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姨娘点头,“我已经和她说了,就是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能也就不会想太多。
“行,那我回头也说说她。”
晚上徐渭北果然很晚才回来。
“……在宫里吃过了,皇上留饭了。”徐渭北道。
顾婉宁心说,皇上还怪好的呢。
她指了指炕柜道:“那里都是你的衣服鞋袜,今日高览带人送来的,我已经给你收好了。朝服单独挂了起来……”
衣柜之中有了两个人的衣裳,并在一处,觉得两人似乎更近了。
经过了尴尬的同床共枕之后,不得不说,两人现在的相处似乎更坦然了。
顾婉宁把给他留的饭喂了野狗,并且解释道:“这是韭菜饺子,明日再吃变了味。这狗刚下崽儿,也该吃点好的补补。”
徐渭北:“我尝两个。”
然后就变成了他和狗一起吃。
顾婉宁在旁边吃吃笑。
“从公主府出来,你没先去宫中?”她笑着问道。
“直接去了,然后一直被皇上留到现在。”
顾婉宁:“……皇上哪儿来那么多话和你说?”
“说了些当年的事情,然后就是让我陪着他见南疆使臣。”
“南疆使臣?”顾婉宁手摸下巴,“我之前在哪里听到过南疆?”
想了半天,她忽然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
第253章 我会吃醋
顾婉宁第一次听说南疆是边大夫告假去了南疆。
“嗯,”徐渭北也点头,“是,他家里挨着南疆那边。”
“南疆使臣来干什么?是不是要打仗了?”顾婉宁有些神经紧张。
“不是。”徐渭北道,“我们和南疆已经多年没有争端了。皇上每年对南疆多有赏赐,南疆也会派人来送礼。”
顾婉宁:懂了。
原来是老铁来了。
“皇上对他们是恩威并重吧。”顾婉宁有自已的猜测,“定然是拉着你吓唬他们,不听话就揍他们!”
徐渭北看着她眼睛眨啊眨求证的样子,不由笑道:“大概是吧。”
顾婉宁觉得,皇上这人还不错。
“我爹是不是也在?”
徐渭北点头。
“我就说,这种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他?他待你如何,和从前一样吗?”
“没注意。”徐渭北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因为我的缘故,在他骂你的时候不回嘴。你不用管,你坚持自已的意见,政见不合的时候该骂骂啊,别因为我受委屈。我和他关系还没有那么好,我和你更好。”
徐渭北被这番话深深是,深深地取悦了。
他不会那么做的。
他想的是,无论他们父女关系如何,对外总归是父女。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让那个老家伙几句又如何?
虽然顾远石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到底给了顾婉宁生命,顾婉宁和他们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弄僵了,稚奴都不好再过来,到时候难受的还是顾婉宁。
而且世人浅薄势利,顾婉宁有这么个娘家,日后自已倘若有个万一,还能点依靠,总比身若浮萍来得好。
这些事情,睡不着的时候,徐渭北都考虑到了。
虽然有分歧,但是双方求同存异,毕竟在一件事情上,他们是有相同目的的,那就是护着顾婉宁。
“你今日在家做什么了?”徐渭北岔开话题问道。
“我呀,上午花楹过来我们说了会儿话,然后晒了花生,我去给稚奴买了两身衣裳,想想不好厚此薄彼,又给和哥和令哥都买了……”
顾婉宁絮絮叨叨。
人多了就是这样,得周全。
不过她心里是最偏爱稚奴的。
“下午去了容容那里,她太忙,我没停留,把给她带的饺子馅儿留下就走了。她爱吃我调的饺子馅儿……然后去看了锦绣。她怀孕了,吐得很厉害,秦烈很上火又没办法,偷偷问花楹能不能把孩子打掉,气得我把他骂了一顿。”
那是大姨娘挣命都要生下的孩子。
这个孩子,梦里不存在。
大姨娘觉得他意义非凡。
好像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心中就有所慰藉,梦里和现实彻底不一样了。
那秦烈是不是也不会再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顾婉宁对此没办法评价,但是她能理解大姨娘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我和花楹在研究,给她弄些什么喝的,吃不下,能喝点进去也好。”顾婉宁忧心忡忡。
徐渭北心说,幸亏把四姨娘那个夯货送走了。
好歹送走了一个最能闹腾的。
剩下这三个没什么声响的,都占据了顾婉宁这么多精力。
这个怀孕了,得照顾;那个弟弟娶媳妇了,要帮忙;还有个蔫吧坏的,和她三哥又纠缠不清……
没错,对于大长公主身边出来的三姨娘,徐渭北觉得她是蔫坏儿。
他真的后悔啊!
当初为什么脑子一热,要纳这么四个玩意儿进府里。
简直就是和自已“争宠”。
人哪,出来混总要还,悔之晚矣!
顾婉宁又说了自已打算去参加婚礼的事情。
“我陪你一起去。”徐渭北道,“十六不是吗?我那日没事。”
“你可算了。”
“怎么,不想和我一起?”徐渭北不高兴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我们俩人单独在一起。人多吵吵闹闹,男女宾客又分开,有什么意思?”顾婉宁道,“而且我不希望对方觉得能抱住你大腿。你又那么忙,忙的哪件不是大事?”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会吃醋。”
“吃醋?”徐渭北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呀。”顾婉宁道,“虽然你和她们几个没有关系,我都知道。但是看在外人眼里,你不是陪我,而是去给容容撑场子的。我吃醋怎么办?”
“不去了。”徐渭北果断地道,“只是你和我说实话……”
“嗯?”
“真的会吃醋?”
“会!”顾婉宁肯定地道。
徐渭北愉悦了。
她终于把自已放在心上了。
“……婚礼那日人多,别冲撞了你。”徐渭北想想还有些不放心。
主要是因为他的缘故,顾婉宁这会儿应该也在风口浪尖。
“不要紧。”顾婉宁道,“人多热闹,我也不是多金贵的人。”
“你怎么不金贵了?你比谁都金贵。”
“花言巧语。”顾婉宁笑骂道。
“没有花言巧语。”徐渭北道,“我今日去和祖母说了我们的事情。本来不想提,怕她更针对你;但是思来想去,不提不安心。”
那种为了所爱之人左右为难,唯恐对她不好,也不知道怎么能对她更好的犹豫不决,徐渭北这次是深深知道了。
“嗯。”顾婉宁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很少参与那些聚会,和她碰面的机会不多。”
只要她不上门挑衅就行。
基本上,她也不至于。
又不是暴发户,做了那么多年的公主,还是有数的。
临睡之前,徐渭北说,第二天他还得和南疆使团的人吃饭。
来的据说是南疆王的幼子,深受宠爱。
“那岂不是很骄纵?”
“这是在中原,我不管他在南疆如何,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就收拾他。”徐渭北霸气地道。
“他能不能打?”顾婉宁窝在他怀里笑嘻嘻地道。
一回生二回熟,昨晚还拘谨得像挺尸,今晚她就已经在他怀里玩他头发了。
“不能打,看起来娘里娘气。”徐渭北很嫌弃,“我一拳打倒,爬都爬不起来那种。”
顾婉宁被他的描述逗笑,“那你也不能轻敌,防着他使诈呢!”
“他若是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徐渭北道,“他若是不老实,我领兵平了南疆!”
第254章 挑衅
同床共枕第二日,顾婉宁渐渐习惯。
徐渭北今日也睡着了。
因为熬了两天一夜,实在熬不住了,困得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又是各忙各的。
顾婉宁去包记转了转。
拿到了账册也简单翻看了一下,虽然顾婉宁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隔行如隔山。
账册她看不懂。
徐渭北说让她喊账房去家里,她却不好意思真的那么大派头。
横竖她近来无事,就亲自来一趟。
掌柜大概得到了徐渭北的交代,这次见到顾婉宁,态度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夫人,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不过最近几个月都没有船回来,所以包记也没有什么新东西。
“我自已随便看看,你忙去吧。”顾婉宁笑道。
这次来和从前的心理不一样。
——从前进门就咬牙切齿,从进来到出去,心里得骂八百遍奸商。
但是现在的心理就成了,这,这,那,那,都是我男人打下的金山银山,哈哈哈哈,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
完完全全的小人得志。
“那夫人您看着,小的先去忙。”掌柜赔笑道。
顾婉宁看上了一面纹样很好看的镜子。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刚需,而且八百两的价格劝退。
虽然这是自家的,但是也不是没有本钱的东西。
顾婉宁觉得自已还是很朴实的,不要被奢侈品洗脑,虽然是真的好看。
“把镜子拿下来我看看。”她笑着对伙计道。
这种东西,浅尝辄止,欣赏一下就可以。
一来顾婉宁对自已有所克制,人不能被欲望驱使,而要控制欲望。
有控制才会有快乐。
二来不管是和徐渭北在一起,还是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在单身狗的时候,顾婉宁就有一条很清醒的原则——享受在自已能力范围内的快乐。
徐渭北给她的生活,是她自已所不能提供的。
给她,她不矫情,她接受。
但是徐渭北没有主动给,她不允许自已膨胀得,让自已方方面面都按照不属于自已的规格去生活。
这种克制,能让她最大程度地跟随内心,而不是做金钱和外物的奴隶。
见到掌柜都毕恭毕敬,伙计自然也笑脸相对。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帮您取下来看看。”
镜子很快被小心翼翼地放到柜台上。
顾婉宁伸手抚摸着精美的海兽葡萄纹路,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却有些“世俗”地想,美则美矣,不好清洁啊!
果然欣赏一下就足够了。
“好了,收起来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小娘子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下?”
顾婉宁转头寻声望去,便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头束玉冠,身穿白色广袖袍子,腰间五六个香囊,花里胡哨,手里拿着折扇,笑得一脸纨绔。
男子是被众人簇拥着的,虽然他的装束是中原的,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穿着就有些古怪。
而且男子说的虽然是官话,但是腔调有些奇怪,很不自然。
非我族类。
顾婉宁心里想,然后又想到了徐渭北提起的“南疆使团”。
这应该就是?
否则的话,在同一时间内,京城还能来很多使团?
这不年不节的,应该不会。
只是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像好东西,而且对她有调戏之意。
狗东西,长得还没三块豆腐高,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做纨绔。
我男人想揍你,早就手痒了,你最好别给他机会。
顾婉宁没搭理他,让伙计把镜子收起来,自已往外走。
那男子却迎了上来,伸手拦着她。
顾婉宁站定,怒目相视,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抛弃了颍川侯,却还是把他迷住的女人是什么样。我还以为有什么过人之处,看起来也不过尔尔。”男人轻蔑一笑,口气挑衅。
他个子不高,和顾婉宁身量差不多。
顾婉宁看着他嘴唇动啊动,等他说完后双手环胸,冷笑一声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聒噪得像只鸭子?”
“恼羞成怒了?”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谈不上,因为犯不着。”顾婉宁道。
“什么意思?”男人歪头,目光挑衅,嘴角勾起,笑意邪佞。
他这一歪头,顾婉宁就看到了他高领之下的一段脖颈以及……
“意思是你不配。”顾婉宁嘴角笑意玩味,“女扮男装,好玩吗?”
她看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喉结!
现在秋老虎,天气还很热,他却穿着高领衣裳,看起来就古怪。
而且他说话,有种捏着嗓子的不自然。
既然怀疑了,顾婉宁又看到了他耳垂上的耳洞,考虑到他的身高身形,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学人家调戏良家女子。
顾婉宁不知该如何评价。
不过倘若对方真的是南疆使团的人话,那南疆王胆子也挺大。
故意欺瞒,这是不想好了?
说不定徐渭北真有机会,马踏南疆。
“男人”显然没想到会露馅,立刻恼羞成怒:“胡说!谁是女子了?”
她却不想,因为着急,声音都变了,更接近原本的女声了。
周围人都替她尴尬。
顾婉宁似笑非笑地道:“小妹妹,下次假装的时候,不要离我这么近。”
然后她瞥了对方一眼,直接就走了。
那姑娘被彻底戳穿,也不装了,直接跺脚:“你不配,你才不配做颍川侯的女人。”
顾婉宁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乐了。
原来是情敌?
倒是她轻敌了呢。
不过她实在不觉得,徐渭北会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感兴趣。
看上自已,徐渭北口味清奇。
但是显然,自已和眼前这小姑娘,不是一路人。
至少眼下,徐渭北喜欢的还是自已这一挂的。
顾婉宁没有时间和她纠缠,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刚才两人对峙的时候,顾婉宁想起了昨日被她忽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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