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她却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到这个时候,她也怀疑,这份感情。
等到换过衣服,时辰已经快到了。
甄嬛匆匆出了宫。
她并不知道,在她出宫的那一刻,景仁宫和翊坤宫都收到了消息。
这两位娘娘,在得知甄嬛并没有穿那件绿衫之时,反应也是截然不同的。
翊坤宫内——
“哦?莞妃竟然没有穿?”年世兰有些意外,也有点惊喜。
预想中的纯元故衣事件并没有发生。
“是,小太监回来说,只看见莞妃带着流朱和槿汐姑姑,槿汐姑姑手上似乎拿了一支箫。”
“萧?”
颂芝点点头,“娘娘,您说这回,莞妃娘娘能成吗?”
“成?前朝之事从不是后宫女子便能够轻易改变,她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雪上加霜。因为早就有人,把她的后路堵死了。”
第172章 替父求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只有经过磨难才能够真正看清,在自已的心中,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甄嬛是如此,她年世兰亦是如此。
从前她那样明艳那样张狂。
从未想过自已会活的如此敬小慎微,如此步步惊心。
可若是她不做出改变,代价是那样的惨痛。
一个人为了自已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改变自已,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御花园。
当年甄嬛为避宠装病,小允子和流朱她们为了让她病中开心,就在御花园扎了个秋千。
也是那一次,她和皇上在此初见。
她和沈眉庄已经约好,今日此刻眉姐姐会将皇上引来御花园。
她便在这里吹箫等候,只为了见上皇上一面。
秋意渐浓,渐渐起风。
风起片刻,甄嬛衣服单薄,未免有些凉意。
孕中更是怕冷,只见她在风中微微哆嗦。
流朱见了于心不忍,忙搂住她,“娘娘,这么大的风,方才出来也该听槿汐姑姑的话,披一件披风才是。”
说着,帮她搓了搓肩膀和手臂,好叫她感觉的热一些。
甄嬛却摇了摇头,“如今,唯有希望皇上见我孕中可怜之姿,愿意怜惜,听我一言。”
流朱心中感慨,眉眼间也流露出些许难过,看了看前方,“也不知道惠嫔是否真能引来皇上,难道小主就要这样一直吹下去吗?”
“是,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吹,直到皇上来。”
说着,甄嬛举起了手中的箫,用心吹奏。
吹奏的便是她在御花园吹奏的《杏花天影》,此曲之词写的原本是思念远方恋人所作,思念情长,深情动人。
甄嬛曾无数次吹奏,却都没有今日这般,凄婉哀怨。
直到她在风中吹起
第三回,胤禛的身影这才出现。
瞥见余光中那道黄色的身影时,甄嬛霎时间心中泛起一阵委屈。
等她吹完,她缓缓停下。
朝着胤禛所伫立方向,行礼欠身。”
这次,胤禛终于开口。
或是许久不曾说话,他的嗓子有些嘶哑。
“孕中不便,不必行礼了。”
流朱便扶着甄嬛站起。
胤禛缓缓走近,看着她身子单薄,不免出言关心,“今日风大,却为何穿的这样单薄,如今你身怀有孕,不可再像从前那样马虎。”
“原来皇上还会关心臣妾腹中的孩子么?”甄嬛轻轻开口,话中有些许自嘲的意味。
“今日让惠嫔引朕特意来此处,你有何话要说?”
胤禛并不理会她方才那句话,或许是因为听见了那句话,眼中有些别样的情绪,说话之间也有些急促。
“皇上不愿见臣妾,臣妾只能眉姐姐与臣妾演上这么一出,还请皇上不要怪眉姐姐。”
甄嬛低眉,缓缓开口。
胤禛既没出声,亦没有表态。
甄嬛只能继续说,“皇上还记得这里吗?这是臣妾与皇上初见之地,这首曲子,也是那时臣妾吹奏的,臣妾待皇上之心,一如既往,却不知道,皇上待臣妾之意,是否如常。”
胤禛深深凝着她,那张脸像极了自已曾经的爱人。
而这样的箫声,也与纯元可堪一比。
若要问他,他喜欢甄嬛吗?
那是自然,可是此时此刻,他早已觉得,甄嬛是为了替自已那犯了事的父亲求情,故意学纯元。
却叫他觉得心中厌恶。
那不可玷污的月亮,永远是他心中不可触及之地。
“箫声如旧。”
胤禛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皇上喜欢臣妾的箫声,是臣妾所幸。”她委曲求全,迎合奉承,全都是为了一会儿,自已说出父亲之事时,皇上能够念及情谊,放过。
可却没想到,胤禛冷不丁的说了这样一句。
“自,纯元皇后去世后,朕便没有听过这样好的箫声。”
甄嬛如同被重击一般,微微楞在那里,脑中宕机,一时之间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胤禛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那样的悲痛,心中犹如被刺痛一般。
他微微偏过头去,不去看甄嬛的表情。
甄嬛觉得可笑,可笑着笑着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原来,臣妾当年能够引皇上前来,却都是因为,臣妾的箫声像纯元皇后吗?”
胤禛抿唇,“能有几分像纯元皇后,是你的福分。”
甄嬛哑口无言,她只觉得自已好不容易握住的那一点东西,全都碎了。
“是么?那皇上给臣妾的那些情意,莫非也都是因为纯元皇后?”
胤禛不再说话,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而甄嬛纵使难过伤心,她不曾忘记今日最重要的事情。
“皇上怎么以为臣妾都不要紧,可是臣妾父亲之事实属冤枉,臣妾求皇上再审一审臣妾父亲之案,只求皇上莫要因为他人之谗言便给父亲定罪!”
听见她果真是为了甄远道求情而来,胤禛心中怒意四起。
“甄远道之事证据确凿,实在不算是冤了他,更何况前朝之事还容不得后妃议论!”
一听这话,甄嬛流泪不已,“皇上,臣妾父亲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实在不会做出此事,皇上是知道父亲为人的,莫非皇上是因为钦天监所言臣妾腹中之子不祥,故而如此的吗?”
甄嬛急昏了头,将此事脱口而出。
而这话一落在胤禛的耳里,便是以为甄嬛打听前朝之事,毕竟此事一出,他便命钦天监决不可外传,就连皇后也不曾得知,甄嬛居然知晓,此事更是不可容忍。
见他不说话,甄嬛又说。
“皇上如何厌弃臣妾,如何厌弃臣妾腹中孩子,臣妾都认下,若是皇上不喜腹中之子,哪怕是今日赐给臣妾一碗红花,臣妾也绝不犹豫半分,可……”
“臣妾只求皇上能够重新审理父亲之事……”
“放肆!”
胤禛听她此言,更是怒意大起。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甄嬛不再说话。
第173章 年世兰处罚祺贵人
一瞬间的失神,甄嬛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
其实她哪里真的会杀死孩子,只不过是气皇上的不作为,气皇上只是为了纯元皇后而宠爱她。
她不知,自已究竟是作为纯元皇后的替代品而存在。
更不明,皇上待她如此究竟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这张长得像纯元皇后的脸。
更不懂,这么多年皇上与她缠绵之时,想的究竟是她,还是纯元皇后……
可是意气上头,说出的话已如覆水般难收。
而在胤禛说出‘放肆’的那一刻,她和流朱双双跪下。
心中惶恐,如如死灰。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胤禛咬着牙,看着甄嬛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怒火来。
纵使钦天监如何言说,他并未表态,纵使腹中之子有不祥之兆,他都不曾想要如何。
可是如今他心爱的女人,竟然要为了她那不争气的父亲,而说要杀害腹中孩子!
既然如此……
他心下一狠,“原本朕念你怀有身孕,亦不忍对你父亲责罚太过,可看如今,却是大可不必了!”
话落,他抬手示意苏培盛上前。
苏培盛立刻谨慎上前,“皇上。”
而甄嬛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好,立刻跪着上前,拉住胤禛的衣摆,“皇上,是臣妾出言不逊,一切罪罚臣妾愿一人承担,只求皇上饶恕臣妾父亲,臣妾父亲实在无辜……”
可是胤禛却懒得听她再说,或者说此事怒意上头,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胤禛开口冷道,“甄远道革职收监,十日后,甄氏及其家眷流放宁古塔!”
一句话,甄嬛霎时愣在原地。
顾不得身孕,作势上前抓住胤禛的脚苦苦祈求。
“千错万错皆是臣妾一人之错,求皇上开恩,宁古塔苦寒无比臣妾父母年迈体弱,妹妹年幼,怎能受得了如此!还请皇上三思!”
不等她说完,胤禛直接迈步离开,并不理会身后人的苦苦哀求。
只是吩咐苏培盛,“将莞妃送回碎玉轩,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看望。”
“是。”
苏培盛接旨,立刻走回甄嬛身边,“娘娘身怀六甲,眼看这天色就快要变了,娘娘还穿的如此单薄,还是快些回碎玉轩的好啊!”
说着,和流朱一起,将甄嬛扶起。
可甄嬛早已体虚不已,受如此打击,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苏培盛眼见不好,立刻冲着太监们唤了一声,“快,传太医,传太医!”
……
甄嬛御花园晕倒一事,阖宫皆是传遍。
只是如今,皇上下令封了碎玉轩。
沈眉庄纵使焦急万分,却也不能够进去探望一眼。
而此时,沈眉庄进不去,可碎玉轩里头,却有人忙不迭的往外搬。
这个人便是祺贵人。
甄嬛被禁足,身弱有孕,回到宫中,祺贵人便极快就去请示了皇后娘娘。
以莞妃孕中不便有人打搅为由,得了皇后的允准,搬出了碎玉轩。
如今正要搬去储秀宫居住。
祺贵人搬离之时,正巧遇见伫立宫门外焦急等待的沈眉庄。
虽然进不去,但是能等太医出来之时问上几句,能够知晓甄嬛的消息也算是好的。
见她在此,祺贵人掀唇冷笑,上前行礼。
“宫道风大,惠嫔娘娘站立于此可要小心身子,莫要染了病痛,若是如莞妃娘娘一般,可就不好了。”
话说虽是关心,但其中讽刺意味十足。
沈眉庄不是不知道前朝之事,便是瓜尔佳氏鄂敏揭发的甄伯父。
如今她看祺贵人,如同看过街臭鼠一般。
“祺贵人也该当心,亏心事做的多了,也该提防提防邪祟上门!”
沈眉庄目不斜视,说这话的时候,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你……如今的莞妃早已被皇上厌恶,甄远道又得罪与皇上,要论当心也该是莞妃当心才对吧?”
祺贵人冷笑还击,沈眉庄不受皇上宠爱,如今她的阿玛又立了功劳。
已经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再加上自已身后有皇后做主。
傲慢之姿暴露无遗。
“祺贵人好大的口气,当众侮辱妃嫔,妄论前朝之事,身为后妃,却将后妃不可为之事做了大半,你可知罪啊?”
这话并不是沈眉庄所言。
祺贵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肩舆之上,一身华贵的年世兰,端坐其中,架势十足。
纵使数月缠绵病榻,却丝毫未伤及她气势半分。
再次相见,威慑意味依旧令人腿软。
祺贵人身后的婢女已经先跪了下去,慌忙拉扯着自已主子的衣衫,示意行礼。
而沈眉庄一向礼数周全,且此时此刻不能惹事。
“华贵妃娘娘安。”
等沈眉庄行礼过后,祺贵人这才赶紧行礼,“参见华贵妃。”
“宫中向来尊卑有序,可似乎祺贵人对宫中礼数并不详知啊。”年世兰故意开口,尾调上扬,饶有意味的看着眼前人。
祺贵人赶紧道,“怎会,嫔妾向来遵守宫中礼规。”
“那方才怎么未见祺贵人给惠嫔行礼?看来祺贵人除了礼数外,还得补一补记性啊。”
她声音很冷,特意放慢语调,让人听得不免有些骇人意味。
祺贵人想要找借口说什么。
可年世兰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道,“不过无妨,本宫既然身处贵妃之位,自然有为皇上皇后整肃六宫之责,颂芝。”
“奴婢在。”颂芝上前。
“安排一位教引嬷嬷去祺贵人宫中。”她说着,看向祺贵人,一笑,“等何事祺贵人什么时候将礼数学全乎了,在出来也不迟,这段时间便在宫中跟着教引嬷嬷好好学吧。”
“贵妃娘娘,嫔妾……”祺贵人当然不肯。
她身为嫔妃,竟然如同新晋秀女似得,需要教引嬷嬷。
年世兰这是在打她的脸,还借此不让她出宫,禁她的足!
可是年世兰丝毫不给她机会,又故意做出温和体贴模样。
“这宫中嫔妃还有教引嬷嬷的事儿,还是宫中头一回,祺贵人就不要谢本宫为你开此特例了。”
说完,年世兰眼中笑意全无,冷道。
“来人,送祺贵人回宫。”
周宁海应声上前,做出请的手势,“祺贵人请吧。”
身后的沈眉庄也忍不住出言,“华贵妃如此美意,祺贵人应当感谢才是,更要好好学习,以报贵妃娘娘恩德啊。”
架子已经驾到这里,纵使年世兰身后没有年家,但她依然是贵妃之位。
祺贵人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
一个贵妃娘娘,一个嫔位娘娘,两个人就是要借着位分,按着她的头欺负,她又能如何。
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还得感谢。
“嫔妾,多谢贵妃娘娘!”
说完她甩袖离开,满脸不忿。
第174章 生路
等祺贵人离开,沈眉庄便立刻恭敬行礼。
“华贵妃娘娘今日特地前来,不知是为何?”沈眉庄得体开口。
碎玉轩地址偏僻不说,华贵妃从前身在病中,向来少出宫,今日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在宫中闲的没事出来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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