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宁宁才不在乎呢。”
毕竟宁宁问心无愧,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怕他们说?天后娘娘说了,嘴是长在凡人身上的,他们爱说什么就随他们去,总之这天理报应,他们说的话自会有他们的后果。
见着人就要走了,陈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刚才见着朱氏忽然出现将他的那些话给戳破了,他反而不甘心了,要是村民反应过来了的话,岂不是轮到他遭殃了?
不行,怎么也得将那小丫头给拉下水。
于是陈民又大声嚷嚷着,“站住,还有村民得病这事你们还没说清楚呢!”
这话一出,村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急忙就快步上前,拦住了桑青言和宁宁。
呵,这次看你们怎么解释!?陈民早就跟桑兰沂串通好了,现在这祠堂里的犯人和村里生病的村民都是一个症状,只要一瞧,宁宁他们就逃不了干系。
“你们又想做什么?”桑青言皱起眉头,戒备地盯着他们,小心地将宁宁护在了怀中。
宁宁倒是一点都不怕,眼睛不断在那些村民身上打转,隐约能见他们身上的病气,看着好眼熟呀......
却不想,为首的村民一开口直接就叫了句:“小福星,你要是真那么神的话,就去我家里瞧瞧我那生了急病的老娘吧。”
“还有我,还有我家娘子也病倒了!”
“你家娘子还能撑上些时日,我家里的儿子女儿才严重,今早都吐了一早上了。”
村民七嘴八舌地,都争着要宁宁到他们家里去瞧瞧自家生了重病的家人。
朱氏现在的模样他们都看到了,朱氏的话他们也听到了,不管真假,也要试试再说啊!况且今早他们也见着那些犯人病得不轻,可这小丫头跟她哥哥看起来却是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病容?
不管了,不管她是不是小福星,都请她去家中看看再说,就算是她会将病传给别人也不怕,反正他们的家人已经生病了,也没法子再病了。
只不过他们这么乱哄哄的,倒是听得宁宁头晕眼花的。
桑青言见状,便低头对宁宁说道,“外头雨大,还是回到祠堂说话吧,不然宁宁你若是生病就糟了。”
宁宁还没来得及应话呢,村民就又急忙接话了,“对对对,小福星可不能生病,走,咱们回祠堂去,走,走,走。”
一群人嚷嚷着,簇拥着宁宁和桑青言就先离开了朱氏家门口。
一直注意着门外动静的朱氏这才松了口气,顿时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看来她的身子还没全好,刚才冒雨绕到那些人身后,又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还是有些吃力啊。
但是她怎么能对救了她的宁宁陷入困境而袖手旁观呢?
小鱼见状,忙替她端来药碗,“娘,快喝了吧,药都凉了。”刚才娘忙着拉她出去,都没来得及喝药。
见着小鱼如此懂事,朱氏心里一阵欣慰又心酸,这些日子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幸亏她遇到了宁宁。
“娘没事,你放心吧。”朱氏接过了药碗,摸了摸小鱼的脸。
“可是娘刚才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宁宁姐姐呀?也不让小鱼叫姐姐。”小鱼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没叫出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生气。
“因为有坏人要害宁宁,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宁宁认识我们的话,宁宁会有大麻烦的。”朱氏解释道,“所以小鱼要暂时忍耐住,不能去找宁宁姐姐,知道吗?”
“那姐姐不会生小鱼的气吧?刚才小鱼都装成看不到姐姐了。”小鱼担心道。
“不会的,宁宁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事情轻重,不会生气的。”朱氏倒是有些佩服那孩子的定力,刚才面对着那么多人的威吓,居然没哭也没闹,见着朱氏装不认识她,她也没发脾气。
真是个不寻常的孩子,难道她真的是小福星?朱氏脑海中这念头一闪而过,不管是不是吧,她都算是她们一家的小福星了。
朱氏当然不知道刚才宁宁差点就叫出了小鱼娘亲这四个字了,要不是桑青言及时捏住了她的手,她勉强会意到了桑青言的意思,恐怕就要弄砸了这事了。
宁宁不懂得看人心,幸好还有桑青言在,当他们回到祠堂中,桑青言不过就是暗示了陆子行几句,陆子行便懂了他的意思,将汤药送到了宁宁的面前。
“这汤药里头加了地丁草。”陆子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地丁草本就是宁宁为了这疫病所准备的,虽说汤药还用了什么其他的,她也不太懂,可听到了地丁草她就连连点头,“没错了,肯定能治得了那病了。”
一听说能治病,村民就急忙挤了过来,“小福星,给我们也配上一副啊!”
“对啊,还有我家,小福星,刚才你可是答应过了的!”
“停!你们都别吵!”宁宁跳下了马车,站在了人群中,扬起了头,说:“一个个的来,就从大叔你开始!”
被点到的村民顿时欣喜若狂,正准备要开口,就听得一个声音飘了过来:“要是我是你们的话,我可不敢喝这汤药。”
第062章 至少他是从一而终地要找宁宁的不痛快
“桑兰沂,你又想做什么?”桑青羽一听到那耳熟的声音便皱起了眉头,抢先站起身来,光靠大哥那笨嘴笨舌的,肯定不是桑兰沂那艰险小人的对手。
“当然是来救这些人的。”明明他都说话了,这些没眼力见的村民竟然还不让开!?
桑兰沂心里气得直跳脚,脸上还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身子却是用力挤了进去。
见着人挤过来了,村民这才反应过来该让出条路来,于是,唰的一下,那一群人就直接分立两旁。
倒是害得没收住气力的桑兰沂身子一晃,差点被摔着了,脚步踉跄地蹦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跟。
看得宁宁一阵心惊胆战,“二堂哥,之前你被官差打屁股还没好呢,可得小心些才是。”
桑青羽听宁宁这么一说,忍不住捂嘴偷笑,末了还要假装关切地问,“是哦,你的屁股可不能再摔着了,要是裂成了两半,可就糟糕了。”
“谁,谁被打屁股了!?才不会裂成两半!”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戳穿,桑兰沂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明明是全身上下都挨了打,就是没被板子打屁股,好不好?
“哦!”桑青羽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的屁股是一块的啊,那可就更遭了,怕是连如厕都难办了吧。”
“你,你!!!”桑兰沂顿时被桑青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挥着拳头就要上前。
桑青羽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宁宁身前,而宁宁小心地从桑青羽背后探出个脑袋来,脸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见着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宁宁的关切完全成了鲜明对比,再加上官差,打屁股这几个字放在了一块,村民看他的眼神就不同了。
“能被官差打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对啊,还威胁个小丫头,要不是我们都盯着的话,他指不定就要打小福星了。”
村民这算不得窃窃私语的大声议论自然也落在了桑兰沂的耳中,他气得握紧了拳头,差点就想破口大骂这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之前他们还口口声声是宁宁害得他们染上了病,现在又将宁宁当成了小福星,和他比起来,到底谁更可笑啊!?
至少他是从一而终地要找宁宁的不痛快,所以现在桑兰沂就更不能发火了,他勉强扯起了嘴角,说:“算了,不跟你们这些人胡搅蛮缠!”他说着便转过身来,正对着村民,说:“你们可知道她给你们的汤药里都是什么?”
听他又说回了刚才的话,村民忍不住搭腔,“是什么?”毕竟他们是想为自己的家人求一味救命的汤药,而不是送命的毒药。
“就是这些东西。”桑兰沂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十根地丁草,呵,这些人要是见着都是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草,肯定就会以为自己上当受骗了。
谁成想,那些村民却是左看看,右看看,又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了一番,才转过头来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没见过。”
桑兰沂顿时傻了眼,这,这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吗,这一路过来,他之前也拔了不少,可是背着又沉,又不值钱的,于是就丢掉了,这几根还是他偷偷摸到宁宁马车旁捡到她掉下的呢。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随处可见,所以村民从来都没有多加留意,况且这玩意也是乾州地界多一些,他们牛家庄见得少,不过又不值钱,见不见着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这叫地丁草!”没想到的是宁宁竟然抢先回答了,“陆大哥说过的,这地丁草清热解毒,最是适合这燥热之症引起的风寒。”
“哦!”村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我们家人都是这燥热之症的风寒?”
“是的。”一直不说话的陆子行忽然开口了,刚才他就已经将那些村民说的症状听得七七八八,“正是燥热过度,风邪入体的伤寒之症。”
“伤寒?”这听上去就很严重的样子,村民又见着陆子行面容沧桑,一副高深莫测之相,说起话来有凭有据,便道:“小福星,还有这位大哥都请救救我们家人啊!”
“是啊,陆大哥,救救他们吧。”宁宁也跟着扯了扯陆子行的衣衫,恳求道。
陆子行怎么说曾经也是大夫,就算是现在重罪在身,曾失去过行医的信念,可这些日子和宁宁他们一起,每次替他们医治了苏氏,宁宁总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暖暖的,就像是从前她的手一般。
不知不觉中,他心中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信念竟然又燃了起来,现在面对着村民的恳求,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已经配好了一副药方,药方中便是以宁宁的地丁草为主,辅以祠堂后山上的草药,便可以清热解毒,缓解伤寒之状。
说来也奇怪,那些后山上所用的草药竟然都是前几日宁宁问他的草药,加上地丁草,就连陆子行都要怀疑宁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这伤寒又不是能人为所致的,他们囚犯会生病,就是因为连日赶路加上淋雨,而村民会得病,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他们接触过他们这些囚犯,被过了病气,这天气阴寒,病气便先传给了体弱的妇人与孩子。
陆子行想着,便要将那方子拿出来,却不成想,桑兰沂又来捣乱了,开口就说:“你们别信他的话,他的手脚都被加上了镣铐,便是重罪之人,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这样的人,你们敢喝他的汤药!?”
这么一说,村民这才留意到陆子行手脚上的镣铐,眼中便多了几分防备。
偏偏宁宁这时候忽然开口,“才不是,陆大哥没有杀人,姐姐她是自己愿意的!”
自己愿意!?那还真的是杀人了!?村民不知其中内情,当然是以为陆子行随便编了个谎话骗了宁宁,宁宁年纪小,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以为是什么了。
桑青羽顿时扶额,这丫头,这是现在该说的话吗?
桑青羽还要在那煽风点火,“你说他不会伤人性命,那他的汤药你敢不敢喝呢!?”
“宁宁当然敢!”宁宁说着,很是豪迈地端起了刚才陆子行放在一旁的汤碗就要往嘴里送。
忽然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桑青言止住了宁宁的动作,接过汤碗说:“还是让我来喝吧,你最是怕苦的了。”
“宁宁不.....”宁宁刚要说话,就被桑兰沂猛然上前捂住了嘴。
这时候可不能让这小丫头坏了事,虽说他算计的是这小丫头,不过现在能将她哥哥给坑进去也不错了!
桑兰沂目不转睛地盯着桑青言将汤碗举起,一饮而尽,却没有留意到宁宁忽然睁大了的眼睛。
是你!?
第063章 那我也不介意用点毒药让你们知道
这几日虽然桑青言他们瞧着宁宁晚上睡得安稳,似是已经从之前的噩梦阴影中挣脱出来了。
但他们不知道宁宁好几次都半夜惊醒,生怕惊扰了苏氏,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况且也只有苏氏的温暖能安抚那时候宁宁不安的心。
那些将她惊醒的梦境都是哥哥和娘亲样子恐怖地死去,都是她不愿去回想的可怕,可就在刚才桑兰沂触碰到她的瞬间,宁宁的眼前忽然再次闪过了那些梦境。
生怕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宁宁还使劲咬了咬嘴唇,哎哟,可疼得厉害,那一定不是在做梦。
若不是梦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便是这幻象是因桑兰沂而生的,桑兰沂那痛恨的感情过于强烈,竟流了出来,被宁宁这小麒麟感应到了。
只是......
宁宁努力抬眼,看到了桑兰沂猩红的眼睛里透着狂热,眨都不眨地盯着桑青言将那碗汤药给喝下。
顿时,桑青言口吐鲜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幻象便再次在宁宁眼前出现,这一次宁宁没有半点惊恐,悄悄抬手,打了个响指,幻象立刻粉碎!
桑兰沂的表情随之崩溃,瞪大了眼睛甩开宁宁,不可思议地逼近了桑青言,旁若无人地拍打着桑青言的前胸后背,语无伦次:“你怎么还没吐血?肚子痛呢?头痛呢?”
桑青羽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桑兰沂从桑青言身边拽开,“你又发什么疯!?别碰我哥!”
“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桑兰沂像是听不懂他说话一样,还硬是要上前靠近桑青言。
“不准欺负哥哥!”忽然桑兰沂觉得小腿一阵抽痛,宁宁清脆的声音随即在他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着宁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根柳树枝。
宁宁气势汹汹地胡乱挥着柳树枝,似是要将桑兰沂从桑青言的身边打开,“走开,走开,不许接近哥哥!”
按理说那细细的柳树枝就算宁宁用尽了全力抽,最多也就是让桑兰沂破些皮而已,可他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他心里什么东西破了。
他心里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念头一下子就全涌了上来,控制了他的脑子,控制了他的嘴,让他一股脑将所有的阴谋陷害都给说了出来。
桑兰沂原来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孔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转头就恶狠狠地盯着看热闹的那些村民,“你们怕是不知道吧,那碗药汤里我已经加了一包毒药,为的就是要毒死你们这些人!”
“砒霜!?毒死我们!?”村民闻言大惊,“我们好心让你们在这里留宿,你竟然要毒死我们!?”
桑青羽听到这话,更是惊慌,忙扶着桑青言坐下,还叫陆子行赶紧来给桑青言看看,那碗汤桑青言可全喝了啊!
陆子行也忙让宁宁将金针借给他,若是真的中毒了,现在放血还来得及!
宁宁却是歪着脑袋,不解道:“为什么要扎哥哥?哥哥没事的呀。”
“没事!?怎么可能!?”桑青羽也是着急,以为宁宁是孩子,不懂这事情厉害轻重,转身就要去逼问桑兰沂要解药。
可桑兰沂似乎已经陷入疯狂之中,眼中根本没有桑青羽的存在,而是还在那里继续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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