上一个没多久怎么就又找上新的对象了，果然是个反人类的家伙]
[这人也是总监部的人吗？希望这次他可以制服这个恶魔！]
[我在另一个人的视角里见过这个男人，似乎是个律师？]
[日车先生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律师，曾经非常耐心地帮助过我的诉讼案]
[没错！这位术师无疑是正义的使者，他消灭的都是那些可恶的罪犯]
[天啊，难怪他会被找上，那个恶魔一定是想要当着我们的面让一个好人死去]
[该死的金田一三三，要不是你我的老婆根本不会出轨！]
[我都不忍心看了，律师也会被烧得一点不剩吗……]
[喂喂喂，你们这群家伙别诅咒别人，说不定是那个人死也不一定]
金田一三三看不见直播评论，但眼前的弹幕多少能让她猜出评论的‘盛况’。
【woc谁懂我看到那张照片出来的鸡皮疙瘩！！】
【照片一出来我就知道老婆胜券在握了】
【在对方最为擅长的领域里玩花招，三三你的高专毕业和我的高专毕业怎么不一样qwq】
【听三三这样轻描淡写地承认自己的好心疼，都怪脑花！！！】
【多么好的老婆啊，以理服人，不行再打】
【演戏？找律师哥演戏？演什么戏？猫猫会吃醋的】
【不是我服了，这群观众是人机吧？？怎么什么都往我老婆什么推？自己老婆出轨也怪三三，有毛病就去治】
【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气死我了这群瞎子】
【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三三是在故意拉仇恨啊……】
看清弹幕的反馈，她将视线落回到日车宽见身上。
西装革履的律师站在废弃舞台上，即将献出他的荧幕初演。
“……法槌。”日车宽见注视着金田一三三，沉沉吐出一口气后，右手一握，一把巨大的法槌出现在他手上。他沉声说：“嫌疑犯金田一三三，涉嫌京都，飞，东京23区等多地犯罪，宣判死刑。”
金田一三三漫不经心说：“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日车宽见话不多说，拿着法槌就瞄准金田一三三攻击上来。金田一三三再度唤出‘堕天’代打，自己则悠闲苟到一边，饶有趣味地欣赏日车宽见吃瘪。
几个回合下来，日车宽见被揍得吐血，模样凄惨地倒在地上。
金田一三三一脚踩在了他笔挺的律师制服背上，居高临下说：“用你的积分追加规则，玩家可转让任意点数给其他玩家。”
日车宽见垂着脸没有反应。
金田一三三又碾了两脚，力道不重，但侮辱味十足。
“你想做什么？”日车宽见埋着头问。
“一个个找太麻烦，我想要便捷行事。”金田一三三说，“你不是想要保护弱者吗？有了这条规则，那些弱鸡们就能靠积分转移多几分苟活的希望。”
“……追加规则，玩家可转让任意点数给其他玩家。”良久，日车宽见出声。
[该死的律师为什么要答应]
[我还以为这人能有用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输了…]
[这完全就是道德绑架吧？我就知道好人永远是斗不过恶人的]
[还T大律师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啊，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能得到积分的]
[别这么说吧，我觉得律师已经很惨了，被这么当面侮/辱，他只是想尽可能救其他人而已]
观众见日车宽见失败，评论瞬间倒戈相向，连带着两人一起骂。
但骂声还没持续多久，飞快滚动的评论蓦然一顿。
“规则追加成功~”
“……将我剩余120积分平均转给前十的玩家。”日车宽见低咳着说，“我不会让你在我这里拿到积分的……”
“轰。”
又是满屏灼人的烈焰。
燃尽过后，直播画面里只剩下四手四眼的黑影和面无表情的金田一三三。
她脚下则是烧尽一层的舞台。
“说什么不会让我拿到积分的大话。”金田一三三对着‘观众’嘲讽，“你看，这不是让我拿到5分了么。”
废弃剧院内此刻无人应声。
但在金田一三三的正面挑衅下，直播下的评论刷新速度已再创新高。
*
与此同时，京都总监部。
跳动的烛火照亮了一扇扇白障上溅射的血色。
站在白障中央的禅院直哉擦拭着手中匕首上的血渍，看着数具倒在面前的总监部高层尸体，表情阴翳。
明明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些人偏偏要推什么加茂的上位。
他原本没想过血洗这里的，他还想要个上位后的好名声。
要怪就只能怪这些人太不识趣，非要逼他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
想到这里，禅院直哉发出不明所以的笑。
现在他是唯一的人选，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合适总监部总座的位置，也不会再有人出来反对他，坏他的好事。
这时，他衣服兜里电话一阵急响。
禅院直哉擦拭的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接听，便有一个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有人来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禅院直哉脸上猛地划过一丝欣喜。手中染血的匕首被他藏入袖口，禅院直哉整个人兀地转身朝来人看去。
随即欣喜僵在了他的脸上。
第115章 咒回本篇68
“看到来人是我很失望吗, 直哉君？”\索唇角含笑，出现在禅院直哉面前。
“你这张脸……”禅院直哉觉得面熟，眯着眼思索, 很快想出了他觉得熟悉的源头，“外务部部长？不对, 你不是真正的外务部部长。”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藏起的匕首瞬间滑进禅院禅院直哉掌心里，他语气阴冷道，“反正都要死在这里。”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 直哉君。”\索视线扫过白障后七零八落的尸体, 上前一步道, “她想要为五条悟铺路, 却舍不得让五条悟沾上这些人的血，她将一切都安排好, 最后选择由你来扫清剩下的障碍。”
“你以为这一场血腥的上位之路如此顺畅是因为你天资过人吗？”\索语气温和，言语却像是一把尖刀剖出了禅院直哉的心, “恰恰相反, 你只是被利用得很彻底, 也被抛弃得很彻底而已。”
噌。
过刃的刀锋极快划穿空气发出爆鸣, 禅院直哉红着眼，暴怒地将手中的短匕横在\索颈上，咬牙切齿道：“你说谎！”
她怎么可能让他给五条悟铺路……
她怎么敢让他给五条悟铺路！
“你的反应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索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叹息道，“她在结界中杀了你的父亲, 引起禅院和总监部的动荡。再让孔时雨趁乱接应，让你踏上屠戮高层的血腥之路。”
“如果不是有天元结界的辅助, 你以为你能凭借这样一把简陋鄙薄的匕首杀死这满地的咒术高层么，天真的直哉君。”
\索看着禅院直哉越发狂乱的神色, 最后下了一剂猛药：“你在她心里仅仅只是暂时为五条悟占位的替代品而已，一旦死灭洄游结束，她就会解封五条悟，推他上位。”
“禅院家主之位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铛。
短匕陡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禅院直哉木木地低头，才发现自己手已经抖得握不住匕首。
“……凭什么？”禅院直哉抬头，问得尖锐又茫然地问，“凭什么是五条悟？”
“凭什么是五条悟……”\索笑了一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凭什么是五条悟。”
“你想要和我合作吗直哉君？”\索又说，“我们各取所需，但无论如何，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禅院直哉没有回答，眼神几分失焦。
\索见状，颇为有趣地审视着面前这位禅院嫡子心碎的脸。
虽然他亲爱的‘女儿’没这方面的想法，但在这方面却是意外的有人气。
\索唇角含笑，思绪纷呈。
他一直在关注着死灭洄游内的各方情况，尤其是与她相关。在直播上线后，他没有进行积分变动，而是观看直播半点不漏。
关于禅院直橙说乃劳觯他毫不怀疑。她使用了一定手段来营造出死亡和积分的假象。但无论真假，在外界看来禅院直橙说乃劳鲆殉墒率怠ｌ院直橙苏嬲的生死存亡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煽动的借口而已。
至于她做出这一连串行为的真正意图，在第二场直播结束后，\索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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