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她睡着,李澄赶紧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徽音是觉得自己战战兢兢,郑放却高兴坏了,还把裴朔请到自家来,酒席上说个不停:“你妹妹真个是镇定自若,有些人说的话我都要生气了,亏她这般能够想对策。累啊,真是累啊。”
“是啊,儿子也这么想着。妹妹穿着黄袍,往那儿一坐,气势十足,说话又得体又精准,下头的人都不敢造次。”裴朔想旁的女子都是渴望别人呵护,她却是自己能够自成一派,就不知朝野上下如何刁钻。
只是十日之后,李澄上朝,他神态完全正常,徽音也松了一口气。
郑家人连忙进来请安,崔月环并不敢提崔家的事情,如今崔家爵位在大哥身上,也不敢明着大肆发丧,毕竟崔家犯事不说,还惹得皇帝气晕了,这可是崔家的不是了。
徽音倒是一派平和,并不提起崔家,只道:“皇上龙体安康,我们也就都好了。”
纪氏笑道:“谁说不是呢,皇上安康,娘娘也受用。”
“我也这般说的,听说弟弟在吴郡办的差事不错,皇上昨儿还和我夸他呢,娘也跟着受用吧。”她只说了几句场面话。
纪氏又道:“托天后的福,如今往我们府上去的人多了许多,只等着我恨不得躲清静去。”
徽音笑着摇头:“俗话说盛极必衰,我不过是替皇上听过一次政,他们就开始找门路,且回去和父亲他们说,若是收受了人家的什么,将来打着我的名义做了不法之事,被我知道了,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点崔家,还是在点自家,纪氏并不敢多嘴,立马回去和郑放等人说了,郑放无语:“你为何只对我一个人说,难道我就是家里最像做不法之事的?”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娘娘吩咐的,我总要告诉你一声,我若不和你说反而不好。”
纪氏只捂嘴偷笑。
唯独有崔月环气闷的很,但现在的她已经是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一个能够在朝堂上和朝臣们斗的女人,那可不是一般人。
以前大家都称皇后,现在都喊天后。
荣嬷嬷则道:“夫人那边也想明白了,让我传话给您说爵位既然已经是大爷继承了,您就别再多说了,好生在郑家过日子,别惦记娘家了。”
崔月环叹了一口气,还好郑无恒不在,否则他要知道了,恐怕和崔家还会有嫌隙。
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
她正想着一年左右丈夫就能回来了,只没想到竟然等了三年了,见丈夫从江南回来,后头没跟什么人,她先是一喜,又打趣道:“你回来的还真及时,如今皇上皇后正要为太子选太子妃,恰好你这个太子的亲舅舅就回来了。”
第100章
◎大结局◎
原本李澄刚登基的时候,是有大臣上书让李澄选秀充盈后宫的,李澄以勿劳民伤财拒绝了,之后徽音生了童儿之后,众臣也是愈发看出来皇上是为了皇后不愿意纳妾,说什么的都有。太皇太后都忍不住说过几次怪话,但徽音只当耳旁风。
之后李澄又开始查田地,下面的臣民忙着和他打擂台,恨不得他死去的都有。
现下选秀则全部是为了太子选妇,徽音想的很明白,她是得到过丈夫全身心爱的人,所以婚前不给儿子添房里人,如此儿媳妇也受用,但是,将来进门她们日子过的如何,她可就不会插手了。
这次选秀,李澄的意思是徽音选就罢了,徽音则对他父子道:“我有个想法,咱们选的并非普通的儿媳妇,而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若是只当一般的女子选,那想必容易,太子妃必定得我们三个都认同,若有一个不认同,那便作罢。”
璟儿连忙站起来道:“母后,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您和父皇作主便罢了。”
徽音摇头:“你这是说胡话了,我们是为谁选的,还不是为你选的。头一个就必定要你同意才好,你若不同意,咱们做爹娘的就是把人娶进来,又有什么意趣。再有只你满意也不成,你们少年慕青艾,只图一时容貌,却不看性情才学,如此只你选我们也不放心。所以我说的是我们三一起选,将来也不至于谁埋怨谁。”
“这个主意好。”李澄率先赞成,他也不想儿子和儿媳妇成为怨偶,但是又怕儿子太年轻,选出来的人不行。
三人说定之后,便开始选秀,李澄圈了三个地方,吴郡、徐州还有京城,吴郡是曾经的吴王封地,徐州不必说,那是起事的地方,至于京城重地高官云集。
当然也不是什么女子都能选,须是三品官以上,年纪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禁止以庶冒嫡,身有残疾异味,或者再嫁之女,一旦查出便严惩。
京中的闺秀当然都是更有底气了,江碧波为女儿添置了不少衣物,早已请大夫帮忙调理:“听说一共有三道关,一关看是不是名不符实,第二关便是进宫先住两个月,准备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之选,第三关最后复选,便是主子们最后挑选了。”
诗姐儿平日在人前倒还做做样子,人后却是往榻上一躺,只觉得累:“依照女儿说,宫里倒是没什么意思,咱们这些人难道是牲口么?就任由她们挑选。”
“又胡说什么,我倒是养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来了。”江碧波也是隐约有些后悔,她商户出身,随着郭钊的身份水涨船高,所以一直战战兢兢。所以不希望女儿和她似的,把女儿完全当士族千金养着,一样的读书上学出去交际,让她起小就当家,没想到士族贵女倒是没培养出来,倒是养出个落拓不羁的名士似的。
诗姐儿心中也是心疼她母亲,面上却认错,她也知道她娘过的不容易。
可内心她却是无所谓的,那宫里的生活哪里那么简单,大家都觉得皇上疼宠皇后,就连娘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总觉得嫁给太子,不仅有太子妃尊贵的身份,更能获得至尊一人的爱。若皇后真的好,太皇太后却被压制成那般模样,荀姐姐每次回家来,言语中虽然不多说,但是表示出那个意思。
便是裴家姐姐对荀家似乎都很不以为然。
皇后娘娘很有可能只对自己的儿子好,对儿媳妇未必很好,皇宫犹如一个笼子似的,听郑老夫人提起说娘娘在娘家时很爱打马球,到宫里之后,从未组织过任何一次打马球,她娘开设的马球场之前还请娘娘亲临,皇后也不来。
比起诗姐儿的自我放弃,娴姐儿可谓是准备充足,她还常常进宫和皇后姑母见面,更知道宫中人的喜好。
但她的竞争对手也不少,辛氏就掰着手指头道:“简丞相的孙女,谢大司马的小女儿,还有什么吴郡第一美人,徐州第一才女,这些人虽然身份未必有咱们娴姐儿高,但是也保不准太子喜欢啊。”
裴朔笑着摇头:“在这些事儿上,娘娘同我说连历朝历代能超过三百年的都少,更何况是子孙后代保全富贵。”
“伯爷说的是,只不过咱们也不是完全靠娘娘,也靠你们自个儿打出来的江山,就是咱们的子女安享富贵又如何。”辛氏埋怨皇后不肯给自家丝毫好处,真的是太狠心了。
若是以前裴朔恐怕也会汲汲营营,但现在他听徽音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天下有本事的人,什么都绊不住他的脚,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郑家和裴家一个公爵,一个是伯爵,已然是富贵至极,竟然还要贪心,那就太过了。
裴朔自来是不敢拂逆妹妹,皆因她说话行事都是极其对的,人家这么多年在宫中地位屹立不倒,皇上对太子信任那就是对郑家和裴家最好不过了。
越是在高位,越要克制,这是妹妹告诉他的。
自然,若是女儿能选上也不错,选不上就拿妹妹的话勉励一下自己,否则容易患得患失。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又见董氏捧着一幅珠冠来的,那上头的珍珠又圆润又好,工艺精湛,一看就并非凡物,她笑着道:“原本我想这冠子到时候给咱们大小姐添妆,但现在选秀是大事,所以我让人拿了出来,奶奶若不嫌弃,也是它的造化了。”
辛氏见她如此上道,不免夸道:“我的还妹妹,素来我说你好,他们还不信,我就喊娴姐儿来给你磕头,难为你也为她置办。”
董氏忙道:“奶奶折煞奴家了。”
平日不管三人如何,现在倒是都想娴姐儿能够选上太子妃的,那可都是裴家无上荣耀。
莫说是这三人,就是纪氏还有崔月环也过来送了好些头面、时兴缎子,辛氏脸都笑的发酸了。
却说头一层筛选就筛出了许多人,有冒充自家女儿,其实是收养的女儿,也有十八九了充十六岁的,还有更隐秘的是已经破了身子的还往里送。
李澄气的不行:“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泼天的富贵呢,怪道人家说火中取栗呢。”徽音摇头,但她又道:“这群人做的过分些,但若是真的流放,也不值得。”
李澄冷哼:“欺君之罪,你也不要求情,我正愁有些人尾巴藏的深,现在就露出来了,隐瞒年纪的家中降职,但是冒充混淆血统的,给我革职,家族十年不许科考……”
徽音站起来:“好,你是皇上,他们敢这般,还不是依着你,你也算是明君了,若是旁人打杀了又如何。”其实她是见李澄虽然气,还是很有分寸的。
头一道筛选了许多人,娴姐儿诗姐儿这些人当然是顺利入选了,她们原都自视甚高,但见吴郡陆沅美貌过人,徐州刘淇才气逼人,还有丞相孙女简细薇更是端方秀美,还有陈国公之女热情大方,竟然都不容小觑呢。
她们俩因住在一处,娴姐儿就对诗姐儿道:“我原本以为我是个不错的,没想到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诗姐儿本来是很抗拒进宫的,但真的进宫之后,就莫名开始比较起来了。
尤其是复选是皇后娘娘为主,她是太子嫡亲的母亲,皇上的爱后,她的份量是最重的,诗姐儿道:“昨儿陆沅去见了娘娘一面,娘娘让她弹奏了一曲霸王别姬,竟然很是欣赏,说特此赐了她几个女官,让她一起读书画画,不要拘束。”
“真好。”娴姐儿本以为皇后是她的姑母,比别人的特权多了些,因此不屑旁人那些作为,但皇后娘娘素来大公无私,若是选了陆沅,自己反倒是落了人家笑话。
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们都是各地拔尖儿的人,徽音今日请这个弹琴,赏东西,明日请那个陪太皇太后吃饭,后日,又让她们作些应景的诗词来。
在这一众人中,荀季英反而不那么突出了,李澄也是看了她们写的诗词:“这荀家姐儿的诗不成,字也一般,简家姑娘倒是一笔好字,只是听你说性情太沉闷了些。”
“是啊,太过端方了,我瞧着总有些和咱们家里不大和,不过既然第二关考的是才艺,就到最后一关在说。”徽音很有些自己的一套。
第二关开始有些人开始架桥拨火,有的人能全身而退,有的人借刀杀人,有的人还想闹大了去,到最后竟然是吴郡的陆沅,简丞相的孙女,还有娴姐儿是看在徽音的面子上特地留在了第三关。
但没人不服气的,荀季英诗词不成,娴姐儿动不动就请苍天辨忠奸,想把事情闹大,诗姐儿更别提了,规矩女红学的不错,可表面虚怀若谷,实则是架桥拨火,再有些玩不起。
这让诗姐儿很受打击,她以为是自个儿能力是够,但其实她不想,可没想到,她连最后一关都没过。
裴家对娴姐儿寄予厚望,然而没想到帝后二人选的是吴郡的陆沅。
这位生的极美,人又有主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徽音特地请太医帮她们一众人把过脉,这姑娘脉状如牛。
她父亲是吴郡太守,在推行新政不遗余力,祖父是礼部侍郎,真是样样都好。
璟儿显然也是万分满意。
很快钦天监就推算出大吉之日来,太子大婚筹备许久,十分盛大,徽音和李澄见夜深了,也都回了麟德殿。
徽音笑道:“今儿是咱们儿子大婚,日子过的真快啊。”
“可不是,我恍惚觉得昨日咱们才成亲呢。”李澄也很感慨。
徽音打趣道:“你昨儿嘀嘀咕咕的拉着璟儿说了些什么啊?还不告诉我,不过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秘密。”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呢?”
障眼法,绝对是障眼法。
徽音却老神在在道:“我还诧异呢,你说你没有通房要守孝,和我成亲那晚可是熟练的人,原来是看了上百本春宫,各式各样的……哈哈……”
说到最后,李澄忙上前呵她的痒,徽音笑的不行了,但她今儿是真高兴,因为一直萦绕着她的这个谜团最后被她解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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