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应该是打个麻将,饿了吃火锅,热热闹闹,一日一日就过去了。
“我以后无聊了就来找您玩,哦不,帮您干活。姐姐,您什么时候能有钱啊?到时候买个大宅子,把我们接出来,咱们和侯府时候一样,热热闹闹,多好。”
顾婉宁翻了个白眼,心说徐渭北养着你们,是因为你们是他的小妾。
我养着你们做什么?
养不起,真的养不起。
“你们是侯爷的人,我怎么能把你们接出来?”
“侯爷说了,我们要是有了去处,他就把我们放了。可是我们都没有……”
四姨娘满眼期待地看着顾婉宁。
——求求姐姐,快暴富,求包养,饿饿,饭饭。
顾婉宁:“……”
四姨娘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徐渭北:“……原本就不正常,现在越发阴沉,好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顾婉宁没有做声。
和离,总是要感觉不舒服几日吧。
尤其徐渭北,这会儿应该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把认知范围内对自已好的事情都做了,却还改变不了和离的结果。
四姨娘留在这里吃了饭,而且吃了午饭又吃了晚饭。
如果不是顾婉宁撵人,她还磨磨蹭蹭不想走。
“……没事,我就是在这里睡,侯爷也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你别给我惹麻烦,赶紧走。”
顾婉宁可不希望徐渭北直接杀来要人。
倒也不是说,此生不复相见,但是现在,他们再次相见,难免尴尬。
“这饺子太好吃了。”四姨娘打了个饱嗝,却舍不得桌上另一盘没动的饺子。
韭菜虾仁鸡蛋的三鲜馅儿饺子,是顾婉宁最拿手的,也是四姨娘的最爱。
“吃不了给你兜着走,行不行!”顾婉宁没好气地道,“赶紧走。”
她让二丫找来食盒,把饺子和炸鸡都装进去。
“饺子你明日让你大姐姐帮你用油煎一下,炸鸡也重新过一下油……”
“好嘞,谢谢姐姐。姐姐,我明儿还来。”四姨娘
“滚。”顾婉宁笑骂道,“你小心点,灯笼,灯笼拿上……回府的时候一定小心点,别被人当成了刺客。”
“您放心吧,我轻车熟路的。”
看不起谁呢?
她跳墙可不是三两日了。
四姨娘挎着食盒,提着灯笼,高高兴兴地回侯府。
走到侯府围墙外,她先竖起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巡逻的侍卫,这才纵身跳上墙,然后又悄无声息落下。
她确实艺高人大胆大,夜路走多了也不怕鬼,但是没想到她运气有点不好——
徐渭北晚上处理公务到半夜,身心疲惫,却没有睡意,就出来吹风。
他其实也知道周芽芽的尿性,就算发现了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免得自已和傻子生气。
但是问题是四姨娘带的炸鸡,实在太香了。
她提着食盒狗狗祟祟的时候,侍卫没发现,侯府里的狗却闻着香气来了。
徐渭北养了几条狗,因为都是小狗,不是悍犬,所以平时都散养。
结果这时候,“抓贼”就立功了。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四姨娘被三条狗缠住了。
按理说,做了坏事的人都心虚,这时候就应该把炸鸡扔出去喂狗,自已脱身。
但是周芽芽这个脑回路,她和正常人就不一样。
她舍命不舍食儿。
“汪汪汪汪汪汪汪!”她和狗对着叫,人狗对峙,僵持不下。
徐渭北厌蠢症都犯了。
你出去跑到三更半夜就算了,回来还学狗叫,扰人清梦,这侯府是没有规矩了吗?
“周芽芽!”他咬牙切齿地出声。
别人的名字他记不住,张冠李戴,唯独对周芽芽能记住。
没办法,她师兄总是惦记着。
四姨娘被吓了一跳,“退退退!”
夜路走多了,这是撞到了鬼?
“你手里拿的什么!”徐渭北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
“我,我去找夫……找顾姐姐吃饭了。”周芽芽道,“她给我装了些吃食。”
一下就成了顾姐姐?
徐渭北气得直磨牙。
“不许要她的东西。她既已经和离出府,就和侯府没有关系了。”
“是和侯爷没有关系了,又不是和我们没关系了。”
侯爷你做个人,讲点理吧。
“周芽芽!”
“在。”
“高览,四姨娘不守规矩,半夜爬墙,拉下去,狠狠地打……十下板子。”
才十下?
徐渭北好像听到四姨娘嘀咕了一句,但是没听真切。
算了,不和傻子置气了。
他夺过食盒就走,听四姨娘在后面急得直嚷嚷:“打我板子我也认了,侯爷您抢我吃食做什么?”
“喂狗!”
四姨娘气结:“狗吃得比你都好!”
打她不要紧,但是抢她吃的,真是忍不了。
“高览,让人狠狠打!”
第145章 和离后的打算
高览是徐渭北肚子里的蛔虫。
周芽芽到底是那位心头宠,怎么可能真的狠狠打?
但是见她竟然不知死活,要去抢食盒,高览忙把人给拦住,小声地道:“姑奶奶,您可别仗着侯爷看重你师兄,就恃宠而骄了。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抢我食盒。他要把我舍不得吃,厚脸皮要的东西喂狗。”四姨娘也很生气。
谁还没点脾气了?
高览心说,那位都没吃上,你先吃上了,他心里能舒服吗?
你还火上浇油……
“就是一口吃食,改天找夫人给你补回来。侯爷正不痛快,你别闹了。”
“他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高览惊悚:“姑奶奶,快消停点。走吧,我带你去找侯爷认个错,你就认错,其他什么都别说,这板子就不用挨了。”
“我不去!”四姨娘道,“我认打。”
高览:你认打,也得我敢打啊!
你师兄那护短的劲儿,和侯爷不分上下。
日后回来找我算账,不得千百倍地在我身上报复回来?
“算我求求你了,姑奶奶,去跟侯爷说句软话吧。不为了侯爷,就当为了我行不行?”
“为什么要为了你?我们俩很熟吗?”
狗腿子,和徐渭北一路货色。
“就当为了夫人,夫人在,肯定会这么劝你的。”
“行吧。”四姨娘道。
说不定她的吃食还能抢救抢救。
结果四姨娘跟着高览去书房,等在门口,听高览回禀之后,喊她进去。
天地良心,她本意绝对是想看在高览面子上,说句软话,息事宁人的。
但是问题是,她看到了徐渭北泛着油光的唇,那真是一点儿都忍不了。
“侯爷,你吃了我炸鸡!你不是要喂狗的吗?你和狗抢食吃,我……唔唔唔唔……”
四姨娘被高览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祖宗,我是让你来求情免打的,不是让你来求加罚的。
看破不说破,你懂不懂?
高览一路把四姨娘拖回她自已院里才敢松开手,再三央求她赶紧算了。
“要不,我改日帮你去找夫人,让夫人再给你做这些吃食,行不行?”高览简直都要给她跪了。
“那行吧。”四姨娘勉为其难地答应,“行了,东西也不是你吃的,我也不为难你。不是要打板子吗?打吧,省得你回去没办法交差。”
“您就当打过了行不行?”
“那行吗?”
“行,你别出去张扬,把我卖了就行。”
“好吧。”
结果第二天,顾婉宁就从四姨娘嘴里听到了所有的事情。
“我才不怕挨打呢!就是挨打我也得说,侯爷真狗!”
“你行了。”大姨娘笑道,“看把你能的,你就欺负侯爷好说话。”
今日她们是四个人一起来的。
因为四姨娘大肆宣扬顾婉宁出来住得有多舒服,二姨娘就去求了徐渭北,过了明路,四个人一起来看顾婉宁。
二姨娘表示,为了抢剩菜,侯爷面子都不要了,那还能拦着她们来见主母?
侯爷心里早就巴不得了。
啧啧,早晚还得在一起。
眼下都是小夫妻闹情绪,不算什么。
“自摸。”顾婉宁把面前的牌一推,懒洋洋地道。
她不想参与到任何关于徐渭北的讨论中。
“给钱给钱。”
“我们来了是客,您赢我们的钱,可这是一点儿不手软。”二姨娘笑道。
三姨娘和四姨娘也给了钱。
大姨娘在一边陪着姣娘和稚奴,看一双小儿女一起学字。
——稚奴现在跟着顾安启开蒙,刚学几个字,好为人师,一本正经地教姣娘。
看起来,也是很有趣。
从前都是姣娘给稚奴吃食,这次稚奴自已有了吃不完的糖,大方地拿出来跟姣娘分享。
大姨娘看着,心里忍不住想,要是姣娘将来能嫁进顾家这样家风清正的人家就好了。
不过顾家,不知道会不会嫌弃姣娘是外室女……
夫人其实是不介意的,如果夫人到时候能帮忙说话就好了。
不知不觉,大姨娘早已把自已带进了娘亲的身份。
她是真的很喜欢姣娘。
梦里姣娘后来远嫁,婚事不顺,然后和离回到了夫人身边,日子倒也过得去……
只是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姣娘一生顺遂。
不,嫁进顾家,风雨飘摇,不不不,那还是算了。
别人在玩闹,只有大姨娘心里千回百转。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婉宁让二丫拿了银子出去叫了酒席,花了一两银子。
四姨娘咬着碗里的狮子头,还惦记着晚上。
“姐姐,晚上咱们还包饺子吧。”她说,“多包点,给侯爷带点回去,咱们大大方方的,省得他想吃还得假借狗的名义。”
“晚上吃炸酱面。”顾婉宁道。
面不能带,会坨。
“行,炸酱面也好吃。”四姨娘没心没肺的道。
但是其他三个人,都明白了顾婉宁的言外之意。
——她这是不想和侯爷有任何来往。
“姐姐,以后您有什么打算?”二姨娘问。
“我手头有一笔银子,打算去买一块地,”顾婉宁笑道,“但是你知道,我爹清廉,除了住的房子之外,家无恒产,不擅这些。我正想问你,有没有靠谱的中人,给我介绍一个,我想等开春之后去买地。”
“等开春什么?”二姨娘道,“现在年关买地才便宜呢!您等着,奴婢明日就让人去问,看看年前放出来着急卖的地,有没有合适的。”
“好。”顾婉宁道,“我就知道,问你就是问对了人。”
“您以后就打算种地吗?”
“嗯。”顾婉宁点头笑道,“别的我也不懂。总是要做点自已有数的,而且日后就算我自已不想折腾了,把地给别人种,我也有收成不是?”
“是这么回事。如果银子宽裕的话,您再买个铺子。您千万别贪便宜,买那偏僻的,要买就买最好位置的,哪怕只能买个小的……”二姨娘尽心尽力传授经验。
“好。”顾婉宁笑着答应。
大姨娘犹豫着道:“我手头银子不多,但是有合适的,我也想买一小块地,或者买个小铺子,日后留给姣娘做嫁妆。”
“你先顾好你自已。”顾婉宁道,“她又不是没有爹。”
侯府偌大的家业,还能少了姣娘的嫁妆不成?
“夫人,以后您不在府里,谁知道光景究竟如何?”大姨娘叹气道。
她们这些人,包括姣娘,还不是全得看新进门夫人的眼色?
第146章 打赌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三姨娘开口。
“大长公主对于和离这件事情十分生气,这会儿已经在物色人选了。她老人家想的肯定是,要挑一个各方面都超过您的人选,但是……一时半会,估计也没有。”
顾婉宁心说,那可不呗。
别的不说,就她这顶配的清白家世,就她那能干的父兄,就她家那免死金牌,随随便便能被取代,皇上愿意吗?
人都是很现实的。
过去大长公主见了她就“心肝肉”地喊着,别提多亲近。
现在自已已经和徐渭北和离,在她那里,是没有破镜重圆这种期待的。
所以放弃她,也很彻底。
“不过那都是公主自已的想法,侯爷这次,应该不会再任由她摆布了。”
徐渭北的目标,现在只有一个,那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顾婉宁没接话。
徐渭北要做什么,她不能干涉,也不能评价。
晚饭吃得很早,吃完后顾婉宁就让几个人先回去,还叮嘱大姨娘多看顾四姨娘,别让这夯货再挑衅徐渭北。
徐渭北在府里等得心烦意乱。
好容易把人等回来了,结果等了个寂寞。
顾婉宁没有给他带一口吃的。
哪怕周芽芽那个大嘴巴,恐怕已经把昨日的事情都告诉她,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女人,心可真硬。
徐渭北气得牙疼。
高览小心翼翼地道:“侯爷,晚上您想用点什么?”
徐渭北表示,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高览垂手站在旁边,像受气小媳妇一般不敢做声。
好在有人替他解围。
秦烈来了。
秦烈不仅来了,还没空手来。
他拎着个笼子,笼子里装了一对雪白的长耳兔,刚出生不久的模样,可以放在手掌中把玩,十分可爱。
他的用意,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令人作呕的酸臭的爱情!
徐渭北磨牙道:“怎么,要吃红烧兔肉了?够不够塞牙缝的?”
“侯爷见笑。”秦烈和他熟悉了,大大咧咧地道,“是给府上姑娘玩的。”
送给姣娘的?
姣娘就是大姨娘的心头肉。
他倒是会曲线救国,投其所好。
徐渭北留了他吃饭,席间问他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把大姨娘接走。
“我不着急。”秦烈道,“得慢慢来。而且侯爷,你把人都放了,回头还有什么借口再去接近夫人?总归女人之间好说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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