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响亮,几乎要把宴会厅里的音乐盖住。
周围好奇的人群也终于有了名正言顺地理由,纷纷靠过来,脸上满是窥见豪门秘辛的兴奋。
傅煜阳这一下手实在是重,不过几秒傅初白的脸就红了一片,甚至连口腔里都传来淡淡的铁锈味道。
他半偏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哼笑了声,锐利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匕首,猛地插向傅煜阳的胸膛:
“看来你除了这一套,也没有其他本事了,”
“以前是,现在还是。”
他说完,也不管傅煜阳是什么脸色,径直往宴会厅大门走去,只临转身之前用余光瞟到从侧面楼梯匆匆赶下来的傅震霆。
傅震霆的面上也是一片铁青,微微朝傅初白的方向抬了下手,像是打算把他叫住,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傅初白已经分不出心思来思考其间的意义,阔步出门之后便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然后半分迟疑都没有的,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他现在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他就只是赶快回家。
这个点儿路上没什么人,他很快就开回了房子。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他刚按响门铃,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狗叫声和脚步声,
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
门打开,暖黄色的光倾泻而出,林衔月怀里抱着星星,脸上半惊半喜的: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早吗?”
一张开嘴他就觉出口腔里撕裂般的痛,眉间忍不住抖了下,却还是笑着:“我还怕回来晚了,某人等不到就自己先睡着了呢。”
林衔月脸一热:“你怎么揪着这事不放了啊!”
也就是上次,两个人约好一起看电影,结果半中间她突然想起烤串,看了看外卖发现送过来时间太久,就让傅初白开车去买。
结果等傅初白匆匆忙忙赶回之后,她已经躺在沙发上会周公去了。
傅初白乐得看她这种害羞的小表情:“睡着了也惦记着烧烤,口水都流出来了。”
“谁流口水了!”
林衔月拧了下眉,顶着快要烧起来的脸刚准备据理力争,结果话还没说出来,视线就已经看见傅初白那红了大半的侧脸。
她眸色猛地僵住,刚准备问些什么,人就已经先一步被傅初白搂在怀里。
有星星隔着,两个人的拥抱不算紧密。
他身上脸上都沾着热气,一下一下地林衔月身体里钻,声音里带着些细微的讨好:
“我错了。”
道歉道得倒是挺快。
偏林衔月还挺吃这一套,心一下就软了。
“我刚在路上就想,今天应该忍忍的,不然带着伤回来,你肯定又要难受。”
傅初白的声音很轻,像真是在反思,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遍:
“我错了。”
“只要你不生气,想怎么罚我都行!”
第51章
“怎么罚你都行,”
林衔月眉头没松,声音里依旧带着气:“那不过生日,也没有礼物了!”
“行吗!”
傅初白眸色僵了半秒,片刻,伸手拽住林衔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
“这个不行。”
和小朋友似的,林衔月没忍住,抬了下唇角。
这一下算是破功了,她也不好继续生气,只把头抵着傅初白的胸膛蹭了两下,瓮声瓮气地: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星星也像听懂这话似的,配合着汪汪叫了两声。
一唱一和,倒是把傅初白逗笑了,
他点点头:“好,听你的。”
他这声说的郑重,林衔月耳廓有些热,缓了会儿才才伸手将人推开些距离:“不是过生日拆礼物吗?继续在这儿站着,十二点就要过了。”
说完,主动拉起傅初白的手往客厅里走去。
茶几上别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只放着个蛋糕,是山川的造型,边上有湛蓝色的河流蜿蜒而下,延伸出一片草原,原上放着一辆车,黑色的,
是他那辆车。
林衔月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来是想自己做的,但试了两次之后有点困难,就只能定做了,不过,”
她语调抬高些,眉眼弯着眨巴了两下眼睛:
“车牌号是我画上去的,画废了好几个呢。”
或许是还没从今晚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骤然看见这一幕,傅初白觉得自己胸膛里像是被装进了个不断膨胀的气球,猛然卸了劲,连手脚都有些发软。
他就这么任凭林衔月把自己带到沙发边上,带着自己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的生日帽,看着蛋糕上的蜡烛被一个个地点亮。
火焰跃进林衔月的眼瞳里,灼灼地燃烧着:
“许愿吧!”
傅初白顺从地闭上眼睛,
生平第一次在生日尚未结束的时候,用心里虚无缥缈地暗色许出自己的愿望。
等他睁眼,看见的就是林衔月略有些好奇的眼神:
“许好了?”
傅初白笑着点头:“不仅许好了,而且还实现了。”
林衔月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许愿说,希望能一直看见你,”
傅初白伸手抚过林衔月的头发:“可不就是刚睁眼就实现了。”
或许是他眼底的动容实在强烈,林衔月呼吸热起来,连忙站起身:“还有礼物呢!”
她说着,勾手从沙发后面拖出来个小箱子。
傅初白也将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控了控,凑过去看。
箱子里是个赛车头盔,是很经典的款式,黑白配色。
林衔月边把东西往外拿边低声开口道:“这个是我找你原先头盔的牌子挑的,感觉颜色很适合你,不过你要是用不习惯就…”
“用得习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初白接过去,同样接过去的还有她手中的头盔。
“女朋友送的东西是有buff加成的,指不定我下一个比赛就拿冠军了呢!”
傅初白语气认真,没带一丝胡闹的味道。
林衔月呼吸又乱了两分,手掌压在地板上,垂着眼睛没看他。
傅初白本以为礼物环节到这儿就算结束,刚准备把今天的主导权拿回到自己这位寿星手里,就看到林衔月的眼睫很轻地颤了下。
紧接着,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袋子,头依旧是垂着,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声音有些发虚:
“还有这个,”
“这个也是礼物。”
袋子里面装着个小方盒子,棕绿色的绒面上用金线绣着稀奇古怪的花纹。
是属于会在寺庙里常看到的图样。
傅初白愣了下,将盒子打开。
是块玉牌,两个拇指的大小,上面有个突出的小孔,穿着根编制好的红线。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林衔月声音很小地解释道:“但保平安很灵。”
傅初白捏着盒子,抬起眼去看她,眸色间是一片闪烁着好奇的暗。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总是生病,我妈妈特别担心,后来听邻居说有个庙很灵,”
或许是觉得说起这种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林衔月眼帘往下垂了两分,压着唇角很轻浅地笑:
“她其实不信这些的,却还是为了我大老远地跑过去求了块玉回来。”
“后来那段时间我果然就不怎么生病,她还专门带我去还了个愿呢。”
这是为数不多的,林衔月在他面前提起那位过世多年的母亲。
傅初白垂眸看着她,只觉得喉咙间又涩又痒,哑着声音问:
“那你的玉呢?”
林衔月的眉间滞了下,沉默了会儿才抬起眼看着他笑:
“不是说了嘛,保平安很灵。”
“它碎了,为了保我的平安。”
傅初白面色一沉,视线盯着她没动。
林衔月倒像是无所谓地:
“我妈妈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不是和李成还有李言才一起住吗,有一次…”
她语气顿了下,唇角的弧度落下去些:
“吵起来了,李成应该是想动手打我,结果他刚抬手,玉就莫名地碎开,他吓了一跳,不敢动了。然后没两天,舅舅就把我接走了。”
“所以我说,它很灵的。”
轻描淡写的,就好像过去的事情在她这里已经完全翻篇。
傅初白看着女孩的眼睛,
很怪,他明明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却好像陷入到某种迷离缥缈的梦里。
林衔月说完自己的话,靠过来,将那块玉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往傅初白脖子上带:
“玉是我周末到庙里求的,绳子是我当初那块玉上的,我妈妈给我编了一截,我自己往上续了一截,现在都给你。”
绳子在脖颈后面系好,她撑着傅初白的肩膀直起身子,和他面对面相望,
眼眸里缀着淡淡的光,声音很轻,却意外坚定:
“傅初白,别再受伤了。”
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没能支撑太久,在蹦出星点灼目的光亮之中骤然熄灭,客厅没有开灯,外间城市的炫目霓虹飘散而入,平添半分朦胧。
傅初白眼底蕴着一团暗,带着攻城略地般的掠夺之意。
林衔月呼吸骤然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猛地攥住,神经挤压在一起,带着某种莫名的酥麻。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双裹挟着滚烫气息的唇瓣便径直压了过来。
傅初白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刚刚才悬挂在他胸口的玉牌晃荡着贴到林衔月的脖颈处,
滚烫和冰凉,两种极端的触感伴着他急促且深长的亲吻搅弄着她的意识。
她情不自禁地呜咽了声,双手不自觉地攀上傅初白的臂膀,如同溺水之人找到一块浮木。
厚重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开,接着朦胧的月光,林衔月能看见傅初白眸底侵染而上的爱念与欲望,能看见他绷紧的面部线条,能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傅初白…”
她无意识地唤了句。
傅初白的动作停住,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把唇挪开,却依旧虚虚地贴着,问她:
“衔月,你是要喊停吗?”
这是他们两之间的约法三章——无论闹到什么地步,只要林衔月喊停,那么就必须要停下来。
林衔月心口被这个问题弄得猛然一怔,神色略清明些,看向傅初白的眼睛。
她看见自己在傅初白眼瞳中的倒影,也好像看见了傅初白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
血液在身体里停滞半秒,随后用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涌动起来。
她没说话,只是缓口气之后,搭在傅初白臂膀上的手腕微微用力,撑着脊背往上挺了下,
然后在一片模糊的意识中,
她吻上傅初白的唇。
这就是她的回答。
傅初白的身体僵直半秒,然后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如同洪水,猛地朝林衔月淹没过来。
吻又凶又急,好像不过几秒钟,林衔月的意识就已经变得模糊起来,她四肢发软,只能顺着力道,伴着本能跟随傅初白的动作。
从客厅到卧室,算不上长的距离,却在一个快要让人窒息的吻里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是意乱神迷的,也是极度清醒的。
林衔月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在大海深处航行的船,目光所及的所有场景在不停地晃动、旋转,她几乎是没骨气地攀着傅初白宽厚的脊背,任凭浅薄的雾气一点点晕上来。
她本来自己是被房间里的热气熏的,直到傅初白温热的手掌抚上脸颊,声音低沉暗哑地让她别哭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掉眼泪了。
被强烈刺激带出的,纯生理性的,
眼泪。
都这种时候,她竟然莫名被一点儿眼泪掀起羞耻心来,偏头躲过傅初白的手,视线却正好落在支在自己头边,男生青筋微凸的臂膀上。
她也没忍,张嘴就是一口咬。
“嘶——”
头顶男人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是沾着慢慢欲气的笑:“我看你还是有力气。”
林衔月神思一滞,刚准备讨饶,唇就被那人封住,愣了一点缝隙没留,紧跟着的,是拉着人往下沉沦的气息。
这一轮闹得更久,到最后林衔月已经被生理性的困顿磨得睁不开眼,只本能地将手抵在傅初白的胸膛上,唇吻翕辟,呢喃着些自己都分辨不出的话语来。
好像是在说生日快乐。
等最后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似乎是听到傅初白很轻地在耳边说:
“睡吧,”
“我的月亮。”
第52章
早春一过,两个人就都开始忙起来。
林衔月忙着考研学习,傅初白忙着复出比赛。
他许久未在赛场上待过,无论是技术还是积分都要稳定下来,未来才能有参加更大比赛的可能。
等审核一通过,他就把自己的信息重新挂回了俱乐部官网。
这事没大张旗鼓地宣告,但毕竟他当年名气望,即使没出现在赛场上的这几年也总是有人聊起他的事情,所以几乎是在信息挂上的同时,就有比赛方主动联系上他。
是个在外省举办的比赛,赛事的规模在国内比赛里也算是前列。
傅初白也没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比赛正式日期是在暑假的时候,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林衔月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傅初白则是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赛车训练上,扎扎实实地忙起来。
只是忙归忙,和林衔月胡闹的功夫倒是一点没耽误。
回回林衔月踏着夜色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傅初白和门神一样立在台阶下,明明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要从俱乐部绕远路到学校来一趟,委屈巴巴地扯着自己的衣袖说什么“宿舍里休息不好”“忙了一天累死了现在就只想睡觉”。
毕竟是自己鼓励他返回去重新追梦的,林衔月也不好撒手不管,便跟着他回北府华庭那套房子。
结果!
谁家好人嘴上说着累死了,体力还能一下不歇地闹到后半夜!
最可恶的是当林衔月问他不是要睡觉的时候,这人脸上也坏的坦荡直接:
“没错,是睡觉啊。”
一个名词一个动词,
这能一样?!
林衔月又羞又气,连着几天都没给傅初白好脸色瞧。
但傅初白,也不知道从谁哪儿学的招数,在道歉卖乖这件事上向来是脸皮厚的,林衔月不理他,他就巴巴儿地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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