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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身体越发虚弱了。
清早，闻淑乐接着温习昨日学的字，不久后林姬竹要分道离开，就没人教她写字了。
大树下，林姬竹*还在打坐状态，她的功法就是如此，清晨固定打坐一个时辰，运转周身灵力通畅经脉。
光线落在地面，闻淑乐用树杈一笔一划写字，眼前忽然一暗，原来施Z挡住光线，曦光照在他侧面，勾勒出漂亮的弧线，好像光都在留恋他i丽的容貌。
她放下树枝，起身勾住他的手指。
林姬竹在时，她不好亲密对施Z，为避免尴尬场面。
施Z轻握住她的手，凉意一下袭来，他微蹙眉。
两人顺着后边小溪走，施Z放缓脚步，让她跟得上，待走出好一段距离，她才道：“施郎，你想说什么吗？”
细密光线透过溪水，水底清澈可见，里边有鱼虾在大小不一的石子里游动，很是活泼机灵。
施Z转过脸，脖颈线条流畅利落，“乐娘与我生疏了。”
闻淑乐一顿，她不解看着施Z，“施郎何出此言。”
施Z长睫下的眼眸幽深，漆黑乌瞳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可以看见，“我想不透，乐娘，你想做什么。”
闻淑乐心脏微颤，听他道：“你邀她同路，对她关怀备至――难道你不知她的想法，又或者丝毫不在乎？”
她脑海飞快转着，看来施Z自己发觉林姬竹对他有情愫。关键在于，她全然不芥蒂，还与之相处的姿态与寻常女子不同。
寻常女子就算不像梁星那样极端要杀人，起码也不会给好脸色。
不能装傻，再装就是她蠢了。
“施郎误会了。”闻淑乐道，“你应清楚我说过，我想变更好，是与你站在一起不被非议，所以我想跟林姑娘学习知识。”
闻淑乐微含哽咽，“你知晓我身子越发不行，哪有那么多的时日耗……”
“乐娘。”他轻微摇头，“我们还有很多个时日。”
他神情流露少年意气的纠结，“我错了，我只是……”他向来不会说深情话，他不过想要她在乎他罢了。
他这么一想，顿觉幼稚，像无理取闹吃醋的孩童，想证明他在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
闻淑乐余光扫到溪面一条小水蛇，沐浴着清晨的光线游动，悠哉悠哉模样。
“有水蛇！”闻淑乐轻声惊叫，轻快投入少年怀抱。
闻淑乐不怕蛇，她小时候生活地方水里有很多水蛇，早见怪不怪。
不过眼下可以借题发挥。
施Z一手轻松抱住她，感到她比上次还轻，另一只手掐了个术决，溪水顿时成一个漩涡，那条小水蛇被卷入漩涡转啊转，转晕过去。
他以温和方式处理这条无辜小水蛇，想跟她谈过轻的体重问题，她却勾着他的后颈，清甜嗓音传入耳中，狡黠自己的目的达成，“施郎，这次你可不许咬我了。”
药香自她身上传来，少女柔软唇瓣轻然贴上。
第21章 入他圈套
少女柔软的唇如同脆弱的花瓣，飞快蚕食施Z的理智。
他另一只手不自觉落在她的发后，唇与唇的接触是体温之间的互相温暖、摩擦，吞咽，连同呼吸交融都紧密无分。
浅浅的试探过后，闻淑乐发觉施Z不愧是天才，他比起第一次凭着冲动咬她，生涩只能由她带领已经好上太多。
现在，他掌握要领，以极尽温柔的姿态侵入她的全部。她身体弱跟不上节奏，渐渐失守让出主动权，杏眼中水汽更盛，呼吸急促，面颊飞上红晕，愈发清丽动人。
她钻着空隙往后躲，轻柔嗓音携着沙哑，手软绵脱力半抓着他的衣裳，“施郎……”
施Z喉结滚动，压在她发间的手一松，他面颊红透，优美唇瓣因为亲吻泛着旖旎水光，清冷如霜月的气质打破，惹出莫名危险的欲色来。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闻淑乐郁闷头埋在他肩上，听他沉下不少的沙哑嗓音道，“下次我会注意。”
之前说下次还是闻淑乐，她心里微有不服输，抓着施Z的修长手指咬了一下。
“上次施郎咬我，这次让你也体会一下。”
那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顿时多出一圈牙印，闻淑乐丝毫不心虚。
施Z敛下眼睫，那咬在他手上的齿印一点不疼，反倒酥麻一片，“是我的错。”
闻淑乐才意识到施Z单手抱了她许久，虽然他是修士，但这力气实在让人惊叹。
她扭了扭头，红珊瑚流苏扫过他皙白的脖颈，施Z呼吸一滞，手指的麻意一下到了心口处，他才明白这种麻感并非来自肉/体，而是心里。
他怀着某种阴暗不明的念头，哪怕知晓此刻应将她放下，怕再做出冲动的事情欺负她，可仍忍不住想搂住她，让她完全依靠在他怀里。
他微怔着，这种全然冲动的情感让他极力克制，纠结万分中小心翼翼。
闻淑乐看了看他，“施郎，你手累吗？”
施Z轻摇头，闻淑乐便安心继续趴在他身上，目光落在溪面。
刚才那条晕乎乎的小水蛇已经缓过劲来，正往发生奇怪漩涡的对面游去，她浅棕的眼眸在阳光下闪动着，心想道：对不起啊，利用了你。
忽然，一道碎枝的声音响起，闻淑乐惊觉往声源看去。
只见一道倩影匆匆地离开，似乎是看到什么场面。
闻淑乐：……
是林姬竹。
她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
闻淑乐心里计算着时间，如果是要以林姬竹打坐完算发现他们不在，再来寻他们的话――那她看的时间有一阵了。
奇怪了。
闻淑乐目光转向施Z，她没有发现林姬竹的存在很正常。
但他不可能没察觉到林姬竹的存在罢，那是为什么？难道他是刻意。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说要下去，他便松开她。
闻淑乐：“施郎，你知晓林姑娘在？”
施Z点了点头，嗓音恢复以往清润，“知晓。”
“为何？”闻淑乐不解。
施Z面色平静，“你我之间，无需遮掩。”
极其理所应当的话，毫无顾虑爱慕他的姑娘的心思。他的神情与嗓音冷静，好似早就料到林姬竹会来。
闻淑乐想到，他方才带她去溪边，难道已经想到后边林姬竹会来找寻？
如果这样，这确是最直接了断让林姬竹死心的法子。
没有什么比看到心慕之人与别人亲密还要让人伤心的了。
闻淑乐看着他，他发现她没有说话，声音温柔，“乐娘？”
闻淑乐应了一声，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她在全然未知的情况步入了施Z的陷阱。
这是小事而已，可她得防备以后，要是随意踏进他设下更危险的陷阱，她将无法支付代价。
闻淑乐再见到林姬竹，林姬竹面上勉强露出一抹笑意，便垂下了头，漂亮的面容上表情可谓十分难看。
她们都没提起，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上路。可闻淑乐发觉林姬竹有了变化，平日教她写字会不自觉出神，眼神复杂看着她。
那似乎藏着不甘、伤心，还有深深的绝望眼神。
闻淑乐其实想让林姬竹别伤心，毕竟她的感情是骗来的，等施Z恢复记忆后不复存在。
到时候，他还是那个霁月光风、渊清玉e的莫云门首席弟子，再也不会有姑娘因为爱慕他而受伤，他会平等不回应任何人。
闻淑乐蓦地在地面画出一个笑脸，林姬竹一脸不解看着她。
她道：“林姑娘，一路过来没见你展颜，何不如多笑笑？凡间有句俗语‘笑一笑，十年少’，好运紧接便来了。”
林姬竹看着地上笑脸，画得实在是抽象又形象，没忍住弯起唇。
如果在没了解闻淑乐以前，她觉得她是再平凡不过女子，可知晓她病弱的身体，她仍有如此乐观心态，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就连许多修士的心态都比不上面前的少女坚强。
她心中郁气在闻淑乐轻巧的话里散了不少，再看面前少女时，她没有嘲弄的想法，也不觉她讨厌。
“多谢。”林姬竹真心道，她想到什么，“到时洗髓后，你有何想做的？”
闻淑乐捏着树枝，在地上无意识画着图案一边思索，“太多了，我想痛快奔跑，吃很多好吃的，可以御剑飞行……”
她说着许多零碎渺小事情，但她脑子里最想还是修仙。
林姬竹听着她说这些根本不值一提的事，心底莫名有些发酸，“这些事，必然可以实现。”
闻淑乐顿下涂画动作，把树枝一放，一双杏眼清澈纯粹，“等我完成那些，不知与你何时能再见面。”
再见面？林姬竹微愣后才问道：“你知晓大半年后的门派比试么？”
距离比试时间已不足一年了。
“我知晓。”闻淑乐答，修仙界的幅图真广啊，不知不觉她和施Z已经走过这么长的时光了。
比试大会上有着她梦想的跳板，便是成功进入秘方境，成为华月蔓的徒弟。她要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可以想象暗讽她腌H的梁子语、出手便想杀她的梁星面色会如何精彩。
“届时我会代表长青门出战，那时可能会与你相见。”
林姬竹不觉得闻淑乐能出战，莫云门本就是无数天才云集之地，她就算洗髓成功，短短数月怎么可能追赶上那些天才？
她认为闻淑乐可能跟着施Z出行。
而且洗髓一事都尚不确定，以闻淑乐体弱情况看来也是风险重重，若出现什么意外，施Z这么爱护她……
林姬竹脑海不自觉回忆起先前施Z亲吻面前少女的一幕，他那清冷俊美的面庞染上潮红，动作极尽温柔缠绵，早已不复昔日禁欲的模样，令人面红耳赤画面却让林姬竹面色越发苍白，心如刀割。
她的脚无法动弹，双手紧捏成拳，直到――该是眼盲的少年，漆黑的眼珠轻微转动，似是扫过她一眼。
盲眼的人可以转动眼珠，但并不能明确方位，她心中不定，再加上受的刺激太大，怀疑自己出现错觉就跑了。
第22章 人心之欲
她满怀心事，不便对闻淑乐多说，也不想提起那日的事让两人都感到尴尬。
而雪衣少年刚收好衣物，翩翩而来，林姬竹没忍住多打量他那双漂亮桃花眼，发现眼睛仍未有焦点。
这一路过来，林姬竹已对施Z曾捡柴卖牲畜、现在又给闻淑乐洗衣熬药的行为感到麻木，她甚至想到，就算施Z恢复了记忆，他还能忘掉曾对一个女子如此细致柔情，关怀备至的以前么。
她蹙起眉，不再去思索。
两道飞剑破空而行，剑似流星一晃而过，闻淑乐一手攥着施Z的衣袖，少年身姿笔挺，宽肩窄腰，为她挡去狂烈疾风。
她目光俯视下方，大约是到了修仙界的边界，人开始杂乱起来。其实修士与凡人很好辨认，稍微有些实力的修士能保持最基础的衣冠整齐，而凡人的话大多都是流亡此地，多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而这些人中不只有凡人和修士，还有魔教的人在其中，实在是鱼龙混杂，一池浑水。
而林姬竹也到了快分别的时间。
边境之地，是前往各大地界的分界点。
此时气候已不似离开莫云门的寒凉，生出无限万物生长的春意，闻淑乐的心随之加速跳动，她的命运很快将迎来转变。
而她不知是生局还是死局。
她悄然收回目光，转向少年修然若竹的背影。
施Z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他的手中递过一个物件给她。
闻淑乐接过一看，是一把匕首，鞘上镀有祖母绿般深邃颜色的玉石，便是不了解的人都能看出匕首的珍贵。
施Z清透的嗓音响起，清楚传入闻淑乐的耳朵，“乐娘，边境人杂，你藏在腰间以做急用。”
闻淑乐应了声，将匕首藏起，保证不叫人看出她有此利器。
入夜，飞行许久的三人照惯选了近水之地休憩，边境亦有许多凡人同样选择此地。
由于人的密集，不免会互相打量。闻淑乐看到不远处闪动的火光，总觉得像被不同的眼睛所观察着，这是来自于对危险的本能直觉。
尤其她与林姬竹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子，加之施Z也生得俊美非凡，气质非常人，那些投来的目光自然透着对于贵者的渴望。
闻淑乐近来寒毒发作频繁，便顾不得林姬竹，她需要借助施Z的本源仙法和纯阳之体温暖身体。
只有火光跳动的夜晚，平常的小动物O@声都没听到，她因身体发冷紧抱着施Z，他温暖手指轻柔贴在她的面上，木质沁香让人心情宁静。
寂静的空间骤然爆发女声怒喝，“若再前一步，死！”
闻淑乐一下惊醒，心脏狂跳，透过燃烧的火堆，林姬竹已然起身，在她面前有一个耄耋老人，仓惶朝她致歉，“姑娘，好姑娘啊，我快饿死了，给我点吃的吧？我还有孙儿，他已经饿得走不动路……”
他嗓音干涩，干枯双手趴在地上，不住地给林姬竹磕头，他苍老面颊涕泗纵横，直到额头见了血。
林姬竹面容松动，她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场面。虽是凡人，却是个老人向她苦苦哀求要一点吃的，又有何不可？
“你起来罢。”林姬竹轻叹一口气。
闻淑乐意识到不好，她眼睁着看林姬竹自袖中取出一块面饼。
她叫道：“林姑娘！”
林姬竹侧过脸，她眸光带着不解，而那瘦弱的老人突然暴起，在林姬竹不备之刻夺走面饼。
他即刻狼吞虎咽吃起来，哪怕干噎到翻白眼，他还在使劲吞咽。
“……”林姬竹面色怔愣，显然无法从他突然的动作中回神。
老人抢夺面饼一事不过是个开端，紧接着黑夜中的火光闪动，有人持着火把逼近，嘶哑着嗓音道，“我也快饿死了，姑娘，救救我吧！”
一个接着一个，有的已经饿得不行，匍匐在地向他们爬来。
闻淑乐捏紧拳头，施Z挡在她身前。
这些向他们走来的确实是凡人，是饿得发疯的人，他们大多经历战争流离失所，人饿到失去理智跟动物几乎没两样。
而林姬竹的那个面饼，就是诱发他们冒险冲动的信号。
“可怜可怜我吧，你都救了他，再救救我……”
那些人求救着，被火光映照的眸子里闪动着对食物的渴望，这渴望太过浓烈，仿佛林姬竹再拿不出食物，她的本身就会成为食物分食。
林姬竹打了个寒颤，她好像明白了闻淑乐为何叫止她。
许多人围着前来，他们有着同样目的，便是老人那里该有的食物，他们也要得到。
见林姬竹沉默不语，那些凡人便以为她是不给，嗓音随之变得尖锐愤恨，“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姬竹蹙眉，她心底涌起一股怒火，但随意对凡人下杀手不是她的风格，她沉下气道：“我还有一个面饼，多的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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