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白低低地笑起来,抬手将她刚刚亲吻时散落的散发别到耳后,动作和声音都是讨好的架势:
“别生气了,看在我在外面等你一节课的份上,这次就原谅我呗~”
虽说做小伏低不是他的原则,但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原则什么的,都要往后排排。
林衔月也没想到他道起歉来也这么手到擒来,再加上人的确是等了自己好一阵,心里顿时软下去一块,但也不想丢了面子,哏着脖子来了句:“我也没生气。”
结果下一秒,傅初白就凑过来:“没生气的意思,是不是我下次就不用轻点儿了?”
说着,还作势轻咬了她的耳朵。
林衔月:…
简直就是流氓!
林衔月被他这一句话闹得满脸通红,偏偏这会儿楼上几层的防火门被人推开,似乎有人要准备往下走。
脚步声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可傅初白却还半压着她没动,声音低沉暗哑:“待会儿去干嘛?”
林衔月不是很想和他在这个马上就会被人撞见的地方聊天,但傅初白抵着她的胸膛和钢铁一样,推了半天也没推动,她也只好飞快地应答起来:
“去图书馆看书,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傅初白的眉头似乎是挑了下:“我待会儿有事,陪不了你了。”
林衔月没理这句,只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就傅初白这样子,如果再陪她去上自习,恐怕自己一天都看不了三页书。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傅初白没忍住,在她耳耳垂上轻咬了口,等见人吃痛,才凑过来用鼻子顶了下她面颊上的肉,似乎是咬着牙: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林衔月很想辩驳两句,但听着楼道里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又着急,索性不吭声,轻咬着下唇就那么素着一双眼睛看傅初白。
傅初白也凝着眼望回来,等脚步声在头顶那层响起的时候才凑过来又亲了她一下,然后拉开身位,抬手将边上的防火门给推开。
林衔月赶忙走出去。
关上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傅初白倚着墙,唇边是意犹未尽的慵懒笑意,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然后迎着她的视线无声地动了下唇。
直到门自动关上,林衔月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只依稀觉得,应该有‘最后’两个字。
-
周末是跨年夜。
傅初白他们俱乐部定好了酒吧的位置要庆祝。
林衔月本来没想去,结果拒绝完傅初白不到半小时,那人就不知道从哪找到自己在图书馆的位置,然后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里,气势十足地吻了上来。
于是林衔月没办法,只好在缺氧之前妥协答应。
不过她也不算完全败下阵来,至少这次,她已经半掌握了接吻时该如何呼吸的关键。
下次说什么都不会让傅初白用这招得逞了!
倒是徐云烟,知道这事儿之后不高兴了好一阵——这些年跨年夜她十次叫林衔月出去happy,八次都被拒绝,结果傅初白第一次叫,自家小姐妹就答应了,可不得吃点醋。
林衔月则是有苦难言,毕竟她总没法把自己是因为被亲的喘不上来气才答应的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好左哄右哄,直到最后答应带人一起去玩外加陪逛三次街才把人哄好。
转眼周末。
因着有徐云烟陪,林衔月也就没让傅初白来接,两个人一起往酒吧去。
等她们两到地方的时候酒已经喝过一轮了,傅初白没在,听陆宴楠说是接电话去了。
场面上都是傅初白俱乐部的人,其中好些都是熟面孔,一见到林衔月立刻一口一个老板娘喊得起劲。
林衔月面上潮热,又不好像上次一样张嘴反驳,唇吻翕辟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边上的徐云烟凑过来揶揄了两句:
“叫老板娘是不是把你叫老了啊~”
林衔月本来就够尴尬,听徐云烟这么说,连忙就像伸手去捂她的嘴。
只是手刚抬起来,就感觉另一侧有人靠过来。
酒精把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压下去不少,可靠近了之后依旧能闻到清冷的松木香气。
傅初白揽住她的肩,笑笑:
“不想被叫老板娘,就让他们叫你老板。”
“还是说,你喜欢别的称呼?”
他这动作亲密,声音也没压着,旁边看戏的众人立刻就嘴贱地闹起来:
“这是要换老板了吗?!”
“你们这么说,我们到底是婚前财产还是婚内财产啊?!”
“美女老板!好耶!”
就连徐云烟也在边上适时地起哄:“我们家林衔月是老板,那你是什么?”
傅初白言语懒散,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这得要看林老板给我什么名分了。”
林衔月被他们这左一言右一语的起哄搞得晕头转向,抬肘怼了下傅初白的肋骨,掀起眼来略嗔怒地瞪他一眼。
傅初白笑,配合地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陆宴楠在边上看,喝了口酒:
“完了,老傅这不是成妻管严了?以后不会要学老齐,做老婆说东就不敢往西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吧!”
他说着,往前倾倾身子去看林衔月:“林同学,到时候我们拉老傅出来喝酒,麻烦你批准一下~”
他这几声一句比一句没谱,林衔月哪里接得上,抬手在傅初白背后轻拧了下。
显然是要他出面管管这些人。
傅初白对林衔月这种无意识地依赖很受用,随手从桌子上抄起包烟砸过去,笑着骂了句:“闭上你的嘴吧。”
陆宴楠把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得真真儿的,接住烟往后一倒,靠在沙发背上抬着唇角笑了下。
他最开始看傅初白跑去撩拨林衔月,还以为这人是寻个新鲜,但后来无论是把人带到俱乐部坐上他爱车的副驾,还是在山地赛车场上颇具浪漫气息地搞得那场烟花,都已经不是一句“图新鲜”能解释清楚的。
更不用说今天这样了。
这傅初白,显然是心甘情愿地给林衔月拿捏呢。
俱乐部其他人没陆宴楠这么多心思,只觉得自家老板头回带人出现,自然是要好好讨好一下,连忙凑到林衔月跟前:
“老板娘喝点什么?啤酒还是威士忌,又或者让吧台调两杯?”
“嗯…”
林衔月犹豫了下:“啤酒吧。”
问话的男生倒是殷勤,很快拿了瓶啤酒来起开,递到林衔月眼前。
她喉咙紧了下,声音很低地道了声谢,伸手接过。
青绿色的瓶子上挂着冷气凝结出的水珠,冰凉得有些扎手,林衔月眉间不自觉地拧了下,刚准备不动声色地往桌边放。
只是瓶底还没挨着桌面,旁边就伸出只手来,无比自然地将啤酒接过。
她愣了下,转头去看傅初白。
那人面上带着笑,正好将一口酒咽下去,扫了她一眼之后,又抬起来支使那个递酒的大高个:
“去吧台让他们给做杯橙汁柠檬水什么的,别放冰。”
那大高个显然也是愣了下,但好在赛车手的反应快,立刻就顺着楼梯走下去。
等人一走,傅初白就凑过来。
他的呼吸贴着林衔月的耳朵:
“不想喝就不喝,不用给他们面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酒,林衔月觉得他呼吸里都泛着酒气,顺着皮肤纹理流进自己的血液。
她面上热了热,却不想轻易承认自己的确是因为不想在傅初白的朋友面前显得太难伺候才硬要了瓶啤酒,只好继续嘴硬:
“谁说我不想喝了?”
“是吗?”
傅初白音调调高,用气声笑了下,将他喝了一口的啤酒要递不递地送到林衔月面前:
“那你喝吧。”
“不过我先说好,你要是喝多了,我绝对不会把你送回宿舍的。”
第40章
傅初白人就这样,即使说的是混话,也是一副坦荡直接的样子。
让人连生气都找不到地方。
林衔月的耳朵一热,把头一偏,也没抬手去接那瓶啤酒。
傅初白倒也没再接着刚才那话题闹她,微晃着啤酒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来。
不一会儿那大高个就端着杯柠檬水,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边上坐着的人一看,又开始起哄,从“老板这是要把老板娘宠上天”到“人家也想喝柠檬水”,就连徐云烟也没忍住,配合着掺和了两句。
林衔月被闹得脸红心跳,一杯水端着悬停在半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想着接着寻求傅初白的帮助呢,包厢外侧就传来一阵惊喜的女声。
“傅初白,陆宴楠,果然是你们啊!”
两个女生站在半开放包厢装饰墙的外侧,神情间满是惊讶。
众人愣了半瞬没说话,倒是徐云烟,凑到林衔月边上,压着声音道:“我赌一百块,这绝对不是偶遇。”
林衔月只扫了那两个女生一眼,不等徐云烟把话说完之后就开始低头喝起柠檬水来。
边上的傅初白也没大动作,只抬手从桌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她手上沾着的水珠。
陆宴楠站起来朝女孩的方向走了两步:“是巧,怎么,来跨年啊?”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认识。
那女生嗯了声,跃过陆宴楠的肩头往里看:“对啊,我们宿舍人都在,刚在楼下听到你们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说到这,女孩声音更甜些:“原来这里二楼的包厢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就酒吧里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能隔着两层楼的距离听到说话的声音,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陆宴楠这种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自觉侧过脸往沙发上瞟了一眼。
傅初白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搭在沙发背上,眼神轻散地落在此时正小口喝着饮料的林衔月身上,好像一点没注意到离他不到三米远距离的这一出。
陆宴楠有些无奈地轻笑了声,转过脸看向一脸期待的女孩:“既然这么巧,待会儿给你们送杯酒下去。”
算是体面的拒绝了。
说话的那女孩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语气倒是坦然:“行啊,你要是有空也来一起喝一杯吧,都是认识的同学,”
“也叫上傅初白一起。”
在场大多数都是俱乐部里的人,对学校里的事情不了解,但陆宴楠和徐云烟心里可是门清。
自从上次傅初白在课堂上直白地宣誓主权之后,谁都知道他正和林衔月正谈恋爱呢。
这女孩挑这种时候说这话,不仅有点越界,也是显然没把林衔月这个正牌女友放在眼里。
一时间两人的眼神都有点复杂,朝沙发上的女孩瞥了眼。
林衔月还和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喝水,像是真渴了,一杯柠檬水很快见了底,这会儿正拿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捣里面的柠檬片。
那女孩走了没一会儿,楼下的DJ就放了首节奏很强烈的歌,场子一下热络起来,林衔月把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偏过头看着傅初白,眼瞳清澈:
“我去趟卫生间。”
傅初白好像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似的,闻言把酒瓶也往桌子上一摆,拉着她的腕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林衔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往回扯了下手把脚步停住:“你干嘛?”
“不是去上卫生间?”
傅初白的样子倒是坦然:“我陪你啊。”
林衔月眼睫抖了下,视线垂着,说不上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声音很低:“不用,”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说着,把被攥在傅初白掌心的手往外抽动了下,
算是某种态度坚决的表示。
傅初白没第一时间放开,视线在林衔月的发顶打了个转,才从喉间哼出一声笑来,将手松开,笑着打趣:
“真不用我陪?”
林衔月面上热了下,没理他,抬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正式跨年的点儿,众人都欢乐兴奋的劲儿都攒着,卫生间倒是没什么人,隔着一扇厚重的门,隐约朦胧的音乐传进来,倒是生出点放松的氛围感来。
林衔月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没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却还是能本能地想到‘去卫生间’这个借口。
或许是见她好久没回去,徐云烟来了条消息问她怎么了。
消息框从屏幕顶端探出来,正正好将傅初白的名字遮住。
林衔月恍惚了下,犹豫片刻,按住删除键,将聊天框里那句打很多遍,又删除很多遍的‘我想回去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算了,
她想,总不能每件事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的。
这话算是喘了口气,林衔月整理了下衣服,刚准备打开隔间的暗锁,外面的大门就被人推开。
她顿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她听到进来的人说话的声音。
“你刚有必要说那句话吗?我感觉有点过了,傅初白女朋友还在边上坐着呢。”
“我知道,就是外语学院那个叫林衔月的,长得是还行,我还以为他两在贴吧上那张牵手照片是P过的呢。”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林衔月呼吸停了下,心里纠结片刻,还是将原本想要开锁的手收回来,站在原地没动。
外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都知道还说那些话?人家毕竟现在还在谈恋爱呢。”
空气安静了片刻,林衔月听到那个熟悉的女声很无奈地笑了下,紧接着:
“拜托,你也说了,是现在还在谈恋爱。”
‘现在’两个字她咬的很重,像是生怕没强调清楚似的:“傅初白连阮安这样的,都是两个星期就分手了,你以为这个林衔月呢,现在已经有一周了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那女生很欢快地笑了下:“贴吧上那个赌他们两能不能撑过两个星期的帖子,六百多个人参与,百分之八十投的都是撑不过,这你还不懂嘛~”
她说完这话就脚步轻快里朝外面走去,和她一起的女孩还想说些什么,但支吾了两句最终也是没说出来,跟上她的步伐一道离开了卫生间。
气氛又重新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衔月才将那扇原本几分钟之前就要打开的门打开。
她抬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眉间略带着一点紧凑,像是正在被什么困扰似的。
-
林衔月站在酒吧后门边上的小巷,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回到了早几个月。
无论是因为寒冷有些迟缓的感官,还是纷乱复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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