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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潘老爷子便跟桑青言去跟周夫子说起这事，周夫子竟也不拒绝，反正他教周祺一个是教，再多教三个也一样是教，倒是也不费事。
况且这也让他能找些事做，不然他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孱弱身子成日里呆在家中也是无趣，倒不如教些孩子也还有些用处，而且还能收些束脩。
之后也不知怎的，村里其他村民也听得了这话，他们毕竟都是京城流放到此处的，自然比寻常农家的眼界高些，也知道这读书识字的重要，即便不能考科举，至少也能让孩子们日后的路宽些。
只是他们紧着过冬，怕是没有多余的银子来给束脩，也是幸好周夫子不计较，说是随便收些就是了，只是这孩子们到他家中取暖的炭火要孩子们家里自行负担。
不过就是些炭火罢了，这还能没有吗？于是村里人便开开心心地与桑青言还有周夫子他们商量好了，等这年一过，就将孩子们都送到周夫子这来，也省得他们成日里在外头疯玩了。
桑青言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宁宁身上，吓得宁宁打了个哆嗦，勉强挤出笑脸，上前就扯着桑青言的衣角撒娇道，“哥哥，宁宁还小，宁宁不想读书，而且二哥也不会忽悠宁宁的。”
“你二哥不会，但是你三哥我可就管不了了。”同样的招数，桑青言又用在了宁宁和桑青桥身上。
然而宁宁还是毫不犹豫地就上钩了，她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桑青桥，见着桑青桥挑衅似地一抬头，宁宁立马就握紧了小拳头，“不行，不行，宁宁才不要被三哥骗，宁宁也要去读书。”
“这才乖。”桑青言笑着捏了捏宁宁那圆圆的小脸蛋，飞快地跟桑青羽交换了个眼神，后者露出几分苦笑。
两人一致达成共识，唉，就他们这俩弟妹的脑子，是得好好读书治治了。
似乎宁宁还完全没察觉其中不对劲，还一心沉浸在读了书就能可以忽悠三哥了的念头里，甚至还期盼着快些过年。
其他孩子却是截然不同，除了周祺已经每日都要晨起读书，晚上写大字，早已习惯了以外，其他孩子哪里读过书，就算是潘阳也是刚进了学堂没多久就被流放了，可依着潘阳所说，这书读起来可一点都不好玩。
于是他们一个个苦着脸的，垂头丧气，就连玩耍都提不起劲来。
“你们怎么都不开心呢？”迟钝的宁宁这才终于发现了端倪，好奇道。
“宁宁，咱们能一块玩的时候也就这么几天了，之后咱们不是都要去读书了吗？”潘阳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是最不爱读书的。
“那读书了咱们也是在一块的呀，为什么要难过？”宁宁歪着头，还是不理解。
“读书可难过了，又不能玩，还要天天背那么多东西，真是不明白，那些东西平日里都派不上用场，背来有什么用？”潘阳当初刚进学堂就被夫子笑眯眯地逼着背了不少，幸亏后来家里出了事，才让他逃过了一劫，可就算是现在，他都还记得夫子手中的板子有那么长呢。
宁宁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努力回忆着桑青言还有以前文曲星爷爷的说话，“文，不对，哥哥说，知书才能识理，才懂这世间万物运行之理，最简单的是才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让别人清楚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大道理宁宁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嘿嘿笑道：“才能让宁宁不被三哥忽悠。”
她话才刚说完，就被桑青桥在旁边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我可还在你旁边呢，就说我坏话！？我看宁宁才要好好读书才是。”
“哼！三哥就知道欺负宁宁，宁宁一定会努力学了打败三哥你的。”宁宁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回去。
“可光读书是打不过我的，要不宁宁，你跟哥哥说说，让姜大哥也教咱们功夫，这样子宁宁你就能打得过我了。”桑青桥凑上前去说道。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天天被关在学堂里无聊得很，又怕没了跟姜飞学功夫的好机会，可光他去跟大哥说要学功夫的话怕是不管用，加上宁宁那就不一样了。
“对哦，还可以让姜大哥教咱们功夫。”宁宁恍然大悟，连声赞道这是个好主意。
就连刚才垂头丧气的孩子们都提起了精神，这功夫就跟读书不一样了，功夫多有意思，读书，哼，多无聊。
“咱们，咱们还可以让东叔教咱们种地。”宋允弱弱地开口说道，他最喜欢吃，所以也最关心这能不能吃这方面的学识。
“好欸，东叔可厉害了呢！”如今羊芋种得那么好，除了宁宁灵泉的功劳，就全靠东叔的经验了。
“还有宁宁娘亲的刺绣和做菜！”一说起自己想学的，孩子们似乎都来劲了。
所以那天回去，宁宁将那些想要学的一一说来之时，桑青言都惊呆了，好一会才转头冲着桑青羽说：“我没听错吧！？宁宁想上学！？”
第182章 没办法，妹妹喜欢
不过宁宁有心向学是好的，经历了这么多，桑青言也知道光是学那些之乎者也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如果能多学些其他东西也是好的。
于是桑青言便依着宁宁他们所想的去帮着与姜飞他们商量，姜飞一听要带那么多孩子，顿时脸就黑了，也不听桑青言多说，转身就要离开，“我可没兴趣跟一群孩子胡闹！”
说时迟，那时快，桑青言便将宁宁交给他的信笺拿了出来，说：“姜大哥，我忘了说了，之前齐虎大哥有留了书信给我们，好像是关于......”
他话还没说完，姜飞就已经杀到了他面前，一把抢去桑青言手中的信笺后飞快地瞥了一眼，幸好信封口子还是完好的。
然而桑青言见状，却是慢悠悠开口道：“齐虎大哥知道姜大哥厉害，所以留了不止一份。”
顿时姜飞手中的动作就顿住了，脸色阴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想请姜大哥教那些孩子一些拳脚功夫而已，才能让那些孩子日后至少能护住自己。”桑青言笑眯眯，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姜大哥不行的话，或许我们就只能去找齐虎大哥回来了。”
虽然姜飞不知道桑青言知道了多少关于他跟齐虎的纠葛，但是要真逼急了，让桑青言知道了的话，那姜飞的面子还往哪放！？
过了好一会，姜飞才说，“桑青言，你竟然也学会了拿人把柄，威胁利诱。”
桑青言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没办法，妹妹喜欢，我也只能勉强自己了，那姜大哥，你是允了吗？”
“.......你只管告诉我时间地点就是了。”说罢姜飞便摔门而出。
听得脚步声远去，桑青言才暗自松了口气，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张信笺，然后转身点起油灯，将信笺烧掉。
他可不能让姜飞知道这里头不过就是张白纸而已，齐虎更是什么都没跟他们说过，桑青言不过就是用这来诈诈姜飞而已，因为他早就知道姜飞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为了宁宁，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至于东叔那边，就好办得多了，桑青言一说让他教那些孩子种地，东叔立马就点头，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可我就知道种地，怕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这更好办了，不必说什么大道理，只管让那些孩子自己动手种地就是了，没什么比自己动手更能让那些孩子学到东西。”桑青言毫不犹豫应道。
既然桑青言都这么说了，东叔也只能点头了。
娘亲那，桑青言想过了，娘亲虽然现在稳定了许多，但是说话还是不行，得去找个亲近的夫人来帮着娘亲才是。
最近潘阳的娘亲刘氏倒是跟娘亲走得很近，况且刘氏的刺绣也是极好的，他见过潘阳衣衫上的绣花，就算是桑青言这不懂刺绣的，也看得出是个好东西。
所以桑青言便找到了刘氏，刘氏一听，直接便点头答应，不带半分犹豫的，这倒是弄得桑青言有些不知所措了，“姨娘不需要跟潘爷爷还有伯父再商量一下吗？”
“商量什么！？”刘氏讶异，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你放心，现在老爷子不会再管着我出门了，他如今是看开了，什么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些废话。”
见着刘氏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容满面，光彩照人的模样，桑青言竟有些不好意思挪开了眼睛，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刘氏早已消失不见了。
从潘家出来之后，桑青言最后又去了陆子行那里，他觉得孩子们还是学些医术的好，日后不管是照顾自己，还是别人都大有用处。
陆子行听完他的来意，倒是也不拒绝，“只是若让我来教的话，怕是会十分严厉，这样子没关系吗？”
桑青言点头，“严师才能出高徒，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这些孩子不是跟在咱们一路流放过来的，就是苦出身的，吃些苦该是不碍事才是。”
“怕只怕孩子能吃苦，他们的爹娘看不得，到时候闹起来的话，你又如何收拾！？”陆子行行医这么多年来，见的人可比桑青言多得多了，怎么会不知道关系到孩子的时候，再怎么通情达理的人都可能会变得无理取闹起来。
“那便约法三章就是了，若是想学，那就得照着咱们的规矩来，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必强求。”桑青言知道陆子行是好意提醒，便也暗自将此事给记下，之后得好好跟那些孩子的爹娘解释才好。
“既然你已有了对策，那我自然也不会推辞。”
等到了行拜师礼那天，宁宁一瞧见屋子一排人坐在椅子上，她就由不得咽了咽口水，扯了扯桑青桥的衣角，小声说：“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桑青桥也是被这么多人给震住了，毕竟他只叫宁宁跟大哥说请姜大哥来教他们功夫而已，可怎么最后变成了这些人了？
“看来以后咱们不能好好玩耍了。”宁宁一边说着，一边哭丧着脸抬头看向桑青桥，眼睛里都是绝望。
看得桑青桥心里一震，伸手就捏住了宁宁的小脸，“怕什么！？还有我也在，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受苦！”
“嗯！有哥哥陪宁宁一块吃苦，宁宁就什么都不怕了！”宁宁忍着疼，努力挤出个笑容来。
这话却是听得一旁的桑青言哭笑不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这是要去送死呢，不过瞧着他们现在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估计也离送死不远了。
“大哥可别又心软了。”注意到桑青言表情的桑青羽凉凉地提醒了一句，这可是个磨他俩性子的好机会，可不能又让这俩孩子给逃了。
“放心，不是还有你在吗？就算我心软了，你不心软就成。”桑青言也是毫不犹豫地拉桑青羽下水，总之要折腾，他们这一家子谁都别想逃。
就这点上，要说宁宁不是亲兄妹，怕是也没人信！
第183章 二哥不是还认识宁宁这个姑娘嘛
“哥哥，咱们走吧！”有了哥哥陪着，宁宁什么都不怕！
“嗯。”
说着两个孩子便上前一步，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学着跪下。
桑青言和桑青羽则将束脩放在他们手中。
孩子们手捧着束脩，口中恭敬道：“还请夫子收我为徒。”
“嗯，今后读书学问可要勤快。”说话的是周夫子，他早就已经为孩子们准备了一堆计划，包括了卯时便要起身晨读。
“不必叫我师父，以后出去行走江湖，也不用提及我的名号。”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姜飞竟然教了一群孩子，日后他还怎么出去混！？
“等开春了，我再教你们耕地，如何？”想着日后多了这么些好帮手，东叔便可以将这村子里的地都犁开了。
“......”微微笑，甚至都没弄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的，这是苏氏，还是刘氏见着，忙替苏氏说了几句，“男孩子可不能逃了这下厨烹饪。”
至于陆子行，他的话则是最吓人的，“希望你们能平安活到下一年吧。”
孩子们倒是没听明白陆子行说什么，桑青言就先被吓得一身冷汗，虽说他答应了陆子行那些孩子爹娘要是闹起来就由他来搞定，可这种情况可不包含了陆子行将这些孩子都玩死呀！
“是。”孩子们虽然听不明白，但还是都乖巧应了一声，说着便要磕头拜师。
“等等。”桑青羽却忽然叫住了他们，然后将桑青言直接拉到旁边那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你们要拜师就连他也一同拜了吧，要是没有大哥在其中周旋，今天这拜师宴也成不了。”
“啊，不，这，不是......”桑青言向来不是个喜欢邀功的，现在被桑青羽推出来，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
“对哦，二哥说的没错，大哥可厉害了呢！”宁宁望着桑青言便道，“咱们的窑洞是大哥修的，夫子也是大哥找来的。”
这话刚说完，宁宁便自顾自地冲着桑青言磕了个头。
看得其他孩子也忙着跟上，纷纷磕头。
其他人见状，很是安慰，这些孩子倒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也知道好赖，于是便也劝着桑青言，“桑家大哥，你就坐直了吧，你受得起这个礼。”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坐立不安的桑青言便也只得压抑住心中慌乱，学着其他人，坐直了身子。
这拜师礼总算是行完了，要等入学那还得年后了，眼下已经快近过年了，村民们都忙着准备过年之事，一时之间也抽不开空让孩子上学。
这毕竟是他们到了月牙村之后的第一个年，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这个年过得好了，他们今后的日子也就能过得红红火火的了。
也因着这缘故，村民们托桑青羽替他们置备年货的时候难得的只求最好，而不计较银子。
但桑青羽是知道村民口袋里银子不多的，毕竟这雪下了之后，羊芋也种不了了，村民们便相当于是少了份收入，年后又还要依着常例准备两石粮食交给官府，现在要真大手笔花起银子来，日后怕是就捉襟见肘了。
所以他这成日里口中就是在算着那些银子要如何花才是最划算的，每次都听得宁宁昏昏欲睡的，那些数字哥哥是怎么记得住而不睡着的！？
宁宁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说：“要不然这生意还是让哥哥自己做去好了。”
这话说得桑青羽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将昏昏欲睡的宁宁给摇醒，“宁宁，你也觉得我自己干是可行的！？”
那时候宁宁都因大雪，被困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听桑青羽算了一天了，早就已经困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哥哥说什么她都只知道点头，“哥哥说得没错。”
“有了宁宁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桑青羽比起桑青言来说，还是果断地多，但是毕竟要用家中的银子来做生意，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赔钱了可怎么好，现在既然有了宁宁这句话，那他就不用怕了，谁不知道宁宁说的话是最灵的了。
于是桑青羽便跟桑青言商量了与其要从那些小贩中采买东西，倒不如直接跟源头农家采买，这些日子他也不是白跟那些小贩混的，早就将他们进货的途径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桑青言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怎么说他们也是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这平日里的采买自然是少不了的，村民又不宽裕，要是直接从他们手里采买的话，倒是省了小贩那一道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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